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庆余得知青回是昏过去了,就不再追问青回下落,他只是见青回不在,随口问上一问。
目光在江怀玉和谢眠身上徘徊几息,黎庆余想到什么,笑道:“江前辈方才说有事要办,敢问办好没?若是办好了,一同回黎府。
“鬼嵇一事,实在麻烦江前辈和这位不知名前辈,我已通知下人,备上缓神茶,还请二位前辈及在场道友赏脸前去喝茶小憩。”
谢眠拉过江怀玉手,捏江怀玉指尖,道:“不必……”
话未说完,被江怀玉拦下,江怀玉抽回手,用心念笑道:“办好了,一同回黎府吧,正好我也想换掉这身衣服。”
谢眠神情不悦,却没有反驳。
于是,一行人启程返回黎府,返回黎府后,顺带着把那些从古墓救出来的人送到城主管辖处,协助城主寻找其家人。
江怀玉没有参与协助,他只是来除鬼嵇的,因而一返回黎府,便直接向黎庆余要了间房间换衣服。
黎家跟江家差不多,都是经商修仙世家,只是没有江家规模大,其房屋布置也跟江家风格截然不同。江家是宫殿建筑,带着南方的温婉,处处彰显柔和,而黎家是府邸建筑,装点着风雅之物,是一种趋近于淡然的凌厉。
黎庆余给江怀玉安排的房间是南房房间,江怀玉进了房间便想关房门换衣服。
房门却关不上。
江怀玉把房门打开,看向抵住房门的罪魁祸首,好笑道:“做什么?”
谢眠也没有去协助本城城主,他本身就不是来除鬼嵇的,抬眸看向江怀玉,谢眠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环住江怀玉。
“弟子不太舒服。”
江怀玉闻言,心下一紧,抬头看向谢眠,急道:“哪里不舒服?”
谢眠不答,只是环住江怀玉。
“你说话啊。”江怀玉越发紧张,以为谢眠出什么问题了,他正欲细细探查一番,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怔住。
他怔愣时,耳边传来谢眠的声音。
谢眠在他耳边轻轻呼气:“师尊说哪里不舒服?半路被打断,好不容易忍下,想着等人走了继续,师尊又要来黎府换喜服。”
江怀玉耳边一阵发痒,他动了下身体,企图避开谢眠,涨红脸,道:“不换喜服,难道要为师一直穿着?”
谢眠低笑,抬起头:“弟子觉得很好看,一直穿着没什么不妥。”
江怀玉:“……”
“你觉得好看,你不穿?”
“师尊把衣服给弟子,弟子穿给你看。”谢眠轻轻摩梭江怀玉唇,抵着吻。
江怀玉被他吻得呼吸加重,不由自主往后退,退到镜台时,一个雕鹰木盒从台面摔了下来。
江怀玉听到响动,推了推谢眠。
谢眠目光落在雕鹰木盒上,他松开江怀玉,啧了声,半蹲下身,捡起雕鹰木盒。捡起后,谢眠想到黎庆余在深林的目光,在手中把玩一圈,打开雕鹰木盒。
打开木盒的瞬间,类似于狐妖丹等各种奇奇怪怪,小话本里的东西从木盒中浮现出。它们明显缩小过,只有碰上灵力就会恢复正常。
江怀玉见谢眠打开木盒,也想看,谢眠却关上木盒。他关得太快,江怀玉没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关这么快做什么,里面是什么东西?”
谢眠把玩着木盒站起身,他顶了顶上颚,莞尔一笑:“无聊的东西,师尊要试试吗?”
江怀玉:“???”我觉得你在骗我。
……
黎庆余协助城主做完事,刚跟其他修士一起返回黎府,毫无征兆地,他连打几个喷嚏。
其他修士见他连打几个喷嚏,纷纷笑道:“你是不是亏心事?”
黎庆余揉了揉鼻子,道:”你们才做了亏心事。”
嘴上说着你们才做了亏心事,黎庆余心里自言自语:“难道是江前辈在骂我?不应该啊,我准备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双修利器,这还骂我就没有良心了!”
第一百四十章
黎庆余在发现谢眠和江怀玉匪浅后,就想着送他们点见面礼,挑来挑去,瞧见拍卖行二管事送来的好东西,大手一挥,就送到安排给江怀玉的房间里。
他完全不知道,因他送得东西,江怀玉被谢眠借着双修名义,折腾得有多狠。
……
连续两日没见到江怀玉,黎庆余正暗自嘀咕这两人真会玩,就瞧见江怀玉沉着张脸,远远甩开谢眠,绕过花园,朝外走。
他已经换回平常衣服,肤色雪白,黑檀般乌发地墨发用精巧银扣半束,一直垂到大腿处。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副活色生香。
绕是黎庆余见得美人再多,见到江怀玉还是忍不住惊艳。
从惊艳中缓神,黎庆几步迎上去,明智的不提这两日他们去哪里了,只道:“江前辈,这是要去哪里?”
江怀玉瞧见他,想到两日的折腾,就没有好心情,勉强说服自己不关黎庆余的事。
江怀玉长舒一口气,缓声道:“鬼嵇已经解决,我还有事要办,正准备向你辞行。”
黎庆余有些诧异,“这么快?”
江怀玉淡淡嗯了声。
黎庆余瞧出江怀玉心情不佳,料想是不是自己送得见面礼惹到他了,一时不敢仔细说什么,打了个哈哈,笑道:
“既然有事在身,我也不挽留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朝身边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得到他眼神,转身去库房拿东西。
很快,仆人就转身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盖着蓝布的托盘。
黎庆余扫了眼托盘,行礼道:“之前跟江前辈曾说过,如果灭了鬼嵇让江前辈随意挑东西作为报酬,但江前辈至今未挑,我就擅作主张给你挑了份,还望不要嫌弃。”
江怀玉正要说什么,黎庆余抢在他前面又补了句。
“嫌弃也不退换,黎府出手绝不退换。”
江怀玉:“……”
江怀玉扯了扯嘴角,嘴角却隐隐作痛,他压下痛意,把谢眠拉入黑名单,道:“不必了,我答应灭鬼嵇本就不是为要什么东西,更况且,鬼嵇并不是我灭的。”
黎庆余连忙点头:“我懂我懂,那位不知明前辈……”
“姓谢。”前方传来玉石坠地的干净声线,黎庆余抬起眼一看,被江怀玉甩在后方的谢眠已经走到江怀玉身后。
江怀玉听到谢眠的声音,往一旁走了几步,把头扭一边。
“原来姓谢,跟那个成为新神的谢界主一个姓,幸会幸会。”
黎庆余听到谢眠应道姓谢,从善如流地改变了称呼。
他改掉称呼后,视线回到江怀玉身上,接着刚才的话说:“江前辈,我方才的意思是,谢前辈我也准备了份东西,你就别推辞了,你若推辞了——”
黎庆余压低声音,小声道,“那些跟着一起去灭鬼嵇的道友们就更不会收报酬,弄得我黎家为难。”
“这……”黎庆余这话把江怀玉想推拒的心堵住了。
“就这样定了。””黎庆余掀开蓝布,将玉盒放到江怀玉手中,“谢前辈那份跟江前辈放一起了,江前辈若是打开发现不喜欢,大可丢了。不要让我知道你丢了就是。”
江怀玉:“……”
江怀玉架不住黎庆余,只好收下,道了句谢。
黎庆余觉得江前辈跟他妹妹一样,这也不成,那也不收,客客气气的。心里一时好笑,把手臂搁江怀玉肩上,大大咧咧道:“道什么谢,按理说是我向你们道谢……”
一道寒意忽然爬上背脊。
黎庆余意识什么,放下手臂。
江怀玉见黎庆余把手臂搁到他肩上又飞快入火烫般放下,猜出是谢眠在警告。
睨了眼站在一旁的谢眠,江怀玉和黎庆余告别,随谢眠离开黎府。
黎庆余见谢眠和江怀玉离开,转身正要去拍卖行,却听一旁的仆人艳羡道:“也不知道这两位前辈何等修为,灭鬼嵇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长叹口气,黎庆余酸溜溜道:“很高,我看不穿。”
“很高?”仆人倒吸一口冷气,“多高?可能与跟易剑尊、霍尊者等一众大能匹敌?”
“谁知道。”黎庆余屈指,弹了下仆人额头,“做你的事去,江前辈、谢前辈也是你能议论的……等等……江?谢?江?谢?嘶——这两位该不会是……”
黎庆余意识到什么,肺腑中呛入一口冷气:“谢界主?江尊者?”
仆人:“!!!”
……
江怀玉和谢眠并不知道黎庆余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两人直接回到玄魏宗宗外。
玄魏宗并未受到至暗时刻多大冲击,此时正逢新入门弟子历练时间,站在宗外,隐隐约约就能听到宗内的吵闹兴奋。
江怀玉觉得这群新入弟子兴奋的像一群即将飞出笼的鸟。
他站在宗外听了会,屏蔽掉吵闹,抿着唇,看向谢眠,道:“你别忘了昨晚答应为师的事。”
谢眠轻松握住江怀玉纤细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捏了下江怀玉手腕内侧。
手腕内侧皮肤细腻,只要使上一点劲,便能留下印记。
“结为道侣的消息不能透漏,知道。”谢眠捏了两下,这才应道。
“真的知道?”江怀玉继续问,观察着谢眠脸上的表情。
谢眠生得好看,朦胧晨光下,他往下微弯的眼帘带着点水雾,漆黑瞳孔漾开一层潋滟水光。
“弟子会等师尊想好怎么跟长辈说,再透漏,师尊大可放心。”
江怀玉闻言,点点头。
结为道侣后,江怀玉实在想不出怎么把和自己小徒弟结为道侣的事告知长辈,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有种为师不正,带歪徒弟的感觉。
自闭地想了很久,江怀玉依然没想出如何告知。
因而,昨晚,江怀玉“威胁”谢眠不许透漏,等他想好再说。
“还有。”江怀玉刚点头,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能透漏期间,不许筹办道侣大典,会让人察觉。另外,在玄魏宗时,你不可以对为师……”
“对师尊如何?”
江怀玉想了半天,抽回自己手,狠狠横谢眠一眼,道:“过分。”
在黎府那两日,谢眠过分至极,口上说着用双修帮他提提修为,实际换着花样,把雕鹰木盒里的那些东西基本试了个遍。
江怀玉被试得狼狈至极,哭过求过,也喊过夫君,却依然不能让谢眠停手。
食髓知味,江怀玉直到现在还未缓不过神,觉得身体隐隐酸痛。
谢眠闻言,侧头看江怀玉:“不过分行吗?例如……”
江怀玉打断他话,数道:“不行。不许抱,也不许亲、还有……”
“师尊的意思是完全不能亲近,要保持以前的距离,是这个意思吗?”
江怀玉满意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周围古木参天,阳光穿梭入叶间,谢眠盯着江怀玉发间散落碎光,没有说话。
许久,谢眠收回视线,他抬起左手,用食指指腹摩挲江怀玉姣好唇瓣,江怀玉被摩挲的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不料,他退一步,谢眠逼近一步,一直逼近到能够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谢眠的体温平常偏冷,只有动情时才会暖。
江怀玉被谢眠微冷的体温扰得难以静心,他余光看了眼玄魏宗,玄魏宗隐身于苍茫林海间。
谢眠也看了眼玄魏宗,片刻,缓缓道:“做不到。”
江怀玉闻言,想把谢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心思没了,道:“那两日都全着你意,让你满足了,还有哪里做不到?”
“那两日是那两日,不能混为一谈。”谢眠指腹上传来江怀玉说话时,散出的热气,他又摩挲了两下江怀玉唇,“总不能满足一次就要弟子长时间禁着,更况且,师尊说过日后任弟子。”
微冷的感触在唇上格外明显,江怀玉不太舒服,他拉开谢眠的手。“这么说来,你意见很大?”
谢眠手被拉开,温热散去,他捻了捻指尖热气的湿润,快速亲江怀玉脸颊一下,在江怀玉要说他时,没骨头一样,整个人靠江怀玉身上,头顶柔软发丝扫到江怀玉锁骨。
“本来有意见,认真想了想,好像又没意见。”
顿了下,他声线清晰,懒散道:“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弟子都听师尊的。”
江怀玉被谢眠骤然靠来的身体压得顿时觉得沉,他推了推谢眠,谢眠配合地动了下,但完全不起来,整个人还是靠他身上。
“起来,你好重。”
谢眠抬了抬眼帘:“不要。”
“快点。”
“不要。”
“不要让为师重复第三遍。”
“不要。”
江怀玉:“……”
江怀玉睨谢眠一眼,径直往宗内走。谢眠将全身重量靠在他身上,懒懒散散跟着一起往玄魏宗去。
玄魏宗宗门前是很长一段的石阶,江怀玉数着石阶往上走,数着数着,他视线被地面一行断断续续的黑线吸引。
黑线是一行漆黑小蚂蚁,每只蚂蚁都拖拽着细小食物,顺着石阶,极其有秩序地往下爬。
江怀玉视线被蚂蚁吸引就移不开,他站在石阶,目不转睛地盯着蚂蚁搬食而下。
谢眠靠在他肩上,也看着他,目光专注。
远方有风掠过,合着新弟子的吵闹说笑,夹来几片桃花,谢眠抬手接住桃花。“师尊,你不好奇这些蚂蚁是从哪里搬来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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