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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林梦以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说：“你手这个样子不适合健身，接下来几天可以不用来了。”
??“那怎么行？”裴延叫道，他转念一想，眼中露出一丝玩味，“你不让我去健身房，那我天天来你家找你给我上药？”
??林梦以手上一僵，面不改色道：“那你还是去健身房吧。”
??裴延窝在沙发上咯咯笑。
??收拾完东西后，林梦以看了眼表，已经快十点了，裴延却没有丝毫想走的意思，林梦以试探道：“喝茶吗？”
??裴延摆摆手，林梦以心中微动，以为他终于打算走了。
??裴延：“白水就行。”
??林梦以：“……”转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分针一圈一圈地转着，裴延端着一杯热水慢慢喝着，林梦以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他打算用沉默让裴延尽早离开。
??“这房子住了多久？”裴延终于放下水杯，转头看他。
??这房子是他大学毕业以后就租下的，到现在已经有两三年，当时没钱图便宜，租了这样一个又偏又旧的老房子，但后来一直也没什么钱，他也没心思换房子，就一直住到现在。
??“两年多。”林梦以道。
??裴延点点头，“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太远了，早晨不太方便吧。”
??这两年帝都越来越堵，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在路上动辄就要花费几个小时，林梦以道：“远是远了一些，但这里清净很多。”
??裴延笑了笑，“林教练，你怎么说话跟我外公一样。”
??林梦以一愣，又不说话了。
??裴延哈哈大笑，附身凑过去看他，“我开玩笑的，可是这里太小了，你看我腿都伸不开。”说着，裴延一抬腿，就碰到了前面的茶几。
??林梦以看他，“嫌小，你可以回自己家去。”
??裴延嘻嘻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房间小平时带朋友来玩也不方便。”
??林梦以：“我平时不带朋友来玩。”
??裴延挑眉，“男朋友也没有？”
??林梦以抬眼看他。
??两人此时的距离相隔不过两拳，林梦以猝不及防和裴延对视上，裴延一黯眸光，视线顺着移到他的嘴唇上，没有说话。
??这种暗示性的眼神林梦以见的太多，尤其是被这样一种长相的人盯着嘴唇看，放在任何一个稍微知情识趣点的年轻人身上，此时就该搂着脖子坐过去亲了。
??林梦以躲了几天了，现在却觉出一点趣味来，他不闪不避，一双凤眼向下瞥着，薄唇微启，“裴总，你来我家到底是想干什么？”
??裴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他抬了抬头，视线与林梦以齐平，同时，两对唇瓣也在同一水平线上。
??“你觉得我来干什么？”裴延轻声反问。
??“我不知道。”
??空气静谧一片，窗外传来几声汽车驶过的声音，风吹动窗帘簌簌作响，筒子楼里的声控灯明了又暗，楼下玩耍的小孩也渐渐回了家。
??裴延坐直身子，放松地笑着说：“我是来找你处理伤口的，不是吗，梦以？”
??林梦以看他两眼，半晌耸肩一笑，“那现在伤口处理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好无情啊，”裴延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孩子般的抱怨，“这么快就对我下逐客令了。”
??林梦以一指钟表，“十点多了，明天还要工作。”
??裴延道：“那我明天来接你上班。”
??林梦以：“不用，我明早坐公交。”
??“有人接上班不比你自己赶公交地铁方便多了？”裴延不赞成道。
??“裴总，”林梦以无意与他争论，只道：“你明天不用工作吗，很晚了，明天再说吧。”
??裴延眯了眯眼，转而道：“行，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林梦以心道这人怎么话这么多，“什么？”
??“你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此言一出，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裴延看着林梦以，等待着他的答案。
??答案是没有，但林梦以觉得这种情况下以他和裴延现在的状态，他说没有，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好像也没有必要撒谎。
??片刻后，林梦以道：“交过。”
??裴延脸色一僵，像是没有意料到这个回答。
??林梦以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怎么，很意外吗？”
??裴延看着他，像是在从他脸上找破绽。
??“问题问完了，你可以走了？”说完，他微微一笑，把裴延请出了家门。
??裴延一个人摸黑下了六楼，这栋楼的声控灯全部哑火，他越往下走火气越大，自从他出生就没来过这么破的楼道，墙皮一块块的脱落，台阶也参差不齐，宽窄高低都不一样，他在三楼还被一带垃圾绊了一跤险些摔倒，气得他一脚踢飞了那袋垃圾。
??妈的，他想想走时林梦以脸上的那个笑，心里就蹿火，按理说林梦以这个相貌，交过男朋友在正常不过，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说矫情点，第一眼见这个男人就觉得他像一块干净的璞玉一样，浑身散发着未经过雕琢的光芒，每天腰背挺得直直的来上班，让人看了就腹下生火，想拔了他的衣服在换衣间里做一切羞耻的事情。
??但现在他居然说他交过男朋友，而且脸上还挂着那副戏谑的笑容，怎么，看他吃瘪很有趣？
??他妈的，裴延浑身散发着暴躁的气息，眉眼间尽是阴翳，兴许是这段时间他满心满眼都放在林梦以身上，自己都压抑太久了。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跟几个狐朋狗友发了消息，放下手机上车，油门一踩轰了出去。
??一轮明月高高地悬在天上，月下却是灯红酒绿，各色的霓虹灯光纷乱交错，音响震耳欲聋，豪华会所外金碧辉煌，一辆辆豪车在门口停下，穿着光鲜暴露的青年男女们把钥匙随手递给酒保，便成群结伴地进去。
??“怎么了这是，”孙历原把一罐啤酒打开，啪地一声放在裴延面前，打趣道：“知道的你没结婚，不知道的以为你老婆跟人跑了呢。”
??裴延瞪他一眼，拿起那罐啤酒仰头灌下去大半。
??“嘿，怎么，”孙历原来了兴趣，“真被我说中了？到底什么事儿啊，说出来让哥们儿开心开心，啊不是，让哥们儿跟你一起想想主意。”
??身旁的周纪宇却注意到裴延的手，不由怪道：“手怎么也受伤了，你这段时间不跟我们联系到底是在忙什么？”
??裴延放下啤酒罐，沉声道：“老爷子逼我结婚这件事，你们知道吧。”
??孙历原和周纪宇相视一看，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孙历原拍着大腿说：“不是，真的吗，我记得你哥还没结婚啊，你着什么急？”
??裴延烦躁道：“谁知道他想的什么屁，我妈也跟着凑热闹，非说明年要抱上孙子，今年就要结婚，不然就安排我跟别人相亲，妈的。”
??两人笑得更厉害了，“你他妈要当爸爸了，哈哈哈哈哈。”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裴延当父亲的样子。
??裴延给他俩一人一脚，“还他妈笑。”
??周纪宇率先停下笑，捂着肚子问他，“那怎么办，真要相亲啊？”
??“当然不可能，”裴延皱眉，“正好这两天看上一个人，正追着呢。”
??“哟，”孙历原挤眼道：“什么人还需要裴少亲手追啊，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第11章
??裴延呼出一口气，向后靠坐在沙发里，旁边穿着小吊带的女人顺势把腰窝进他怀里，大半个胸脯都贴了上去，点燃一支烟，放在了裴延嘴边。
??裴延接过烟吸了一口，尼古丁在肺里滚了一圈再吐出来，他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一个健身教练，健身房遇到的。”
??周纪宇等了一会儿，看裴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没了？”
??“还有什么？”
??“不是，”孙历原道：“你打算跟一个健身教练结婚？”
??裴延弹了弹烟灰，“健身教练怎么了？”
??“健身教练......”孙历原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玩玩儿还行，但要是结婚的话，我听说健身教练那方面都挺那个的......”孙历原看了眼裴延，补充道：“我只是听说啊，就不是好多健身教练都跟顾客乱搞关系吗，私生活挺乱的。”
??这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延刚在林梦以那里吃瘪，转头孙历原又提起，不过这倒是给他提供了思路，林梦以看着纯良无害的，不会真跟他以前的顾客乱搞过关系吧。
??想到这里，裴延觉得刚压下去的燥火又生了起来，偏偏这时周纪宇开口，“就是啊裴二，你可别因为着急给叔叔阿姨交差就随便找一个人，到时候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我能被他耍？”裴延嗓门大了起来，把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吓得肩膀一缩，“他算个什么，天**九晚五的上班族，见了人笑都不会笑一下，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能被他耍？！”
??“对对，都是你耍别人的份儿，哪轮得到别人耍你。”孙历原附和道。
??“我不过就是觉得他性格不抢不闹，想留在身边图个清静，而且模样还跟杭容......”说到这里，裴延霎时顿住，烦躁地把身边女人推开，不说话了。
??孙历原瞪大眼睛，“不是吧裴二，你不会把人家当替身吧？”
??周纪宇也难以置信：“裴二，把他当杭容替身你可就真傻逼了。”
??杭容这个名字，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谈起过，大学时他们都是同学，杭容是一个大了几届的学长，人长得好看，还是当时的学生会主席，裴延开始跟他是在网上认识，学创部设计的一款公益程序，匿名聊天给一些受过伤害的人送温暖的，裴延无聊申请了一个号，就匹配到了杭容。
??那时对方说话淡淡的，表明自己是被学创部的舍友凑kpi逼着下载的，裴延看着对话框自己刚发的几条关心人的消息有点恼火，他本来就是无聊，现在好像上赶着给人送温暖一样。
??对方大概察觉到什么，第二天又来找他说话，裴延没有回复，过了两天他就把这个程序删了。
??某天他突然想起来，把程序重新下载回来，发现那个人几乎每天都来找他说话。
??不像是说话，更像一种情绪的倾倒，仿佛树洞一样。
??今天食堂的饭菜不合胃口，一天都没有吃饭，晚上去骑街车兜风，胃绞痛。
??今天太阳很好，但下午有雨。讨厌下雨，讨厌下雨，讨厌下雨。
??中午在食堂碰见了他，又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什么时候能忘记，赶紧忘记。
??……
??一些诸如此类的话，大概是对方觉得自己已经销号，干脆拿来当树洞了。
??最新的一条是昨天，“街车比赛终于要来了，他也在，希望他不要再做以前那种事，堂堂正正取得名次。”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裴延起了戏弄的心思，挑了一个最简单的问，“你要参加街车比赛？我到时候去看你。”
??裴延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回复，大概被这时隔几个月突然的一句话吓到了，尴尬还来不及。
??从那以后，二人就开始了聊天，裴延觉得对方有时脆弱敏感，有时又很独立顽强，还了解了他高中的经历，一段灰暗、被诬陷、肮脏得令人心疼的经历。
??那时裴延身边的人都说他坠入爱河，笑话他网恋，裴延嘴上骂他们，却真的对这个人起了兴趣。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遇见杭容，得知杭容就是那个人，而且对他也有意思，两人很快就在一起了。
??再后来的事情，裴延不想再回忆起，总之杭容最后跟别人结婚了，还去了澳洲。
??这成了圈子里最讳莫如深的一件事，现在裴延对他已经说不上爱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当初那种感觉，当初在手机上聊天时的感觉，易碎感和坚韧感并存于一个人身上，那种让人心里泛起涟漪的感觉。
??裴延道：“不是替身，我喜欢他身上的感觉。”
??但孙历原显然没听进去他说的，“算了算了，有没有照片，我看看有多像。”
??裴延摇头，“没有照片，懒得拍。”
??周纪宇想了想，问他：“没睡过？”
??裴延嗤了一声，“睡过还用追？”
??“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来真的？”
??“没想那么远，”裴延道：“但人我是一定要弄到手，过两天可能去趟澳洲，我打算带他一起去。”
??“去澳洲，干嘛？”
??“我哥出了点事，我过去处理一下。”
??周纪宇问道：“问题大吗？”
??“我目前还没怎么了解，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带人家一起去干什么，到时候忙起来还顾得上谈情说爱？”
??“能有多忙，”裴延指尖转着根烟，“带他去玩几天见见人，旅行能让很多事都变得方便。”
??孙历原冲他挤眉弄眼，“那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你打算带人家一起去，人家可不一定答应。”周纪宇笑笑。
??裴延灌了口酒，“想办法让他答应。”
??——
??第二天 ，林梦以去上班的时候，经理突然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林梦以看着经理凝重的表情，有些疑惑，“怎么了？”
??经理坐在大转椅前，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问他：“小林教练，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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