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中年人却是淡淡的扫了祁小胖一眼,视线就又落回到了宁剑身上。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宁剑自然是认识的,当初在撺掇祁小胖去那岩洞之后便遇到过这个中年人。
不是旁人,正是祁小胖的父亲祁崇明。
只是现在再见恍如隔世,宁剑的感官有些复杂。
在上一个世界,宁剑只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处事,却不想最后却是亲手制作出了一个大魔头,这多多少少让宁剑心中有些挫败。
如今重来一世,宁剑自然不希望重蹈前世覆辙。
可不知是否入戏太深的缘故,宁剑原先只当这是一处普通的幻境,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行事也没有章法。
可是经历之前那个世界种种之后,并且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度过了二十年,这让宁剑对这里产生了强烈的真实感。
其实算一算也差不多,除去了那一万年被关在禁阵中镇压祁纵之外,他和祁纵中真正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在那一个虚假世界的时间多,这就让宁剑印象愈发深刻。
尤其是在亲眼看见因为自己的缘故,一步一步创造出一个大魔头之后,其中心情当真是难以言喻。
不过尽管如此,宁剑也不打算让祁纵进入问道宗门,说是他的坚持也好,说是他固执也好。哪怕现在宁剑心中的想法发生了转变,对于这点他仍旧坚持。
“这件事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要替他抄书。”宁剑故作稚嫩地冲着祁家家主打着小报告,心中没有半点不安。
他就是记仇怎么了,前世这个人可是将自己废了,敲断了双腿,如今自己只是打一个小报告而已。
“爹,你别听他胡说,我哪里有让他抄书,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小胖子还企图挣扎一番,却被祁崇明一眼看穿。
按照宁剑的想法,祁崇明在得知这件事后,就算不大发雷霆估计也不会让祁小胖好过,却不想祁崇明只是看着小胖子笑了笑,直到看得祁小胖不做声安静下来,方道。
“这些东西不过是些常识,等你大了自然就懂了,你不愿意抄也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我就不用抄了是吗?”
小胖子顿时眼前一亮。
“不用抄。”祁崇明点了点头。“不抄书可以,不过我有一点要求。”
“要求?”
“你天资聪慧,有些事情我教不了你,有些事情你自己就能融会贯通,原来我想着让你去问道宗,既然你不愿,我也不逼你,你可愿意帮助你族叔去后山修阵法?”
“阵法?”祁小胖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眼睛之中透露着一股茫然,饶是他天资聪颖,在这一个年龄上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对,后山阵法是只有祁家的继承人能够接触的,你既然不愿去问道宗,不如就留下吧。”
“好!爹,我愿意去修阵法!”祁小胖一听自己可以不要去那个陌生的地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既不用抄书,也不用离开自己的家,不就是修个阵法嘛,至于继承人,他不一直都是吗?多么简单的事情啊!
祁小胖想也不想的便点头应下,一切都在这三言两语下定论,宁剑这还没有在眼前的转变中清醒过来,祁小胖便被一旁的齐婶拉去做准备了,此时屋内只剩下宁剑和祁崇明两人。
“你,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宁剑对于祁崇明的行为实在是难以理解,目瞪口呆的目送了祁小胖离去,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问了出来,可话一刚出口,宁剑便暗道不妥。
如今他也不过是个孩童,像这般直言询问,实在是惹人怀疑。
可是一旁祁崇明却是像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样,和蔼的冲着宁剑笑一笑,说道,“祁纵乃是我祁崇明唯一的儿子,尽管我祁家比不上问道宗家大业大,可养一个人也是可以的。他却不愿意去,那又如何呢?”
宁剑听完祁崇明的话,一阵沉默。
此前他一直以为祁崇明在知道了祁纵可以入问道宗成为掌门弟子之后,纵使没有那种追名逐利的念头,也不会愿意轻易放弃这个天大的机缘。
谁知,如今只一句话,就同意了祁纵的想法,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从小到大宁剑也算是见过人情冷暖,哪怕是出生在万剑谷这等心思比较纯正的地方,但那也是实打实的修真界。
哪怕是最单纯的一个剑修,骨子里也镌刻着杀人夺宝的印记。
只是与那魔修不同的是,他们做得更加有底线罢了。
因此,问道宗在世俗人眼中或许只是一个修真大派,可是在这修真世家亦或是修士的眼中,则是无穷无尽的资源宝库,可以一路上保证自己的修为晋升。
修真界中,缺的从来不是天才,毕竟未必所有的天才最后都能成为一方大能,其中固然有心性,耐性以及气运的缘故,但是很重要的一点,还是修炼资源。
哪怕是在修真界最鼎盛的时期,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拥有着无尽的资源。
这也是为什么天下修士挤破头都想进入那些大门大派。
“不过我看小友你的天赋不错,若你想去问道宗,我可以为你举荐一二。”
正在宁剑出神之际,祁崇明突然开口道。
宁剑闻言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在祁崇明询问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多谢,祁家主。”
按理说宁剑是不应该无缘无故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好意的,这与普通的凡人不同,像这等事情乃是天大的因果,倘若是成事了,便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纵使是在这幻境之中,其中也不宁剑也不愿意牵扯这因果。
可是他一想到在上一个世界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就让祁纵走出了一条,令人莫骨悚然的路,宁剑略有犹豫犹豫,下意识的就点头答应了祁崇明的话。
罢了,总归他不愿祁纵入问道宗,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祁崇明目光仍旧不变,似乎是对宁剑的选择并没有什么意外。
三日后问道宗的长老闻讯赶来,得知了祁崇明不愿让其幼子进入问道宗,立时不悦,有大发雷霆之势。
但他在见到祁崇明介绍的宁剑之后,那人脸色倏忽一变,紧接着喜笑颜开。
见状,宁剑多少有些郁闷。
他就说之前祁崇明为何如此干脆,竟是不遗余力帮助他,如今看来,一是为了结下这因果,二来恐怕就是为了让他自己顶替他儿子的名额吧。
毕竟之前祁纵拜掌门为师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倘若突然反悔,恐怕是会得罪问道宗,如今送去一个修行天赋不低于自己儿子的人过去,纵使他们有些不悦,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祁家,最多就是不会再给祁家庇护了。
可那又如何,他宁剑现在可是欠着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个机会是祁家家主给的,若是以后祁家出事,宁剑还能坐视不管吗?
显然是不能!祁崇明这个老狐狸!
怀揣着这个复杂的心情,宁剑被问道宗派的人带回了宗门。
这时的宗门与他记忆中的没有什么两样,不过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他的记忆已经不是那么深了。
最多就是每每看到一个地方,就对那有熟悉感罢了。
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是宁剑不曾接触过的,就像现在,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是大长老宁修的弟子,而现在他变成了问道中掌教任千尺的弟子。
宁剑对于这位掌教一向是不甚熟悉,印象当中是个极有威严的长者,单看面相倒是温和,只是处于那个位置,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宁剑来到问道宗已经有了一段时日,随着时间的流逝,宁剑便越发觉得,这位印象之中的掌教其实有着另外一面。
与原来他的师父宁修完全有着不同的感觉,这并非是说宁修不好,只是比起宁修这位严厉的师父来说,任千尺更像是一位父亲。
而且是因为宁剑的缘故,原本祁纵入门应当是在四年后,入门之时,宁修那边已经收了大弟子,也就是他宁剑。
现如今提前了四年,宁修那边仍旧收了一位大弟子,同样的这位弟子乃是宁修和万剑谷谷主打赌赢来的,只是这位剑修宁剑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
时间流逝,宁剑的修为天赋极高,又在掌门教导下,故而他的修为一日千里。
可就在他即将要突破第一个大境界之时,宁剑原有的观念再一次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他即将突破元婴,可就在他突破的前一天,隔壁的剑修大师兄,突破了。
加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正如他当时赶在祁纵之前突破一样,宁剑知道,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对方比自己强多少。
而是宁修,他的师父,现在陌生人,吩咐的。
没准他要求自己弟子徒弟突破时的话都是一样的,什么掌门弟子心性不佳,顽劣,你身为师兄需要压他一头磨一磨他的心性。
当真是可笑啊,他当初竟然会信了这种话。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求收藏《铁血秦皇,在线学习》,点开专栏可见。
蓝星公元251年,秦国九岁小公子政回国前夕遭人刺杀,醒来后流落荒野,脑袋里还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皇帝群,据说群主还是平行世界未来的自己。
群里人出手阔绰,经验知识,生产科技,“灵丹妙药”应有尽有。
很好,王图霸业尽在眼前,大展宏图一统天下更是容易。
只是——
他,幼崽,艰难,只想找到回家的路
————————
秦人皆知在赵有一公子政,回秦后发现公子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
秦人欣慰,此乃明君之兆啊!
只有公子政才知道自己有多艰难。
祖龙:看到那个老头没有,大秦第一剑客盖聂,跟他学习剑术你就不需要的绕柱跑了。
公子政:——哦。
野猪:看到那个中年人没,他老师是荀子,儒法贯通,找他给你牵牵线,保证你后面执政稳定。
公子政:——哦。
二凤:这是王翦啊,快去跟他讨教,以后你就不需要哭着求他回来了。
公子政:……
曹老板:隔壁小姐姐长得不错,赶紧定下当老婆,后世就不会编排你跟小寡妇了!
公子政:!!!!
第28章
“宁剑你心绪不稳, 可是有事烦恼?
“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 还请师父为弟子解惑。”宁剑跪坐在任千尺座下,双眼之中充满着迷茫。
“可是因为你师伯的大弟子?”
任千尺似乎一眼便看出了宁剑心中纠结,手指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温和笑道。
宁剑一顿,没想到任千尺会直接将话点破,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奇怪他的修为天赋不如你比你却比你先行突破?还是奇怪为何每次他都压你一头?”任千尺又问道。
“都不是, 弟子所疑惑的并不是这两点。”宁剑摇了摇头,将任千尺提出的两点尽然否定。
宁剑的这个回答倒是让任千尺微微一愣,“那你是所为何事?”
“弟子疑惑的是, 这世间,何为正何为邪,此事一直困扰在弟子心中许久, 一直没有答案。
原先弟子一直以为,所谓的正便是符合这世间道义之事, 所谓的邪便是那伤天害理之人, 可是如今弟子却困惑, 正邪之分,仙魔争锋,有这么明确吗?”
“那你是觉得你那位师兄乃是邪魔了?”任千尺笑问道。
“并非如此。”
宁剑摇了摇头,“这位师兄我是敬重的, 师兄自幼出自万剑谷,为人正直,如同利剑出鞘,眼里容不得沙子,这点我清楚的很, 对于师兄的为人,宁剑自然佩服。”
“那你又为何会因此觉得这扯上了正邪呢?”
“师兄自然是正直无比,可是他们所做的事情却是为了打压我们这一支,于是弟子突然对于这正邪之分有了疑惑。”
宁剑眼中的疑惑任千尺看得清楚,在这些天里,他对宁剑的变化看得分明,宁剑显然是对那边的如此行径很是失望,故此宁剑有疑惑,他不意外。
只是现在他观察宁剑现在的表情,他又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他所问的正邪之分,对那事并不在意,这让任千尺有些奇怪。
对于他这位弟子,任千尺一直都不怎么看透。
他身为问道宗掌教这么多年,早慧之人见过见过不少了,但是像他这般少年老成,如同垂垂老朽一般的实在是不曾见过。
一开始任千尺还尚且怀疑他是否是大能转世,几经观察却又无这等迹象,不过不管这弟子如何,任千尺一向都是一视同仁。
任千尺没有回答宁剑,宁剑便继续道,“弟子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
宁剑想了想之前祁纵告诉自己的故事,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开始冲着任千尺娓娓道来、
“在这个故事中有两大门派,一者是魔门,一者是正道门派。
有一天这个魔修门派用人祭炼化魔气,一处家族深受其害。
这个家族向着庇护自己的正道门派求助,而这门派中却分为了两道声音。
一道声音称这家族中人已经完全被魔气同化,已然是魔修,自然是要直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未免让其他门派之人受到波及。
而另一道声音则是秉持着悲天悯人的心思,想要竭尽全力找寻方法救助这个家族的人。
师父您说究竟哪派是对哪派是错呢?”
“皆对不错,无论他们哪一方,都是为这世间的正义,为这天下的苍生着想,无谓什么错对,只是方法不同。”
任千尺及有耐心地冲着宁剑解释着,“这其中一派见效快,一劳永逸,而另一派或许有用,或许没用,等到最后一切方法都没有用的时候,他们或许还会选择第一种方法。但是对于那个家族的人来说,显然第二道声音时对的。”
“那师父您觉得究竟应不应该去尝试一番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你。”任千尺起身走到了宁剑身边,缓缓摸着宁剑的头,“这取决于你自己的立场,而且你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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