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果》作者:花卷
废文/微博 2021-10-21完结:
文案:
你是伊甸园的禁果
亲兄弟 骨科 年上
受切开黑 有点病娇偏执
原创小说 - BL - 民国 - HE - 双性 - 年上 - 骨科 - 中篇
作者微博:超A葡萄波波冻
第1章
文亭来百乐门找文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了,但是百乐门的夜晚好像才刚刚开始,霓虹灯闪烁,五彩斑斓,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文亭站在门口都能听见里头舞女的歌声,婉转多情,隔得远,声音缥缈。
“什么叫痛快
什么叫奇怪
什么叫情什么叫爱
……”
文亭记性好,听过两次,已经能将旋律记得七七八八,他和着音,轻轻地哼了几声。
文亭年纪不大,十七八岁,声音带着股子南方人独有的轻软,漫不经心地蹲在巷子里,手指尖儿一点一点的。
突然,他听见有人问他,“文亭,又等你哥呢?”
文亭抬起头,这里是百乐门的后门,门开着,一个穿着旗袍,烫着大卷的舞女正倚门抽烟,嘴唇红,一股子风尘气。
文亭乖乖地点了点头,舞女吐出烟圈,笑盈盈地探过身,说:“姐姐带你进去找你哥怎么样?”
“谢谢姐姐,我在这里等哥哥就好,”文亭说。
舞女笑道:“你怕什么,姐姐还能吃了你伐,”她这话是拿上海话讲的,又说,“你哥哥可在里头逍遥,都这么晚了,不会回家的啦。”
文亭不温不火地说:“六哥已经帮我去叫哥哥了。”
舞女说,“哎呦,都几岁啦,还要哥哥陪你睡觉呀,姐姐陪你睡的嘛。”
她踩着细高跟,摇摇晃晃地就朝文亭走过来,浓妆的一张脸,带着浓郁的香水味,挨着文亭说:“弟弟,开过荤了吗,姐姐可以不收你钱……”
文亭退了一步,有些无措,身后就是墙,没路可退,“姐姐……”
舞女更开心了,看着少年那张白皙青涩的面容染上红晕,顶好的皮囊,她是女人也心动,当真有些心猿意马。舞女丢了烟,一手去摸文亭的脸,笑道,“不要怕的嘛,姐姐保准让你舒服。”
陡然,身后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姚蔓迎!”
文亭猛地抬起眼睛,舞女的手已经被抓住了,还让人推了一把,“离我弟远点儿!”
姚蔓迎踉跄了两下,踩的又是高跟,脚下凹凸不平的碎石旧路,她扶住墙,尖着嗓子就骂了出来,“文老四你他娘的要死啊!”
一个个儿高的青年已经站在了文亭面前,他肩宽腿长,轮廓硬挺,面容虽年轻却已经很是英俊,皱着眉毛,透着阴郁冷峻。
文亭轻轻叫了声,“哥。”
文钦盯着姚蔓迎,说:“你和我弟说什么?”
姚蔓迎站直了,皮笑肉不笑,反问文亭,说:“弟弟,姐姐和你说什么了?”
文亭低声说:“没有说什么。”
“谁准你叫他弟弟,”文钦眉毛皱得更紧,很嫌弃,警告姚蔓迎,说:“下次再碰我弟,别怪我不顾三哥面子。”
说完,他握着文亭的手带着人就走了。
姚蔓迎气得不行,“凶什么凶,”她心有不甘,骂了声,“小赤佬!”
第2章
百乐门正门是一派繁华,后门却静悄悄的,走出长长的巷子,仿佛将所有热闹喧嚣都抛在了身后,一下从声色犬马的世界步入另一个世界。
文钦抓着文亭的手,道:“哥不是说过吗,不要来这里。”
“哥,对不起,”文亭细声细气地道歉。
文钦偏头看着文亭,心里那点儿火一下子就没了。少年人穿着青布长袍,头发细软乌黑,两边屋子里透出的灯光映出文亭柔和的脸颊,秀气又干净。
文钦叹了口气,说:“哥不是冲你生气,”他伸胳膊搂了搂文亭的肩膀,“百乐门鱼龙混杂,虽然是在后门,可保不准什么人不长眼。”
“又这么晚了,要是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文亭抿着嘴唇笑了笑,说:“有哥在,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文钦心里被他这句话说得不奈何又心软,抬手揉了揉文亭的脑袋,说,“这么晚了,你怎么来的?”
文亭蹭了蹭文钦粗糙的手掌心,像只温驯的小动物,笑着说,“陈叔拉我来的。”
陈叔是他们的邻居,一个黄包车夫,早两年被小混混欺负,文钦顺手帮过他一回,从此一家对哥俩都颇为照顾。
文钦道:“以后可不许了,这么晚了该在家里睡觉,长个儿呢。”
文亭好听话地嗯了声,说,“都听哥的。”
文钦笑了笑,还像小时候,随手从兜里掏了块糖出来,剥了糖纸,露出糖的一角直接送文亭嘴边,又问,“明天上不上学?”
文钦和文亭从小就相依为命,文钦十岁那年父母都没了,哥俩从北平一路流浪到上海,路途遥远,早些年的时候没少吃苦头。二人颠沛流离,有一回文钦回来,见文亭看着路边的孩儿吃着糖人发呆,他看了好一会儿,咬咬牙,偷偷匀出几文钱拿去买糖,自己舍不得吃,都给了文亭。
他还怕文亭不肯吃,隔三差五地就让他闭着眼睛,自己喂给他一块。
文亭就着他的手咬住糖,含糊地说:“不上,先生说明天他有事要去苏州,让我们几天都不用去了。”
文钦皱了皱眉,说:“又不上课。”
二人在上海安顿下来后,文钦想让文亭继续读书,可兄弟二人没有门路,也没有那么多钱,进不了正规学校,只能去小私塾。如今文亭在读的私塾是个老秀才办的,据说早年还考过科举,是有真材实料的。只不过老秀才近两年年纪越大,越是偷懒耍滑,对文亭的学业不上心。
文钦在心里骂了声老东西,脸上却不显,反而对文亭笑,说:“没事儿,咱们亭亭聪明,不稀得他教。”
“过阵子,哥想法子让你去上大学,不去那破私塾。”
文亭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哥,我自己学也好的。”
文钦道:“那不成,现在都兴上大学,亭亭这么聪明,哪儿能不去。”
“不用担心,有哥呢。”
文亭看着文钦,说:“不想让哥哥太辛苦。”
文钦笑了声,道:“这有什么辛苦的,哥现在有钱,还有点儿——”他顿了下,朝文亭比划了一下,“小势,用不着担心。”
文亭眼里露出笑,他眼尾上挑,一双狐狸眼,一笑就有几分模糊性别的风情。文钦心头跳了跳,抬手碰了碰文亭的眼睛,文亭疑惑道:“哥?”
文钦说:“没事,咱们回家。”
文亭:“嗯!”
第3章
文钦和文亭住在老弄堂里,房子老旧,穿过狭长的小径,兄弟俩转过几个拐角,摸着挂了个小灯泡,灯光晦暗的小楼梯上了二楼。
他们住在二楼的一个阁间里。
阁间不大,开辟出了一个小小的浴室,床边有一架木书柜,齐齐整整地堆了大半个书柜,都是文亭的书。
书柜是文钦亲手做的。
有一年夏天,天气很热,二人在天井边,文钦敞着衣襟露出胸膛,拿着锯子踞木头,说要给他弄个像样的大书柜。为了这个,文钦在木匠铺里蹲了几天,就看他怎么做柜子。
文钦不让文亭插手,他怕木头刺扎伤文亭。
文亭是他娘早产生的,从小身子骨弱,他娘还在时,就常让文钦抱文亭,叮嘱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他们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人。
文钦五六岁时已经能稳稳地抱文亭了,文亭打小就黏文钦。文亭走路走得晚,他爹娘很发愁,可文亭摔了跤泪汪汪的,夫妻俩谁都舍不得放开他。只有文钦在的时候,文亭摇摇晃晃地一头扎进文钦怀里,摔倒了不哭不闹,伸着手要他哥抱。
府上的人都说,兄弟俩这亲的,得是有前世的缘分。
后来书柜在小阁楼里立了起来,文钦搂着文亭的肩膀,说,等哥赚了钱,买大房子,给你单独辟个书房,像爹那个。
文亭垂着眼睛笑,摸着光滑的木架,木头都被文钦细致地打磨过了,文亭说,我很喜欢这个书柜,谢谢哥哥。
他催文钦,说,哥,快洗澡去吧,一身汗。
文钦挑了挑眉,道,嫌弃哥呢?
他干脆转过身,两条长胳膊都搂着文亭把人往怀里嵌,文亭推他,道,黏糊糊的,哥臭死了。
文钦那时正当长身体,个头蹭蹭地蹿,没少干苦力活,一身肌肉结实精壮,文亭还像个小孩儿似的,才到他胸口。
两兄弟笑闹推搡,临了,文钦埋在文亭细白的脖颈间闻,笑着说,别说,亭亭身上怎么总是香的。
文亭咕哝道,我又不出汗。
文钦一想,也是,他弟弟就是大夏天也很少出汗,体凉。文钦掐着文亭的腰,说,太瘦了。
他松开手,转头去小隔间里洗澡,一边道,等哥洗个澡,哥带你去吃买好吃的。
文亭望着小隔间,听着里头哗啦啦的水声,文钦的声音被水冲得模糊不清,文亭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头沾了文钦的汗,湿黏湿黏的。
他搓了搓细软的指头,太用力,一下子就搓红了。
木门嘎吱一声,文钦从里头出来,头发湿的,拿着白毛巾胡乱地擦,赤着上半身,下头穿了条薄裤子。
文亭已经洗了澡,他正坐在床头看书,一见文钦,就支起身,说,“哥,我给你擦。”
文钦笑了笑,长腿勾了张小马扎,坐在床边,将毛巾给了文亭,说,“来。”
他个子高,长手长脚的,缩着坐在小马扎上,文亭跪坐在床上,拿着半干的白毛巾轻轻擦了擦文钦的头发。
阁楼里顶上吊着一个灯泡,四野皆静,将二人的身影拉得修长,挨着你我不分,有种超乎正常的亲近。
第4章
文钦头发短,发茬硬,文亭抓着毛巾仔细地擦着,跪久了,索性岔开腿,两条腿垂在文钦身边。
时间已经很晚了,弄堂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衬得夜里越发寂静。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突然,文钦道:“我在托三哥给我们找房子。”
文亭眨了眨眼睛,指头摩挲发根刺得微痒,他挠了挠文钦的发旋,“哥,找什么房子?”
文钦少时就跟着几个人混码头,时间长了,几个人按着年龄排行,文钦行四,就有人管他叫文四。
文钦说:“咱们不能一直住这儿,早两年我就寻思着搬出去了,这儿太小,也太旧了,逢着南风天就潮得不行。”
文亭嗯了声,文钦又笑,随手捉着文亭纤细的小腿,脚丫子白生生的,那几根脚趾蜷了蜷,透着软乎乎的可爱。
文钦心里想,下意识地拢在掌心里,脚是凉的,文亭体温低,手脚常年都凉。他心不在焉地说:“亭亭以后要上大学,咱们总要有个能上的了台面的房子。”
他手掌热,贴得整只脚心都热乎了起来,文亭手抖了抖,咕哝道:“和哥哥在一起,住哪里都好的。”
文钦笑了,后背放松地靠着床沿,仰起脸看着文亭,玩笑道:“这么黏哥哥,以后可怎么好,亭亭是要成家的。”
文亭慢吞吞地垂下眼睛,看着文钦,说:“不成家,和哥哥在一起。”
文钦眼里浮现笑,懒洋洋地说:“那怎么行,亭亭不成家,难不成想守着哥哥过一辈子?”
文亭理所当然地点头,说:“难道哥哥要丢下我吗?”
“哥怎么会丢下你,”文钦说,“咱们是亲兄弟,娘说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分不开的。可哥说的——”
文钦顿了顿,道:“你总要长大的。”
文亭手里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他看着文钦,转了话头,说:“蔓迎姐姐说哥哥在百乐门里逍遥,不会回家了,哥哥是要给我找嫂子吗?”
文钦愣了愣,哭笑不得,“这哪儿跟哪儿,”他想着,还有点儿恼,“姚蔓迎净爱胡说八道。”
文亭说:“陈二哥年初的时候结了婚,后来就搬出去了,到时候哥也会这样吗,和嫂子一起搬出去住,不管我了,就我一个人住在家里。”
陈二哥是陈叔的儿子,年初结的婚,没多久,小两口就搬了出去。
文钦见文亭越说好像越是那么回事儿,一时间想笑又有些好气,说,“说什么呢,哥什么时候会不管你——不是,哪儿来的嫂子,没嫂子。”
文亭道:“哥哥迟早会有的,六哥说百乐门的蔓春姐姐喜欢哥哥,我上回去,她还向我打听你。”
文钦好整以暇道:“打听什么?”
文亭说:“哥哥有没有喜欢的人,会不会嫌弃她是个舞女,哥哥喜不喜欢她,”他停了下,说,“她说她不介意哥哥带着我,她会像对亲弟弟一样照顾我。”
文钦眉毛一下子皱紧,没了玩笑的心思,说:“什么叫不介意我带着你,别听她胡说。”
文亭垂着眼睛,眼睫毛显得浓密纤长,手里攥着毛巾,揪得紧,低声说:“我是哥哥的累赘,哥哥要不是带着我——”
“文亭,”文钦倏然转过身,盯着文亭,沉声道,“你不是哥哥的累赘,永远不是。”
“这样的话,你不许再想,如果有人在你面前乱说话就告诉我。”
文亭眼睫毛颤了颤,不吭声。
文钦叹了口气,凑过去,拿额头蹭了蹭文亭的,轻声说,“亭亭,哥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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