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程潇是我学校的同事。”叶北成话还未说完。
母亲急忙说:“同事好,天天在一起办公容易培养感情。”
叶北成垂着肩膀:“妈,我和程潇没办法在一起。”
“为什么啊?”
叶北成解释:“我对她没那个意思。”他停顿了下又说,“何况我同事沈东喜欢她,过不了多久两个人就是情侣了,我这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呢?”
母亲一听立刻敛收了所有的表情。
“你说的是真的?”母亲狐疑地看着他。
叶北成说:“真的,不信我给沈东打个电话,您亲自问?”
母亲彻底没了兴趣,失望地摆摆手,然后进了房间。
叶北成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叶北成洗完澡后想起了咖啡厅里的程潇帮他接的那通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寻思着陈继风这会儿功夫是在打游戏还是在认真做题。
应该是在打游戏吧,毕竟陈继风不太爱学习。
“到家了?”
陈继风张口才发现自己的莽撞。
叶北成没注意,习惯性地问:“下午找我?”
陈继风声音淡淡地:“嗯,程老师怎么在?”
叶北成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好笑,他仰靠在床边,柔软的光线铺在眼前,忍不住念起了叨咕:“我怎么也没想到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竟然是程老师。”他停下低头轻笑,“还有上次那束玫瑰花,程老师以为是我送的,差点会错了意。”
陈继风也不插话,就这么听着叶北成倾诉。
“有时候我觉得我妈有点操之过急了,谈恋爱结婚本来就不是能强求得来的。”叶北成很少和人聊心事。
可能今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乌龙。
也许是今天的夜很适合说话。
叶北成享受着这份舒服,暂时忘记了听筒那边其实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他一股脑的把心里的那点真心话都说出了口。
“我最近才知道,原来季春心里藏了这么多事。”叶北成沉了口气。
陈继风适时地问:“你的那个朋友?”
“嗯。”叶北成的视线落在窗外的一点星火上。
陈继风说:“谁都有想藏着的秘密,这并不奇怪。”
叶北成笑了:“小屁孩说话老气横秋的,那你心里藏着什么呢?”
陈继风故意忽视半句话,强调道:“我马上十八了。”
这样的夜太舒服,这样的对话令人心情愉悦。
叶北成始终没发现自己勾起的嘴角:“是不是要过生日了啊?”
“嗯。”陈继风想起什么,“你上次不是说我期末考好了要奖励我的吗?”
叶北成差点忘了:“你想要什么?”
陈继风淡笑:“我还没出成绩呢,不着急。”他又说,“不过,你送我的也算是生日礼物吧。”
“算。”叶北成答应地痛快,“或者我送你两个也行。”
“一个就够了。”陈继风说,“只要是你送的就行。”
叶北成笑着说好。
陈继风今晚有些不太一样,叶北成能感觉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局限于老师和同学的关系。
这样密切的私联,这样舒服的聊天。
像老朋友。
叶北成不抗拒,反而很享受。
“继风。”叶北成叫了他一声。
陈继风轻轻答应着:“嗯?”
“谢谢你听我发牢骚。”叶北成无奈地低笑,“这种事不应该跟你说的。”
陈继风不在乎:“没事,你想说,我就想听。”
他在得寸进尺,想要一点一点试探自己在叶北成心里的深度。
叶北成恍惚中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怪异的东西敲中了一下,非常得模糊不清,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听见了安静下来后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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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过年期间的叶家更忙。
忙着接待客人,忙着走亲戚送礼。
叶教授虽然年纪日益增长,可扩充的人际网却是越来越大。
叶北成连续在家里帮忙接待客人,明明是放假,他却每天累的躺在床上就能睡着。
大年初七,各行各业开始全面复工,年味在寒冷的风里消散,这个年才堪堪算是正式过完了。
叶北成比计划中的行程早了两个星期回C城。
他提前回学校的事让父母很是不解。
“这么早回去做什么?”母亲问。
叶北成拉上皮箱:“早点回去准备一下,收拾一下房间,在家闷太久了,憋得慌。”
母亲说:“憋得慌就出去玩啊,对了,前几天还有人要给你介绍对象呢。”
叶北成头疼:“妈,您就放过我吧。我真的要回去了。”
叶北成态度坚硬,母亲也不想多说什么的,反而叶教授倒是很欣慰,觉得叶北成这般积极的回学校是一种好现象,这已经说明叶北成已经开始不再抗拒做一名老师了。
叶北成依旧开车走高速。
四八胡同走了太多遍,叶北成基本已经可以轻车熟路地找到方向。
停车位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过年之前他准备和房东解约,因为附近停不了车的原因,房东为了留住租客,特地租了一个车位给叶北成用,只不过要在原来的租金上加钱。
叶北成一听,立刻答应了。
对于来说,不用搬家只需要加点租金就可以解决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他先打了电话给陈继风。
他昨天去查陈继风的期末成绩,翻到了他的生日,正月初七。于是他临时决定提前回C城。
想起上次自己过生日时候,小朋友给他赢了一个球杆,他既做老师又做哥哥的,总不能随便糊弄人家。叶北成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
陈继风应该是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
“还没起?”叶北成目视前方探着路。
陈继风哼唧了一下:“嗯。”
叶北成笑笑:“我快到了。”
“到哪?”陈继风还没清醒,顺着他的话语无意识地问。
叶北成说:“还能到哪,到你家楼下了。”
“我操。”陈继风激动地弹起来,“你……”
“你什么啊,竟然还骂人,”叶北成说,“快起床,哥哥带你过生日去。”
陈继风瞬速爬起,颠三倒四地套上衣服,一边刷牙一边捯饬着自己爆炸的头型。
陈九难得在家没有出去打牌,听见陈继风在外面霹雳乓啷弄出的动静烦躁地骂了一声。
陈继风懒得搭理他,继续挑衣服。
他很少打扮,衣服不够穿了也基本都是和张申拼单,很少讲究穿着。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这才想起去年买了件新的运动毛衣,关柜子门的时候,眼光瞄到了挂在里面的那条棕色的棉绒围巾。
这是那天叶北成走的时候戴在他脖子上的,陈继风犹豫着要不要趁这次机会还给叶北成。
可是他舍不得。
叹了口气,拽下那条围巾围上自己的脖子上,穿好羽绒服,准备提鞋出门。
陈九带着一身酒味从卧室里出来。
王慧芳已经消失一个礼拜了,陈九不闻不问,陈继风心知肚明,两人心照不宣地不提起她,尽力维持表面上的一片和谐。
陈继风隐约闻到一股诡异的香味,抬眼看见陈九一双发红的眼睛,他的脸色很不好,皮肤紧皱,眼袋也明显,精神非常的萎靡。
陈继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九,憔悴成了皮包骨,双颊凹下去,像一具骷髅。
“你怎么了?”陈继风皱着眉看他。
陈九以前就是通宵打牌回家,那精神头都有力气打人,今天的状态的确反常。
陈九打着哈欠:“就是有点累。”
陈继风提好鞋:“累就多在家睡觉,不要总出去。”
“轮到你教训老子了吗?”陈九斜着他,“你这是要出门。”
“嗯,”陈继风说,“和朋友出去。”
陈九从兜里掏出红票子扔给他:“今天过生日吃点好的。”
陈继风手里攥着钱,惊讶地看着陈九。
陈九鄙夷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好歹也是老子的种,这点事还不知道吗?”
陈继风淡笑着,细数这些年来,虽然父母不怎么给他过生日,但年年陈九都不忘塞钱给他,陈九虽然做事混蛋,可却没有王慧芳做事凉薄。
亲身儿子的事情不想管,脑子里除了惦记陈九兜里的钱,就是在外面的野男人鬼混。
难怪陈九总会忍不住想动手。
女人太没分寸的时候,的确不太上道。
陈继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谢谢。
陈继风转身刚想走,又想起了叶北成曾经提议陈九看病的事,他想了想,犹豫这把兜里那张存了许久的名片拿出来。
陈九立刻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陈继风说。
陈九不爽:“你是觉得老子有病?”
陈继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态度,冷静道:“去不去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不想你出事。”
上升的怒气一下子停止,陈九什么话也骂不出口,低着头轻微皱眉看着陈继风手里捏着的薄薄的卡片,一言不发。
陈继风见他不接,把名片放在鞋柜上。
“对自己好一点吧。”陈继风说,“学着接受现实。”
陈九没有发脾气,对于这一点陈继风颇有些意外。只是他没时间细想,他现在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加快脚步,都是为了尽快去见一个人。
叶北成的车就停在街边。
四八胡同这条街,就像一条划着记忆的鸿沟,切割了以往,剩下的全是两个人在这相遇和告别的记忆。
叶北成看见他 ,探出头对着他粲然一笑。
“陈同学今天看起来很帅。”叶北成称赞道。
围巾下面的心跳砰砰加速,陈继风的呼吸融化在二月的寒风里。
“等很久了吗?”陈继风问。
叶北成摇头:“没有,也是刚到。”
陈继风“哦”了一声,没动。
叶北成笑他:“上车啊,站着不冷啊。”
“去哪?”陈继风问。
叶北成想了一下说:“还没想好,先上车暖和暖和再说。”
陈继风上了车,那条棕色的围巾露在外面,就像透露的心事,迫不及待地剖开给对方发现。
“你想吃什么?”叶北成偏过头看他。
陈继风反而问道:“我的生日礼物呢?”
陈同学越来越放肆了,叶老师无可奈何。
叶北成眯着眼:“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生日礼物,你想不要想要?”
“什么?”陈继风被勾起了兴趣。
叶北成故意卖关子:“我们现在就去。”
台球厅开门了,过年期间生意冷清,只有老板坐在前台玩着游戏。
看见叶北成和陈继风推门进来,立刻放下手机迎了上来。
“老板,给我们开一桌。”叶北成说。
老板认识陈继风,他几乎可以说因为当初那一场比赛出了名。
老板在二楼开了桌,又贴心的送上了茶水。
陈继风看着正在用巧克擦着球杆的叶北成,疑惑道:“这是要比赛吗?”
叶北成点着头看他:“我一直对你当初那一杆非常感兴趣,想和你切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陈继风心中窃喜。
“陈同学期末成绩不错。”叶北成故意放缓语气,“叶老师很满意。今天又是陈同学的生日,叶老师就想到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奖励你。今天你和我比一场,不管你是赢是输,我都无条件答应为你做一件事。”
陈继风心里砰砰跳。
无条件答应,这几个字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叶北成又说:“可以换着物质的,我都会买给你。”
“我有那么肤浅嘛。”陈继风笑着脱掉外套。
叶北成说:“我会想着你们男孩子总会喜欢一些游戏充值或者球鞋什么的。”
“我不喜欢。”陈继风斩钉截铁地说。
叶北成随口问:“那你喜欢什么?”
陈继风偏着头,与叶北成的目光对上。台球厅白炽灯的光线过于耀眼,陈继风的眸中映着光亮。
陈继风动了动唇角,心里说,我喜欢你。
眸光似是有热度,陈继风悄悄地别开了眼。
陈继风没有回答问题,喉结轻微地滑动:“我们开始吧。”
这场比赛不带有任何的胜负欲,全是一场互相切磋的友谊赛。
叶北成很长时间没碰杆了,手感差了不少,陈继风没有保留实力,更没有放水,在三个交替的轮回后,陈继风成功打进了最后一颗黑八。
比赛结束。
“我赢了。”陈继风扬着下颌。
叶北成无奈地笑,笑自己技不如人,也笑面前少年的骄傲自信。
这样的陈继风总是让他喜欢的紧,可能是他身上有太多自己曾经不曾拥有的张狂,从第一次见到陈继风在台球厅毫不犹豫,干净果断赢了那场比赛时的眼神开始。
那种眼神,像是一种势不可挡的光。
“我输了。”叶北成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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