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雨泽低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处,苏婪的手还抓着他。
“哥……”贺雨泽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我只是出去透透气,等会就回来。”
“……”
贺雨泽出去了。这次苏婪没有在拦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口上看着他离开。
街道边的冷风吹得脸疼,但远不及贺雨泽心里的冷意。还记得一年前,苏婪跪在对上对别人求婚的场景。
那时他就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听到对方说那一句“我愿意”后,默默走开,这一走,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现在是晚上00.00。
贺雨泽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于什么境地,等他回过神来时,天已经黑了,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他想,他该回去了。苏婪一定等得很着急。其实他只要回头看看,就能在暗处看到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比他急的大有人在。
感受到异样的注视,贺雨泽下意识回头看去,一回头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带着迷香的手帕。手帕捂住他的嘴,只有两三秒的时间,他便软塌塌的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再醒来时,他正被大字型绑在一个冰冷的手术台上,上衣被人脱掉,现在光着上半身。
……这是?
哪里?
定了定神,他逐渐回想起来一些记忆,那一瞬,恐惧逐渐的爬满他的身体。这个地方他来过,也就是在这里他被那个代号为:“掠食者”的连环杀人犯给残忍分尸了。
那人有多变态?
打了一阵麻药后,特意等他醒过来,再找来一把生锈的锯齿,一点一点的割开他的皮肉,又用斧子剁碎他的骨头,还让他自己亲眼看着。
现在只要一回忆起来胃里都在翻涌,他想吐却又忍了回去。
这时空荡的地下室里外面传来脚步声。贺雨泽猜测是掠食者回来了,他认命的闭上眼,又不想自己走得太痛苦,想到了咬舌自尽这个死法。
但似乎这个方法已经被科学否认了。所以他只能像只小白鼠一样躺在这里等着被人开膛破肚。
“啧啧。”
谁在他耳边发出了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声调侃似的感叹:“好姿势。”
贺雨泽猛然睁眼。
“贺医生不仅脸长得漂亮,就连腰都细得跟女人似的……”说着还用指尖刮蹭了一下他腹部滑嫩的皮肤,不禁感慨:“好软啊……”
看到少年那张熟悉又欠打的笑脸,贺雨泽愕然道:“怎么是你??”
张屿赫双手托腮靠在他脑袋旁,满眼都是调戏:“看见我你好像很不乐意?”
不是……“你……”
不对。话哽住了,贺雨泽的眼神从愕然变成幡然醒悟:“原来你真的是掠食者。”
张屿赫真是对他现在冷静又失望的表情爱死了。他越表现的对他失望,对他冷淡,他的心里就越莫名其妙的愉悦。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呵。”贺雨泽冷笑:“掠食者就喜欢玩弄猎物么?你这么处心积虑接近我,讨好我,再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嗯……”少年换了只手托腮,云淡风轻道:“生气了?”
被这般玩弄欺骗最后还要被夺走性命,换做是谁都会恨之入骨。
“哎呀……”张屿赫懒洋洋的站直身子,“我如果是他,哪会那么残忍对你?我这个人一向很怜香惜玉的。”
贺雨泽只回了两个字:“恶心。”
“先憋着你的恶心等等再吐。”他一下变得认真起来:“现在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选择,五分钟之后掠食者会带着他精心为你准备的刀具来到这里,为他的艺术品进行残忍的加工。但在这五分钟内,我能带你脱逃……”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要怎么选?”
贺雨泽皱皱眉,已经不知道这个家伙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我要怎么相信你?”
“你现在只有选择的权利,没有提问的权利。要么选择相信我,要么就成为他的杀戮生涯里新的一件艺术品。”
“我……”
何雨泽胸口闷的厉害。
张屿赫反倒一点也不急躁,看着手表就像在给他生命倒数计时似的:“还有三分钟。”
“我……我相信你!”反正横竖都是死,再怎么选择摆在眼前的也只有一个选择。
张屿赫笑了,笑得有些邪恶:“贺医生,要我救你,我可是有条件的。”
贺雨泽不明白又生气:“你为什么老是在这种时候对我讨价还价?”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不会拒绝我。”
“你!”贺雨泽脸色难看得很,他从来没见过那般厚颜无耻的男人。
“还有两分钟。”
“好,我答应你。”
他勾勾唇:“我还没说什么条件呢?”
贺雨泽:“能不能先逃出去再说?如果掠食者来了,我们两个谁也跑不掉。”
张屿赫笑着拿出口袋里的匕首,“刷刷”两下砍断了绑住他手和脚的绳索。
“走哪?”
贺雨泽揉着手腕问。
“哪里都不需要去。”张屿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桌子上:“再等一分钟便好。”
“可是你不是说再一分钟掠食者就会过来么?”
“是会来。”张屿赫淡定道:“但不止他一个。”
贺雨泽疑惑:“什么意思?”
对方无视了他的问题,专注心思盯着手表转动的秒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倒数着:“10丶9……5、4……3、2、1……”
“砰——”的一声巨响。
整个地下室都在震动。
不过一会,警车的鸣笛声“滴唔滴唔”的从远处慢慢靠近。一听到这个声音,贺雨泽再紧张的心也松了一半。
“太好了!警察来了!”
“跟我走。”张屿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地下室上面跑去,贺雨泽奇怪道:“警察来了我们为什么要跑?”
接下来他明白了。
两个人刚跑到硝烟滚滚的一楼,就有个带着微笑假面的人从烟尘里缓缓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漆黑的枪正在指着他们的脑袋。
冰冷的面具下,掠食者那有菱有角的薄唇正在微微上扬,透着一丝不甘与不舍:“我不想毁坏我珍藏的艺术品,但有些时候,必须牺牲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5、第五章
牺牲的会是谁呢?
掠食者瞄准着贺雨泽,饶有兴趣的眯了眯眼。贺雨泽刚好回头,对上了他面具里那一双深邃迷人的蓝眸。
那双眼睛……
总让贺雨泽感觉很熟悉。
可是哪里熟悉,他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心脏有些疼,疼得好像被一只手捏住了一样。
猎物在射杀范围内,掠食者却犹豫了几秒,也就是几秒的时间第二次爆炸再次响起,漫天飞舞的尘埃瞬间淹没了穿着燕尾服的杀手先生。
两个人逃出地下室的时候,地下室已经被炸得坍塌,地面都凹下去了一块。
“他死了?”贺雨泽喘着气问身边的张屿赫,明明是一起跑出来的,身边的少年却脸不红气不喘,只是皱着眉盯着地道口那已经被乱石堵塞的通道。
“假冒货而已,死了就死了。”张屿赫冷冷地说道,贺雨泽看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冷漠的表情。
“啊?”什么假冒货?贺雨泽不明白他说的假冒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没什么。”张屿赫似乎不想解释太多,转身不在面对着那坍塌的废墟。
再看向贺雨泽时,他又恢复了往常那样轻浮的神情:“亲爱的,你还记得刚刚答应了我什么么?”
“……”贺雨泽无语:“我不会忘的。”
不过多时三四辆警车抵达了附近,因为“掠食者”的出现,每一个从车里出来武警都是全副武装,提枪靠近。
其中一个便衣警察远远的跑了过来,见到张屿赫就跟见到鬼一样的表情,惊讶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屿赫也奇怪地看着他:“因为是我报的警啊。”
警察小哥似开玩笑的推了推他,可语气听起来有有那么一丝怀疑的问道:“你这小子,每次犯罪现场都有你。”
他压低声音:“掠食者呢?你们交过手了没有?”
“嗯……大概……”张屿赫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废墟:“在那里面,我不确定。但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掠食者是假的。”
“假的?”
“假的?”
警察小哥和贺雨泽几乎同时开口,默契过后,两个人又互相对视一眼。
“很面生啊。”小哥冲他笑了笑,贺雨泽回应一个笑,礼貌地朝他伸出手:“你好警察叔叔,我叫贺雨泽,我是……”
话未说完被打断:“他是我男朋友。”
“……”
贺雨泽有点炸毛:“谁你男朋友?”
张屿赫笑得眉眼弯弯:“你啊。”
“我不是!”
小疯子忽然凑近过来,把他嘴唇贴在他耳朵边上,哑哑道:“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什么条件都可以。”
他嘴里暧昧的热气吹得他耳根子闷痒。
“不行!除了这个!”贺雨泽浑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抗拒:“你再想想别的。”
“嗯……那就……”张屿赫嗓子压得更低了:“今晚跟我上床?”
“……”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本来他只是想吓唬他的,没真的想打,对方跟个受虐的变态一样,自己主动上来接了这一巴掌,还露出一副无比享受他虐待的神情。
贺雨泽脸顿时红得跟蒸汽机一样直冒烟:“你简直……够无耻!”
流氓摊手:“我的条件就这么简单,二选一,贺医生,你悠着点选。”
“你!”何雨泽愤怒的指着他,手指头下一秒被轻轻握住:“贺医生该不会想反悔吧?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不会和你交往的!”贺雨泽怒视他,张屿赫一脸的愉悦:“那就是想和我上床了?”
“当……当然也不会!”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怎么还打起来了?”警察小哥凑过来,有些刻意的在观察贺雨泽的表情,见他一副隐忍又难以启齿的模样,陈警官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张屿赫,然后把贺雨泽拉倒一边小声说:
“小兄弟,要遇到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如果有谁威胁你,就悄悄告诉我,不要害怕,要相信我们人民警察,我们会保护你的。”
“……”这个事情实在有点难以启齿,贺雨泽不过是个流氓被坑了,也谈不上需要警察保护的地步。
“谢谢警察小哥,我没事。”
“你不像个没事的?”陈警官还想问什么,张屿赫懒洋洋的凑了过来,用一支胳膊把贺雨泽拐了走:“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陈警官怎么那么感兴趣?”
他神秘一笑:“噢……我忘了,警官你还在单身。”
陈勇:“……”
怎么感觉这话那么伤人呢?
“行了。”他摆摆手,叉着腰说:“跟我去警局做个笔录吧,没什么事儿的话,咱们三出去吃点。”他看向张屿赫:“老朋友,我可跟你好久没见了,你可不能拒绝啊。”
张屿赫耸肩:“我随意。”
贺雨泽原本想拒绝的,但遭不住陈警官的热情,只好答应。
两个人做完笔录已经是凌晨三四点。找了个路边摊小排档,点了几份烤串,几份啤酒,几个人又聊开了。
“你说他是假的?你怎么证明啊?”陈勇叼着烤串问张屿赫,张屿赫还给他倒了一杯酒,他直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喝酒,等会天一亮我还要回去交代任务呢,要是被我领导闻到酒味儿,我又挨处分的。”
张屿赫:“其实我也喝不来,我只喜欢喝红酒。白酒的味道实在太呛了。啤酒的味道又很寡淡……嗯……我是不是很矛盾?”
陈勇笑笑:“你又不是第一天矛盾了你。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刚刚你说今天出现的掠食者是假的?可忽悠我啊,我可有权利再把你带回警察局重新审问一遍。”
两个人在说话,贺雨泽就在一边静静听,静静的观望,偶尔也会端起酒来抿上一两口。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陈勇和张屿赫的关系虽然看上去真的像朋友一样交好,但陈勇始终对张屿赫保留着一分警惕,也许常人看不出来,贺雨泽是心理医生,他最能察言观色从言语中去揣测别人的内心。
张屿赫:“以我对那个家伙的习性来了解,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暴露自己作案现场。而且那个家伙从来不用枪,比起用枪简单的就让猎物死了,他会更享受用刀将猎物肢解再缝合的感觉。”
陈勇:“你怎么那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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