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傅鸿与说话,管骏朝男子膝盖狠狠一踹。
“跪。”
男子被踹得双腿脱力,重重地往地上一跪。
“给爷道歉。”管骏拽着那人的头发,强迫那人抬起头来,“快点,道歉。”
“别急,我先说几句。”
傅鸿与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让管骏退下。
“兰德,我记得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今天这个,又算怎么一回事?”
兰德左右摇了摇头,甩开糊在脸上的头发,自嘲一笑。
“不论解释还是不解释,我的下场都不会因此而改变。不是吗?”
兰德鼻青脸肿的,这边眼睛红了、那边嘴角紫了,配上乱成狗窝一般的头发,整个人看着很是狼狈。
傅鸿与不慌不忙,叼着烟吐了口气:“为什么靠近江玥?”
“你急了?”
兰德哈哈笑了两声。
“天啊,你居然急了!傅鸿与啊傅鸿与,难以相信,你会为一个情人着急成这样!”
傅鸿与冷哼:“别摆出一副对我了解透彻的模样。你是陪伴过我大半年时间,但我对你的态度一直没有变;我相信你也很明白,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工具。”
“是啊。”兰德苦笑,“于你而言,有谁不是工具呢?情字于你,大概是最低贱的字眼了吧。”
傅鸿与随手将烟头往兰德身上扔。
“我没心情和你玩文字游戏。”
发红的烟头烫坏了兰德好几根头发,又沾了兰德一脸烟灰、最后滚到地上。
傅鸿与对此不管不顾,起身往旁边一个房间走去。
看着那枚仍在冒着白烟的半截香烟,兰德感到无比屈辱。
“躲什么?出来。”
江玥其实就在隔壁房间里待着。
透过虚掩的门缝,江玥将大厅里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眼看着傅鸿与起身朝他走来,他的第一想法是:逃!
“还躲?”傅鸿与长手一捞,毫不费力地将小娇妻从沙发上拎起来,“腿都伤成这样了,你能躲哪去?过来。”
傅鸿与抱起江玥往外走。
江玥觉得丢人,急忙将脸埋到傅鸿与颈间,害臊得不敢和兰德对视。
直到傅鸿与停住脚步,江玥才小幅度地抬了抬头,想看看周边是什么情况。
这一看,就和满脸震惊、不敢置信的兰德,对上了正脸。
“你、你居然……?”兰德的眼睛里爆发出嫉妒的火焰,“傅鸿与,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还会有这面。”
似是期盼着能用妒忌之火把江玥烧穿那般,兰德恶狠狠地瞪着江玥。
江玥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随后又感觉莫名其妙:干嘛这么凶?明明你是加害者、我是受害者!
“再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跟我说话,我真的会叫人缝上你的嘴。”
傅鸿与轻轻地将小娇妻在皮椅上放下。
“江玥才是你要道歉的对象。来吧,你可以开始磕头谢罪了。”
“他……?”兰德当然不肯,“向你低头可以,向他低头?呵,我宁死不愿!”
管骏上去又是一脚:“让你磕就磕,废话真多。”
背上被踹,兰德抵不住冲力向前一倾,随即后脑勺上又被补了一脚,脑袋被踩在地上,根本抬不起头来。
“和小夫人说对不起。”管骏言语冷漠。
作为傅鸿与的得力助手,管骏待人待事的态度是和傅鸿与狠狠挂钩的。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胭脂俗粉面前,管骏从没说过好话、也从未给过什么好脸色。
江玥有些看不下去,拉了拉傅鸿与的衣袖小声求情:“要、要不算了吧?他有个认错态度就行啦……”
兰德反抗得更加激烈了,因为抬不起头而用双手双脚撑着地板,企图将后脑勺上的脚顶开。
“他是小夫人?哈哈,他凭什么是‘夫人’?
“管骏,我以为你是专听傅鸿与指挥的走狗,没想到你还有对他人恭敬的一天?”
傅鸿与冷笑,指了指跪在面前的人,反问江玥:“这是有认错态度?”
“那我不要他认错了行不行?”江玥面色为难,不敢再看兰德,“这个画面太挑战我的道德底线了,你非要我看,我晚上肯定做噩梦……”
“啧,”傅鸿与捏住江玥的小脸,无奈地轻叹,“和我顶嘴时一套接一套的,这种时候反倒记起来自己胆小?”
江玥撇嘴:“这怎么一样……”
“你刚才问为什么?”
傅鸿与没管江玥的感受,再次抱起小娇妻,来到兰德身旁,再补了一脚。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
“江玥是不一样的。”
第8章
“江玥不是我的情人,而是我的夫人。
“和只是工具的你们相比,他是不一样的。”
傅鸿与义正辞严。
管骏在一旁附和地点头:“小夫人是特别的。”
大家都一本正经,唯有江玥本人觉得,傅鸿与的这番话站不住脚。
“什么啊……”小娇妻嘀嘀咕咕,“结婚证都没有,也好意思说是夫人!”
在傅鸿与教训旧情人时说这话,无异于拆台。傅鸿与啧了啧声,小声回应。
“我自有我的考量。”
江玥没这么好哄,搂着傅鸿与脖子,装得一脸天真,反问。
“先生和多少人说过这句话?”
明知道小兔子是故意顶嘴,傅鸿与看着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还偏就说不出狠话。
“小东西,”傅鸿与掐住江玥的面颊,低声威胁,“内涵我?”
“人家哪敢呀?”
江玥娇滴滴的,说出来的话比谁都直接。
“先生不知道最近在扫黄打非、惩恶除暴吗?万一哪天查到咱们酒店来,我怕别人以为我是搞情|色交易呢!”
“你——”傅鸿与咬牙切齿,“别以为你腿伤了我晚上就不敢教训你。成天到晚不想点好的,就知道咒人、咒酒店?”
江玥无辜地眨眨眼睛:“人家哪有?”
在两人吵着架调着情时,一直以四脚□□姿势趴着的兰德,忽然爆发出一连串哈哈哈的怪笑。
声音刺耳且怪异,挣扎的力度也随即加大。
踩着兰德脑袋的管骏差点没稳住,小幅度踉跄了一下。
江玥被吓得又将脸埋进傅鸿与的颈间,感觉到傅鸿与抱着他后退了一步,沉声问。
“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管骏让两个保镖控制住兰德,走上前小声道,“爷,您觉不觉得这玩意儿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是有一点。”
傅鸿与哼声。
“搜身吧,搜完再取个样检测一下。这种城府深重的脏玩意儿,难保身上不会有‘那些东西’。
“如果有情况,把他关起来,找几个人盯着。等过几天恢复阴性了,丢局子里去。”
管骏点头:“明白。”
“嗯,走吧。”
傅鸿与将小娇妻往肩上一扛,人朝外走。
“收拾东西,今晚动身回华安。”
傅鸿与已经将公务处理完了,本是计划着休息一天、带小宝贝在沪城里好好玩玩的。
因为闹了今晚这出,傅鸿与改变了主意,连夜乘私人飞机赶回华安,回到黑白简约的禁欲系别墅内。
江玥搞不太懂这两件事的关联:为什么他出事了就要赶着回华安?为什么兰德会被拖走、还被傅鸿与说要“关起来”?
若是一本正经地去问傅鸿与,傅鸿与会以轻飘飘的一句“这些事情你不要管”、来挡过江玥的所有疑问。
江玥同样讨厌傅鸿与的大男子主义。
从不说任何工作上、家族上的正事,问就是“你别管”;除了调情上床之外,傅鸿与巴不得江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问。
作为新时代好少年,江玥每天都要在心里骂不下五十遍“傅鸿与、老古董!”
傅鸿与更没向江玥解释兰德的出现和存在——大概是觉得不必要吧。非要说的话,傅鸿与只澄清过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兰德是我的情人,但我对他没有情、只当他是人——工具人。
第二句话是:江玥,我只与你有过亲密关系。
这两句话说了等于白说。
江玥听得不痛不痒的,心想傅大爷你可真行,这种话我一分钟能编三十句;您老人家可真是假唱还不对口型——敷衍一下都不行!
傅鸿与自己什么都不说,向江玥问起事发缘由来倒是仔细:你们怎么遇上的、聊什么了、为什么他要推你?
“兰德虽然善妒、火气大,但和你谈话时,他还没有用药——精神状态应该是稳定的。
“就算他再憎恶你,应该也不至于要冲动行事、推你下台。”
洗浴完毕后,傅鸿与在浴室里剃须洗脸,江玥在床上昏昏欲睡,不想回答傅鸿与的任何问题。
“哦。”
“他是个很狡猾、也很敏感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动手。
“江玥,你是不是说什么话、惹怒他了?”
江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往被褥里埋得更深:“不知道……”
“你们说什么了?”
江玥嫌烦地用被子捂住脑袋:“忘了……”
他心想我还能说啥啊?肯定是骂你了呗。
“这也能忘?”
哗啦啦的水声响过,傅鸿与关了灯从浴室出来,坐到床上开始扒拉江玥。
“小东西,以后遇到什么事、见到什么人,要及时跟我汇报,知道没?”
小娇妻困得埋脸,傅大爷偏要将人从被褥里捞出来,一顿揉捏。
“困了?这就困了?平时这个点我看你精神得跟夜猫子似的,怎么今天就困了?
“过来,让我看看腿。绷带和药换过了没?”
江玥烦得要死,哼哼唧唧地不想搭理人,在傅鸿与怀里扭扭捏捏。
“你别扒拉我了……烦不烦呀!人家今天刚从鬼门关上走过一圈,回到家还要被你折腾!”
要不是没完全睡着、还有几丝理智残留,江玥真的会把后半句话骂出口——“禽兽不如!”
“原来你知道啊?”
傅鸿与揉捏完小家伙嫩滑的脸颊,又低头轻啄江玥的唇。
“知道危险,下次别乱跑。只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没人敢动你。
“这次是地势不高,没造成什么危险,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把你平时和我顶嘴的机灵劲拿出来十分之一——别跟对方硬碰硬。”
江玥被说得瞌睡虫快飞走了,不得已地提起精神、应付性地撒了几句娇。
“先生真讨厌,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和我说前情人的事!
“我都没问你为什么会有情人呢!一直提个不停,是真觉得我不会生气吗?”
大男子主义、又控制欲极强的傅鸿与,真的非常非常——吃这一套。
哪怕心里知道江玥有做作的成分在,傅鸿与也依旧会为小娇妻的撒娇感到心花怒放。
“吃醋了?”
人前凶神恶煞、踩人脑袋不眨眼的冷面傅爷,人后爱惜地抱住年轻媳妇、亲了又亲。
“别生气。我行走黑白两道多年,遇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我只当过你一人的先生。”亲完小脸嫌不够,又要接吻,“过来,咬一口。”
江玥还能说不吗?立马被薅过去啃吻了好久。
没法做深入交流之事,傅鸿与只能将火气撒到江玥的唇上,将嘴边香甜可口的双唇吸了又吸、吮了又吮。
直到江玥觉得嘴要被亲麻了,傅鸿与才肯作罢。
“房门我锁严实了,别再给我半夜起身、说要喝水。”
傅鸿与霸道地搂过枕边人,圈在怀里,反手拉掉台灯。
“睡吧。”
江玥懒得作答,在傅鸿与怀里调整了个舒适位置,闭着眼睛准备重回梦乡。
然而他的瞌睡虫早没了。干闭着眼睛等了好久,依旧没能成功入睡。
甚至乎身边已经响起平稳的呼吸声了,他却还是神志清晰——越躺越精神。
他心想完了,睡意彻底没了,他要干瞪眼到天明了。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躺在他身边、舒坦打着呼的臭混蛋——傅鸿与!
夜深人静的失眠时刻,人的意识会分外活跃发散。
在第N次咒骂傅鸿与无果后,江玥开始思考起了傅鸿与问的那个问题:兰德为什么要推他?
或说,是他的哪句话激怒了兰德?
距离事件发生才过去六七个小时,傍晚和夜晚时分发生的一切,江玥还历历在目。
他尤其记得三个场景:兰德动手推他时、傅鸿与抱着他和兰德对视时,以及兰德剧烈反抗、阴阳怪气讽刺管骏时。
当然还有很多场景——比如管骏踹人、傅鸿与踩人脑袋、兰德尖声怪笑……这些场景都太刷新江玥三观。但从私人情感层面上说,还是前三个场景带来的冲击力更大。
之所以冲击力更大,是因为江玥切身感觉到∶兰德是真的希望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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