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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尽十三川(GL百合)——月落西河

时间:2021-11-08 09:50:20  作者:月落西河
  满江雪握着缰绳,闻言笑了一笑:“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师叔有的是钱。”
  尹秋从未有过这般花钱如流水的经历,也说不出这样财大气粗的话,眼见满江雪的钱袋都快要空了去,她哭笑不得地道:“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那么多银子,够买好些东西呢,师叔怎么都不知道节省?”
  满江雪说:“干什么要节省,又不缺这两个钱。”
  尹秋从小穷怕了,没过过什么富裕日子,听她这话便回道:“当然要节省了,以前在苏家的时候,管事嬷嬷常教导我们,她说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省钱,老了可就没得花啦。”
  满江雪但笑不语,抻了缰绳离开此地,又带着尹秋入了一家酒楼,时值正午,大厅内尽是吃酒划拳的客人,吵嚷又拥挤,小厮便带着二人上了三楼雅座,不多时便送来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直将一张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
  眼瞅着一盘又一盘饭菜被送进来,尹秋禁不住感到诧异,问满江雪道:“怎么点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满江雪替她盛了碗饭,又替她夹了菜,说:“没要你吃完,喜欢哪样吃哪样,不喜欢的让人撤下去便好。”
  尹秋看着面前这一桌,有些愕然道:“这也太铺张浪费了……”
  “又没要你出钱,”满江雪敲了一下尹秋的头,“快趁热吃。”
  尹秋便接过碗筷刨了几口饭,她前思后想一阵,觉得满江雪今日的举动似乎有些反常,先是无缘无故带她下山来,后又慷慨大方地给那么多卖艺人打赏,现在又到酒楼点了这么大一桌好茶好菜,仿佛是银子多到不知道怎么花似的,出手极为阔绰。
  纵然满江雪从来就不是个吝啬的人,尹秋与她相处以来,一向是不愁吃喝,更不愁穿住,但也没有过今日这样的派头。
  轩窗半掩着,细碎的雪花越过廊檐而来,轻轻浮在满江雪的发梢,衬得她容颜平静,气质出尘,尹秋抬眼看了她一阵,问道:“师叔是有什么喜事吗?”
  满江雪饮了口茶,说:“没有。”
  没有?尹秋夹了个糯米丸子,还要再问几句,却听满江雪先一步问她道:“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尹秋被她问得一愣,想了想:“喜欢的东西……?”
  “笔具话本,珠钗首饰,”满江雪说,“或是什么吃食一类,有么?”
  尹秋又是一番思索,末了摇头说:“有应该是有的,可这一时半刻我想不大起来……师叔问这做什么?”
  满江雪看了看她,没有回答,只是说:“先吃饭,吃饱了再带你去逛一逛。”
  待结束了午膳,两人离开酒楼,满江雪又带着尹秋来到一家成衣铺,为她买了好些漂亮的新衣裳,除却时下所需的冬装,满江雪连开春后的春衫和夏衣也替尹秋考虑到了,尔后两人又辗转了数家商店,差不多将整个上元城都逛了个遍,这期间,但凡是尹秋留心看过几眼的东西,满江雪几乎二话不说都买了下来,大把大把的银子和银票花出去,她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买来的物什足足装了几个木箱,上到衣物首饰,下到各种小玩意儿,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简直比杂货铺里的东西还齐全,城内的驿站弟子得了满江雪的信,很快驾着马车而来,当场便将那些沉甸甸的木箱往宫里运了去。
  一片风雪萧索中,尹秋目视着弟子们的离去,心中既欢喜又疑惑,她忍不住问满江雪道:“师叔,你给我买那么多东西,是为什么?”
  满江雪说:“是给你的奖励。”
  尹秋不明白:“什么奖励?”
  满江雪又说:“文试第三,武试第五,你进宫不过一月有余,有这样的成绩实属难得,师叔理当奖励于你。”
  尹秋恍然大悟,喜笑颜开的同时又难免有些心疼:“可这也太让师叔破费了,哪里用得着花那么多钱?”
  “你既说不出到底喜欢什么,我就只能每样都买一点,”满江雪摸摸尹秋的头,柔声道,“钱就是拿来花的,怎么花都一样,重要的是你开不开心?”
  尹秋心花怒放,抱住满江雪说:“开心!”说罢,她又扬起脸看着满江雪,“这是我从小到大,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街道两旁都已亮起了明灯,满江雪垂眸看着尹秋在灯光中柔和的小脸,笑着说:“果真?”
  尹秋郑重其事地点着头:“比真金还真!”
  “那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满江雪忽然问。
  什么日子?尹秋歪了歪头,说:“不记得了,是什么日子?”
  满江雪拥着她,微微俯身注视尹秋道:“今天是你的生辰,”她动作轻柔地捧着尹秋的脸,眸光映着簌簌飞落的絮雪,说,“你又长大一岁了。”
 
 
第36章
  灯火缱绻,漫天飞雪,周围的人语声都在一瞬模糊了去,唯有满江雪的言语久久在心中回荡。
  尹秋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说:“我的……生辰?”
  满江雪笑了笑,亲昵地抚着尹秋的脸颊,说:“怎么,你自己反倒不记得?”
  尹秋确实不记得。
  从小没有爹娘的陪伴,也没有亲朋好友,她只隐约记得有人说过她是在冬天出生的,只要寒冬一过,开了春,她就算长一岁,但具体生辰是哪天,尹秋从来就不清楚。
  难怪满江雪今日会特意带她下山来,还对她这般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尹秋忽然间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她愣愣地回望着满江雪,心里禁不住发起酸来。
  时至今日,从未有人记着她的生辰,连尹秋自己也不当回事,可没想到满江雪竟会将这事放在心里,还抽出空来陪了她一整日。
  这段时间,满江雪公务缠身,不常来弟子院看她,可即便如此,她也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尹秋,虽然不曾在言语上过多关怀尹秋什么,可她却默默做了这一切,只为让尹秋高兴。
  看着满江雪眉眼间遮掩不住的疲累,尹秋没忍住眼圈一红,把头埋在了满江雪怀里,低低地说:“谢谢师叔……”
  “谢什么,师叔照顾你是应该的。”满江雪说着,伸手摸摸尹秋的脸,却摸到一片濡湿。
  “怎么哭了?”
  尹秋说不出话来。
  “不哭,该高兴的。”满江雪垂眸瞧着她。
  尹秋急忙抹掉眼泪,抬头说:“我就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哭的,”她抽了几口气,又道,“夫子说,这叫……这叫喜极而泣。”
  满江雪莞尔,说:“看来读过几天书还是有用的。”
  尹秋泪眼朦胧地低垂着双眸,又说:“师叔真好。”
  满江雪说:“分内之事罢了,若是师姐还在,她也会和我一样,兴许会对你好。”
  提起娘亲,尹秋神色暗了暗,说:“今天不光是我的生辰,还是我爹娘出事的日子。”
  满江雪观察着她的神色,问道:“那你想不想去如意门看看?”
  尹秋说:“可以吗?”
  “可以的,”满江雪说,“来前我便说过要带你去个地方,你已经这么了,总该回到家中看一看,但你若是不愿,也没关系。”
  她用了“家”这个字眼,尹秋听得一阵迷惘。
  倘若当年没有出事,尹秋就该是如意门的后人,怎么说也能锦衣玉食的长,不必受这么多年的苦楚。
  只是如今家已经没了,爹娘也不在了,尹秋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云华宫弟子,放眼看去,满江雪算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想回去的,”尹秋说,“看一眼也好。”
  “今日天色已经不早,”满江雪拉起她的手,“先在城里住一晚,明日再动身也不迟。”
  尹秋应了声“好”。
  ·
  如意门旧址建在流苍山,地处辽平郡,绕着小路走得快,几日路程便到。
  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日天还未亮,尹秋就被满江雪叫醒,迷迷糊糊地坐上了马车。
  一别多日重归山路,又是那样绵密的落雪与山林,尹秋回想起与满江雪相识以来的日子,又想到此番要去往何处,免不了兴致缺缺,颇有些难以言喻的沉闷。
  马车自然是比骑马要舒坦得多,隔绝了风雪,又有满江雪作伴,尹秋每日在车里呼呼睡,行的累了便下车走动走动,期间也没忘了背书和练剑,身在宫外终究是自不受拘束的,加上又有满江雪逗弄玩耍,到达流苍山这日,尹秋心里的那点沉重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去,情绪变得明朗起来。
  马儿在山中兜兜转转,带着两人驶入高山深林,尹秋撩开车帘,见得漫山遍野似火般的红枫,美得如世外仙境,欣喜道:“是流苍山,师叔,我们到了。”
  满江雪勒紧缰绳,抱着尹秋下了车,说:“此处荒废已久,也无什么茶肆客栈,没个落脚的地方,看一看就好,无需耽搁时日。”
  尹秋乖乖点了头,被满江雪牵着朝前走去。
  穿过重重枫林,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碎雪,尹秋不耐寒,走了一阵就觉得四肢发凉,满江雪便将她抱起来挂在肩头,用锦袍裹着尹秋。
  没了那热烈的红枫遮挡,眼前的景致逐渐变得荒凉起来,道道石阶散落着枯枝败叶,堆着脏污的淤泥,简直叫人无处下脚,残破的山门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吱呀”声响,半吊不掉的牌匾歪斜在门口,尘土满覆,只能看见“如意门”三个字的少许轮廓。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陈旧的气味,像是盘踞不散的硝烟,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血腥,被这深冬时节的风雪所稀释,闻来很是古怪,尹秋被那味道呛得咳起来,再抬头时,满江雪已抱着她入了山门,看清内里的景象,尹秋不地睁了双眼。
  一路行来,尹秋曾数次设想过如今的如意门该是什么模样,可也没料到竟会破败至此,连一栋完整的屋宇也无,尽目而看,四处堆叠着损毁的残垣断壁,到处散乱着烧焦过后的木料与废土,都堆在厚厚的积雪下,好似一座座孤清的坟堆,令人倍感苍凉。
  “怎么会变成这样?”尹秋眸光震惊,声线在风中显得有些微弱。
  “十年光景转瞬而逝,”满江雪打量着四周,“能残存一砖一瓦已是难得。”
  尹秋从满江雪怀里挣开,跳下地去,她奔到那片废墟之中张望不停。
  “当年师姐亲手放了把火,”满江雪跟在尹秋身后,“不止是楼宇,连旁人的尸首也都被烧得面目全非。”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尹秋回过头来。
  “不知,”满江雪说,“我赶到时,流苍山已经燃起了火,师姐一身血衣立在堂前,不论我问她什么,她都只是摇头,再后来,她一声不吭地消失不见,怎么也找不着,直到如今也没消息。”
  尹秋不说话,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里本该是她的家,却成了眼下这副破败之景,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厮杀与焚烧后的痕迹,无言地重现着当年的惨状,寒风呼啸而来,席卷平地,那呜呜的风声像极了濒临死亡的人发出的啼哭。
  爹娘就是在这里出事的,所有亲人也都死在了这里,只留下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尹秋想到这一层,神色不禁流露出些许悲痛。
  许久,她才抬起头来,问道:“紫薇教为什么要对如意门下手?”
  满江雪目视前方,静静地说:“昔年如意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仅次于云华宫,因着师姐的关系,两派交情又日渐深厚,成为紫薇教的敌,云华宫毕竟根基稳,不好扳倒,紫薇教若想问鼎江湖,就必得先灭掉如意门。”
  仅仅只是为了巩固教中地位,就要对一个门派赶尽杀绝,尹秋听得胸口起伏,心中五味杂陈。
  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尹秋自小听过不少,但那都是别人的事,她顶多只是当故事来听,并不能有过多的体会,然而此番来到了流苍山,又亲眼见到了如意门这般景象,尹秋这才对所谓的江湖纷争有了全新的认知。
  自从得知了爹娘的故事以后,尹秋因为不曾亲身经历,所以始终不能将这些血水堆积起来的事带入到自己身上,哪怕知道爹爹设计害了娘亲一家,自己又被娘亲无端抛下,她也一直觉得陈年旧事离自己太过遥远,并不能感身受。
  可眼前的场景这般惨烈,尹秋看着那些烧毁的房屋,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的情形,她在这里出生,又从这里离开,颠沛流离十年之久,无人问津,十年后重归故土,却是天人两隔,永不相见。
  一切的一切,都是紫薇教害的。
  尹秋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边打量周遭一边问:“那些死掉的人呢?怎么一具尸首都没有?”
  便是白骨也该有几具罢?不过十年,总不至于化为粉尘,可这里却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瞧不见。
  满江雪看了看她,回道:“都被埋去后山了,怎么?”
  尹秋说:“我爹是死在这里的,我想看看他的坟墓。”
  满江雪顿了顿,说:“没有坟墓。”
  “没有坟墓?”尹秋先是诧异,随后又想到爹爹乃是紫薇教的教徒,他一个罪人,怕是死后都免不了被人千刀万剐,又何来的坟墓?
  许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满江雪解释道:“当年那场火,能烧的都烧了,所有人都成了焦炭,认不出谁是谁,就都被人埋去了后山的坟坑。”
  尹秋愣了一会儿,又问:“后山怎么去?”
  满江雪揽过她的肩,说:“跟我来。”
  两人在林中一阵飞跃,不多时便来到后山处的一片荒林,正中的坟坑早已在年岁流逝中变得平坦,看不出原本相貌,只有一块凄凉的木牌立在地上,上面的字迹也已辨认不出。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满江雪说,“因为尸首被烈火烧毁,分不清如意门和紫薇教的人,所以就都一齐收敛入了土。”
  尹秋看着那木牌,久久没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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