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身手不错!”江渡拍了拍胸脯,心里发怵,见张程三两下就把人控制住,由衷赞叹。
“张程,把人控制住就行,别伤到她。”于景走来,示意张程先把人带进去,免得被外面的记者乱拍。
随后,他看向江渡,“怎么回事?”
江渡平常在重案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天陪着一个女人来现场,还任由她随便打骂。
还没等江渡说话,底下的记者窸窸窣窣低语道:“她不是女童剧场失踪案的母亲吗?难道说这两个案子真有关联?”
“看起来好像是,怎么着,这个报道你们写吗?”
记者想了想,偷偷瞄了一眼台阶上的于景,决定留条后路,“我就写自己眼睛看到的,其他的东西我就不猜了。”
“成,我也这么干,回去写稿子吧!”
江渡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要查套|牌|车3号早上的车祸吗?我们打了一晚上电话,今早终于联系到人。结果……”
他说着,为难地瞥了一眼记者,这次他们说对了。
于景立即意会,所以这个潘东的身上很可能还背着另一起案子,也就是发生在他们眼前这个江心剧院的女童失踪案。
“这个案子,麻烦了。”于景说的麻烦,并不是案子棘手,而是如果尹家的小孩和刚才那个女人的女儿都是潘东带走的,现在潘东已经死了,两个小孩的下落就不好找了。
“人我给你们送过来,先回去了。”江渡说着,就要往回走。
于景将人喊住,“来都来了,调一下剧院的监控再走。”
江渡颔首,跟着于景往剧院走,大门一打开,闻到剧院里的味道,江渡的脸都青了,还是憋着走了进去。
于景注意到他的表情,指了指剧院二楼,“监控室和操控台应该在二楼,你直接上去吧!”
“谢了。”江渡如释重负一般,从剧场大门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于景走进剧场,见刘婷已经停止了叫骂,捂着脸大哭。
“刘女士,我理解你作为母亲的紧张,但你越是不配合,你的孩子就会越危险,相信我们警察,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孟景宜蹲在她的面前不断安慰,见队长回来,她竖起大拇指示意。
于景颔首,坐在刘婷对面的椅子上,“刘女士,我们今天找你来,是想问本月3日的早上,你是否发生过车祸。”
刘婷沉默了许久,深吸一口气,终于平复自己的情绪,哀然道:“是,我记得,3号早上我是车祸了。”
“你确定时间没错?”于景追问。
“没错,我不会记错的。”刘婷说着,下嘴唇微微颤抖,心里的悲伤无法控制,再次扶额痛苦,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
剧院负责人孟栾幽幽转醒,打心底恐惧舞台上的断臂残肢,撒丫子溜到了剧院最后排,一眼就看见刘婷竟然也在这儿。
“你怎么回事?我们剧院正忙着呢,没工夫搭理你!”孟栾看见刘婷时,眉头明显紧皱,嘴唇微瘪,这是非常明显的不满表情。
孟栾的刁难令本就痛苦的母亲更加悲伤,于景出声提醒道:“我们让刘女士过来试配合查案的,你有什么疑问吗?”
孟栾撇了撇嘴,眼睛微微一翻,“能有什么疑问啊,她女儿上周在我们剧院失踪了,在这之后天天来闹。警官,明明是她自己没有来接女儿,怎么就怪到我们头上了?剧场平白无故关了好几天,我们找谁说理去?”
“队长。”张程出声,“我刚才打听过了,剧院上周四举办了一场儿童节联欢会。”
“对!就是联欢会。”孟栾接着说下去,“当天是几所学校一起表演,她女儿,殷桃桃也在表演的人里头,但是一直到联欢会结束了,殷桃桃都没有人来接。工作人员当时问了殷桃桃,需不需要送她回家,人小孩自己不愿意,她说她妈妈马上就来,我们的人才走的。”
之前警察来调查失踪案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工作人员也在场。
工作人员说联欢会是早上十一点半结束的,她收拾完剧场的卫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发现还有一个小女孩一直没有离开,她当时还疑惑来着。听到小女孩说她的妈妈马上就到,她就没管了,还送了女孩一个剧场的纪念小礼品。
后来她中途去倒垃圾,回来的时候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她自然而然的以为是被她妈妈接走了。
结果那天快晚饭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冲进剧场,不停质问他们把她女儿藏到哪里去了,然后他们才发现小女孩其实是失踪了。
可是他们剧场只负责租借场地,安保方面也不是他们来管,谁家孩子丢了,他们真没有这个责任。
“她是个孩子啊!”刘婷突然惊声尖叫,癫狂似的抓住孟栾,“你们为什么不能多等等!她不愿意,你们就不送了吗!都是你们害的!”
尖锐的声音令人耳膜发疼,就像是一根针从耳朵往脑子里钻,听着令人实在不舒服。
作为剧院的负责人,孟栾并不觉得有问题,一把甩开刘婷的手,呵斥:“她是你的女儿,又不是我的,我们负责什么?儿童联欢会,一个个当老师的,以为是自己放假了,围在最后排,唠嗑的唠嗑,玩手机的玩手机,你不问他们的责任,你问我们!”
不就是比谁的声音大吗?他也可以吼啊!
刘婷气得直哆嗦,不顾旁边女警官的阻拦,猛扑向孟栾,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满是她的怨恨,“你知道什么!我出了车祸,在医院躺到下午,一醒来就赶过来,结果你们告诉我女儿丢了,什么都是我的错。真的是我错了吗!”
孟栾这才明白,原来刘婷手臂的伤不是用来装可怜,而是真的有原因。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那现在怎么办?”
“于队!”江渡从二楼探出头,“监控昨天晚上被人手动关闭了。”
于景闻言,看着孟栾挑了挑眉,想要一个解释。
孟栾赶紧解释,“不是我们的人,案子发生以后,我给剧院的人都放假了,单位的群里没有人昨晚说回来过。”
江渡从二楼下来,将钥匙递给于景,“上去的时候,钥匙就插在门上,是你们开的吗?”
于景摇头,他们的人主要都集中在一楼,原本也是打算让江渡叫一个人过来取监控的,就没人上二楼去。
“队长,有发现!”一名警员从舞台旁边的大箱子里拿出一只男士手表,箱子里还有一些提线木偶的零部件。
他刚才给陆法医确认过了,潘东手腕皮肤有一圈较白,有常年佩戴腕表的习惯,形状和宽度大约都能和这个表对上,不过具体是不是,还需要进一步化验。
于景接过手表,陆砚确认过的他还算放心。
他看向舞台一侧,对发现手表的箱子明显更感兴趣,这个箱子足够大,完全能够一个成年人。
“不对啊,这个箱子不是在后台吗?”负责人不解,“这个箱子是我们平常用来装射灯和舞台道具的,不会放在这儿的。”
于景正打算问陆砚能不能找到尸体曾经装进箱子的痕迹,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打开一开,发现是方知书。
“于队,面包车后车厢地垫的划痕,应该是出自一个长120厘米,宽70厘米,高50厘米的长方形箱子,应该不是什么纸箱子,看着挺结实,里面装的东西也很沉。”方知书丈量了长度,全部报备给于景。
“大概是一个成年男子吗?”于景紧跟着说道。
方知书有些不解:“啊?大、大概吧!”
于景紧盯着眼前的道具箱,长宽高都和方知书说的一模一样,杀死潘东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从剧场拿来的箱子,将潘东和那些提线木偶一起送了进来。
箱子里没有血迹,那么潘东大概率应该就是在这里被肢解的。
“于队长!我在杂物间的拖把上检测到了大量血迹,凶手清理过现场。顺着血迹,我在后台的工具箱里找到了这个!”林向黎说着,从身侧拿起了一把砍刀。
砍刀的锋芒在灯下闪烁着寒光,它曾缔造了凶手引以为傲的艺术品。
是的,艺术品。
凶手故意清理了现场,让舞台效果看起来更加完美,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4岁的陆砚:他的爸爸因为救妹妹去世了,我想送他礼物表示感谢。
陆妈妈:好啊,小砚想送什么?
14岁的陆砚:听说他马上就要高考,我给他买点学习资料吧!
陆妈妈:……妈妈很感动小砚的学习动力,但是……人家应该不喜欢吧!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16章 1-16
放下砍刀,林向黎回到后台将一整个工具箱提到舞台上。
这工具箱不小,大约是18寸行李箱的大小,但工具箱里却没几样东西,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上|门|服|务的维修工人会带的。
于景蹲下,隔着手套从箱子里一件一件拿出东西来,“一团棉线、两条绳索……”
他嘴里念叨着,看向了一旁的砍刀,这把刀更趋近于西瓜刀。
他们之前的观点是凶手使用了死者家里的道具,说明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但如果凶手自己带了作案工具去现场,为什么还要用水果刀?
“你发现这把刀的时候,它就在箱子里?”于景询问道。
林向黎从脖子上取下相机,递给于景,解释道:“是,也不是,工具箱是半开的,这把刀就这么丢在上面。”
照片里,这把刀很是随意地被丢在工具箱里,还有半截漏在外头,凶手看起来毫不避讳作案工具被发现这件事。
工具箱中还有些许水渍,应当是凶手清洗了凶器之后,再放下刀的。
而且这把刀并不是新的,刀柄刀身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看起来更像是经常用的。
于景拿着相机对这把刀拍了一张,随后递给林向黎,说道:“辛苦林法医把照片发给外勤组。”
随后他站在台上,对着所有警员大声号令,“外勤人员围绕剧院地毯式搜索,找到这把刀的来源!”
寄到警局的皮肤上除了潘东本人的,还有尹定的血迹,所以潘东在杀害尹定之后没多久,就被凶手抓住,甚至没来得及清理身上的血迹。
凶手可能对潘东今晚的行动有一定的了解,他可能知道潘东杀了人,但他不知道的是,潘东其实没有带刀。
所以凶手在把潘东带来剧院,准备下手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么他最快拿到凶器的方式,就是去附近找一把。
看着外勤组的警员应声出发,于景再次蹲下审视这个箱子,只见工具箱上有明显的刮蹭痕迹,上面的橙色粉末与朝阳小区楼栋外的粉刷颜色非常相似。
箱子的把手像是被电钻之类的工具磨了一圈,凹槽的深度和箱子里的绳子差不多吻合,更像是专门为了固定绳子而磨的。
于景大约丈量了一下箱子的长度和厚度,尹言不到一岁,根据人体生长速度来算,一般来说,一周岁的小女孩大概有75厘米上下,小男孩会再高一些,这个箱子塞进一个勾着身体的一周岁孩子,还算绰绰有余。
“查一下箱子内外有没有潘东的指纹。”于景起身,将工具箱旁边的位置腾出来,让负责痕检的警员有地方施展,转头对杜峥说话,“老杜,你在这儿接应剩下的人。我去一趟车祸发生路段。”
杜峥颔首,其实现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陆法医他们挺令人省心的。
“女童失踪,母亲遭遇车祸,这样可疑的案件,地方警局为什么没有上报?我们的人在剧场待了一上午,他们连个屁都没蹦出来,靠!”于景低骂了一句,大步跳下舞台,往出口走去。
“带上我。”江渡见状,赶忙跟了上来,趁机离开了案发现场。
他紧跟着前头疾走的于景,坐上了他的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刚才局里的兄弟发消息来了,他们查过刘婷的住院记录了,和她说的基本吻合。刘婷是3号上午8点半被送进了医院,下午4点前就已经走了。”
潘东3号上午制造车祸后,立即回到朝阳小区,上楼为尹定一家维修空调外机。当天是工作日,作为上班族的尹定和谭静赶时间,没有过多查看维修成果。
潘东就借此机会布置了现场,为晚上重新回来提供了便利。
维修结束后,潘东提着工具箱去了酒吧,但是酒吧的夜场才刚刚结束,和一个神秘女人一起向维修公司取消了预约。
3号晚上,修好车的潘东趁着尹定一家人睡着的时候,顺着白天布置的路线来到14楼,想要偷偷带走孩子,但是无意间惊醒了睡在一旁的孩子母亲谭静,引发了接下来的悲剧。
而之后发生的事,就是他们现在要查的重点。
恐怕潘东万万没想到,他为了混淆视听使用的套|牌,竟然成为了查清是谁杀害了他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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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人将烂尾楼的活动板房全部围住,痕检科的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在潘东的房间以及后院的面包车之间来为。
其中为首的男人正在驾驶位仔细检查方向盘,但和房间的检查结果一样,都被人故意打扫过,干净得一枚指纹都没留下。
房间之所以看起来那么干净,并不是因为潘东干净。
如果一个人对生活品质的要求高,除了房间的整理外,对使用的日常用品也会做出调整,而潘东并不是。破旧到裂开的床单、潮湿的被褥、床底来回奔走的老鼠,都在告诉他,这个房间的原主人,没有那么爱干净。
所以房间不可能是潘东主动打扫的。
并且,就算一个人十分爱干净,房间的门把、汽车的方向盘这些地方多少都会有指纹,但这个案子里,完全没有。
“方哥,有发现。”痕检科的警员带着几个物证袋从房间里出来,“这些都是老鼠洞里掏出来的,都是小孩子的东西。”
这些东西里,有女孩子的发卡、头绳,男孩子的玩具,甚至还有婴儿用的奶嘴,数量竟达八件。
警员随后又拿出一本笔记,“这是我们在挪床的时候发现的,好像是一些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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