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傅鸿与确实没再提及过不要孩子的事情了。
但江玥怀疑,傅鸿与其实是以退为进,换了别的招数来逼迫他放弃备孕。
就比如现在,他未着片缕地躺到在床上,四肢酸软发麻,使不上任何力气。
如果说平日的傅鸿与出了八|九成力,那今晚的傅鸿与显然是全力以赴了——别说十成力气,十一成甚至十二成,都有可能。
傅鸿与是全力以赴地玩耍了,江玥却觉得受罪了,身心都好累。
不得不承认,傅鸿与在心态上确实拿捏得准,说什么“备孕到一半也可能会放弃”。江玥本是信心百倍、坚定不移的,经过晚上这么一遭,江玥想退了。
撑不住啊,撑不住。
备孕好难,备孕好累。他不想生宝宝了,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吗?
“怎么,想放弃了?”傅鸿与像是能看穿江玥心思似的,一边连人带被地把小兔子拎起,一边略显挑衅地问,“受不住的话,放弃还来得及。”
江玥是禁不住挑衅的人,原本确实想放弃的,被傅鸿与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火气。
“人家哪有说要放弃?人家只是累了想躺一躺而已,先生可不要乱说。”
“是,累了而已。”傅鸿与抱着小家伙往浴室走,“小懒兔,走吧,去洗澡。”
“等一下吧?”江玥不情愿地揪住傅鸿与的衣肩,“等一下再洗嘛。说不定,可以增加成功率噢。”
“哪里听来的偏门法子?”傅鸿与眉头微蹙,“卵子受精的速度是很快的,根本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江玥才不管这些科学理论呢,甩着双腿不乐意进浴室:“哎呀——你这么着急干嘛呀?明天又不用上班!
“偏方就偏方呗,试一试又不会掉块肉。”
傅鸿与拿小家伙没办法,只能回头把人在床上放下。
刚经历过一场激战,床单被褥什么的都有点小脏。江玥不管不顾,卷着被子找了个安静床脚,埋头自闭。
“这样睡舒服?”傅鸿与不解,“你不是最讨厌身子脏脏又黏糊的感觉吗?”
“死马当作活马医一下嘛。”
江玥忽然有些悲观,可能是欢|愉过后的后劲实在太大,影响了他的情绪。
“先生,你说我一直怀不上,是不是因为我有问题啊?”
江玥捂着被子,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严肃认真地问傅鸿与。
“先生,会不会是我根本怀不上啊?”
傅鸿与摁了摁眉心,耐下心来给江玥解释:“我们这才坚持了多久,不做措施做过几次?”
“唔……四五次?”江玥摆着指头数,“好像是没多久诶,也就这个星期开始,才没做安全措施的。”
傅鸿与戒烟戒酒花了不少时间,所以是这周才开始的努力耕耘。
“但还是好奇怪噢,”江玥有点求子心切,“不应该很容易中招的吗?我这么年轻,先生也还这么强健,我们结合之后中招的概率,应该超高才对!”
“有些事情要看缘分,也要看时机。”傅鸿与简而言之,“可能近期不是你的排|卵期而已,所以概率小。这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乱想。”
江玥:“可是……”
“结婚的时候,不是一起去做过婚检的吗?婚检报告上明确地说了,你是雌性激素达标、生育器官完整的男性,是可以怀孕生小宝宝的。
“胡思乱想的时候,你大可将婚检报告拿出来看——原件就在我的书房里。”
这话看似有道理,但还是没能说服江玥。
在这种关头上,江玥想起了另外一回事:“是不是因为我吃过避孕药啊?”
江玥一语点醒梦中的自己,恍然大悟地捶了捶枕头。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因为我吃过太多避孕药,所以……所以怀不上宝宝啦!”
江玥的情绪,在大多情况下傅鸿与都能安抚,独独这种时刻、这种事情上,傅鸿与说不出什么好话。
小兔子吃避孕药的事情,可以说是傅鸿与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儿。甭管时间过去多久,他再想起来时,心里也还是会隐隐作痛。
“明天替你找个医生看一下?”
傅鸿与没好气地冷哼,顺势在床上坐下,习惯性地拉开抽屉找烟盒。
当然了,备孕期内禁止抽烟。傅鸿与只能将烟叼在嘴边,嗅闻一下烟草的味道过过瘾。
比烟盒更惹人注意的,除了散落满抽屉的床上日用消耗品——避孕套之外,还有另一个东西引起了傅鸿与的注意。
“这什么?”
傅鸿与将那个金黄色的护身锦囊拿出来,好奇地上下打量。
“这是……那个多出来的护身符吗?怎么放到这里来了?”
傅鸿与一直很宝贝江玥给的“出入平安”护身符。但凡出门——尤其是要出远门时,一定会记得把护身符带上。
说起来,这枚金色护身符也是让傅鸿与印象深刻了。当年,就是受这枚多余的金色护身符影响,傅鸿与才会吃醋,策划出请张氏企业聚餐的闹剧来。
没有那场闹剧,大约也不会有傅鸿与后面一连串计划的灵感。
真是奇妙的关联。
“唔,先生不要随便乱动。”江玥抢过护身锦囊,把锦囊丢回抽屉里,“这是人家在祈祷啦!希望我们的宝宝能快点听到呼唤,早日来到我们身边~”
“祈祷?”傅鸿与大概听懂了小家伙的意思,“你是想,把这枚护身符留给我们的宝宝?”
“嗯啊。不给宝宝还能给谁?”江玥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来也是巧诶,当初买的一套七个,正好剩下了一个!我以前就一直在想,多出来的这个给谁好呢?现在知道了,给宝宝最好!”
傅鸿与忍不住一轻笑:“这样啊。”
小家伙的心思,原来就是这么单纯无暇、明白好懂啊。
他自己后来也想不明白,怎么误会江玥要给姓张的小子送护身符的。这是得吃了多少吨的醋,才能有这样企业级的联想?
“怎么了,先生怎么是这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江玥眼珠子一转,佯装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先生在护身符的事情上,暗暗较过劲啊?”
傅鸿与说谎不脸红:“不是。”
“肯定是。”江玥嘿嘿笑道,已经看穿了一切,“先生一本正经地说不是,那就肯定是!人家都跟先生同床共枕睡过三年了,早把先生的心思猜透了~”
傅鸿与还端着架子:“猜透什么?”
“我想想噢……无非就是多了一个护身符,我不知道该给谁;先生知道我当时在跟张俊宇网聊,就吃醋地以为我要把多出来的护身符送给张俊宇,对不对?”
傅鸿与在心中啧啧作声,心想这小家伙可以啊,三年时间进步飞快——居然能把他当时的思维逻辑猜得这么准?
“是,小兔子说得真对。”傅鸿与捏捏江玥的脸,“和我同床共枕三年,笨兔子变聪明了啊。”
“什么呀,人家本来就很聪明的好不?”江玥拉过傅鸿与的大手,在大灰狼的手背上啃了一口,“只是发挥得不太稳定而已——大多数情况下,我还是很聪明的!”
“嗯。”
傅鸿与百般敷衍地应了一声,忽然来了旧事重提的兴趣。
“你现在,还有和姓张的联系吗?”
“联系?”江玥想了想,“没有诶。班群聊天那种算吗?不算的话,那就是没有。”
傅鸿与有点诧异:“一点私下联系都没有?看不出来啊小兔子,还挺知道洁身自好?”
“那没办法呀,谁叫我有你这么个偏执先生。要是不小心又招惹到你了,天知道你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事情来报复社会。”
江玥熟练地把话题的矛头掰了回去,对准傅鸿与。
“嗯。”傅鸿与也颇为不要脸地安然接过,“思想觉悟很高、”
“切!”江玥看不下去,在被窝里掐了一把先生的手臂,“先生就不要胡猜乱想啦,我和张俊宇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没有先生猜想得那么好。
“和先生结婚领证之后,我就不怎么跟他来往了;他去了国外留学,应该有了新的生活圈子。总而言之,他就是我人生中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过客啦。”
傅鸿与很满意于这个回答,点了点头:“很好。”
“哼,我不和别的同性来往了,先生就觉得‘好’!”
江玥哼哼,劳累地往傅鸿与肩上一靠。
“但其实,就算有来往也不会怎样。先生对我来说太独特太独特了;先生的存在,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一环。
“我被先生侵占得太过彻底,连骨头里都被先生刻上了专属的姓名。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无法离开先生了——我无法离开、离开傅鸿与了。”
小兔子突来的情话输出,打得傅鸿与飘飘欲然。刚刚才压下的情|欲,这时候又嗅闻到了花火燃烧的味道,和冲动一块涌上神经中枢。
“今晚怎么这么会说话了,嗯?”傅鸿与抓过赤身的小兔子,啃了一口小家伙柔嫩的香唇,“玥玥,今晚还想不想再来一次?”
傅鸿与没有被原声本能控制住行动,而是很好地压抑了情|欲,在动手之前询问了江玥的意见。
然而,等他啃吻完小兔子的嘴唇后,他却发现小兔子的眼睛里,写满了莫名其妙的悲凉和忧伤?
今晚这是……怎么了?
“不想做就不做了,不强迫你。”傅鸿与手忙脚乱,急忙抽了面巾纸给小家伙擦脸,“怎么了这是,怎么这副表情?”
江玥摇摇头,继续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傅鸿与:“先生,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话,是想要你明白:我很爱、很在乎先生。
“我明白先生不想让我受伤害的心情。在备孕期之前,我仔细了解过男性生子的隐患,以及生育过程中可能会有的危险。”
江玥知道的,江玥都知道的。
生育这个事情,说难听了,就是一个“生或死”赌注。现代社会依靠科技的进步,将生的概率大大提高,但死的情况,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傅鸿与太在乎他、太爱他了,以至于不愿意让江玥去冒险——哪怕失败的概率非常微小,哪怕死的概率非常微乎其微。
“我是了解过之后,做了非常非常多的思想准备、以及思想斗争,然后才跟先生提议要孩子的。”江玥说着说着,眼睛就变得红红的,“我是经常想事情不全面——老是三分钟热度。但在备孕要宝宝的事情上,我真的特别特别认真!”
“好好,我知道。”傅鸿与忙着安抚江玥的情绪,“我也没阻止你备孕啊。我今晚耕耘得这么卖力,不是挺配合你的吗?
“别哭。你一哭,我脑子都快不转了。”
“人家忍不住嘛……”不被安抚还好,一被安抚,江玥这眼泪就更兜不住了,自己胡乱抹了一把,“怎么办呀?万一真是因为我当初吃了太多避孕药,所以怀不上宝宝,那我……那我怎么办呀?”
那也太可惜、太遗憾了吧!?
“人家就想要一个和先生共同抚育的小崽崽嘛!怎么就这么难呀?”
江玥这一闹,傅鸿与的脑子真的就转不动了,急忙捏了捏眉心,稳住情绪。
“是不是今晚把你弄得太累了,所以你脾气上来了?”傅鸿与认命地起身,抱起哭啼啼的小家伙,“别哭了。我明天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听听医生怎么说,然后我们再下结论,行不行?”
江玥又抹了把脸,这才止住了哭泣,哼哧哼哧地抽泣:“嗯。”
“小东西,净喜欢闹腾。”傅鸿与没好气地刮了一把江玥的鼻子,“走,洗澡去。看你哭得那个脸,街边的野兔子都没你脏。”
江玥在傅鸿与的颈间蹭蹭,不服气地辩解道:“这里是华安——是城市!又不是原始大森林,街边哪来的野兔子?”
“是,是没有野兔子。”被小家伙蹭了一脖子眼泪,傅鸿与坏心眼地报复,啃了口小娇妻的下巴,“最野的这只,被我捡回家了。”
……
隔天下午,傅鸿与兑现了承诺,叫管骏预约了当初做婚检的那家私人医院后,亲自开车带着小娇妻去做身体检查。
傅鸿与开的,是江玥最爱的兰博基尼大牛。系好安全带后,江玥坐在副驾驶座上,恍惚地觉得这个场景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情景,和当年我们要去做婚检时一模一样!”记起来后,江玥兴奋地在座位上左摇右摆,“先生,当时你也是亲自开着这辆车、载着人家去医院的!”
傅鸿与用余光斜了一眼不安分的小兔子,嗯声:“是。你这个摇来晃去的模样,也和之前一模一样。”
果然兔子就是兔子,不闹腾不行。
江玥傲娇地哼哼,心情大好地掏出手机,开始自拍。
托自拍的福,去医院的路上小兔子表现得心情不错。傅鸿与本以为这样的状态可以撑到检查结束,但江玥到了医院之后,就里面显露出了怯懦本性。
“好怕噢。万一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的备孕计划怎么办?”江玥揪着傅鸿与的衣摆,扭扭捏捏,“先生,你不会和豪门电视剧里的反派一样,因为我不能生就把我赶出家门吧?”
傅鸿与:……
小兔子戏精上身的时候,真是怪难招架的。
“带小夫人下去吧。”傅鸿与冷酷地对几个护士道,“我在休息区等候。检查完成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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