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呦妈呀！王鹏斌在心里狠狠地嚎了一声，真是太狠了。
这一口直接把他浮想联翩中柔弱又毛绒绒的苏芒给抹擦得干干净净，再不敢有不切实际的肖想，回到了实际。
“对不起，苏芒对不起，”王鹏斌重新将苏芒拥进怀里，和之前为了制止暴力的苏芒不同，这次他很轻柔地安慰地轻拥着他，甚至一只手轻抚着苏芒的后脑，“是我的错，我，我只是想让你能够没有后顾之忧，我……”
不听他说完，苏芒松开了嘴，口腔内的血腥味好像让他理智了一些，可听着这话就生气，他仍旧不忘拿眼前的胸口当沙包，一拳一掌地打着推着……
“什么是我的忧，我的喜，你凭什么决定，凭什么拉拽着那么多人管我的事？我告诉你王鹏斌，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你也强迫不了我……”
苏芒嘴里说得硬气，若不是他说着说着开始抽抽搭搭，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鼻子，王鹏斌不会知道自己怀里人真的开始哭了。他心都乱了，想去看他，却又被压制的死死的，苏芒根本不给他看。
唉！前世今生历历在目，王鹏斌原本是最心疼自己的，现在却觉得苏芒遇到他，才生生世世尽是无妄之灾。他带着目的而来，着急部署各种自以为是最好的安排，却把无辜的人折腾得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他只是想，两个人一起上高中，一起毕业，一起上大学，一起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把夭折的人生过个痛快完满。
到底是他又伤了苏芒一次。
“苏芒，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以后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凡事我都会和你商量，凡事都听你的，我们只做你喜欢的事情，你不愿意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你……你能相信我吗？我真的只是想，想帮你铺铺路，我没想过你走得这样不快乐……”
王鹏斌慢慢地说，小心翼翼地想将自己的心意都说给苏芒听，却说不好，恨自己言语这般贫瘠。他用手掌轻轻地安抚着怀里的苏芒，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努力安抚他的情绪。
许是这样的安慰起了作用，苏芒的眼泪早就止住了，只是鼻子还一抽一抽的。他哼哼唧唧地怼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有什么可让人相信的地方吗？”
过往劣迹斑斑，不用他一一复述了吧？
实话总是伤人的，王鹏斌听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愣了一下，轻拍着苏芒的手掌也是一顿。那一顿让苏芒心里一空，竟差点生出些对自己牙尖嘴利的后悔来。但手掌只是一顿，就落了下来，安了某些人的心。
“我，会努力让你相信我的。今日在这里，你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呢！往后的日子里，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的，但我不会再给你哭的机会了。”
本已经止住的泪意，再次汹涌，苏芒恨得再次扎进他的怀里，独自饮泣。他一个人撑得太久了，原来竟听不得这种话。
23、第 23 章
家庭的突变，拮据的生活，肇事逃逸的车祸，冷漠的家庭，迫在眉睫的升学……太多杂乱且繁重的心事，在奇怪的人身上找到了出口，任打任骂地发泄出来，又哭又闹地释放出来，是从未有过的痛快，好像真的把一半的委屈都扔给了别人，自己不用再操心什么。
哪里有那么容易解脱？两人都没想到，苏芒就这么哭晕在了王鹏斌的怀里，这一病还耗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王鹏斌十分自责，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苏芒晕了过去，他只是任凭他发泄，一直轻抚或是轻拍着他，以为这样就能安慰苏芒。再加上抱着抱着，自己也觉得十分舒服，温暖，从苏芒的身上还有一股草木的味道，像是木板又像是纸页，他不敢说出来，怕苏芒不喜，只敢悄悄多嗅几下。这样不撒手的一耽误，折腾到天都快黑了，王鹏斌才有小小的勇气去看苏芒，然而这时的苏芒已经浑身发热，神志不清，晕了过去。
这可把王鹏斌吓得不轻，他顾不得前胸后背的疼，顾不上发麻的腿脚，见喊了几声苏芒都没有反应，赶紧抱起人往外走，全身都吓出汗来了。一中说大不大，好歹是让他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跑到门口才发现早就放学了，学校大门也关了。他动作快得，看门大爷刚走出来给他开门，他已经直接自己开门抱着苏芒跑了出来，要不是他们两个辨识度太高，真是差点没认出来是谁。也还好，那是个招手就能打到车，还有三轮车满街跑的年代，不然也不能那么快就把苏芒送到医院。
没想到，王鹏斌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平素里最是老实听话的好孩子，自从到了医院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就各种折腾，躺在床上反复折腾，嘴里也哼哼唧唧的，谁靠近他都比较抗拒。王鹏斌在旁边像小媳妇似的哄他伺候他，偶尔才能顺他的心，老实一点点。他们去的是小医院，又是急诊，他抗拒的厉害，医生很快就顾不上他，去忙别的病人了，临走问直接输液观察一下行不行，王鹏斌不太想给苏芒输液，苏芒自己也浑说出不想打针，便没有输液，开了点药给他们，回家休息一下再看看。
听了王鹏斌的描述，医生觉得这病经常在小情侣间看见，吵了架哭的狠了过度呼吸伤心欲绝都是有的。这两个小子这么年轻又健壮，不应该啊。要不是伴有发热，他几乎怀疑二人是不是情侣。但是晚上太忙，他顾不上许多，便开了退烧药和消炎药，还嘱咐若是明天还不好，记得再来医院输液。
病了的苏芒缠人缠的厉害，王鹏斌连取药缴费都分不出身来，胳膊上永远吊着一个人，护士小姐姐在旁边敏锐地看透这一切，刚想说助人为乐一下，就见王鹏斌将苏芒打横抱了起来。他在苏芒的耳边低语了一声，苏芒哼哼唧唧地将手臂挂在了王鹏斌的脖子上，后者嫌他挂不住，又重重地缠上去才安心，苏芒也很安心地缩在他的怀里。这一波操作直接把小姐姐看过瘾了。
抱着不清不楚的苏芒，拿了药，再送回了他家，王鹏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他的父母都很担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对王鹏斌很是感谢，想说好好把人送走吧，苏芒拽着他根本不撒手。他有病在身，谁也不能怎么着他，只当他是身体难受。他没退烧，王鹏斌也离开的不安心，就决定照顾他一晚上再说。
凡此种种苏芒都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冷的时候他就哼哼唧唧找热乎的地方，热的时候就骂骂咧咧把热的东西都推踹开，总之要自己舒服了才行。但他知道自己被伺候的极好，有人喂药，有人喂水，有人喂粥，有人盖被，有人擦汗。心里是有点满意的，可若是喂得水凉的，喂得粥烫了，吃的药苦了，他一点也不忍着抬手将打，有时候打人，有时候摔碗，好几次他能听到身边有人在运气，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待遇。
苏芒隐隐约约听到有个女人在说，太奇怪了，平时也没见他那么闹腾，生病都自己抗过去的啊？
奇怪了，他凭什么要自己扛？苏芒不服气，总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以后都不会自己扛了。
可惜他睁不开眼睛，哼。
总觉得过了一段很微妙的时间，好像很漫长又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苏芒也搞不清楚自己想不想睁开眼睛，终究是睡多了就睡不着了。他睁开眼，映入眼帘满目皆黑，就像没有醒来一样，他静静的适应着，心里自然也是一片平静。
忽然他觉得自己的指尖被轻轻勾了一下，那轻轻的颤动，不仅是牵连了他的指尖，更是搅乱了他一片平静的心。苏芒激动，不敢置信，却完全没有生气。他眼睛亮得吓人，轻轻往身边看去，如他所猜的，那人正趴在他的床边，睡得比猪还要沉，可两人十指相连，竟一刻不曾分开。
苏芒的唇边绽放笑容，配上眼里的星光点点，整张脸上竟是妖艳的！他努力撑起身子，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放到那人的头顶，只敢用指尖去摩挲，从头顶，到脸颊，至嘴唇，指尖的力气也越来越重。那人在梦里可怜兮兮地哼了两声，无辜却多情，苏芒眯了眯眼，俯下身去……
今后去留，再由不得你……
24、第 24 章
想必今天一定是秋高气爽，艳阳高照的好天，不然阳光也不会如此肆意地穿堂入户，投下一片灿烂的阳光。在这光芒下，所有的尘埃无处遁形，所有的秘密也无处隐藏。
苏芒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人已经大好了，只是在阳光的照拂下，还是显得懒洋洋的。他的神情十分的放松和悠然，又仿佛带点仁慈，说不太出来的意味。只是那一双眼睛，好像被阳光加持过，炯炯有神地盯着房间里另外一个忙碌的身影，心满意足地听着他地唠叨。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是什么身体素质啊？还不如我呢！一天天的，光拳头厉害有什么用，一病起来好几天都好不了。你看看，把我累成什么样了，我都累瘦了！”
那人身上穿的是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人又青春腿又长。T恤穿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些紧绷，没有什么余地，很难让人信服如他所说人累瘦了。那运动裤也有一些短，穿起来像九分裤一样，直接露出了他纤细的脚踝。但整体上来说还是，嗯，更时尚一些，而不会让人觉得他瘦了，还是累瘦的。
但也说不好，每个人的角度都不一样吧。苏芒听了他的话，便将他整个人细细地看来，眼里不时闪过心疼。不知道他在心疼什么，是纤细的手腕，是来不及打理的头发，还是苍白的脸色。无论如何，看见那人穿着自己的衣服，是不合身的，也是无比温馨的，心里闪过许多的念头，让他又心疼又满足。
王鹏斌却没有他那么有耐心，或者说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数着一天天的，终于数到苏芒醒了过来，他觉得要是不为自己说两句话，简直太吃亏了。只听他嘴上没少唠叨着，手上也没停着干活，手脚麻利得像在自己家一样，像干了千百次一样。一会掖掖被子，一会捡两件衣服叠叠，边唠叨着也没忘了自己的家务，显然他没有认为自己像一个在抱怨的小媳妇。
嘶。正说着他抽疼了一下，用手点了点嘴角，更加怨恨了。只见他转身冲着苏芒瞪眼。
“苏芒！你瞧瞧，我都上火了，嘴都破了！一天天的都是因为你，你能不能少让人操点心？有事就说出来，别老憋着，憋病了还得我伺候你！”
苏芒难得红了一下脸，用手对了对自己的鼻子。没敢回嘴，但是嘴角却一直挂着放不下来。
王鹏斌也不指望他能说点什么好听的，终于将屋里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又走到书桌前面，打开书包。苏芒瞧着那分明是自己的书包，虽不知道他为什么打开自己的书包，也只是静观其变。
却见那人像泄愤一样，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本的书，一沓沓的卷子。每一份都被他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就像是要在书桌上盖个碉堡一样，很快书本就垒得高高的。
苏芒是认真在看着，不想那人的动作太大，带起了一股一股的灰尘，他一个不妨，鼻子一痒，连着咳嗽了几下。
只是稍微流露出的一丝丝脆弱，却把另一个人吓了一跳。他也顾不得书本了，扔下书包，赶紧跃起身来，从一个柜子上放着的瓶子里倒了杯水，那水瓶上是盖着毛巾的，那杯子是扣放的，倒出来的水是白色的，他整个人是紧张又小心的。
王鹏斌将茶杯递给了苏芒，苏芒自己没有上手，低下头就着他手上的茶杯喝了起来。一入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那是一杯温热的豆浆，细腻醇香，一入嘴整个口腔都滋润起来，一杯下肚，连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王鹏斌熟练又小心的动作也让他心生满意。
“要不要加点糖？”
听到王鹏斌小心翼翼地询问，苏芒的第一反应是大老爷们加什么糖啊，但他没有说出口，话在舌尖儿一转，又被自己咽了回去。微微地点头，眼里闪过戏弄的狡猾。
日日夜夜地照顾，这个点头自然而然被他领会，转身从刚才倒出豆浆的茶盘里找到一个小罐子，十分熟练的舀了一点糖，又倒了一杯豆浆。他的动作认真又熟练的惊人，苏芒看得眼里全是笑意。
然而王鹏斌再次回来之后，却只是将温热的杯子放在苏芒的手里，不再喂他。苏芒心里就觉得有些失落。他抬眼去看那人，那人已经又坐回了书桌前，一点点将剩下的卷子取了出来，动作比之前轻了不少。想来他也是留意到，因为自己带出了灰尘，苏芒才会咳了起来。直到将书包都掏空了，再掏不出什么东西来，面前书桌上都快堆满了，他才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一样，松了一口气。
“这是这个礼拜的作业、笔记、卷子，我都给你拿回来了。周末这两天要是身体可以，还是要看看书的，你的学习不能落下。”他对苏芒说，“我已经努力去记了，但是想来也达不到你的标准。有什么问题你就去问晏安，我反正是回答不了你的，。”
晏安的名字一出来，苏芒挑了下眉头，好像不敢相信。
“你不会……”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然而他又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就还是问了出口，“你不会这几天，还去上学了吧？”
听他这么问，王鹏斌瞪大了眼睛，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很快他又委屈了起来，整个人身子都垮下来了，嘴都撅起来了也不自知。
“你以为我想起上学吗？还不都是为了你！我累死了没什么，你可是年级第一啊，能争取就争取一下呗，别给您拖后腿啊！”
为了他去上学，这话真是让苏芒不知道是该笑，该哭还是该感动。不过想一想，若他真是又上学又照顾自己，连着好几天，那他确实是够辛苦的，难怪他说自己都瘦了。再看他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连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想来都没有好好回过家，被困在床前的方寸之间，每天都围着自己转。虽然是很可怜，可苏芒还是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这笑，王鹏斌看得怪怪的，总觉得苏芒的笑，有点儿老母亲的味道。很欣慰又很慈爱，啧，这人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了吧？嗯，王鹏斌觉得自己不是很满意。
“得啦！我也给您伺候醒啦，作业也给你转交啦，算是对得起您了。哎呦，那我就回去了。”
“你要走？”苏芒像是从来没想过他会走一样，只觉得不可思议。
王鹏斌站起来活动着身体。这几天因为缩在床前，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箍紧了一样，现在他一伸展，全身都在响，好像是抗议着他对自己的虐待。
“当然啦。我在你这都一个礼拜啦，我总得回家收拾收拾自己啊。我都快累死了，累瘦了，身上也都有咸鱼味了，再这样下去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再说了我也得回去陪陪父母啊，他们好不容易才回来几天，我把时间全耗在你这了！”
“你……你父母回来啦？他们不是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忙吗？”苏芒听到王鹏斌的父母回来了，更是不可思议。他听说王鹏斌的父母经商，满世界的跑来跑去，根本顾不上他。苏芒以前还觉得王鹏斌的性格那么差，跟他们的父母不在身边陪伴，只会用钱打发他有很大的关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这父母也还可以啊。
13/72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