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在看自己的脸,族长下意识挠了挠自己的脸,坦然的补充道。
“我和弟弟同父异母,长得很像,他不比你的二皇子差,而且我们不像你们的皇子一样会有那么多妃子,我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你跟我走,会过的更好。”
他像是在极力说服江扉,可压根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决定了要将他带回家的事情。
江扉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听着。
忽而,他的身子剧烈颤抖着,竭力挣扎了起来,族长的目光移到他的腿上,将一条试图钻进衣服里的小蛇拎出来扔到了一边。
他用本族语言低声呵斥了一句什么,于是攀在江扉腿间,蠢蠢欲动的蛇们便都不敢再动了。
发觉江扉的脸色更白了一些,族长温和的笑了一下,解释说。
“你的身体里有蛊虫,我们那儿养的蛇最喜欢吃这种蛊虫了,所以对它们来说,你非常香。”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江扉感觉身上的蛇仿佛听懂了族长的话,应景的嘶嘶吐着蛇信子,一边垂涎的在他身上缓缓游移。
层层的门外忽然响起了嘈杂的细微声响,江扉一颤,好像听到了李令璟的声音。
族长也噤声几秒,侧耳细听后,皱起眉头。
他没忽略掉江扉眼里骤然的光亮,脸色微沉,然后利落的将他抱起来,塞到了屋子里的衣柜中。
关上黑沉的衣柜门前,族长警告的盯着江扉,叮嘱缠在他身上的蛇群。
“看好他。”
将柜门关上后,屋子里归为寂静,族长清理了地上沾着血的匕首与断成两截的蛇身,回到了床上。
听到守在门外的手下匆匆来报,他才允许门外的人进来,装作一副被吵醒的样子,坐起身。
疾步走进房间里的李令璟身后带着一列重兵,闯进房间后先迅速的扫视了一圈房间,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眉头皱的愈紧,尽量平和的歉疚道。
“阿哲吉,我也不想这么晚打扰你,只是驿馆里丢了人,只差你这里没有找过。”
白日里的他还十分有礼貌,这时已经焦躁的失了仪态,脸色格外难看。
阿哲吉也清楚他应当是发现自己的娈/宠不见了,可他没想到李令璟居然会如此重视那个人,竟然会深更半夜闯到他的房间里搜查。
若是阿哲吉将这事告诉了他们的皇帝,他敢肯定,李令璟绝对会为此付出代价。
只是他也没有露出任何恼怒,回答道。
“殿下,是什么人丢了?我没见到,不过可以帮你一起找。”
话音落下,李令璟却沉默了。
他不能回答说是江扉丢了,所有人都只知道丢了一个重要的人,但不知道丢的是江扉。
若有人将他为了寻娈/宠而夜闯外族住处的事情泄露了出来,那这个笑柄将会彻底毁了他。
他并不后悔这样大张旗鼓的搜寻,也不怕皇帝的责罚,毕竟那个老东西已经快死了,这天下总归会是他的。
看了一眼神色疑惑的阿哲吉,对方好似果真不知情,可李令璟亲自将这驿馆搜遍了,只差这一处。
驿馆的出入戒备森严,江扉不可能会突然跑出去。
他一定在这里。
李令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屏息凝听去听着屋子里的声响。
除了他和身后的侍卫的呼吸,除了阿哲别有力的心跳声,还有.......
他的目光猛地盯向靠着墙的深色衣柜。
阿哲别也看到了他的目光,一顿,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看来这次,是带不走礼物了。
李令璟的脸色冷了下来,让身后的人都出去,阿哲别也摆摆手,示意一脸警惕的手下退出房间。
门刚关上,李令璟就大步走向衣柜,霍然打开衣柜门,便看到了里面被蛇缠绕的动弹不得的江扉,那些蛇像是要吞噬掉他,将他重重包围。
似乎是被困得有些久了,江扉脸色苍白的闭着眼,仿佛昏过去了。
眼睑被光亮刺了刺,他的眉尖一凝,慢慢睁开眼,看见了脸色骇然的李令璟。
李令璟的手上没有兵器,便徒手去抓他身上的蛇。
掌心被灌注了内力,捏住蛇身用力甩开时,蛇身便已然被他捏断了,掌心里都沾着血肉模糊的蛇肉。
不远处的阿哲吉见到他残暴的动作,扬了扬眉,嘴唇微动。
刹那间,江扉身上的蛇便都听了命令,飞快的爬下来逃到了暗处。
而没了束缚的江扉身子一软,便往前栽倒,被李令璟用力抱在了怀里。
他解下外袍披在江扉身上,将他抱了起来,又面无表情的看向阿哲吉,森寒的目光与这几日的和煦姿态截然不同,连真实的一面都不掩饰了,满身杀气逼人。
阿哲吉倒是神色未变,对于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一点也不心虚。
更何况,相比起他来说,李令璟应该更想将今晚的事情隐瞒过去。
他这般深不可测,不可能看不出江扉的刺客身份,可还把这样危险的人养在最近的地方宠爱着,实在是令阿哲吉惊叹。
他指着李令璟怀里的江扉,针对李令璟今晚的失态发表了委婉的看法。
“殿下,我听说你们当皇帝的不能太喜欢一个人,否则这样的人就是......”
想了想,他搜刮出最精准的一个词。
“祸水。”
他想要说服李令璟将江扉让出来,但还没想好最合适的说辞,李令璟就已经带着江扉离开了。
门外的手下还在气愤**对他们的不敬,阿哲吉望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叹了口气。
“我答应了弟弟,要给他带礼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哇,这个世界怎么越来越刺激了....没错,族长弟弟也是大帅哥【只恨这文生在jj
(怎么留言这么少哇呜呜呜没有动力继续日更啦!
第49章 无影灯15
掌心捏断蛇肉的鲜血还很新鲜,新鲜的令人作呕,沾着了华贵的外袍上。
李令璟让人烧掉了那件脏衣服,又检查了江扉的身子,发觉脚踝有蛇咬下的痕迹,便又立刻召来了驿馆里的太医。
所幸咬的并不深,也没有毒素进入身体,应当是小蛇缠住江扉时忍不住,偷偷咬下的。
确认江扉没有受伤后,李令璟把人都赶了出去,开始对他发火。
桌上的琉璃盏都被摔到了地上,他在满地碎片里走来走去,脸色铁青的瞪着江扉,冷笑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李令琴的人?你还敢去刺杀阿哲吉,是他给你的命令?”
见江扉只一声不吭的跪在床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李令璟大步走近,抓着他的衣襟,恨声质问。
“损了一名手下,换来对皇位的几分胜算,倒的确是值得,可你就这般心甘情愿的为李令琴去送死?他是个废物而已,凭什么值得你这样忠心耿耿!”
最后一句话已经溢出了滔天的酸意。
江扉垂着头,没有提到李令琴种在他体内的蛊,只说。
“五皇子是我唯一的主子。”
在这时说出这样以表忠心的话只会激怒李令璟,他目眦欲裂的瞪着江扉,收紧力道。
江扉被系紧的领口勒的喘不过气,又想起来了蛇缠住脖子的那种阴冷感。
他的脸色发白,止不住的微微战栗了起来。
李令璟一时没察觉,只觉得满心情意都被糟蹋了,既失望又妒忌。
“我对你还不够好?我这样宠你怜你,旁人都笑我被美色蛊惑住了,说你是祸水,可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我的命,要我手上的皇位。”
“我没杀你便已经足够仁慈了,你还如此执迷不悟,非去效忠那个病秧子?”
被蛇群缠过的身体好似还残留着那种难以言喻的湿黏,江扉很不喜欢,李令璟也极其厌恶,因此带他回来后径直去了浴池。
现在江扉换了身干净的亵衣跪在床上,被内力烘干的头发垂落下来,如瀑的黑发间是雪白俊秀的一张脸。
他沉默着,平淡的神情如同是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冰,叫李令璟又爱又恨,每看一眼就觉得心寒。
极力压下心中涌动的暴戾念头,他深吸一口气,手掌轻柔的抚摸着江扉的面颊,温热的触感又融化了几分阴沉的脸色。
他凝视着江扉,声音温和的劝诱道。
“良禽择木而栖,与其跟着李令琴,倒不如跟着我。我日后便是天子,绝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李令璟的确想过若是自己登基了,该将江扉置于何处。
之前他已经挑好了太子妃的人选,皇帝也亲口答应为他们赐婚的当天就会下旨,将东宫之位给了他。
等李令璟登基称帝,为了拉拢群臣巩固新帝根基,他势必要将大臣的女儿们充纳后宫,日后为了繁衍子嗣,他也不得不临幸妃子。
只是,他不想让江扉卷入那些女人们的后宫争斗中,也不想江扉质疑自己对他的宠爱。
斟酌良久,他打定主意要在宫外为江扉单独建一座府邸,再开条暗道,这样,他想见江扉的时候便能很快见到他了,而江扉若是想要什么,他也都会赐给他。
显然,后半句承诺并不代表着主仆的身份。
江扉抬起眼,仿佛看透了他心里对自己的安置计划,乌黑的眼眸沉静而冰凉。
他出声提醒。
“殿下快要迎娶太子妃了。”
李令璟一顿,神色一松,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
“是,但我答应你,即便娶了别的女人,我最宠的也是你。”
他生在皇家,是注定要成为天下之主的皇子,实在没办法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但他会尽力给江扉一个应有的,足够安心的保证。
江扉却摇了摇头,神色未变,淡淡的说。
“在五皇子那里,我是暗卫,在您这里,我是娈宠。”
“这便是为何,我不会效忠您的缘故。”
闻言,李令璟脸色一变,浮出几分薄怒,脱口而出道。
“可我是爱怜你才会——”
“这份爱怜,您留着给别人吧。”
先前忍辱负重留在李令璟身边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为了潜入驿馆执行李令琴的命令,可如今计划已经失败了。
李令璟想拉拢他归顺,不是看中了他的身手,是想继续留他在床上伺候。
他待江扉的确很好,盛宠令人艳羡,可深宫里的人都并非纯良之人,看似最没有存在感的李令琴都藏着众多暗卫,一直被皇子们当作敌视对象的李令璟能走到现在,也同样不容小觑。
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太不安全,更何况日后他成了皇帝,会有后宫六院,君恩难测,江扉不相信他那是不会厌腻自己。
所以即便李令璟对他再好,他都不敢答应,也不可能会答应。
李令璟许是被他决绝的态度伤到了,面沉如水的半晌都没有说话,那咬牙切齿的目光恨不得要扒了他的一层皮,将他凉薄的心都吃到肚子里似的。
他钳着江扉的手臂,将他粗暴的拖到床下。
目光瞥到满地的锋利瓷片,他一顿,寒着脸叫宫人进来打扫。
守在外头的宫人早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响,知道他发了怒,于是战战兢兢的赶紧将地上的碎片都扫干净,慌忙又退了下去。
李令璟才将江扉用力推到地上,目光阴鸷的一字一顿道。
“不答应,你便跪到答应为止。”
见江扉还是一言不发,只爬起来跪在冷硬的地面上,李令璟脸上的怒色又重了几分,弯了身,扯着他的头发,语气阴寒。
“我会派人牢牢守着这里,插翅也难飞。”
“你若是敢跑,我便废了你的手脚,让你当一辈子残废的娈/宠。”
“听见了吗?”
仿若字字都透着骇人的血,江扉听得心头狂跳,在李令璟的盛怒面前生出本能的畏惧。
他抿了抿唇,垂着眼道。
“听见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足以让李令璟清楚的看到他颤抖的眼睫,刹那间,他又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软,目光里的暗色也散了一些。
他甚至想再给江扉一次机会,只要江扉跟他服软,哪怕是投来一个怯弱的眼神,他都可以既往不咎,比之前更宠他一分。
可江扉什么都没说,白皙的面容如同冷冷淡淡的月光,一下子就凉透了李令璟的心。
他的神情也越来越淡,松开江扉,不再看他,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外族住在驿馆的最后几天里,阿哲吉都没看见江扉。
那晚的意外似乎被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遮住了,第二天李令璟见了他,也还同之前那样彬彬有礼,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阿哲吉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绝不可与之为敌,可要他真的放弃好不容易看上的礼物,又实在舍不得。
最后一日,他们入朝觐见皇帝后,便准备离京了。
怀里的黑蛇爬到了肩上,嘶嘶的吐着猩红的蛇信子,阿哲吉望着越来越远的繁华京城,笑着摸了摸黑蛇的头。
“现在取礼物还太早了些,再等等。”
送走阿哲吉,又被皇帝召进书房议事,李令璟回到凌霄宫已是午后了。
琉璃正急急的催促端着食盒的宫人进寝殿,见到李令璟回来了,便连忙行礼。
“公子喝了药后吃不下东西,奴才便让小厨房做了些蜜饯果子。”
李令璟扫了一下装着精致果子的小瓷盘,冷冷道。
“吃不下便灌进去,这般娇气,真当自己是主子不成。”
讥讽的话说的不留情面,琉璃却不敢当真,只讪笑着小心道。
“方才太医来过了,说公子脚上被蛇咬的伤痕已经完全好了,只是把脉后说公子郁结于心,清瘦许多,这几日不宜....不宜房事过度。”
说到最后四个字,琉璃也不禁有些害臊,声音弱了许多。
外族使臣入住驿馆时,琉璃没有跟着去伺候李令璟,而是留在了凌霄宫操持大小事务。
往年也都是如此,因为李令璟唯恐会有人趁他不在凌霄宫时溜进来动什么手脚,所以才会派最信任的琉璃守着。
但前几日,外族人还有几日才离京时,李令璟忽而召她去了驿馆。
原本琉璃还在纳闷,到了那里才知道江扉不知怎么的竟惹李令璟生气了,李令璟将他关在了屋子里,信不过看守的宫人们,才将琉璃召来亲自盯着江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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