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疏是如此,满江雪也是如此。
她们都是那类能让人全身心依靠,却不能让人轻易窥见她们心底那片柔软的人。
然而往往是这样的人,就越需要得到某些人的关心和爱意,甚至她们比旁人需要的更多,只是她们从来不会表达,也不会示弱。
温热的呼吸和着酒香喷薄在脖颈,那里的肌肤很快开始有了润意,温朝雨思前想后,觉得也是时候该给季晚疏吃一粒定心丸了。于是温朝雨笑吟吟道:“好了,我和南宫悯是老熟人了,小时候情同姐妹,长大后亦是如此,虽然因着很多缘故无法避免地生疏了些,但情谊也还是在的。总之我和她之间没你想的那回事,我跟你保证行不行?”
季晚疏微眯着眼,视线朦胧地看着温朝雨白皙莹润的耳垂,她凑过去在那上头咬了一下,说:“没我想的那回事……我想了哪回事?”
“你想哪回事都可以,”温朝雨后颈发麻,略微躲远了点,“但麻烦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没动手,也没动脚,”季晚疏追着她贴了过去,把那耳垂含在嘴里,“我什么也没想。”
敏感的部位被温暖和濡湿包裹起来,温朝雨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推着季晚疏,季晚疏却反手把她紧紧地箍住了。温朝雨闷哼一声,调笑道:“还嘴硬,醋坛子都不知道打翻了多少个,你就这么在意她?”
“嗯,”季晚疏干脆承认,“做不到不在意,你兴许对她没有别的想法,但她对你却不一定。”
“那是你想多了,没事别乱吃醋,”温朝雨挣扎不得,被季晚疏舔得浑身发软,口不择言道,“你要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那你有本事就找她去,我倒也不介意你们为了我争风吃醋,我还高兴着呢,谁不想自己是个香饽饽?”
季晚疏停了停,脑子里的困意因着她后半段话登时消了大半,人一下就清醒了。她冷哼一声,堵住了温朝雨那张聒噪的嘴,每一个亲吻里都带着惩罚的意味。
温朝雨没法动弹,只能被季晚疏牢牢压着,两个人陷在柔软的云被里吻着彼此,像是要分个高下一般,谁也不甘心让对方占据自己。一场亲吻本该是缱绻而又动情的,却被她们演变成了一番较量,然而没过多久,温朝雨就感到身上一凉,她百忙之中垂眼一看,季晚疏不知何时掀开了她的衣襟,一只手还在解着她腰间的衣带。
温朝雨当即变色道:“我把公务给你推掉是让你睡觉的,不是让你……”
“我怎么?”季晚疏截了她的话,唇瓣顺着温朝雨的下巴一路滑了下去,“要怪就怪你的酒,我喝了神清气爽,睡不着了。”
一点冰凉在胸前落下,又转而变得滚烫,温朝雨禁不住一抖,匪夷所思道:“你……你什么时候会的?”
季晚疏面无表情地埋在她衣襟所开之处,无比冷静地道:“学无止境,学以致用。”
“屁的个学以致用!”温朝雨一下翻身而起,顺势就将季晚疏反压回去,“谁教的你?这才多久你就通了人事?”
季晚疏说:“不可以吗?”她说着,要将温朝雨又按回去,温朝雨却死死地防守住了。
“小瞧谁呢?”温朝雨衣衫不整,跨坐在季晚疏腰间,挑衅道,“别以为我断了一只手就收拾不了你,长幼有序,你给我乖乖躺着。”
季晚疏无端嗤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温朝雨又拉扯回去,两人一瞬调换了上下,季晚疏说:“屁的个长幼有序,我偏要以下犯上,你能奈我何?”
“谁准你说脏话的!”温朝雨无力反抗,只能挑着不痛不痒的地方骂道,“你学坏了!”
“跟你学的,”季晚疏说,“都是你教得好。”
以前打不过她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呈口舌之快也赢不了这人,温朝雨惊觉自己在季晚疏面前愈加失去了一个师父该有的尊严,纵然那点尊严她从来也没得到过,但一想到季晚疏如今连口头上也不让着她了,温朝雨就气得快要厥过去。
“起开起开!我这会儿没心思跟你——”
她想说“我这会儿没心思跟你做那些没羞没臊的事”,可季晚疏却再度封住了她的唇齿,把她还未说出口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空气在升温,浮动在两人之间的那股酒香也逐渐浓郁起来,亲吻与之前有了区别,变得温柔又耐心。温朝雨情不自禁地放松下去,不再咋咋呼呼地叫嚷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压抑的紊乱气息。那双手托着她,那张唇吻着她,吻过她每一寸肌肤,让她在被笼罩的阴影下溢出了季晚疏从未听过的另一种声音。
相拥而吻多时,外衣很快褪下,亵衣也跟着散落在一边,所有风光都被显露出来,一览无余。
温朝雨很少醉酒,可此时此刻,她却像是忽然间醉了,季晚疏俯在她上方,那些带着些微凉意的发丝由上而下,从锁骨一路滑去了腰|腹,如流水一般倾泻在了更深的地方。温朝雨泛起了春桃般的红,在那温暖又潮|湿的触感下打起了颤,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眼前降临了异常刺目的白光,将她整个人都弄得乱掉了。
“你……你做什么?”温朝雨仰起首,被视线尽头的画面惊得语无伦次道,“我、我都没沐浴,你……你别……”
季晚疏不理她,两手扣着温朝雨的手腕,舌尖的动作稍显笨拙,但很快就摸索到了门路。温朝雨呼吸粗重,被剥夺了所剩无几的力气,她干干净净,衣裳都在不知不觉间落去了地面,被子铺在身|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一遮她。反观季晚疏却是穿戴整齐,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连头发都没怎么乱。
饶是温朝雨素日里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由地生出了大片的羞耻心,更何况季晚疏的举动来得这样突然,令她始料未及,全无准备。温朝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浪|潮与快|感,她在那水里浮浮沉沉,无数次窒息,又无数次迎来片刻的喘|息,季晚疏就是承载着她的那根浮木,同时也是溺着她的那片水。
温朝雨认输了,也湿|透了。她只能腾出一只手,克制又隐忍地抓着季晚疏的发顶,在一阵漫长的贴|合与厮磨之后,温朝雨猛地一颤,喉间发出了几道断断续续的低吟,整个人一瞬瘫|软下去,彻底淹没在了那片又深又暖的水底。
余浪犹在继续,拍打着四肢百骸,温朝雨气息急促,两眼迷离。季晚疏掐着她的腰,缓缓抬起了头,她舔了舔唇角,把那里残存的味道清理干净。然后她看着温朝雨,在温朝雨泪眼朦胧的目光中愣了一愣,许久过去,她才像是倏然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一般,整张脸顷刻间烧得通红。
“你……”季晚疏面露茫然,赶紧扯过被子盖住了温朝雨,有些慌乱地说,“你还好么……?”
温朝雨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她喘着气道:“……不好,被子拿开,你想热死我吗?”
季晚疏把被子掀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刺的她又将被子盖了回去。她这反应把温朝雨看笑了,温朝雨说:“你这时候还装什么正经?该做的都做了,现在还看不得了?”
季晚疏把脸别过去,稍显难为情地道:“事发突然,没想那么多。”
“你还事发突然?”温朝雨啼笑皆非,自个儿坐起来搂住了季晚疏的脖子,“我看你是预谋已久。”
离得近了,那张脸上的潮红未褪,怎么看怎么好看。季晚疏将自己的外衣给温朝雨披上,极力维持平静道:“没有,是你推了我的公务,不关我的事,”说完又补了一句,“是你主动的。”
“那又是谁拽着我,不让我走的?”温朝雨眼角眉梢都是笑,这会儿连斗嘴都是浓情蜜意,“你若是听我的话乖乖睡觉,就没这回事了,还说你不是早有预谋?”
季晚疏立即反驳道:“谁让你乱说话?你想看见我和南宫悯为了你争风吃醋,这话我听不得,我生气了。”
“我那是开玩笑的,”温朝雨贴过去,挨着季晚疏的唇,哄着她说,“别气了?”
她投来的眼神饱含着深情,里头掺着笑,还多了些别的什么。季晚疏一瞬又反应过来,这样的时刻,该是她抱着温朝雨好好哄着她才对,可她没有经验,得做一步再想下一步,不能像那些久经风月的情场高手一样,将一切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她还是太年轻,也太生涩了。
思及此,季晚疏从怀中取出了丝帕,一手搂着温朝雨的腰,一手擦着她额上的汗,同时又回吻住了温朝雨。季晚疏不太会哄人,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情话,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向温朝雨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她很爱她,也很珍视她,哪怕做的不够好,但也想努力做好。
至少在看见温朝雨笑容的那一刻,她知道,温朝雨是喜欢的,那就证明她没有哪里出错,温朝雨喜欢就好。
只要她喜欢,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第221章
一场云雨过后,两人又缠绵温存多时,一同倒在被褥里睡到了入夜还没醒。迟些时候白灵来扣了门,站在廊子里汇报了一番下午所办之事的进展,季晚疏隔着门强打着精神听了,等白灵一走,她又重新倒回去,抱着温朝雨继续睡到了次日天明。
知道季晚疏这些时日累得够呛,弟子们都没有贸然来搅扰她的好眠,倒是白灵一大早又来了,仍是立在门外传话道:“师姐醒了没?师叔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她要离开几天。”
温朝雨还睡着,听到动静睫毛微颤,翻了个身。季晚疏把被子给她掖好,披上外衣开了门,问道:“师叔要到哪里去?”
白灵摇头:“没说呢,不过昨日傍晚时分惊月峰收了一只信鸽,我想应该是小秋送来的信罢,师叔兴许是要提前上路接她回来了。”
季晚疏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温朝雨,道:“那我去看看。”
白灵跟着她下了阶,一起离开院落,转去马厩给满江雪打点马车。她到时,在那地方见着个熟悉的人影,蹲在花圃上一脸愁眉不展,瞧着像是心情不大好。
“大清早的,你来这儿做什么?”白灵行上前去,有些好奇地道。
段宁晃着长鞭,右手还被绷带吊在胸前,闻言抬头看了白灵一眼,说:“来挑辆马车,准备打道回府了。”
白灵端详着她:“你这手都还没好,不多养两日再走?”
段宁郁郁寡欢,闷着没说话。
一转眼,她在云华宫也待了大半个月了,这期间一直住在客房养伤,虽说只是脱臼,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是那么快就能痊愈的。
“若非考虑到我要是带伤归家,我爹见了肯定会唠叨个没完,否则我老早就走了,”段宁叹一声,从花圃上跳下去,“但总不能一直在你们这儿蹭吃蹭喝,也是时候走了。”
“这是什么话?你可是我们宫里的贵客,”白灵说,“若不是你那几匹好马,季师姐和温师叔就没那么快能从金淮城赶回来,再说追捕掌门时,你在地道里也帮了师叔一把,所以才受了这伤。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原就该好生招待你,哪有什么蹭吃蹭喝的说法?”
天边晨曦初露,青空少有浮云,看样子又会是一个晴日。段宁没有自带换洗的衣物,来了宫里就穿上了云华宫的弟子服,她一向都打扮得招摇,不论是头上戴的珠花,还是身上穿的衣裳,无一不是金贵奢华的,此刻穿着这洁白素净的弟子服,倒是显得她格外清新脱俗,少了些从前的张扬,多了些难得的秀丽端庄。
日光泄落,如薄雾一般投在两人周身,段宁一改往日神采飞扬的表现,颇有几分少见的沉闷。她又叹了口气,说:“你们人人都这么忙,也没谁陪我玩儿,我待得没趣了,还是该回家去,反正迟早也是要走的。”
白灵其实正因着这事对她抱愧,近来宫里的确大事小事一堆,弟子们都各有各的事要忙,白灵也没空过来看看她,说起来诚然是招待不周了。白灵笑道:“急什么,前两日我还在和季师姐提起你呢,等这阵子忙完了,你想进宫拜师学艺,自有她替你做主。何况你的伤也没好,这次来又没带着什么护卫,你要一个人回家去,我们哪能放心呢。”
段宁摆摆手,语气平缓道:“算了,我这半个月也想了许多,不来你们云华了,我爹就我一个女儿,这家大业大的,我若是入了江湖门派,我们段家那么大的生意就没人接手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注定入不了江湖,也没那本事,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当我的千金小姐,跟着我爹学学行商之道,往后都不贪玩儿了。”
“你到底怎么了?”白灵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啧啧称奇道,“这才半个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没觉得你这人这么懂事,什么缘故叫你突然间大彻大悟了?”
段宁沉默了一下,忽而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白灵一顿,想了想:“没有啊,”说完会心一笑,拖长调子“哦”了一声,“我说呢,原来是为情所困,你喜欢上了谁?”
段宁不答,又反问道:“你没有喜欢的人?不能够罢,你们云华这么多人,男男女女都不乏内外兼修品貌出众者,你就没有对谁产生过心思?”
白灵说:“我哪来的时间谈情说爱,又要兼顾着琉璃峰,还得给季师姐她们打下手,繁杂琐事一大堆,能有个清闲的日子偷偷懒就不错了,才没精力去想那些东西呢。”
段宁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两眼,老气横秋道:“那跟你没得说,你不会明白的。”
“这有什么不能明白的,我要喝酒,也不是非得会酿酒才行,”白灵十分感兴趣,拿手肘撞了撞段宁,“是谁?说来我听听嘛,指不定我能替你出谋划策呢?”
段宁在这地方待得百无聊赖,也没个人能陪她说说话解解闷,见状便也坦然道:“好罢,是孟璟来着。”
白灵一听这话,登时面露震惊,结巴道,“啊……?孟、孟璟?”
“跟你说了就别大惊小怪行不行?”段宁稍显不耐,又一屁股坐去了花台边。
“换成谁都得大惊小怪罢?”白灵看了看四周,见无人路过,便又问道,“你和他也没见过几回面,更无什么过深的来往,你怎么就喜欢上孟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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