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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流浪汉吧？刘叔端着盆，紧张地凑过去一看。
“苏芒？苏芒！你怎么来了？”
苏芒被吵醒，迷迷糊糊地回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门楣上的“王宅”二字熠熠生辉。
他来了。
他笑了。
120、第 120 章
“他还有脸来？要不是那对夫妻护着他，我早收拾他们一家人了！”
“他这不是来帝都上学嘛，也是想来照顾小少爷。”
“我呸！我宝贝大孙子用他照顾！可拉倒吧！好好的孩子转学围着他转了一年，嘿，躺着接回来了！”
说得来气，哗啦一声，茶壶茶杯扔了一地。
“六个月的恢复期过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半死不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我这把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不把我送走啊！小兔崽子！”
最后这句话已经是直接在和院子里的苏芒喊起话来了。
苏芒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子里，直到刘叔出来劝他才苦笑了一下。
“老爷子身体，听着还不错。”
刘叔没想到苏芒这会子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苏少爷，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老太爷他……也不怪他。”毕竟自家是吃了哑巴亏的那头，刘叔也不好太向着苏芒。真真应了老太爷的话，都是孽缘啊。
“您客气。”苏芒并不太挫败，他来之前早就想好了自己的下场，如今这般和气说话，反倒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那我下次再来。”
啊，还来啊？刘叔惊得长大了嘴巴，这小子胆子真不小。
将苏芒送走，刘叔麻利地跑回来跟老爷子复命。早上瞅见苏芒在门口，他实在不稳重，竟然直接跑去跟老爷子说。老爷子刚打完一套太极，正美滋滋喝着茉莉花茶，一身薄汗都没下去，被刘叔一嚷嚷，气得浑身冰冷。这一冷一热，想想都觉得后怕，再中了风就坏了。
因着如此，此刻他进屋之后只小声地说了句，人走了，便恭敬地站在门口没有别的动作。
老爷子左等右等没了下文，好奇地问：“就这？他没留下什么话就夹着尾巴走了？”
刘叔想想苏芒走时的背影，轮廓笔挺，气质非凡，好像不是夹着尾巴的感觉啊？至于留下的话嘛……
“苏…他说，下次再来？”
“无耻！”老爷子随手又报废了一套茶具，“这小子狼子野心，贼心不死！气死我了！”
刘叔眯眯眼，苏少爷这是被狼塑了吗？想歪了，想歪了，他赶紧低下头，任老爷子将苏芒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因为太生气了，中午饭都没吃。
怕是真生气了，刘叔心里担心，便将消息传给了各家。一时间王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苏芒杀到了王家，还和老爷子面对面起了冲突。而且苏芒好像还略胜了一筹，把老爷子给气倒了。
好激烈啊！
要不说三人成虎呢，传着传着就成了谣言了。
老爷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晚上接了许多的莫名其妙的问候电话，他才恼怒的出了屋。
刘叔正在布置晚餐，看到老爷子出来松了口气，赶紧迎了上去：“哎呦，您可出来了，一天都没吃饭了！”
他现在需要吃饭吗？气都气饱了！没有坐在餐桌旁，而是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老爷子指着刘叔命令道：“赶紧的，把你手底下那些人都给我散出去，半夜之前我要知道那小子的所有信息，他住哪，身边有几个人，有什么目的，我都要知道。”
“好嘞，”刘叔满口答应，“您说的是哪个小子？”
“哈？”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小子跟我装糊涂是吧！苏芒，苏芒，除了苏芒还有谁，赶紧给我滚！”
老爷子气得站起来要踢他的屁股，刘叔装作捂着屁股落荒而逃。两个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越老越孩子气起来。
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晚上11点了老爷子还在坚持下棋。只不过每一次落子，都要点几下头，整个人半梦半醒。
刘叔带着最新的情报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老爷子盘腿坐在榻上，手里夹着个棋子，正打瞌睡。他正觉得进退两难，老爷子那边又突然一颤，醒了过来。
他砸吧砸吧嘴，声音沙哑地问道：“有信儿了？”
刘叔于是将苏芒被华大提前招生，在科技园租了房子，带着妹妹来求学的事情告诉了老爷子。着重提到了和妹妹租房住，还有妹妹因为没有户口正在找学校的事情。
不愧是刘叔，说得都是老爷子关心的。他沉默了一会，问道：“怎么？我大孙子没给他准备房子吗？不应该啊，他怎么带着妹妹租房住？”
看得出老爷子十分介意，甚至有点生气。
“大约……是想自食其力？”
“哼！”老爷子气得哼了一声，“经弄这没用的。你让人把房子和学校都给他解决了，越快越好。我大孙子要是知道他带着妹妹在咱家门口这么落魄，肯定要跟爷爷生气的。”
前面说着还好，说到王鹏斌的时候，老爷子明显有点难受。摆了摆手，就让刘叔下去安排了。
最近王鹏斌被接回了家，老爷子已经算好多了，之前那一年的时候才闹得凶。以前也没有在乎过这几个小辈，不想被最不听话的这个孙子治得服服的。刘叔不敢闹他，出去带上了门。
隔天苏芒发现房间门口被塞了海报，他还以为是超市的海报，没想到拿起来是两所优质的学校。一所双语私立学校，位置在郊区，一所企业学校，市中心不用住校。
对于没有户口的徐妙妙来说，这两所学校无疑是最合适的。苏芒拿着海报坐在沙发上，准备等徐妙妙吃好早饭商量一下，结果9点刚到，两个学校就前后脚给他打来了电话。双方都认真询问情况，并预约时间去学校参观，可以带着证件，当场办手续。
学校有了谱，苏芒放心了一大半。
妹妹看见哥哥为自己找学校忙碌，自己动手煮了面条，切了两根香肠，兄妹俩凑活了一顿。
“哥哥，你怎么找到的学校？”妹妹好奇，昨天晚上哥哥还说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学校可能没那么好找。
苏芒笑笑，他心里轻松了不少，甚至想打电话给晏安炫耀。
“遇到好人了吧。你想想自己喜欢哪个学校，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
徐妙妙搅和着碗里的面条，淡定地说：“我去不住校的学校。我不要住校，我要去给鹏鹏哥哥赎罪。”
苏芒笑不出来了，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
“你说啥？”
“哥哥，你不用瞒着我了，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徐妙妙看着苏芒说，“不管鹏鹏哥哥的家人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害怕，是妈妈做的不对，我们要认错。”
苏芒捂着嘴，难过地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他把妹妹带出来就是怕她受到影响，没想到她心里已经这么不安了。
结果下一秒徐妙妙就说道：“没办法了，只能等我长大，嫁给鹏鹏哥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赎罪了。”边说，她还假装抹了抹眼下并不存在的眼泪。
苏芒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决定了。
“你去住校吧！”
“哈哈哈，”徐妙妙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哥哥，你不至于吧，我开玩笑的！”
苏芒没再理他，端着碗进了厨房。
徐妙妙笑了一会，见哥哥不从厨房出来，带着没下去的笑容喃喃自语：“因为是哥哥，我才让给你的……”
那个像天使一样突然降临在她生活中，解决一切问题，鼓励她，肯定她，宠爱她的大男孩，是她最美好的向往。
徐妙妙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言”，苏芒不作二想的将她送到了郊区的寄宿学校。在妹妹试图反抗的时候，他还暖心地安慰妹妹，让她安心住校，自己也就可以安心去陪她的鹏鹏哥哥啦。
徐妙妙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她不知道，当时并不是最惨的状况。在开学典礼上，她看到转学来的秦刚，胖胖的男孩站在学校的舞台上，中气十足地宣告他是为了她才转学过来的时候，才不得不佩服自家哥哥的手段。
对亲妹妹要不要这么“赶尽杀绝”啊喂！
把妹妹的“卖身契”签好之后，苏芒想了想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当初他押三租三，现在估计也不会续租了，提前跟房东说一声，好找下一个住户。
当他打通电话，将自己的意图告诉房东后，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哥们，您跟我这逗闷子玩呢？那房子你不是第二天就买下来吗？我不卖都不行！我这刚消了气出来吃碗炒肝，包子还没上呢你就跟我来这套，怎么？两倍的钱花得冤枉了吧？我他x的还觉得冤呢！”
苏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分辨了一下这堆话里的信息。
“您的意思，我把房买下来了？额？”
“不是你是谁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人！买个房，逼着人卖，花两倍市场价，大气吧。嘿，结果非让我把那点押金和房租退给你，当面减钱不行是给现金不成，非得原路退回，折腾得我啊！要不人家说越有钱的人越抠呢，我算是长见识了。”
苏芒听得头疼，草草地挂了电话。
哎呦，他以前真是冤枉王鹏斌了，他一点都不贫。
这边苏芒刚知道自己不用再交房租，那边老爷子也在问刘叔。
“学校和房子都解决好了？”
“嗯，都解决好了。听说是选了住校的那一所。”刘叔一边续茶，一边告诉老爷子。
老爷子自顾自地点头。虽然住校，校址也远了点，但是里面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对今后上社会工作创业，或是结婚生子，都是不小的助力。回头打听一下谁家的孩子在里面上学，让他们照顾着点小丫头，别被人欺负了去。
见老爷子在思考，刘叔面上带了点犹豫，有件事情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嗯，”老爷子咳了咳嗓子，端起热茶，“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听说那天在交易大厅，还有一个人给原房主打电话要买房。”
老爷子眉头一挑，不爽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打那小子的主意？”
房子千千万，买到苏芒头上，他可不相信是不相干的人。
刘叔被噎了一下，幽怨地看着老爷子，这话可是您说的。
“是二少奶奶，继英小姐……”
“咳咳咳，”老爷子被茶水烫到，把茶杯砸再桌子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真是慈母多败儿！”
121、第 121 章
苏芒第一次来的时候没见着老爷子，他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第二次来，老爷子不见他，却让他见到了王鹏斌。
这实在太惊喜了，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脏怦怦跳得厉害，吵得厉害，他控制不了，只能不停得深呼吸。
如果是真情实感，不见也就不见了。不怪刘叔看着他这么残忍想，当苏芒看到王鹏斌躺在一间不伦不类的屋子里，孤寂清冷，没有一丝生气，说躺在那里的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也有可能。
这场景让他心碎。
苏芒百味杂陈，期待也沉重，愧疚得想把心脏当场挖出来才好受些。
刘叔看着苏芒瘫坐在床前，握着王鹏斌的手，从默默饮泣到嚎啕大哭，自己叹着气走到了门外。
老爷子虽然没有见苏芒，却一直探头探脑，想要知道他的情况。可是久久等不到刘叔回来，搞得他老人家坐立难安。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看着就很八卦的厨子，赶紧把人给摁住了。
“怎么着了，那边怎么了？”
那厨子暗怪自己倒霉，怎么就把他给摁住了。他不仅八卦，而且老实，直接就交待了。
“该说不说的，听说哭得挺惨的，快背过气去了……”
老爷子如遭雷劈，愣在当下。是啊，他大孙子都昏迷不醒了，他还有空在这戏耍苏芒，不应该，太不应该了。差点吃到嘴里的瓜变得索然无味，老爷子弯着腰驼着背往屋里走。边走边嘱咐：“告诉你刘叔，等他哭够了，就送走吧。以后……别来了。”
厨子嘴里发苦，他就不应该打院子里过，这要是让苏芒小少爷听见，不会给他记一笔吧。
一个上午，老爷子都坐在正厅，摆出威严的模样。想着苏芒要是离开这里，最后一面自己必须得立住。等到腰酸背痛，等到花都谢了，也没等到他离开。
头中午的时候，刘叔终于露面，开始布置午饭。
饭不饭的，老爷子捂着腰问他：“那小子走了？”
“哪小子？”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他怒喝，“苏芒那小子啊！”
刘叔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边继续低头往饭盒里盛菜，一边回道：“当然没走啊。他哭了一会，护工就来了，苏芒跟着护工学习怎么帮小少爷护理，这会肯定没走呢。”
老爷子被他的话噎住，说不出话来，使劲咽了咽口水才缓过来。见着他手底下的动作，又问道：“你这是干嘛呢？”
“哦，我刚才让苏芒小少爷过来吃饭，他舍不得离开，我说那就给他打点菜过去。”
“咋？还留他吃午饭？”老爷子十分震惊。
“咋？不让他吃饭吗？”刘叔也十分震惊。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老了老了还要吃这闷亏。老爷子无奈地摆摆手，随他们去了。
“……算了算了，吃吧。”
他就说自己不能做错！刘叔欣慰地想着。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刘叔脸上挂起了笑意，他有些感性地说道：“苏芒小少爷问我有没有香香的润肤乳，护手霜，唇膏之类的，还说最好是桂花味道的……咱们一院子大老爷们，上哪找香香去，我已经差人去买了。呵呵，这孩子真还挺细心的。”
这话听得老爷子又是一阵恍惚。当年老婆子还在的时候，王鹏斌就最喜欢奶奶的擦手油，自己还斥责过他喜欢这种东西。当时儿媳妇还和自己顶嘴，说孩子只是喜欢奶奶的味道，觉得亲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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