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书小心翼翼地从物证袋里拿出笔记本,里面记录着潘东这段时间的观察对象,用红笔打勾的人数,正好就是这八个物证,加上殷桃桃和尹言。
“十个人?好,我知道了。”于景开着车,眉头微微一皱。
方知书看着笔记本,不解问道:“原来拐卖未成年人也要长时间跟踪吗?”
于景沉默,心情逐渐压抑,如果只是临时作案,没有任何准备,罪犯往往会露出马脚,他们就不用费心费力跟踪调查这么久了。
他无奈地自嘲一笑,“你知道为什么潘东的调查对象大多是新生儿和单亲家庭的女孩吗?”
刘婷只身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马上让人去查了她的背景。
她的丈夫在殷桃桃三岁时,在工地意外失足而死,所以这些年,刘婷是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是最典型的单亲家庭。
方知书干脆地提出疑惑,不懂就是不懂,他才刚来重案组,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
于景叹了一口气,“很多不孕不育,或者不愿意生育,还有一些特殊群体,他们期待有个孩子,所以新生儿就有销售渠道。而单亲家庭对孩子的保护偏弱,更好下手,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子可能会被卖去偏远地区,严重的会被贩卖器官,甚至……人体代|孕。”
“我们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是重案二组存在的意义。”于景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他一直记得,父亲曾经经手过一个案子,一个女孩被人拐卖,警察找了很久,最后在垃圾桶边找到那个女孩。
女孩早已没了生气,她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肾脏和心脏已经被取走。
当年这个案子轰动了整个江龙市,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这个案子,最后牺牲。
曾经的父亲和现在的他都始终坚信,那两个投案自首的小混混绝对不是真正的凶手。他要代替父亲,找到真相,以告亡灵。
“我知道了!”方知书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但这也是他前进的使命,“我继续这里调查,有什么情况,随时和你汇报。”
“辛苦。”于景诚挚回应。
江渡一路给于景指着路线,抵达车祸发生地点的时候,路上的痕迹还没有清理干净。
于景停好车,双手掐着腰站在路边,目光凝视着地面上的刹车痕迹。
这条路非常狭窄,只有双车道,从刹车痕迹上来看,应该是一辆车为了躲避突然从停车位驶出的车辆,而猛打方向盘转弯,导致的连环车祸。
肇事者早就做好了计划,故意在这个最拥堵的地方碰瓷,着急赶去剧院的刘婷防不胜防,着了对方的道。
江渡找交通局调来的监控也证实了于景的猜想。
监控中,潘东的车一直停在路边等候,在刘婷的车开来的时候,突然从停车位开了出来。
为了躲避,刘婷迅速向左打,潘东的面包车只是保险杠和车灯被撞烂,而她撞到了别人的车,导致了一场车祸。
看见面包车肇事逃逸,后方的车主下车指责,也没能将面包车喊停,只好迅速喊来救护车,先把伤者送进医院。
刘婷的伤不重不轻,医生并不建议她立即出院,但她在能够下地之后,连交警的调查都没来得及管,马上冲到了剧院,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悲剧。
剧场确实不用担这个责任,刘婷也是事出有因,但说到底,殷桃桃还是不见了。
手机突然响起,于景说了句:“我去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的他靠着路边的墙壁,手里拿着烟在鼻子前闻了好一会,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终究还是点燃了香烟。看着烟草被火燃尽的烟沫掉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香烟置于唇前,稍稍吸了一口,淡淡地烟雾在身边缭绕。
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沙哑,冷笑道:“黄队,早上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我觉得我的戏份有点少。
路过的阿酒:下次一定。
于景(爆锤):下次你个头!
阿酒:下章一定!
作话:
正文加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阿酒怕大家失望,还是和大家知会一句。阿酒不太会写感情戏,上一本《限时缉凶》想着练习怎么写感情来着……但是看到有人说感情戏挺尬的,所以应该是失败了。
这本书阿酒决定还是以自己的习惯来写,以剧情流为主,感情流为辅,算是查案里夹糖吧!现在前期双男主不太熟,后期还是有糖的,放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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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17
黄霖只能赔笑,“于队,我们不比你们市队,有那么多技术支持,查案就是会慢一点。我早上是听说你们去江心剧院了,可我们不是不过去,这个时候我们正在片区地毯式搜索,这些都是靠人力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他们也是警察,没必要搞什么渎职,能力就在这里,小县城比不上江龙市区,有网侦办、法医科……什么都有,他们片区想要自己查案,就得靠自己一点点去查。
小姑娘丢了,他们也着急,但这不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吗?
于景噤声,在地上摁灭香烟的火星子,奋力一甩丢进了垃圾桶,“那你不会向上申报吗?”
他知道片区警方效率慢,也体谅他们是人手不足,没有经费,等等的原因他都理解,但瞒着案子不上报,没让上头的人下来帮忙查,他无法体谅。
黄霖紧抿着嘴唇,心里有一堆想说的,但也知道电话那头是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他不能乱说话。
片区警方想要求援,多半是把案子转出去,但可能会因为性质不够恶劣等原因退回来,另一种可能就是找上头借人下来,等人来了,时间又耗了一两天,不也是在浪费时间吗?
话到嘴边,黄霖转言说道:“既然市局接手这个案子,那就麻烦于队帮忙了!”
“不甘心吧!”于景突然说道。
黄霖愣住,但于队说对了,他确实心有不甘。被戳中了心事,他尴尬地笑了笑:“甘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只是片警,比不上你们。”
于景轻声笑了笑,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片警怎么了,不也是警察?刑侦支队的大半人手都是从片区慢慢升上来的,大家都有这个经历,这是一件丢脸的事吗?”
警员看着黄队突然愣在原地,低声驱散了其他警员,继续去巷子里找。
黄霖沉默良久,心里的城墙有了豁口,“于队与其花时间调侃我,不如把精力放在查案上吧!”
他承认自己抹不开脸,对年纪比自己小的于景低头,更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低落。
于景坐上车,正打算回警队,出来了这么久,陆砚那边应该有结果了。但他之所以要给黄霖打电话,也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我们这次来江心剧院,不是来查殷桃桃失踪案的,而是牵扯到另外一起案件。黄队如果真的不想查了,我现在就递交并案申请。”
“等一下!”黄霖还没反应过来,嘴就比脑子快了一步,先把话说了,等他回神,止不住的后悔,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并案可以,但能不能,带上我们警队。”
他说着,补充说道:“我的意思是,这几天我们也在查,可能我们掌握信息,可以帮助到市局……算了。”
黄霖的说话声顿住,他不想找借口了,直言道:“于队,小姑娘丢了,我们都着急,我们想亲自找到她,就算用脚一步一步地走,我们也想找到!所以能不能……让我们参与!你说得对,我们就是片警,也是警察!”
于景没有说话,黄霖说就算用脚一步一步的走,也要查清案子真相,这不应该是耻辱,而是身为人民警察的使命感和光荣。
十五年前,江龙市也没有这么发达,他的父亲和孙局他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那就半个小时后,警局见。”于景说罢,干脆地挂断电话,没有给黄霖反悔的时间。
黄霖怔然,等他反应过来于景的意思,乐呵地半天嘴角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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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板房外地警戒线从天没亮一直围到了下午一直没撤。同样住在活动板房里的其他人怨声载道,各种不满,但是他们才刚进城落脚,实在没有多余的闲钱在市区里面租房子住,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警察查完案子离开。
方知书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次次的从房间里出来又进去,听着外头的埋怨声,方知书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也想快点找到线索,这不是一直没头绪吗?
“方哥,你电话响了。”勘察车上的警员突然喊道。
方知书没有挪脚,随口回了一句:“要是骚扰电话,就帮我挂了!”
警员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信息,回应道:“方哥,是陆法医打来的。”
方知书面露疑惑,立即走向勘察车,边走边脱掉身上的防护服和手套,他接听通话问道:“我是方知书,陆法医有事找我吗?”
陆砚正在解剖室外,他的防护服就在手边,看起来是等会还要回去的样子。
他看着手里的记录报告,言简意赅地说道:“潘东的颈部是U形勒痕,勒痕平整光滑,他很可能是被人背缚式勒死的,一般这种情况,死者在临死前会不停挣扎,现场有发现挣扎痕迹吗?”
方知书回头看了一眼房间,迟疑道:“挣扎痕迹没发现,但是房间被人刻意收拾过,而且我们刚才发现,床头的插座上只有插头,没有充电线,你说的平整光滑的勒痕,会不会就是充电线导致的?”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思考。
方知书领先打破了平静,“行!我顺着你的这个方向再查一遍,你还有什么发现,再通知我。”
“好。”陆砚应声,立即挂断电话,放下手机,穿上防护服再次回到解剖室。
片区的解剖室比较简陋,一些大型器械不齐全,听说有的时候需要去医院借用械材。
但是从片区警局回到市局,路上要花一点时间,而且案发现场就在这里,所以他们选择就地查案。
那些高科技器械没有就没有吧,有一些基础器械就够了,只要知识储备足够,到哪里都不用怕。
-
方知书站在原地思考许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疾步回到了潘东的房间,站在了一个柜子前。
面前这柜子的一侧离开前面大约有1厘米,另一侧又在墙上磕了一小角,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似的。
原先他们以为这是潘东没有摆好的原因,现在看来,这个歪斜非常可疑。
他立即从工具箱里拿出PP背胶纸,贴在柜子一侧,轻轻撕下,胶纸上赫然出现数个凌乱的前脚掌鞋印,符合挣扎痕迹。
“我知道了!”方知书拿着背胶纸站了起来,“所以凶手在潘东回来之前就躲在门后了,他勒住潘东的地方,就是在这儿。”
他指了指门后的位置,凶手出其不意地勒住潘东,潘东挣扎的时候无意间踢到了柜子。
这样一来,所有线索都明了了。
为什么门边被打扫的最干净,因为凶手在这里存在的时间最长,他很清楚自己会在门后留下痕迹,所以干脆把所有痕迹全部销毁。
但这个柜子是木板拼起来的,表面用的是土灰色,鞋印在上面非常不清晰,加上陆法医说凶手是背缚死者,所以他没有看见死者踢到柜子。
如果不是带来了工具,他们恐怕也会遗漏。
“把这个线索告诉于队和陆法医!”方知书朗声对警员说道。
于景靠着墙,听到警员报来的线索,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其他物证麻烦你们带回去检查一遍,我和陆法医他们恐怕要在江心区待一段时间,检测报告出来,直接发内网邮箱给我。”
他正说着话,停尸间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林向黎看见门外站着的于景,有些惊讶,但随即有表示了理解,“于队是来拿尸检报告的?”
于景语塞,顿了一会,颔首说道:“嗯。”
大门后是通往解剖室的过道,由于警局的设施比较简陋,他们连换衣服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大门打开,于景一眼就能看到正在过道里脱衣服的陆砚。
陆砚的皮肤冷白,在停尸间清冷的灯光下,宛如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却不显脂粉气,玉雕似的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虽然肌肉不如他的,但看起来也是有认真锻炼过了。
还好陆砚留了一条裤子,不然就被看光了。
陆砚微微侧脸,看到是于景来了,随便捡了一件刚刚脱掉的衣服穿上,遮住自己的上半身,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林向黎,你这么早开门干嘛?”
林向黎耸了耸肩,“都是爷们儿,怕啥?”
他说着,看向于景手里的袋子,好奇问道:“于队,你手里是啥?现场带回来的物证吗?刚好里头机子是开着的,要不一起化验了?”
于景指尖擦了擦自己的鼻尖,“不是。”
他说着,将手里的纸袋子递给林向黎,“听说了你们法医有习惯,尸检之后必定要洗澡,这里条件就这样了,你们将就将就,换个衣服凑合一下。”
林向黎脸上写满了惊讶,看着纸袋里的衣服,吐槽了一句:“这……就一个码啊?于队不会是给陆哥买,顺道捎了一个我吧?你不对劲!”
他不记得陆哥什么时候和于队开解了啊!于队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于景咋舌,“不对劲什么?这叫体恤下属,商场就一个码了,你爱要不要。”
不管接不接受这个新法医,他作为队长,该做的还是要照顾到,这是原则问题。
况且,他是真的觉得陆砚很眼熟,回头再打听打听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陆砚敞着衬衫,转身走到门边,拿走林向黎手上的纸袋,从旁边窗口拿了一叠报告递给于景,“一物换一物,我不想欠你的。回头把发|票给我,衣服钱我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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