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见见她吗?”叶风吟也没奢望什么,他就是想看看,拥有这么独特气味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她就在楼上,公子你要想见,我可以破例去帮你叫她下来。”一大眼姑娘笑眯眯说着。
叶风吟见她说完话还不行动,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那姑娘只是伸着手,也不说话。
叶风吟没有法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珍藏许久的碧玉,随手丢给了她。
姑娘得了东西,这才扭着腰走上了楼。
叶风吟为见美人一面,也算下了血本,心里的期待镀上那层玉的价值,不禁又加深了一层。
二楼,柳青云从外面的廊下一路走进来,到达屋里面的走廊下,俯身朝一楼望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遗世独立”的江天歌。
这个呆小子进了青楼,不跟姑娘玩,也不喝酒不吃菜,木木坐着。
要不是桌子上竖着两把剑,估计早被人轰走了。
柳青云并不急着和他相见,因为在柳青云的计划里,他们得来一个完美邂逅。
今天是中秋节,算是他们正式完美邂逅的一个好日子,不过,具体的时机,柳青云以为还没到。
走廊下坐了好几桌喝酒的,柳青云随便找了一桌坐下,眼睛不时注意着江天歌的方向。
“哟,我今天这眼睛是开了光吗?这位公子您来了,怎么也没个人陪陪您?”柳青云才坐下就有姑娘黏了过来。
柳青云对她扬眉一笑,那姑娘瞬间丢了半个魂。
“如果可以的话,妹妹不如给我来壶好酒。”
“当然可以。”那姑娘摸了一把柳青云的手,痴笑着走开,没一会儿就端着托盘回来了。
“公子,让小梅来服侍您吧”叫小梅的姑娘说着要给柳青云倒酒。
柳青云接过酒壶,“不用了,小梅妹妹,我是个穷光蛋,不耽误你挣钱,你找别人去吧。”
小梅僵住笑,愣了一下回过神,“公子,您说哪里的话,我就是想服侍您,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不用了,我的钱袋比我的脸还干净。”柳青云是打了喝“霸王酒”的主意,而且他还是光明正大地喝。
柳青云还在和这姑娘推让,殊不知自己的踪迹已然暴露。
江天歌低头出神,桌子上的及云忽地震颤,连带着整个桌子也一起像要散架似的摆动着。
江天歌正欲伸手去握及云,不想,及云避开他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弧线,打着转,最终一剑劈在柳青云面前,将他的桌子,连同着手里的酒杯一起砍成两半。
柳青云眼疾手快,推开小梅,自以为躲过一难,哪里知道,饶是如此,及云还不罢休,又是一剑,直接将走廊也劈成了两半,咔咔几声裂响之后,走廊没支撑住,哗哗往下塌陷。
江天歌看到这种场面,自当飞身来制止。
柳青云料到江天歌会来,自以为他心目中的完美邂逅就要来了。
他故意装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人,走廊塌陷,他任自己的身体随之坠落,给江天歌创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柳青云闭着眼睛,脸上装得一脸惊慌。
然而,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柳青云都感觉自己要着地了,江天歌还没有来。
终于,第三秒,柳青云被一个结实的怀抱接住。
只不过,这怀抱不但不软,还一点温度都没有,自己与它接触,还痛痛的。
因为,这怀抱根本就不是人的。
柳青云着了地,还是脸先着的。
他气哼哼地睁开眼睛,忍着身上的痛感,想去瞧瞧江天歌到底死哪去了。
结果,这一看,不仅身上的痛感加剧了,就是那心头肉都气得针扎似的发疼。
江天歌的确是英雄救美去了,不过这个美不是柳青云,而是另外一个人。
江天歌抱着一人,在空中打着转,衣摆翩飞,在万众瞩目之下,平稳落地。
柳青云也就静静地坐在地上,等着江天歌后悔,来跟他认错。
谁知,事实与柳青云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江天歌根本就没发现柳青云那么耀眼的一个人,他将怀里身穿一身青衣的人放在地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并在柳青云几近裂开的眼珠子的注视之下对那个喊道:“师父。”
102、替代
师父?!
你师父在这呢!
柳青云气得咬紧牙关,忍住没当场喊出来。
他倒是想看看,来人是谁,竟敢冒充自己。
江天歌身子侧了一下,柳青云看清他面前那人,随即就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偏差。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和柳青云长得有几分相像的景伊浓。
诅咒转移到柳青云身上之后,千萝岛恢复正常,景伊浓将岛上的事交给莫蝶之后,便出了岛。
离了岛,她就成了凡人,但为了追寻幸福,她义无反顾。
景伊浓一路打听江天歌的消息,但根本就没人知道,后来,她转换思路,听说哪里乱,就往哪里跑,她知道像江天歌这样的人一定会管那些“闲事”。
在得知翠取山出了事之后,她就果断赶了过来。
可惜,来到白马镇之后,容貌出众的景伊浓就被这家青楼的老鸨给看中了,老鸨连哄带骗,把人留了下来,并让她成了店里的招牌。
因而,这才有了一场和江天歌不期而遇的邂逅。
景伊浓认出江天歌,一张平静如清潭似的脸也溢出了笑容。
“我终于找到你了。”景伊浓拉住江天歌的手。
江天歌不但不挣开,反而在柳青云的灼灼目光之下,回握了景伊浓的手。
“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师父?”景伊浓有些听不懂江天歌的话,“你师父在哪?”
江天歌丝毫没有怀疑景伊浓的身份,欣喜地看着她,“你就是我的师父啊,你难道忘了有我这么个徒弟?”
说的跟真的一样。
景伊浓看着他的表情,心下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这么个徒弟。
气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柳青云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真是为师的好徒弟啊,你师父是男是女你都忘了?”
柳青云又打量了一遍景伊浓,这姑娘长得即便跟自己有几分像,但也没那么像男的啊,不说别的,那身高也比自己矮了一截。
江天歌看她头得低下来很多,难道他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看傻了眼的还有叶风吟。
有人指着景伊浓说,那个就是他们这里的花魁。
叶风吟咽了一口口水,将景伊浓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活着这么个花魁就是千萝岛的岛主?
还有,江天歌那是什么眼神啊?叶风吟越看越觉得奇怪,景伊浓跟柳青云还是很好区别的,他怎么就能认错了,还拉着人家的手半天不松。
那景伊浓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就能随便让男的拉她的手呢?
刚刚不知道拉了多少姑娘的手的叶风吟起身,路过地上的柳青云,走过去,义正言辞地对江天歌道:“你在干嘛?”
这些天脸色就没好看过的江天歌,那心情忽地就从阴雨转晴了,他带着笑对叶风吟道:“我找到我师父了。”
叶风吟疑惑了看了一眼景伊浓,指着她道:“你连你师父是男是女都不记得了?”
江天歌恍若不闻,认定了什么似的,笃定道:“她就是我师父,我能感觉到。”
“你能感觉到个鬼。”叶风吟嘲讽了一句。
话说,这也不是感觉不感觉的问题啊,这是你眼睛瞎不瞎的问题。
“这位姑娘,你真是他师父?”叶风吟这么问,就是想让景伊浓亲口告诉江天歌,她不是他师父。
景伊浓摇头,“不过,他想让我当他师父也不是不行,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叶风吟还想说什么,江天歌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绣有桃花的香囊。
不用江天歌多说,叶风吟靠闻那气味就能判断出,那香囊是景伊浓的。
不会吧,真是他师父?
这下,连叶风吟都开始怀疑,江天歌的师父到底是谁。
此刻,身为正主的柳青云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很想上前,大喊一声他才是江天歌的师父,但他没那个脸。
不认我就不认我吧,你小子等着后悔去。
柳青云只是闷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
“公子,您没事吧?”刚才被柳青云及时推开,因而没有摔下来的小梅跑过来,疼惜地看着柳青云问道。
“我没事。”柳青云没有看她,随口回了一句。
虽然柳青云只说了三个字,但叶风吟对他的声音很熟悉,他一出声,叶风吟就认了出来。
他回过身,惊讶地看着柳青云,又回头看看景伊浓,心里十分怀疑,这个景伊浓是不是柳青云指使来的。
要不然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叶风吟愣了好一会儿,见柳青云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心里就自作聪明地认定了,这肯定是柳青云为了让江天歌忘记他,所以故意找了个替代品过来。
想到这,叶风吟也就心领神会,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为了配合柳青云演戏,叶风吟还故意装作不认识他,若无其事地把头扭回来,对江天歌道:“好了好了,既然你师父都找到了,那就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天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拉着景伊浓要走,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柳青云。
又是毁了楼,还拐跑了花魁,老鸨哪里肯放江天歌走,上前拦住他们闹着要江天歌赔。
江天歌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钱袋这么个东西,哪里可能会赔。
叶风吟回头去看柳青云,让他救济救济,柳青云直接把头撇开。
让他救济,那真是找错人了,即便他有钱,也不可能救济这么个白眼狼。
叶风吟没有办法,他那容貌全都得依仗柳青云才能维持下去,柳青云就在那,他可得好好表现,把他徒弟照顾好了。
叶风吟只能又从怀里掏出几样宝贝,什么珍珠、玛瑙,甚至还有上古名画,一股脑都塞给了老鸨,老鸨得了东西,这才肯放人。
江天歌走后,叶风吟担心他走远了自己追不上,也不敢和柳青云寒暄,故意表现得极为殷勤地跟了上去。
想见的人走了,再热闹的楼也成了空楼。
柳青云沉着脸,入定似的站着,一动也不动,三魂七魄像是跟着谁跑了,连罗六六什么来的都不知道。
“师公,节哀顺变。”罗六六苦着一张脸道。
柳青云眨了下眼睛,大有把这惹的一身红尘都给拂去的意思,舒了口气道:“我还没死。”
“要是他不认你,那你跟死了也差不多吧。”罗六六年纪不大,看问题倒挺深刻。
柳青云对他突然来了兴趣,“你不用担心我,他不认我,难道还不认你?更何况,你们家那只小狐狸肯定也想你想得紧,是时候把你送回去了。”
罗六六警惕地看着柳青云,“我不走。”
“你跟着我有什么好的。”
罗六六摊开小手,掌心露出几块冰糖,那是柳青云用他仅有的几个铜板买的。
“你师父的钱可比我多,你让他给你买。”
罗六六还是不松口,“我和他不投缘,跟你勉强能处得来。”
柳青云没再说什么,一只手放在罗六六的衣领子上揪着,“这是你不走的,那待会儿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悉听尊便。”罗六六说着,往嘴里塞了颗糖,心里甜了,就什么屁话都能忍受得住。
随着夜幕的降临,白马镇的百姓们等圣水的热情也随之冷却下来。
中秋的月亮再圆再亮,但因为圣水的缺席,在这些人心里,那月亮也不怎么圆不怎么亮了。
夜幕下的白马镇,大街小巷都拉起了长龙似的灯笼,满城通明,与天上的圆盘相映。
街上的人流比起白天倒也没少,只是人群散动,人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不说没有一点过节的欢乐氛围,就是连人间该有的生机都没有。
“怎么还不来?苍邪说话不算数?”百无聊赖的泪言找到陆山桐,蹲在一条巷子口和他闲聊。
“我猜快了。”陆山桐正色道。
泪言看了他几眼,跟着点头,目光在他脸上打了转之后,停在了他那都快拧成结的眉头上。
“你以前跟那什么蒙笑卿一样也挺爱笑的,现在怎么整天愁着个脸?”自打兰午派发生变故,陆山桐的性情大变,自那以后,泪言也就没见陆山桐真正轻松地笑过。
“兰午派没了,师父也身陷囹圄,我怎么不愁?”
“兰午派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师父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还有我们嘛,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驱散黑暗,迎来光明的。”泪言站起身,叉着腰自信道。
陆山桐看着她笑了一下,“谢谢你。”
泪言扭头注意他的表情,心虚地摆手,说了句“不客气”。
劝慰人的话说完之后,泪言就明白过来,自己之所以能乐观地说出这些话,是因为她爹就在身边,如果换位思考,被关住的是她爹,恐怕她也笑不出来。
“你们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泪言寻声望去,屋顶上却不见人,再收回视线,蒙笑卿竟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突然窜出来这么大个人,泪言一时不防,吓得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蒙笑卿见她花容失色,心里颇有成就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这个人怎么不去卖笑?”泪言怒视道。
“?”蒙笑卿没听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一脸轻松地笑着等她解释。
“你这么爱笑,脸上各种笑都有,不去卖才可惜了。”泪言这是见识过蒙笑卿脸上各式各样的笑容之后,由衷发出的感慨。
“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泪言不看他,“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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