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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空气异常清新。我赶紧将家里所有的窗户都给打开,让屋子;里透满了空气中的那股沁人心脾的大自然的味道,这可比什么空气清新剂要好太多了。
把家里所有电器的插头都从新插上,然后走到书房里,将电脑打开。这是我最满意这里的地方,因为我有了自己的书房。
坐下来,手里拿着昨天买的面包。一边啃一边浏览今日的各种信息。这是我在写东西之前养成的习惯,这样可以让我多一个寻找到灵感的途径。翻阅了一下,当正打算关了网页开始今天工作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瞟,一个消息立刻将我的视线牢牢抓住了。
“国家□□徐某某因涉嫌贪污罪已被双规,由于情节严重,现已被检察院提起公诉。”
等等,这不是商河的岳父么?
浑身一凉,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SORRY…………”
“该死的!”忍不住咒骂起来。不肯放弃的一遍又一遍的打,可还是无法接通。心渐渐沉了下来。
他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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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写东西了。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打电话到他家里也没人接,最后打到他所在的事务所,可是接电话的人一听到我说找刘商河,立马就说他已经辞职了,这里没有这个人。
这个消息将我彻底给打蒙了,那现在,他到底在哪里儿?
沉重的气氛布满整个房间,我焦躁的在里面踱步,门铃骤然响起,着实把我给吓了一跳。
他妈的,到底是谁?忍不住有些愤怒的走过去开门,然后,我愣住了,映入眼帘的,竟然就是刘商河。
更叫我吃惊的是我眼前的这个刘商河。现在我面前的他仿佛只剩下了一个躯壳,双目呆滞,身上的衣服裤子都皱巴巴的,额前的发也全部耷拉了下来,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翩翩风度。
“涛哥……”嘶哑的嗓音从他的嘴里传出,其中饱含绝望的语气让人听在耳朵里心酸不已。
什么话都没有问,我一把将他拽了进来,关上房门,直接就把他领到洗澡间里。
“衣服脱了,再放热水泡一泡,我去给你找件大点儿的衣服。”话一说完我就关上了门。
快步回到卧室,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件比较大的睡衣。又走到浴室门口,听见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音,顿时觉得情况不妙,急忙打开门,只见刘商河没有一丝动静的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商河。”我叫他的名字,可是回应我的,只有一个空洞的眼神。
“你他妈的要死就给我滚远点儿!”我怒了。几步走上前,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
“你要是还想呆在这儿就给我听话!”甩下这句话,我放开他,抓来喷头打开开关,朝着他身上洒了去。
温热的水不断浇在他身上,直到他的衣服完全湿透,将喷头狠狠的扔在他身上,我就径直离开。一关上门,里面就传来他细细的呜咽。
门外,我的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10、第十章
将衣服放在外面的洗衣机上,听里面传来的阵阵水声,心里的焦躁感稍稍减缓了些。我替自己倒了杯温水,到客厅坐下,双手紧紧的捏着杯子,想平复一下情绪。
他竟然、竟然变的这么的狼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这样子,大概他昨天在外面淋了一夜的雨吧…是因为工作丢了?但为什么连家都不回?
摇摇头,算了别乱想,还是等他出来再说吧。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听见浴室的门打开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他走进客厅,身上穿着我给他找来的旧睡衣,看来还是小了点,我想。
“坐吧。”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下,他则低着头,木然的走了过来,坐到我旁边。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开门见山的问。
“涛哥……”听到了我的问话,他慢慢的抬起头,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沉沉的伤痛和悔恨。
“我要坐牢了。”
“什么?”我吃惊的跳了起来,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你说你要坐牢了?”
他疲惫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
“涛哥,你知道我岳父的事儿么?”
“今天早上刚知道,我就想找你,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打电话到你单位,他们说你已经辞职了。”
他苦笑着说:
“其实是事务所的老板让我辞职的,现在公安局的人正在调查我。”
“你干了什么?”我又惊又怒的问。
“以、以前在北京的时候,有一次我岳父遇到了些麻烦,被人起诉,我就帮他伪造了证据,本来会撤职的官司最后打赢了。现在他落马,以前的事儿也一起被翻出来查。”
“那你?”
“我算过了,”他望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沉重的说:
“就这些事情,我不只会被吊销执业执照,还会被判三年的有期徒刑……”话一说完,他就低下了头,双手抱住脑袋,无助的坐在那儿,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那你老婆呢?她怎么办?”
我发现,问完这句话,他的全身在明显的颤抖着,整个人似乎就要崩溃了。
“她……”闷闷的声音从低下传出。
“她要和我离婚。”
轰!我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
难怪我打电话到他家里没有人接,难怪他会这么痛苦绝望,难怪……
“她知道了你的事情了?”
刘商河慢慢的抬起头,目光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那时候她告诉我说,她爸爸说了,要是我可以帮他度过这次难关的话,她爸爸就承认我。这件事情,她本来就知道……”
他的唇抿的死紧,眼泪似乎就掉下来了。我不忍心,想让他不要再说了。
“涛哥,让我说完。”他乞求的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呼吸一窒。我发现我的心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一般,酸涩的情感在胸口发酵。
“那天我回去,她就说要和我离婚,然后,然后我就极力的想要挽留她,前一天她才检查出来怀孕了。我说为了孩子,咱们不要离婚,大不了我出来了再找份别的工作养她和孩子,可,可是她却告诉我说,说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到这里,他似乎都已经快说不下去了,而我就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听着他说话,陪着他一起痛。
“她,她说,她和我只不过是,是玩了一场恋爱游戏,当初她就只是觉得刺激好玩儿,才会反抗她爸爸坚持要和我在一起,结了婚之后她就觉得、觉得我不好玩儿了,然后就和她以前的一个男朋友又在一起……和我说,说完了之后,她就收拾了东西,打了个电话,和那个男人走了。我,我不想呆在家里,就出来,可是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突然,他停了下来,紧接着,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他颤着唇,抖出了话,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涛哥,全没了,全没了……”
他的样子让我极度的不安,像是已经丧失了一切希望,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你可以重新开始的商河,你可以的,我一直相信你……”放缓了语调,慢慢的坐回了他的身边,用双手抱住他的身体。
“重新开始?你不要骗我了,我奋斗了这么多年,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没了……”他全身紧紧的缩成一团。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你还有我这个哥哥不是么?不要怕,我会护着你的,别怕……”
抱着他,如同催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停的回荡着,希望借着这样做,可以把我的话传到他的心里,至少,让他不要那么绝望。
我真的不希望他出事。
“真,真的?”此刻的他,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脆弱的像块玻璃,我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的身体,
“对,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相信我……”
当作出这个承诺的时候,我的心里顿时掀起了狂风巨浪。
所幸的是刘商河似乎已经是没有力气去判断话中的含义了,他睡着了。
他睡的很熟,就是我将他拖到卧室里放到床上的过程中,他都没有被惊醒。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他无比憔悴的脸,一阵难过。
可当回想起刚才的举动时,我的脸一下子就刹白了。离开了卧室,又重新回到了客厅。但是又不想坐下,因为只要一坐下,就又会想起当时的情景。
妈的,我到底是怎么搞了?无措的扒了扒头发,
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了?他一个大男人,我干嘛对他说这种话。该死的,怎么什么都不对了?
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可是越走我的心情越是糟糕。这时候突然很气愤自己为什么不会抽烟?现在,必须要有一个什么东西让我冷静下来。
就这样,我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却总是无法安静下来。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旭日东升。
11、第十一章
清晨第一缕曙光从窗户照射进屋子里来的时候,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用手遮住刺眼的光芒,这才回过神,原来自己已经一整夜没有闭过眼了。
走到客厅里的全身镜前面一看,喝,这熊猫是谁啊?镜子里的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顶着被弄的乱乱糟糟的鸡窝头,一脸悴郁,唉,到浴室里去草草的冲了一个澡,把混乱的思绪一并给冲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他的事情,我在一旁添什么乱呢?有些恼怒的想。
洗了澡出来,为自己到了一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眼睛却不住的望着卧室的门。
他应该还在睡吧,也对,昨天折腾了那么久,也是得好好的休息休息。但是,他以后该怎么办?
坐牢……
悄悄的叹气,实在是没想到。
不过,既然是自己犯的错,必须要自己去承担的不是么?不想给他冠上自作自受的字眼,只是,只是怕他接受不了啊,毕竟,这个后果太严重,严重的恐怕是要把他一生的心血都给毁了。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打开了,刘商河慢慢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神色比昨日要好很多,只是还是略显憔悴。他看着我,一言不发的走过来,坐下。
“涛哥,昨天,真是谢谢你了。”他轻声的说。
“其实,昨天要不是还想到可以到你这里来,我恐怕真的要……”未尽的言语中透着冰冷慑人的气息。
“别说了,人没事儿就好。”平白的冒了一身的冷汗,我知道他是说真的。想想,要是这种如果真的发生了……我的心都揪的紧紧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他求助似的看着我,而我,也看清了他眼里的剧烈挣扎。
我知道,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他就是下不了这个狠心。既然如此,就让我帮他一把。
“去自首吧。”我说。
果然,他虽有些恍然,但也没有被吓到的迹象。他自己很清楚,这该是最好的选择。
“涛哥……”
“这样做的话,你还可以被减刑,”我继续说,
“提前出来,你会有更多的时间再从新开始。”
他默然,过了一阵子,我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因为他的表情,已经不再那么挣扎无助。
“饿了吧,我去弄早饭。”说完,转身向厨房走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涛哥,谢谢你。”
我没有答话,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然后,就听见大门被打开,接着又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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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之后的几个月里,我都呈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朋友们都在嘲笑我,说我失恋了。我只能苦哈哈的笑。
他们说的没错,我真的失恋了,还是,失恋给一个男人。
在他离开以后,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当时会说出那样的话?那样仿佛是给情人一生承诺的话。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他痛苦的时候,我也会跟着他痛。看着他绝望无助的模样,我的心就会满是怜惜,为什么当他说他打算一死了之的时候,我会那么的害怕,然后庆幸,那种状态的他还能想到来找我,让我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那么重要。
而这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因为,我,爱上了他,哈哈!爱上了一个男人……
想想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种下了感情?还是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们站在广场,他对我说“你是我重要的人”的时候心里的满足?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
可是,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不是么?就在才刚刚明了了我对他的感情之后,然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是件好事啊!这样,我就不用走走入歧途,不用遮遮掩掩,接着过正常的生活……
我,是幸运的。
这是平静的一天。我正在写作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号码让我犹豫着是不是要接。直到它弃而不舍的响了半天,我终于不耐烦的按了接听键。
“喂?”
“请问是陈民涛先生吗?”
“我是,你是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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