谢清辞笑吟吟道:“我们就知道皇兄定然会为此事犯愁,已经为皇兄想好法子啦。”
谢华严含笑道:“哦?”
“请陛下为我们赐婚。”谢清辞萧棣齐齐跪下,认真道:“昭告天下后,一处封地自然理所应当。”
皇帝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亏你们想了这么个好主意,你们想要朕赐婚,反而成了替朕分忧了?”
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只是本朝还从来没有过此种婚约,更没有过昭告天下的。
不过皇帝少分封一块封地,也是极为开心的,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当下就允了。
萧棣谢清辞二人谢恩后,并肩退出大殿。
“不愧是你啊。”谢清辞道:“这么一来,就连封地都是我们两个人在昭告天下,我们是一家……”
“生同衾,死同穴。”萧棣轻声在他耳畔道:“我偏要让谁都晓得,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任何人休想多看一眼,更别说妄想占有。
二人坐上马车,萧棣轻车熟路的为谢清辞按起了肩膀。
谢清辞:“再过几日就要去封地建府,这次府邸,我要亲自督造。”
萧棣挑眉道:“旁的不说,我定要开采个温泉池。”
谢清辞瞥了他一眼:“又想泡温泉了?”
“还不是殿下勾的臣……”萧棣贴在他耳畔,声音低沉:“早就想和殿下同浴了……”
“好好说话……”
“泡药泉还能修身养性,强身健体,你身子也能更舒服强壮些……”萧棣说着说着又开始走偏:“至于臣,也能更勇猛精进,虽然如今殿下已有些受不住,但臣……”
“好好说话!!”
萧棣这才悻悻闭上了嘴。
只是表情还一脸“我说的有错吗?”
车上气氛暧昧难言,为了不像以往那样在车上被……
谢清辞只能红着耳根找旁的话题道:“你还想在府邸建些什么?”
萧棣望着他的耳垂半晌:“荷花池……”
谢清辞抬眸:“荷花池?”
萧棣点点头,掀开车帘,对车夫说了一个地址。
他看向谢清辞:“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便明白了。”
车子在一所宅院前停下,谢清辞一进门就怔住了。
这宅院的进门处便有一个极大的池塘,上面是一株盛放的荷花。
“这是当时,我们在太学上课时,我采来给哥哥的。”
萧棣道:“我在粗陶里养到这么大,刚刚移到池塘中……”
“那东西虽然糙些,养出来的荷花却一点儿不输宫荷,还是白白嫩嫩,透着粉,让人喜欢……”
萧棣明明是在说荷花,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黏在了谢清辞身上……
“又开始想那事儿了……”
“是殿下勾引臣……”
“勾引???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喂”
不待谢清辞说完,萧棣已含笑大步上前,将荷花池畔的少年打横抱在怀中,迫不及待的往屋里走。
京城天光大亮。
少年人却不分朝夕。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完结啦,完结真一身轻松,暂时能保住为数不多的头发……
这本不再是以往的简单小甜饼,承载了很多期待,但是有很多地方完成度不够,剧情也太稚嫩,配角来不及塑造,感情线的进度把控也差一些,就写的过程中一直没放开,有时候把握不住主角的感觉,两个崽一直没有放开谈恋爱……还好还是完结啦,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和包容,茫茫书海,真不容易哇!
晋江太爱上锁了,儿童车都不知道怎么开了呜呜呜,你们能看出作者最后一句话是在隐秘开车对吧!对吧对吧!意念发车笃笃笃
还会有一章前世番外,么么么
第100章 番外(上一世)
萧棣见谢清辞的那一天, 没有丝毫预兆。
可这毫无预兆的一天,就如同宿命般猝不及防的,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那是一年早春, 春意已至, 寒意犹在。
父亲率领的进攻京城的大军已继续挺近, 大约再过几日就可和谢伯父所率的军队回合,共同在水路上共同夹击敌人。
这是一次令人兴奋的战争, 可他却因在后方, 不能亲自参战历练。
无妨, 少年的心早已飞向了远方的战场。
每次醒来, 萧棣都要飞奔至阶下, 望一眼天色。
若是阴沉沉即将下雨,少年的嘴角便有了几分笑意。
打仗也需天助,若是雨水充沛, 水路通畅,那无疑多了一些胜算。
还好, 恰逢早春,天公慷慨, 无声的春雨总是淅淅沥沥飘落。
萧棣这一日练完了功夫,望着廊下滴雨成注, 不由得伸手去接。
恰逢此时,有人笑道:“阿棣, 去我家中商量战况吧。”
来人是谢家长子谢华严,他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 但已有了端方之感。
自从父亲认了谢家人为主,他也就自认了臣子的身份,遇到这种情况, 自然无不应可。
“请谢兄稍等。”
二人并肩到了谢家,但二人也都是少年心性,说了一会儿战事,开始分心。
恰好谢家二公子也在,三人不谋而合,开始玩马球。
春雨淅沥,沾衣未湿。
正打到起劲时,萧棣却总觉得背后有道不易察觉的视线。
他是习武之人,若是被人盯上,定然会及早发觉。
但是这道目光不一样。
像是此时的春雨,吹面不寒,软软糯糯,对谁都产生不了威胁。
萧棣抓住时机,猛然回头。
身后的屋檐下落雨一地,深深浅浅的雨幕中,站着一个纤细的幼童。
那是个极漂亮的男孩,宝蓝长袍,脖上坠着白玉,唇色薄粉,水汽氤氲进了他的双眸,凝成一抹让人过目不忘的怅惘。
甚至,他的眼角还有一抹可爱的泪痣。
定然,长大后会极尽绮丽。
可现在却透着一股易碎的稚气,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就能消散在这烟雨之中。
萧棣不敢眨眼,甚至不敢呼吸。
“清辞,谁准你下雨天出来的?”谢华严威严的声音响起:“快去房中,屋檐下也有寒气!”
萧棣始终屏住呼吸,看着那少年如惊鸿一瞥后,张了张唇却什么也没对哥哥说。
只是悻悻转身进了屋子。
他记住了他的名字,清辞。
在心底滚了几十遍,萧棣终于状若不经意的问出口:“这位小公子身子不太好?”
“这是舍弟。”谢华严叹气道:“身子一直很弱,郎中嘱咐了他静养,他却非想要下地,出来玩……”
“还那么小,在房中肯定闷……”
“谁说不是呢,只是下雨天是断然不可出来的。”
“若是碰上不下雨不下雪的艳阳天,还是能出来走走的。”
萧棣沉默,逐渐勾勒出谢清辞的模样。
每日都想出来玩,但被身体所困,只能挑艳阳日出来,若是下了雨,只能在屋子里呆着。
一定也是很想和哥哥们一起玩马球,才会站在那屋檐下吧。
从此时起,对萧棣来说,好天气开始变了。
他依然每日关心天气,却不是为了战事。
碰到阴雨天,他会想那小院子的某个小身影——想必又是不能出来的一天。
碰到所谓的艳阳高照的日子,嘴角都不由得上扬。
若是可以,他愿意……为他挡下所有的雨。
从那次谋面后,萧棣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关注着谢清辞的所有事情。
可他掩盖的很好。
正如每日问询天气的举动,没有任何人晓得他的真实用意。
可有一次,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那是一次战争转移,谢清辞因为垫后,没有被转移,却被敌军掳去了。
那时候谢家人都不在附近,虽说谢清辞地位非同一般,但大家手中都有领兵的任务,也没谁想着去搭救。
萧棣策马,独自去向谢清辞的方向。
他身手无疑是极好的,特别是看少年被人困在胸前,胸腔便如同有一团火焰在烧。
出手的瞬息之间,已经斩杀了不少人。
他让谢清辞坐在自己怀中,准备将人带出来。
却在此时遭了暗算,一只箭没入胸中
本来可以不必受伤的。
可少年在他胸前,发丝似有若无的隔着衣衫,缠绕在了他胸口。
连气息都开始不稳的人,不受伤才奇怪。
还好箭头上没有毒,只是在他胸口留下了疤痕。
乍看不明显,但始终挂在心口,如影随形。
和那个人……又何其相似。
再见面时,他已被打成叛贼之子。
他从未想过,谢清辞还是那张脸,却不似记忆里的恬淡乖巧。
他要打断他的腿。
“你是叛贼之子,要腿还有何用啊?”谢清辞不屑的望着他,声音锐利而恶毒:“把你的腿打断,也是防止你逃跑。”
“身为叛将之子!这是你应得的!”
说话气势汹汹,说完开始咳嗽,整个人如被揉碎的春雨一样,触手即碎。
他身子还是那么弱。
萧棣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似乎总算找到了些此人和从前谢清辞相似的证据。
不管如何,那个人,没有消散在天际,还在这世间,真好……
即使他打断了自己的两条腿。
刻骨的疼痛袭来,萧棣眸中浮现阴戾的血丝。
可没过几日,忽然有人来到了他院中。
谢清辞来了。
他带着药膏来看望自己,眸色和第一次遇到时一样,充满怅惘和软糯。
萧棣思绪一动,立刻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就说嘛,他的小殿下怎么会忍心废了他的腿。
八成……是有难言之隐。
而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殿下的心意和苦衷,还在心底暗暗怨怼了殿下。
萧棣向来冷漠,若有人伤他,他必定让此人付出十倍代价,但此刻他却小心翼翼接过那药膏:“谢谢。”
那药膏他几步不舍得用。
不住的端详,仿佛是溺水之人在看岸上透来的光……
可没几日,光倏然消散了。
还是谢清辞,这一次却蓦然变了张面孔:“什么药膏?我从来没有给过你啊……”
“萧棣,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厚颜无耻,偷了东西,还要撒谎!”
望着谢清辞的眼眸,有什么无声的沉下去了。
他不相信这是那日春雨里初遇到的人。
此后,每次谢清辞对他示好,萧棣依然毫无保留的接受。
他希望哪怕有一次,是真的。
然而并没有。
每一次,谢清辞没过几日都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从不承认自己对萧棣示好过,反而愈发折辱萧棣。
谢清辞不是春雨,是寒冬的冰刀。
刻得人刺骨的冷疼。
他只想要权势。
终于有一日,他踏平山河,披甲入宫。
曾经的主子谢清辞,如今匍匐在他脚下。
如同这江山一般,任由他处置。
此人杀他,辱他,伤他,骗他……
萧棣以为,掌权的那一日,他定会恨不得将谢清辞碎尸万段。
然而心底叫嚣的,却是另一种方式。
他将他收在了内宫。
也许是看到他的眼神,他舍不得,也许是时日太久,那场春雨在他心中已滋生成惊涛骇浪。
让他无法割舍。
他囚禁了金尊玉贵的殿下。
“我只是想从殿下身上找点乐子罢了。”
萧棣这么给谢清辞说,也这么说给自己听。
反正他身子也不好,不方便出去,那还不如交给自己看管。
他变得暴戾,可怖,冷漠。
想要看到哭,想要看他发抖,想要看他求饶。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觉得,触摸到的,是真实的他。
可是不变的,是他仍然会看一眼天气,心思若有似无的飘向那所宫阙。
那一日,是个好天气。
是谢清辞能出来散心的好天气。
萧棣噙着一丝笑,想着散朝后能再去“折磨”他的好哥哥。
只是没料想殿内脚步响起,报来的他从未料想的消息。
风吹桃花雨,梧桐又一秋。
那个人的模样,似乎如浮云般聚了又散,逐渐想不起模样
只是萧棣仍然不喜下雨。
旁人只觉得稀疏平常。
没人晓得,他这一生,都还在等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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