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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骨美人他不香么?(穿越重生)——持之以欢

时间:2021-10-30 10:54:48  作者:持之以欢
  指头触碰的感觉很轻,压向他心中的滋味却重,因为这种并不刻意,自然而然的动作,无不散发着珍视的意味,是他前世今生骨子里最最渴求的那一种温柔。
  触手可及却又不能任自己沉溺,他不自然的微微扭了头,捧着茶盏饮上一口,缓缓压下这一刻的悸动。
  萧祈似无所觉的与他闲话道:“今日未曾带妆,你无需上台么?”
  楚归回个笑脸:“嗯,歌舞剧呢,以唱为主,我五音不全的,只能退居幕后了。
  “也好,那就陪我一同做个看客吧。”
  “……不了,她们头一次上阵,未免忙中出错,我还是在后台指挥帮衬的好。”楚归垂目回绝,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又从坐塌旁抱过一个小巧的手炉,用指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精致的扣坠。
  空气安静了好一阵,萧祈往后靠向椅背,似乎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盯着人半个后脑勺问道:“小归,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是不愿承认么?那两天,真的都忘了?”
  楚归有些无可奈何,不明白他为何又突然提起这茬。
  这件事他确实理亏,可也并不是故意耍赖,他真是半个字也不记得了,现在想起来,多半也是跟人开玩笑闹着玩的,再说了,如今两人的身份局面,拿什么心情去认?
  萧祈没等到回答,好像也在意料之中,自顾自开口说道:“不管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不认我,你知道为何我守了这么多年,就因为你的一句话?”
  楚归对这个确实有些好奇,按照年岁来算,当初相遇时这人不过十四五岁,虽说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可仅仅一个救命之恩,短短两天的相处,在连相互面目都没见过的情况下,哪里来那么深刻的情感?或者,只是道德感作祟,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类?
  转脸向身旁人看去,萧祈已合上了眼,似乎陷在了回忆中,楚归也乘势明目张胆的盯着人打量,欣赏那俊朗的侧颜。就听人突然说道:
  “我并不是母后亲生的,生母是她身边的侍女,名叫闾薇,生我时难产去世了。”
  楚归瞳孔一震,万没想到这人的身世还有这样的曲折,嘴里不由反问:“可天下人都说你和皇帝一母同胞……你,”
  没说完,自己也觉得问了句废话,这位的花名不也传诵天下么,可实际上呢,说不准还是个大龄的童男子。
  可见传闻有多不靠谱。
  萧祈又道:“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我也不知道中间是什么缘由,甚至,我都没敢去问。”
  “那他们不知道你知道这事儿?”话有点绕口,主要楚归也觉得有些离奇,这种涉及到血脉血缘的大事情,怎么可能不相互说清楚,上次进宫看见那母慈子孝,兄弟情深的做派统统都是演技不成?可萧祈提起江玩时,眼中的孺慕却又做不得假,哎,天家的亲情果真难以琢磨啊。
  萧祈没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停了好一会儿,方才幽幽的说道:“我想我应该只是个意外,从小就不受欢迎的存在。”
  随着这句话的吐露,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幼时的种种,同为帝后的儿子,大他五岁的兄长仿佛骄阳当空,而他,是只配活在阴影中的小透明,因为但凡他显露出一点半点超越的势头,迎接他的,必然就是数不尽的意外。
  母后虽然从未短过他的衣食,可基本也没怎么管过他,一直以来都是宫人照顾长大,甚至因着他的不受宠,私下也不会给他半点好脸色看。
  皇兄从来一幅礼貌客套的模样,表面兄友弟恭的,实际高高在上从没把他放在眼里,就连父皇与宗正大人,也永远只有冷漠与叱责。
  直到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也彻底明白了,这个天下明面上虽然姓萧,可实际上却是姓江的,他挂着江家的名儿却没流着江家的血,对姓江的来说,甚至比其他几个皇子更有威胁一些,他的意外,不出意外都是两个舅舅的手笔了。
  唯有平庸方可活命。
  那一刻,他心如死灰,甚至想就此放弃所有努力,无知无觉做个行尸走肉的胆小鬼罢了。
  可没容他颓废太久,转折就此出现。
  为了保命进柳营学习轻功,没想到却差点送命,在他最最绝望的时刻,老天却将这个人送到了身边,明明比他还小几岁,明明可以丢下他不管自己逃命,明明已经伤到几乎不能动弹,可浑身浴血仍不放弃的要死拦在他身前。
  他觉得,他的心再次被点燃了,被这坚韧无匹的劲头点燃了,这样孤独无助的一个孩子,却能坦然的直面死亡,意志从未丝毫动摇,挣着半条残命将他们两个救了出来,那他往日经历的困境又算的了什么?那些冷眼与嘲讽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看没看见面目都无所谓,他活了下来,而这个人却因此陷入重度昏迷的时候,他偷偷牵起人的手背落下了虔诚的一吻,那一刻,承诺就已刻进了骨子里。
  他只想这个人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必死的绝境,也绝不会被这个人抛弃。
  回忆很漫长,可念头不过转瞬之间,萧祈睁开眼向楚归望去,这人可能永远也不知道,那一刹那的光辉照亮了他整个世界,是比救命之恩更让他念念难忘的,可是现在,却要他以如此苦涩的方式再次体会这坚韧么?
  他真的愿以诚相待,也唯愿君心似我心,可以得到同等的回报。
  “当日进柳营,是为了学轻功保命。我实在太笨了,所以经常会突然的掉下假山,突然的沉到湖里,突然的摔到阶下,各种各样的突然,几年前知道真想后才明白,是因为什么发生的突然。
  ……这也是我花名遍天下的原因,呵,字无为,王号为安,你明白了么?无为则安,这些人一早就将我的命运安排好了,我若安安分分做个纨绔,活命与富贵都不难,可若是想要活的像个人……我……”
  话到这里已经是剖肝沥胆,萧祈满含希冀的问道:“小归,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抱怨,是想告诉你,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个中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因由。
  所以,你进宫是要找谁?除了你和楚婉,一族尽殁,到底谁是你的仇家,江淮仁还是万丰宝?或者……是我皇兄?你若是连实话都不愿和我说,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护得了你?”
  楚归低着头,死死的克制住自己的眼风,生怕一眼望到那片赤忱,会让自己骤然失控,把一切都暴露个干净。
  他真的没想到萧祈会敏锐至此,又会坦荡至此。
  这十几天不见应该是对自己的过往做了详细的调查,所剩的三个仇寇居然都能猜的出来,可惜,不是哪一个的问题,根本三个都是,这已经算是天下皆敌的地步了。
  可也许是车内太过舒适温暖,又也许身旁这人目光太过灼热,烫化了心中的坚冰,被人一口道破来历的楚归,震惊过后是少有的心神动摇。
  一直以来抗在身上的压力与疲累似乎统统爆发,让他真想就此依靠在旁边这个宽阔的肩膀上,真想有人替他一起分担,让他能歇息一段就好啊。
  片刻后,他又突然察觉了这不合时宜的软弱,楚归暗暗告诫自己,和他如实交代了又有何用呢?万丰宝和江淮仁还好说,一个毫无关系,一个甚至可能有仇,但萧祉又怎么说?难道还能奢望人家放下兄弟情义,帮自己报仇?
  以他王爷的身份,真要是做出这样的事来,也就跟谋反没什么区别了吧,那可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背负乱臣贼子的罪名,与所有亲人彻底反目才能做到的。
  区区一个救命之恩,能让对方做出这样的选择么?
  就算能,自己忍心让他经历这样的惨痛么?
  反之,若他不是选择帮助自己,那必然就会阻挠了,最有可能的是,像上次那样,怕自己去南永送死便锁链加身,好吃好喝的被软禁一辈子。
  马蹄得得声中,楚归终于捋清了思路,快要把手炉捏成铁块的劲头松懈了些,声音与车外的空气一般冷:“你派人查我?不……是因为上次认出我二姐了?”
  “是,我见过婉娘几回,那日在车上认出来的。我没想要怎么样,我就真的是想帮你。”
  “帮我?帮我杀掉你哥成么?”楚归微微转脸,斜着眼朝萧祈看去。
  萧祈心头剧震,“……真……真的是我皇兄?他为什么做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小归,你一定是弄错了,他一生下来就应有尽有,再尊贵不过的一个人,绝不会做这么无聊的勾当,让人去到云州那么偏远一个小山村杀人。你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我吩咐玄机阁再从头仔细打探。”
  果然吧,牵扯到兄弟身上,他便万万不肯信的,楚归突然“噗嗤”一声,眼角都带满了笑意,嗔道:“同你开玩笑呢,还当真啊?”
  “……玩笑?”
  楚归放下手炉,挪跪到萧祈身前,自然的将人双手握住,用暖烘烘的手心开始缓缓的揉搓,抬着脸说道:“昂,谁叫你不信我还到处查我,什么仇人不仇人的,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不得好好吓你一吓?”
  萧祈没说话,直直盯着楚归的眼睛,努力分辨着这话的真假。
  “放心吧,我不傻,三个我捆一起怕也打不过崔成林,怎么可能做进宫寻仇这么无脑的事?我家族的惨事也过了好多年了,当初万将军出兵剿灭了那帮悍匪,害我学成一身武艺却毫无用武之地,一个仇人也没捞着,只能随柳傅做个买卖人,什么时候能见了万将军,我必然要好好谢谢他的。”
  说完这话的楚归,眼中揶揄之色未减,似乎是对他胡思乱想的嗔怪,又似乎是情人间随口的小抱怨,随后粲然一笑,未见半分的阴霾。
  萧祈正待细细琢磨一回,马车忽然停下了,身前人迅速站了起来,弓着腰向车门行去,转头招呼道:“到慈晖宫了,王爷,我还需与班子汇合,就先告退了!回见!”
  下了王辇,楚归再无丝毫的笑意,冷风呼啸而来,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他将缎袍裹紧一些,坚定的迈开了脚步,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前。
  马车中的人,却久久没有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814:17:28~2021-08-2912:1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正在炖蛇羹的兔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闲事
  萧祈收拾好心思,如往常做派直接进到侧殿时,隐约觉着气氛有些不对,母后的面色有些僵硬,皇后江骆更明显一些,眼角微红的,透着些落寞。
  婆媳间的事情,他也不便插嘴,只能视若未见的和江玩打趣:“母后,您这消息可灵通的紧,重楼他们初初排好了本子,还打算多捂上些日子,到了上元节才端出来显摆的,却还是捂不住了,等会若是有什么不妥不熟练的地方,您可多担待着些。”
  江玩略略露个笑容,回应道:“逗趣儿解闷罢了,就只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也不会为难他们,怎么,担心你那一票美人演砸了?”
  话头说到这儿,她又突然想起什么,告诫道:“听闻,这个重楼最近可算是独宠了,甚至连王妃的寝殿都让他搬了进去,祈儿,翻年就要准备大婚的人,你可也消停着些,好歹与郡主留上点面子。”
  萧祈嬉皮笑脸的应过一声,借口帮着督促舞台布景,先行去了正殿。
  人一走,江玩的脸又拉了下来:“不过是让你劝说皇上幸了那两个采女而已,你这哭哭啼啼的是要做给谁看?若你不是我的侄女,这档子事也不可能留到现在才来做,早多少年我就该抱上孙子了,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下首座的皇后低头皱着眉,肚中的苦楚实在难以言说,她哪里是那样不识大体善妒之人,可内里的隐情又无法直接相告,两头受着折磨,偏还两头不落好。
  江玩可见不得她这般模样,没好气道:“我们江家钟鸣鼎食快百年了,怎么就养出你这样柔弱又一板一眼的性子?自己无法得了丈夫的欢心,旁的手段也不屑么?如今最最重要的就是香火,一旦有了龙脉,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你去母留子就是,不都是你的孩儿?有什么可难过的?独霸后宫这么些年还不够威风?”
  江骆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心想龙脉那也需先得了雨露恩宠不是?他们夫妻十多年,除了大婚那天勉强成事以外,再未同过房,皇上对这件事情冷成这样,就算进再多的采女又有何用?
  今日被婆婆嫌弃到了这等地步,江骆真想不管不顾的把真相说出来,可是转念之间,皇上平日待她的好又涌上了心头,可以说除了这件事之外,再没有半点违逆她心意的地方,细致周到又温柔体贴的,还柔声细语的恳请她不要与外人道夫妻间的事,她如何能辜负?
  从小她的眼中就只有这个光彩夺目的三表哥,最后终于如愿的成了他的皇后,甚至被允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比起其他的女子,这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担当的?
  想到这里,她还是坚决的将快要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迅速抹了眼泪,点头答应了。
  她一边琢磨着要如何处理这两个采女的事情,一边挤出些欢欣表情,将太后搀扶到了正殿。
  一切准备就绪,《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痴迷了无数代的爱情故事开了场,今日还只是第一幕,讲的是梁祝三年同窗之间的趣事,配乐活泼诙谐,唱腔也十分优美。
  楚归自幕后向外望去,除了三大巨头以外,舞台下还坐了二十来位贵妇,应该是皇族与江家的亲戚之类,殿内的气氛很是温馨热闹,时不时的就会引起一阵姨母笑,尤其皇后,一幅入了迷的模样,笑容绽放的刹那,真切让他体会到了何为天下第一美人,端是气质优雅,花容月貌。
  看看场中的进程,离落幕约莫还有小半个时辰,他迅速向萧祈瞟了一眼,无声无息的退到了幕后。
  第二次转悠,方向已清晰了许多,慈晖宫向北就是太极宫,再穿过太极宫便是皇后的坤宁宫,三宫基本处于一个水平线上,萧祉的寝宫面积最大居于正中位。
  除了这三座以外,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殿堂楼阁环绕,想要彻底摸清,甚至找到最佳的契机,绝非一日半日之功,楚归也没有贪多,向北多前进了千米左右即刻迂回着往回兜,遇人则能避则避,一时间,竟然顺畅的如入无人之地。
  回廊再次一转,已经能看见慈晖宫侧殿的殿角了,无意中的一眼,却叫他瞄到高处的黑影一团。
  定睛一看,两丈来高的围墙顶上,一个六七岁的锦衣童子战战兢兢的坐着,似跳非跳的摇摇欲坠。
  这样高的地方,他到底怎么爬上去的?既然爬上去了,怎么不顺着原地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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