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之,凡人体力能增长数倍,病弱者疼痛不再,白发老者可返童颜。
百日之后,凡人魔化,人间盛世将成。
“还有这里……”江天歌又往前翻了几页,停在了一画了大叉号的那一页。
上面记载了三年前在人身上实验失败的药水,其名为“化神药”。
化神药主要以魔兽的肢体和人的肢体炼化而成。若人想把自己的手换成无坚不摧的兽手,只要把兽手砍下来,再将人手也砍下来,放在锅里炼化成药水,七日过后,喝下药水,人的身体上就能如愿长出兽手。
在那一页下面还记有一行字“恐是炼制时间太短,亦或配方有问题,炼化出来的人兽失了人识,不受控制,还需多加实验,进一步提升。”
柳青云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几行字,不禁抿了下嘴唇。
原来这些药水都是用魔兽炼成的,也不知道那日赵北罡强迫他喝的又是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秽物。
“赤焰派果然没做什么好事!他们以为把全天下的人都变成不人不兽的样子,然后天下就能变成极乐世界吗?”江天歌握紧拳头气愤道。
柳青云心思早已飘远,他接过江天歌手里的那本《极乐世界》,丢了魂魄一样,往后翻着。
“正邪自古殊途,然唯有邪的存在,方显正道之本色。赤焰派所为不过是他的一念之间,你该如何选,也不过是一念而已。”净一叹息,即便是现在知晓了赤焰派的野心,他也没有表现出过多意外。
“掌门,天歌自当永远站在正义这一边!”江天歌义愤填膺,朝净一拱拳道。
净一肯定地点了个头,“时也,命也,这天下的太平还需由汝辈来维护。”
“弟子定不辱命!”江天歌说得是满身热血。
一旁的柳青云却僵得成了冰人。
他看到了有关名叫“魅魂”的药水的记载。
不过没有具体写什么,只标注了一个别名叫“一滴入喉赛神仙”。
而且,那上面的笔迹写到后面还愈发张狂,那草书的“仙”字飘然如绫,大有从纸上飘出来的趋势。
字是好字,就是一笔一划都太刺眼。
什么叫一滴入喉赛神仙?
真的只要喝一滴就能中招?
可都半个多月过去了,自己除了身体上有些不适外,也没什么其他变化啊?
柳青云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当日想着只要可以不成仙,就是毁了自己这副天资也在所不惜,然而事到临头,柳青云还是有些慌乱。
毁了倒也没什么,柳青云就怕自己变成赵北罡那副鬼样子。
“师父,你怎么了?”柳青云脸色苍白,江天歌想看不出他有心事都难。
“没什么,就是想到天下又不太平了,有些难以接受。”柳青云匆匆将那书合上,塞到江天歌手上。
净一正色道:“这世上的太平从来就是相对的,你若不进,自会有人超越你,只有时时保持危机感,日有进益,才能不被淘汰,青云,你现在可知道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柳青云倒吸一口凉气,无奈点了个头。
“掌门放心,我和师父一定坚守心中道义,为天下苍生守着这安宁!”江天歌想到能与柳青云一起并肩作战,心情极为振奋。
“好!”净一欣喜点头,“你二人先下去,要讨伐赤焰派,兹事体大,还需告知兰午派与铸剑门,一起联手,方能成大事。”
柳青云与江天歌二人行礼退下。
魍魉山,昔日雾气氤氲,终年见不到天日的雾林好似被人撕了一个大口子,漏进大片阳光。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接连不断地从林子深处中传出来。
赤焰派自被江天歌毁了老巢之后,便倚仗铸剑门的财力,开始兴修土木,重新建派。
新楼未建成之前,门派一众人等皆以天为被地为床,露天而居。
当然,作为一派掌门,赵北罡还是有个草棚可以住的。
雾林中,坐在草棚底下的赵北罡抬头望着眼前玉眼传过来的画面,惊愕得半天合不拢嘴。
“怎么会这样?玉眼会认错人?”站在草棚外面,身着黑衣,说话的人叫戚凉雨,他一头白发,看着和净一的色号有得一拼,然而相貌却甚是端庄,不但红光满面,还带着点婴儿肥,恍若二十出头的少年。
他是赵北罡手下第一护法,近几日在外面办完差才回来。
回来之后发现好好的魍魉山变成一堆石头之后的戚凉雨气得跳脚,要不是赵北罡拦着,他能找到少衿山和江天歌决斗。
“我也想知道。”赵北罡瞪着眼睛像要吃人,视线慢慢移到戚凉雨身上的时候,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的兴奋模样,又像是把人已经给吃了,“看来是成了!”
“上仙的意思是?”戚凉雨问。
“魅魂啊,玉眼不单是认人脸的,它更看人身上的魔性,谁魔性重它服谁,看来那个人马上就要来投靠我们了。”赵北罡歪在他那张从石头堆里掏出来的宝座上,脸上的笑容肆意而张狂。
“他会有您厉害?”
“都成一家人了,谁厉害不都一样。”
戚凉雨扬了下眉毛,心里不这么认为,但嘴上不说。
“可他们如今知晓了我们的极乐大计又该怎么办?”戚凉雨问。
赵北罡丝毫不在意,“乐根已经种下,他们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他们几派联合,要是攻过来,我们抵挡不住的。”
“不不不……”赵北罡道,“不需要我们出手,会有人护着我们的,毕竟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
“上仙的意思是?”
“让你给他们每月按时送圣水不是白送的,他们喝不到圣水到时自然会来吵着要。”
“对啊!要不是那些假道士让我们沦落得每日风餐露宿,他们的圣水又何至于炼不成?”戚凉雨附和道。
赵北罡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都怪他们呐。”
戚凉雨跟着大笑。
“好笑吗?”赵北罡忽然正经起来。
戚凉雨把笑出来的声音硬生生哽在嗓子里憋回去,不敢出声。
“你这次下山可有寻访到名医治你的白头发?”赵北罡问。
“上仙的药水都治不好,那些山下的庸医能有什么办法。”戚凉雨说着,怜惜地看了一眼垂在身前的白发。
“你这白发也挺好看,不必过于执着。”赵北罡说着,手指下意识地勾住一缕自己乌黑发亮的发丝。
戚凉雨生来就是一头白发,被人叫住怪物,他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赵北罡的宽慰,他自然一个字都进不了心。
“嗯。”戚凉雨嘴上这么答,视线却在赵北罡乌黑秀丽的发丝上流连。
少衿山上,柳青云一路闷不做声,回到养吾居后,一头钻进自己房间,把门关上,拴了。
江天歌心事重重,一路上也没说话。
见柳青云从里面锁上门,心里又惊奇又担心。
“师父,你没事吧?”江天歌站在门外问。
“我没事,只是累了,想睡觉。”柳青云倒在床上回道。
“师父为什么要锁门?”江天歌疑心柳青云是发觉了晚上的事,身上冒出层层冷汗。
为什么要锁门?
柳青云也不知道,他在少衿山这么多年就从来没锁过门。
那时候的他是少衿山万众瞩目的天才,他可以随心所欲,没人奈何得了他。
现在呢?他依然是,但今时不同往日。
柳青云慌了,他内心空虚,缺乏安全感,这扇锁上的门就好似能锁住他心事一样,非有如此,他才能喘得上一口气。
“我乏了,不想被打扰,你走吧。”柳青云无力回道。
江天歌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柳青云,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在想他是不是刻意疏远自己。
但柳青云都这么说了,江天歌自不会再烦他。
被柳青云一个举动,一句话给搅得心烦意乱的江天歌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睡意上头,不知从何时起,柳青云又陷入了梦境。
“你说的是真的?”柳青云对着那个自己问道。
“当然喽。”
“那我会死?”
“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
“没错,师父存在的意义,就是燃烧自己的生命去照亮徒弟的前路。”
“那我什么时候会死?”
“你徒弟哪日成仙了,你哪日死。”
“要是他没成仙呢?”
“那你也死不了了。”
“为什么?”
“……这就是个设定,我这么想的,就这么写咯。”
“你真的是我?”
“我不仅是你,还是你爸。”
“……”梦境外的柳青云翻了一下眼皮。
深夜,江天歌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看来师父是真的知道了,他不会再来了,我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江天歌一想到这些,胸口就抽痛,他蜷缩在床上,有种想长埋于地下的冲动,他再没有脸见柳青云。
就在他痛苦得几近要昏睡过去时,门那边陡然又响起了推门声。
江天歌惊骇地爬起来,柳青云满面愁容,脸上泪痕依稀可见。
“师父……”江天歌缩着身子,他以为柳青云是要来教训他的。
不想,柳青云竟三两步扑到了他怀里。
58、交易
“师父……”江天歌有些不敢抱柳青云,他生了怯意,生怕眼前这一切不过是他悔恨中得到的一场美梦。
“天歌……”柳青云在江天歌耳边呢喃。
“师父!”江天歌身子发抖,他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更无法判断柳青云是清醒的,还是在梦游。
直到柳青云又动手xx和江天歌的衣服,江天歌才终于敢相信,他的美梦一直都没醒。
“师父。”江天歌把脸埋在柳青云xx的肩窝上,沉溺在他更倾向于当成是梦境而不是现实的现实中。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可以只当徒弟,一辈子陪在你身旁。
然而,一切都晚了,江天歌知道,他不想只当他的徒弟,他想当他的一切,想成为他的一切。
这无疑是比梦还要荒唐的想法,可江天歌已然把柳青云当成了他的一切。
他的心送出去了,就不会再收回来。
就算柳青云不要,江天歌宁愿自己也不要,都不会揣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师父,你可从来没教过我,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幸福而又痛苦的一件事啊。”江天歌抱着他的全世界,用自己的心跳感知着柳青云的心跳。
夜色深得没了底,明明什么都没干的江天歌却累得像是拯救了天下苍生。
这个夜里,念着柳青云的不止江天歌这一个。
新入门弟子住的梧苑内,有一身影越墙而出,躲过巡夜弟子,直奔养吾居而来。
那身影摸索着到柳青云房间的窗户外小心敲了几下窗户,“青云师父,我偷偷来找你啦,你教我法术吧。”
来人正是禹秋,他背上被藤条抽打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全身像散了架一样,连走路都艰难,可这些外在的伤痛根本阻拦不住他那颗想变得更厉害的火热的心。
屋里没有响动,禹秋加大力气又敲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是睡熟了?
禹秋冒着被罚的危险跑出来,不甘心无功而返,他戳破窗户纸往里面扫了一眼,却不见里面有人。
“这么晚了,青云师父能去哪呢?”禹秋心里疑惑。
他站在屋檐下,久久不肯离去。
寂静深夜,只听得到被风拨动的沙沙竹叶声和鸣虫窸窣。
隔壁房间传出来的一阵咳嗽声如夏日惊雷打破了这夜的沉静。
“怎么听着像是青云师父的声音?”禹秋寻声望过去。
紧接着传出来的说话声证实了禹秋的猜想。
“师父,你受凉了。”房间里,江天歌将一层薄毯子盖在柳青云和自己身上。
可毯子才盖在柳青云身上,他随即又将其掀开,江天歌盖毯子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柳青云还是不依不饶,嘴里哼哼着嫌热。
柳青云全身确实是发烫的,他每晚都是如此,只有江天歌身上灵力散发出的清凉才能消解他的难耐。
但他刚才又咳嗽,像是着了凉,江天歌干坐着,一时不知道是盖毯子好还是不盖好。
江天歌不在身旁,柳青云身上的火热又在燃烧,他伸手去够江天歌的脖子。
江天歌只好无奈笑着,俯身贴近他。
藏身在夜色里的种种,透过月色,竟落进了禹秋的眼睛。
视线穿过窗户纸上被他戳出来的那一指小洞,禹秋的整个世界轰然崩塌。
他用牙齿死咬着下唇内壁的软肉,血腥味蔓延到整个口腔,才忍住满腹的错愕和愤怒没有立即推门进去,戳破这对师徒之间的苟且关系。
“怎么会这样?”禹秋茫然无措,后退一步,心中纵使愤慨万千,可有些东西,恍惚间他又好像明白了。
“难怪不愿收我为徒,恐怕是担心收了我之后,我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吧,真是无耻……”禹秋心想着,啐了一口。
“谁?!”江天歌听到窗外的响动,心头一颤。
禹秋知道自己暴露了,赶忙往院子外逃,然而他身体不适,跑得并不快。
江天歌担心自己走了之后,柳青云又乱跑找他,施法将他定在床上后,匆匆追了上去。
禹秋才跑到院子门口,江天歌已经飞身拦在他身前,上霄剑直指禹秋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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