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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等了吗？
好奇怪，陆琪转学之后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同桌，但是当时觉得没有什么，周围都是熟悉的同学可以在课间聊聊天，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书也不愁没地方放。没有同桌不会觉得孤单，甚至还挺舒服的。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好不舒服。
就像是哪里被人掏空了一块，空荡荡的很难受。
或许是这些天已经习惯江皓在身边了吧。
习惯了上课抄江皓的笔记，习惯了随时让他给自己讲题，习惯了每天下午他帮自己买的煎饼果子……
好像有关江皓的点点滴滴都不知不觉的融入在周围的空气了，一旦不见了，空气也随之变得稀薄，让人产生缺氧的窒息感。
习惯真是最可怕的东西。
25、别再逃避
清晨，穆辰骑车出小区之后，江皓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
他没有穿二中蓝色的校服，而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薄外套，戴着一只黑色的口罩和一个黑色鸭舌帽，除了一双好像被冰水浸泡过的眼睛和遮挡不住的高挑身材，几乎没有留出任何足以辩认出他的证据。
他骑上电动车，朝着与二中相反的方向而去。
城市头顶的辰光初显，街道还出于未睡醒的状态，只有少数早起晨练的人。而这些人自然也不会注意这个骑车此次经过的男孩。
行人，树影，高矮楼房，一一从两侧掠过。他毫不在意，只是沿着昨夜收到的路线朝着目的地奔去。
偌大嘈杂世间，似乎都与他隔绝。
经过第三个路口之后，他在一座高级写字楼前停下了车。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刚问完，一个年轻男人就从大厅后面走了出来，看起来年纪只有二十多岁，却俨然是一副公司高管的样子了，足蹬锃亮皮鞋，身穿熨帖西装，看起来正经地像是马上就能去参加两国领导人会晤，但是一出口却是瞬间现了原形。
“预约什么啊预约，这可是江大少爷。”
江皓跟着蒋亦飞进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摆了许多花花草草，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公司高管的办公室，反而像个花房，而且还都是一些不是很名贵的种类。更有意思的是，房间的角落还放了一个看起来有点旧的懒人沙发，一看办公室的主人就没少往上面躺。
不过江皓并没有在意这个办公室内奇怪的摆设，而是直截了当地盯着这个约他来的年轻男人。
“江大少啊，可把您盼来了，快坐快坐！”
江皓看着他，却没有坐下，而是冷冷的问：“蒋亦飞，我要整个项目的所有资料。”
“整个项目？所有？大可不必吧，您只需要做其中一环，我们会给你提供这一环节的所有信息。”
蒋亦飞觉得有些夸张了。
“我要整个项目的理念，策划，以及相关的其他信息，太过具体的和机密的不需要，但是你需要让我知道整个项目的规划设计，否则我无法保证我这一环的质量。”
“行行行，您说什么都行，我现在去给您调出来。”
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吩咐门口的助理，“小陶，去给江大少倒杯咖啡。”
说完就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小陶当助理很久了，经验丰富动作麻利，知道这种出身显赫的富二代一般都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就没有多嘴问江皓对咖啡的要求，倒好之后就放在了江皓桌上，然后自觉地走出办公室，还细致的带上了门。
江皓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好苦。
不同于在RECOLLECTION喝到的“宿命相遇”和“青涩时光”，这杯咖啡没有其他的味道调剂，孤独的苦味在口中久久难以淡去。
然而谁也无法否认，这就是咖啡原本的味道，剔除所有的虚假粉饰，他的本质就是有苦又涩，令人厌恶。
像极了自己。
蒋家的公司和江皓生父有合作关系，江皓父亲的昊江集团总部在英国，一些在国内的业务需要蒋家帮助。曾经在英国时江皓也经常参与公司事务，对蒋家姐弟有所接触，只不过那时接触不深，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
现在仍然是合作关系。
只不过从两家公司的合作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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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江皓在离柳城最近的A市机场下了车，就打了蒋亦飞的电话。
江皓没有朋友，在国内也没有熟人，但是回国之后很多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办不成的，需要合作伙伴。
他离开了英国，名誉财富也会离他而去，唯一能够留下的，就是他无人能及的才能。于是他回国时，带上了他在英国自己研发的一个软件。
在国外时就有很多人想要收购，但是由于大家都知道江皓是昊江集团太子爷，认为这块肥水绝对流不到外人田，也就没人真的去和他谈。
因此也没人知道，他这个成果一直都没有“充公”，而是被他自己留下当作了回国后与蒋亦飞谈合作的“筹码”。
曾经与蒋氏的接触中，江皓能看得出蒋亦飞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是在一些事情上比他姐姐要更懂得灵活变通，处理一些棘手事件也更有门路，虽然只比江皓大了三岁，还在大学就读金融系，但是处理公司事务已经算得上游刃有余。
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哟，江大少怎么有空找我？这电话费也挺贵的啊。”
大公司总经理兼董事长儿子，居然会嫌电话费贵。
“我需要你帮我查两个人。”
“什么？等等，这是国内的号，你回国了？”
江皓无视了他的大惊小怪，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筹码，问他能不能查。
“能，太能了，您简直是下凡来扶贫的神仙啊！说吧，江大少想查谁？我蒋亦飞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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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脚步声，江皓放下咖啡刚抬起头，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蒋亦飞。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金属U盘。
“大少，您要的资料都给您找了，不过我还是多嘴一句您可记得电脑及时杀毒。”
“我要的东西呢。”
他拿着U盘在眼前晃了晃，然后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都在这里了。”
江皓正要拿走U盘离开写字楼，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解开锁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备注。于是点都没有点开，关掉屏幕把手机重新塞进了口袋。
“哟，谁的消息啊江大少回都不想回。”
不是不想，是不敢。
“没谁。”
“不会是小姑娘的表白短信吧。”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样的玩笑话江皓一定会直接甩脸走人，可是今天他慌乱的失去了原先的自傲和自信。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一下好像山崩地裂，甚至连本来节奏规律的心跳都打乱了，让他心虚不已，让他躲避不及。
“6月10日下午两点，我会在这里付清你的酬劳。”
强忍着情绪的微颤扔下这句话，江皓便立刻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写字楼，江皓拿出手机关掉了震动，就骑上车往小区的方向走。
他提高了车速，让迎面而来的风猛烈地撞击在自己脸上，试图让它吹散自己心中的杂念。
可是这次的思绪却不似潮水，而似巨浪，铺天盖地而来，饶是狂风也无法吹走。
骑上这辆车，那天穆辰用双臂亲密无间地环住他的场景就再次浮现在眼前。
挥之不去。
江皓神思混乱，中途两次都因走神而差点闯红灯。他一回到住处就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了蒋亦飞给他的U盘。
他现在需要让自己忙起来，让自己没有闲暇去胡思乱想。
字母和符号将他的视线和脑海慢慢填满，让他纷乱的思绪空间渐渐变得安宁。
“孩子，你为什么选择计算机系？”
“因为我不喜欢人群，我更喜欢和机器交流。”
“是为了逃离吗？”
你是为了逃离吗？
当初学计算机的初衷，似乎确实是为了逃离。
现在，也似乎是这样。
他知道这是错误的。
“老师，我知道的，我不应该逃离。”
他的老师也曾经告诉过他，逃避，是错误的。
“孩子，跟随你的心，不要为了逃离去做出自己的选择。”
“永远不要逃避。”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国查明当年的真相，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要再逃避，可是面对自己意料之外的这份感情，他却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生长在根上的怯懦，还是让他重蹈逃避现实的覆辙。
“你不可能一辈子只和计算机交流。”
“科技的目标，不是为了让人与人的距离更远，而是让人与人的距离更近。”
“试着去克服自己吧，男孩。”
“这样你才能走的更远。”
可我没想走多远，我只不过是想走到我心中思念的人身边。
为什么我明明都快要走到了，现实却告诉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呢？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沉黑，房间中的暮色潮汐退去后，又被暗夜的海水填满。
感觉到房间里光线的缺失，江皓才顿觉腹中空虚。
中午没有吃饭，即使已经习惯了长时间高负荷的工作和学习，但这种饥饿感袭来时，还是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房间里只有一包方便面，最普通的那种，是他搬回来那天在楼下便利店买的。
已经快要过期了。
他拿着方便面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铝制的小锅，在里面加了点水开始加热。过了一会儿水开始翻滚，他撕开方便面包装袋把面饼和配料放进水里，调小火，煮了一会儿，看到面饼已经变软，就关火将面条捞出了锅。
动作已经很娴熟。
在英国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更不会自己做饭。
记得回国后的第一天，他从便利店买了许多方便面，想着这个应该会好学一些。
第一次，他把水加的太多，水沸腾时直接漫了出来，洒得到处都是。
第二次，他放进面饼后没有调小火，捞出时面饼已经软到捞不起来。
直到第三次，他才成功做出了一碗方便面。
谁能想到，一个资质卓著人人仰望的天才，居然会被一顿方便面难倒呢？
一碗方便面固然比不了过去的衣食无忧。
可即使是这样的简朴度日，也终归比昔日的锦衣玉食舒服太多。
毕竟这些都是真实的。
总好过，自欺欺人，逃避那既定存在的事实。
终究都要面对。
26、未知等待
“喂，你发什么呆啊？”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穆辰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对不起，你们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刘文轩的手在穆辰肩头停顿了一下才迟疑的收回。
“没事，咱们继续讨论。”
最近穆辰真是太不对劲了，每次在一起讨论篮球赛的事时穆辰就经常走神，根本不像前几天那么有信心那么健谈，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明天就是篮球赛了，大家今天有空可以再练一下投篮，但是注意强度不要太大了，保存体力不要受伤。还有最近的饮食也稍微注意一下……”
杨州泽向他们最后说了一下赛前的注意事项就宣布下了课。
最后他又补充道：“还有，江皓同学最近一直在请假，明天不保证能来，所以我们可能会少一名替补队员，你们这些主力队员就要更加小心一点，不要受伤也避免被罚下场。”
穆辰站在原地，直到所有同学都开始离开篮球场时他才反应过来往教学一号楼走。
江皓已经请假五天了。
这五天里，穆辰每天都给他发消息询问情况，可是江皓一条都没有回。
明天就要比赛了。
他会来吗？
即使他只是替补队员不一定有机会上场，但是穆辰确实非常希望自己能和江皓并肩作战。
这样的意愿，就像是埋藏很久一下子爆发似的，挡都挡不住，以至于如今它实现与否变成了未知的时候，穆辰觉得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大团厚厚的棉花，堵得人出不上气。
他明天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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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的夏日的序曲，和风伴着日光弹唱着夏日的前奏。阳光已趋热烈却又不温不火，像是青涩的年少情意，藏不住炽热却又不敢直截了当的铺陈，小心翼翼地掩藏又终是露了马脚。
“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同学们：
大家下午好！
柳城第二中学精心筹备的高一年级篮球比赛终于在今天正式开幕了。在这个春日即将结束，夏日即将开始的时节，我们二中的运动健儿们将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追逐胜利，迎接挑战。
本届篮球赛共有28个班级参加，每两个班组成一支球队。这场比赛不仅考验每个队员的技巧和体能，更要考验同班同学之间以及兄弟班级之间的默契与信任。这将是一场有关体能与团魂的对抗。希望各队球员都能在球场上展现自我的风采，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比赛中增进友情，激发潜能！
下面我宣布篮球比赛正式开始！”
主持人不急不缓地宣读开场词，音色浑厚抑扬顿挫，但是穆辰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他只是用目光在（6）班看台不断搜索着，试图从拥挤的人群中发现那个他想见到的身影。
“请总裁判员领读宣誓词！”
第一排，没有他……第二排，没有……第三排……第四排……
他还是没有来。
裁判员整齐地宣读完了誓词，最后说宣誓人时，裁判们各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原本整齐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混乱不齐。
像是乱云飞入澄透的蓝天，让人理不出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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