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痛苦嘶吼,她回想着生前,浑身抖得说不出话。
全场寂静,看着钟李梓,眼神恐惧。钟李梓脸色阴沉,他恶狠狠扫女鬼一眼,退后几步。
确实是他骗了这些少女,抽了灵根扒了皮。
抽出的灵根他炼化了提升自已灵根,他灵根不好,难以提升。唯有走歪魔邪道,拿还未修仙的少女灵根炼化,才能强行提高自已灵根。
至于皮,他挂了起来,当欣赏品。
八十年前骗了这些少女,他怕发现,就躲了起来,谁知一个多月前,有个无皮女人找上他,拿大量灵宝丹药跟他交换,要皮。
女人要三十二副皮,他把原来的十副买给女人还不够,出于贪婪,他又打起了城镇的注意,想故技重施。
谁知,还不等他出手击退魔物,有灵根的少女就消失了。
他仔细查了一番,才发现是被他八十年前杀死,变成女鬼的弟子带走,藏了起来。
于是他故意让城镇镇长去求助仙门宗派,催眠了两个女孩,让她们指控女鬼,想借仙门宗派之手,灭了女鬼,把女鬼藏起来的少女带走。
他算盘打得好,算上女鬼藏起来的少女,再加上收的这两个被催眠的女孩,就刚刚好三十二副。
真面目被识破,钟李梓心里一阵慌乱,他捏着背后盒子,转身就想跑。
玄魏宗江怀玉在、谢眠在、还有个踏入小鬼王期的女鬼,他不是对手,只能快点跑。
他还没跑两步,江怀玉化神威压如海潮袭来,他被压得腿一弯,直直跪倒在地,磕碎膝盖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呼。
江怀玉冷冷看他两眼,走到女鬼面前,放轻声音,“想去报仇就去,我不会拦你。”
女鬼停止痛苦嘶吼,她定定看着江怀玉,好半天,才从痛苦中恢复理智。
她扭曲的脸上裂开笑,拖着身体,猛地来到钟李梓身后,掐住钟李梓脖子。
尖利指甲戳破钟李梓脖子,钟李梓痛得惨叫一声,他惊恐又断断续续道:“我……我是……你师尊,你不能杀我……”
女鬼听到师尊两字,眼前闪过一丝犹豫,很快犹豫消失,她凄厉的哭,死死掐紧钟李梓脖子。
“你不配,你不是!”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让你尝尝我们当年的痛苦和绝望,明明我们那么信任你,你却杀我们,折磨我们!”
她的十六岁的记忆里只有阴暗囚笼,发臭的血,以及无尽恐惧。
看不到一丝光。
她曾做过无数次回家的梦,醒来,还是在囚笼里,身边是其他少女精神失常的哭喊,以及嗡嗡飞舞的苍蝇。
血雾瞬间笼罩女鬼和钟李梓所在之处,众人只听到钟李梓的惨叫声,惨叫声不绝,好半天才消失。
等消失,血雾才散去,众人只见地上只有一滩血,女鬼飘在空中,满手满身都是血,她呆滞在原地,望着酒楼下的人。
望了会,她咧嘴狂笑出声,拽着一地血,走到江怀玉面前,终于不笑了,跪了下来。
“尊者,你杀了我吧,大仇得报,我想解脱。”
江怀玉早猜到女鬼会这么说,不语,低头看向女鬼,女鬼也望着他,脸上鬼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尊者,求你杀了我。”
女鬼重复一遍。
江怀玉下不了手,他定在原地,跟女鬼对视良久,女鬼又重复了一遍。江怀玉这才咬着牙,召出霜寒剑,想要送女鬼解脱。
霜寒剑刚召出,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他手,截住霜寒剑,“江尊者闭眼。”
江怀玉微怔,他回头,对上谢眠的眼睛,眼睛漆黑深邃如浩瀚星空。
对上谢眠眼睛的刹那间,江怀玉听到女鬼解脱般笑了声,甩开谢眠的手,江怀玉回头一看,千幻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刺穿女鬼胸膛。
女鬼低头看着胸膛的千幻伞,倒在地上,血泪滚了一地,她望着江怀玉和谢眠,断断续续道:“那些……失踪少女都在乱葬岗地底……谢谢……谢谢……”
她的身躯在倒在地上后,快速散开,最后碎成白光。白光拢在一起,化出女鬼生前的少女模样,粉白衣裙,清秀脸上满是灵动。
她冲江怀玉一笑,提起裙摆,从酒楼楼梯跑下酒楼,穿过有些怕她,又有些同情她的人群,一直奔向八十年前家的位置。
随着她奔跑的动作,她身影飞快透明,最后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解脱在回家的路上。
做了无数场噩梦,幻想了无数次回家,在死后八十年,她终于重新踏上回家的路。
……
第二天天一亮,江怀玉便和谢眠告别城镇镇长,准备返回玄魏宗解除师徒关系。
昨晚,在得知失踪少女所在地,江怀玉和谢眠便带人去乱葬岗找到女鬼藏在地下的二十个少女,带了出来,一一护送完。
护送完后,江怀玉和谢眠找到那十具被钟李梓害死的少女骸骨,立了墓碑。
“两位仙者稍等片刻。”镇长笑眯眯道,他看向后方,“大家都想感谢你们。”
江怀玉正要说不用,钟声响起,钟声似乎是从镇上寺庙传来,伴随着钟声,镇上的人各自提着东西来了。
“我们城镇也没什么好东西,但点心很不错,因此每家做了不一样的点心赠于二位仙者,希望两位仙者不要嫌弃。”镇长说。
江怀玉还没说话,各家已经涌上来,热情异常,递上点心。江怀玉接都接不赢,边接边放储物袋。谢眠接了几份就不肯接,站在一旁,温和的笑,拒人千里之外。
接完点心,江怀玉两人这才离开城镇。
后面传来城镇众人的祝福。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二位仙者。祝二位仙者仙途顺畅,得偿所愿。”
声音嘹亮,伴随着钟响响彻云霄。
江怀玉笑着挥手跟梧桐城镇众人告别,等离开梧桐城镇有段距离,江怀玉召出霜寒剑,转身看向落后他一步的谢眠,笑容消失。
“事情已经处理完,即刻和本尊返回玄魏宗,解除师徒关系。”
谢眠沉默在原地,没吭声。
江怀玉蹙起眉,“走啊。”
“师尊。”谢眠唤了声,“弟子不想解除师徒关系。之前想解除,只是一时气话,惹师尊生气。弟子知错了师尊随便怎么罚弟子,弟子都接受。”
江怀玉哪能想到谢眠在此时反悔,他已经决定好解除师徒关系。“本尊不想罚你,解除师徒关系就好。”
下一刻,措不及防被冷香袭击,谢眠把他整个人扣怀里,嗓音微哑。
“弟子舍不得师尊。可不可以不解除?弟子以后再不会惹师尊生气。”
“求你了,师尊。”
江怀玉要推开谢眠的手一顿,他偏过头,“求本尊也没有,你说的要解除。”
“弟子知错。”谢眠把下巴磕在江怀玉肩颈,扣紧江怀玉,江怀玉感觉到一滴温热滴落在他颈部,谢眠轻轻道,“弟子以后不会再犯。”
江怀玉本来就愧疚,温热滴他脖颈时,江怀玉心软了。他犹豫片刻,道:“哭什么哭,不解除便是。说解除师徒关系的是你,说不解除的也是你,你真是……”
江怀玉找不到形容词形容谢眠,拍了拍谢眠肩,示意谢眠放开他,谢眠不仅不放开,还带着他倒在地上,轻笑出声,“恃宠而骄?”
谢眠侧头看江怀玉,盯着江怀玉唇,江怀玉唇薄而嫣红,心中起了亵渎的念头,想去探江怀玉唇。
谢眠喜欢江怀玉唇,甜的,带着点清香。
谢眠也喜欢江怀玉腰后那颗痣,能咬到,磨出艳丽的颜色。
地上野草茂盛,倒在地上时,江怀玉嗅到野草的清香。他有些恼火,侧头看向谢眠,“你还小吗?”
侧头看向谢眠的瞬间,江怀玉愣住,他产生了一种谢眠要把他拆皮拔骨,吃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瞬间消失,让江怀玉觉得是错觉。
第六十八章
推开谢眠,江怀玉站起身,“既然不回玄魏宗解除师徒关系,那就尽快去下一个任务点,下一个任务是蝶衣血?”
谢眠应道:“是蝶衣血。”
谢眠一共接了两个任务,一个是城镇除魔物,五宗大比之前接的,还有一个任务是蝶衣血,五宗大比后接的。
蝶衣血是羽族发布的任务,任务内容是杀掉人称蝶衣血的上官华容,将上官华容绑走的羽族神女平安带回来。
上官华容,人称蝶衣血,通缉榜榜七,凶名赫赫,虐杀成性,他有个癖好,喜欢绑架宗派仙门得意弟子,玷污杀害,以炫耀自己。
数日前,他绑走羽族神女,羽族全族气疯,找到五宗代表,砸重金,在五宗宗内发布追杀蝶衣血“上官华容”,安全带回羽族神女的任务。
任务不限接任务人数,任务完成后报酬极高,其报酬换算成上品灵石,能维持一个中小门派安全无忧运转一百年。
任务一发出,瞬间点爆五宗宗内,但却没有几个人接。
——蝶衣血“上官华容”擅长易容,据点在妖魔交界处,非常难杀。
从他手里救人,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这个任务,可以这么说,就算是十几精英弟子一起接下,一起前往妖魔交界处,都难以完成。
不仅完成不了,风险还极高,容易丧命。
江怀玉知道谢眠不会接完不成的任务,记着自己答应要陪谢眠完成任务,江怀玉跟谢眠御剑来到死海。
死海对面就是妖魔交界处。
死海有禁制,死海之上不能御剑,会落下去,因此只能用灵船前往妖魔交界处。
谢眠提前准备了灵船,置于死海上,快速前往妖魔交界处。
海风夹着咸湿气味滚滚而来,江怀玉站在灵船上,往死海里看。
死海的水浑浊,无数条青蓝色丝线穿梭其中,丝线穿梭间,黑色影子飘荡。
江怀玉看了会死海,这才收回目光。
他正准备拿出储物袋里城镇镇民送的点心尝尝,谢眠走到他身边,解开自己宫铃,拉过江怀玉左手。
换作以前,江怀玉铁定认为宫铃是暗器,专门系他左手,杀他,自从知道谢眠其实就是个好徒弟后,江怀玉不觉得了。
江怀玉单手打开点心盒子,偏头看向谢眠,“你这宫铃有什么作用?”
谢眠撩开他左手手腕处的衣袖,想系上宫铃,却在撩开的瞬间,蹙起眉。
他盯着江怀玉纤细左手手腕,江怀玉左手手腕有一大块烫伤。这伤应该是昨日烫伤的,现在却还没结痂,正渗着血,在周边雪白肌肤的衬托下依然凄凉。
江怀玉注意到谢眠在看什么,收回左手,“没事,昨日修复平安玉不小心烫伤的。”
江怀玉说到平安玉时,猛然想起自己把平安玉修复了,却没有给谢眠。他是打算在回玄魏宗解除师徒关系后,给谢眠来着。
江怀玉从乾坤戒小心翼翼翻出平安玉,递还给谢眠,“你的平安玉,为师帮你修复好了。”
江怀玉不太习惯说为师这两个字,中间硬生生停顿了一息,才加上为师两字。
谢眠怔愣在原地,他定定看着江怀玉,片刻,才接过平安玉,收好。
“师尊为什么这么好?”
江怀玉:“?”
江怀玉不是很懂谢眠在想什么,“对你好你还问为什么,难道要对你不好,你才觉得正常?”
谢眠闻言,笑出声,他道,“师尊这般好,弟子有些承受不住。”
边说谢眠边绕到江怀玉右边,拉过江怀玉右手,系上宫铃,“师尊刚才不是问宫铃的作用吗?弟子这宫铃跟其他师兄弟不同,宫铃中置了血,只要师尊摇晃宫铃,弟子这边的宫铃也会有回响。”
“蝶衣血上官华容善长易容,弟子担心他易容成我们其中一个人,因而给师尊系上宫铃,以防万一。”
江怀玉闻言,朝他手腕看去,果然看到谢眠衣袖中隐隐约约也有个宫铃,于他这个银白不同,是银黑。
“宫铃不是一个玄魏宗弟子只有一个,你怎么有两个?”江怀玉问谢眠。
谢眠嗯了声,缓缓道:“弟子可能比较特殊?”
灵船在死海上受了一定阻碍,行驶速度缓慢,行驶了半一天还没到达妖魔交界处。
江怀玉在灵船船房内,把话本都在心里演了一套,依然没到达妖魔交界处,他撑着下巴,百般无聊地看向谢眠,谢眠正坐在他旁边画符箓。
死海禁制不仅仅修士不能御剑直接来到妖魔交界处,还会吞噬空中灵气,叫人无法修炼。
因而谢眠也和他一样,即使无聊,也没修炼,而是凭借记忆在画符箓。
江怀玉盯着他看了会,目光落到符箓上,说实话,他压根没认出符箓上写的什么字,古老曲折,压根不像字。
盯着看了会,江怀玉移开目光,有些困,昏昏欲睡。
谢眠写完符箓时,他已经趴在桌面睡着,谢眠悄无声息径自放下狼毫,弯下腰,盯着江怀玉看了会,俯身去吻他唇。
他早想亲江怀玉,在江怀玉还给他平安玉时更甚,只是一直没机会。
江怀玉被肆无忌惮的纠缠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并没有人亲他,谢眠还在写符箓,江怀玉看了会,觉得是错觉,还是困,闭上眼,又睡着。
其实江怀玉只要仔细看,就知道亲自己的是谢眠。
谢眠笔下的符箓笔墨早已干了。
但江怀玉没有注意到。
江怀玉睡着后,谢眠又缠了上来,他在江怀玉耳边道:“师尊,弟子刚发现林湛也在妖魔交界处,你说,弟子是杀了他还是杀了他?”
“好不容易找到林湛位置,师尊应当是不希望弟子杀他?可谁叫他得了师尊的好。”
谢眠从江怀玉耳边撤离,他落在江怀玉唇边,探入其中,轻咬江怀玉。“师尊的好,只能是弟子的,对吗?”
江怀玉睡得沉,他尝到冷冽,迷迷糊糊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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