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家伙为什么要乱搭食材,倒也不是全无原因。
“食材既然会起到负面作用,那应该就能出现正面作用!”食堂里,路路卡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和几人说,“只是还没有人发现而已!”
“几千年了,至今没人发现,你确定会有效果?”法拉墨道。
“这个几率肯定很小,但我觉得我可以试试。”路路卡道,“而且也有人爱吃我的料理啊!”
“嗯。”路路卡黑暗料理的头号脑残粉叶尔文点头。
喻川放下手里的餐具擦了擦嘴:“你到底图什么?”
叶尔文为何会对路路卡那些乱七八糟的料理如此痴迷,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未知,新鲜。”叶尔文言简意赅地道。他平时虽然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很正常,但话却很少,光看外表绝对是酷毙了的帅哥一个,但几人知道他除了酷之外还有一个特点,从大家给他起的绰号就看得出来——铁胃王。
其实他也不是胃好,而是路路卡虽然乱来,但分量控制却极为精准,效果从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般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且毫无任何后遗症,更不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要永远对下一次充满期待!”路路卡喊。
“嗯!”叶尔文是路路卡的万年捧哏。
“耶!”二人兴高采烈击掌!
喻川和法拉墨对这两个逗逼已经无语了,一个S,一个M,简直是天生一对的好基友。
有叶尔文在,路路卡一个普通老百姓在进修所很少受欺负,毕竟叶尔文是高级弓/弩系首屈一指的天才,打得过他的人不多。这货胆大包天,别说是平民,就连李牧言那种贵族偶尔也敢去调戏一下。他至今没被人逮住打死,除了他速度惊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是进修所内邮递处唯一一个派信的人,惹不起。
说起信,不得不提一嘴银星进修所里唯一的邮递处,实在是令人发指!
10天里头有7天都关门歇业,邮递处就一个工作人员,消极怠工得离谱,至今未被辞退,简直是千古奇闻!
工作人员态度奇差,唯一的工作就是把邮递处的门打开,然后缩在沙发上盖着帽子睡觉,任信件在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也不会睁眼瞧一瞧。而且为了不打扰他睡眠,整个邮递处光线昏暗得跟鬼屋一样,来寄信的人说话还不能大声,把信件和邮费放到桌子上就得赶紧走,否则这家伙生气起来,直接就把信丢回来——不寄了!
三天两头有人向生活区的负责人威利教授投诉,但投诉了不知多少年,这破邮递处照旧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工作人员也还是那一个。
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想把这家伙拿麻袋套走打一顿,但麻袋都备好了,却发现因为光线太暗以及帽子挡脸,至今为止居然没人想起他到底长啥样,也是很悲催!有人试着在晚上邮递处下班后尾随,结果走出没半条街就发现……人不见了。于是进修所的人寄信都只靠两个字——随缘。
叶尔文会负责把寄到进修所的信派送到各个住宿区和管理处,也多亏了他速度快,每天下了课之后到晚上的时间段就能派送完一整个区域的信件,因此成为了学院中最受人欢迎的人物之一。
“我走了。”叶尔文吃完饭,收起饭盒擦了擦嘴,三两下蹦到屋顶上朝着邮递处跑去——邮递处就他一个帮手的,拖延不得。
“也不知咱们的信有没有寄到。”法拉墨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两天后,喻川之前寄出的信终于飞跃千山万水,到达了苍蓝避难所。
肖然刚好从尘暴沙漠回来,在军备处递交物资。
“小然,川儿来信了!”小马哥挥着信件朝他跑来。
“师父!”肖然听到喻川的名字,腾地站了起来。
小马哥被他犀利的眼神戳得一呆,险些以为这家伙要拿匕首扎自己,赶紧把信递给他,看着肖然望着信纸炽热的眼神,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信上写什么?”小马哥探头探脑。
“师父说他一切都好,狩猎任务足够维持生活,让我放心,照顾好自己。”肖然怅然若失地合拢信纸——短短的几行字,他看不够。
小马哥笑:“其实他在给我的这封信上也这么说,合着这小子是一式两份,一模一样的!”
“他骗人呢。”肖然淡淡地道。
“怎么?”小马哥奇怪。
“他还没走的时候我就和往来的信使询问过了,从银星进修所寄出的信到我们这儿要一个月,今天才3月3日,他明显是一到进修所就立刻写了这封信。两三天的时间,哪够他摸清那边的平均任务酬劳是否够维持他的开销。他只是不想我担心,他总是这样,”肖然叹了口气,“一副自己什么都撑得住的样子。”
小马哥一愣,这小子的心思未免太过细腻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肖然,肖然正抬眼眺望着极北的方向,满目思念与惆怅。小马哥忽然一个激灵,这种眼神他多年前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那是对一个人的感情刻骨铭心之后,说起心上人时才会无意流露出的神色。
晚上,肖然躺在床上把喻川写的那几行字翻来覆去看了数十遍,一个字一个字地抚摸过去,好像喻川写信时手上的温度还留在上面一般。
尤其是落款的那个“川”字,简单的三笔,肖然用手指在空中顺着笔画勾勒了一遍又一遍。
喻川的信上没有写寄出时间,但肖然轻易地看透了他的用意——他永远比喻川自己更了解他。
“才一个月啊。”肖然低声道。
他觉得好像已经几年没有看到喻川了,想得心口都疼。
他每天也有很多要做的事,要狩猎,要提升实力。
但每当他安静下来就会不停地想起喻川。吃饭的时候,洗漱的时候,磨刀的时候,包扎伤口的时候,睡觉的时候。
吃饭时他会下意识地做喻川爱吃的东西,洗漱时会想起他曾和喻川去哪几个井边或洗漱台,磨刀时他会想起喻川的刀具平时都是自己在打磨,疗伤时他会想起他照顾喻川的画面,睡觉的时候从躺下直到梦里,都全是喻川的影子。
喻川的被子和枕头上已经渐渐没有了让他熟悉的气息,避难营的人也不再问他“你师父去哪儿了”。帐篷内的摆设一如既往,但他总觉得一天比一天更陌生,喻川的痕迹正在他的世界里一点一滴地消失着,这种感觉让他极不适应。
虽然他可以把对喻川的想念化为变强的动力,但他依旧抵抗不了心里缺了一块般的失落感。
——怎么就让他走了呢。
肖然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在床上翻了个身,把那页信纸贴在心口,看着喻川曾经躺过的地方。
那个时候他只要对喻川说一句“你别走”,喻川一定会留下来,但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那么好的喻川陪着他在这穷乡僻壤挣扎求存,喻川值得更好的,而现在的他给不起。
肖然把头往前蹭了蹭,贴在喻川曾经肩膀所在的位置,闭上了眼。
——你永远不需要为我停留,因为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与你并肩而行。
肖然这次在尘暴沙漠的战果相当丰厚,任务所需要的钻地虫勾牙他收集了90几对,报酬将近50金币。而其他的战利品加起来也有30多金币,一次性还完了小马哥的欠款,还剩下不少。
尘暴沙漠中部地区的魔兽他足以应付,而内部区域则稍显吃力。
在沙漠中20天的时间他被晒黑了很多,往日比普通人显得更白一些的肤色已经变成了小麦色,露出几分野性来。
他去小马哥那儿给喻川写了回信,虽然喻川的信只有短短几行,但肖然的回信却极长。
自己吃什么了,买什么了,去哪儿狩猎,小马哥什么时候欺负他了,营地内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被一只沙金兽尾随都写了进去。
“你至于吗?”小马哥一边看着他写一边唠叨,“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背后吓你一跳你也写,又不是第一次。”
肖然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说:“他担心我,我多写点他心里踏实。”
“你知道他担心你?”小马哥嗤之以鼻。
“嗯,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肖然点头,“还有,你下次再吓我,我就削你。”
“来来来来来!”小马哥招手,“但凡老子被你碰一下,就叫你肖爸爸!”
“呸。”肖然鄙视他,“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嘿你个小兔崽子敢占你马哥的便宜!还写不写了!不写笔还我!”小马哥拍桌。
“吵死了!”
44、第 44 章
(四十三)
信是小马哥寄的,钱也是小马哥付的。肖然虽然嘴上说谁寄信谁付钱,但晚上还是抬了一箱1金币一瓶的好酒给他,让小马哥眉飞色舞地端出了烤肉架拉他一起吃晚饭——亲自下厨!
马氏烤肉的味道颇有名气,平时小马哥一下厨就有不少护卫队员跑来蹭吃蹭喝,还为了抢位置打过好几架,但今天却没人来,不仅如此,整个军备处简直都杳无人烟。
因为他们看到了酒——很多瓶!
小马哥的酒品着实不好,除了偶尔会倒头就睡之外,其他时间喝醉了上桌蹦迪下桌打滚,撒泼发飙还会打人,逮着谁就能掏心掏肺地和人唠两个小时,别人不听他就揍到人听。护卫队都知道他们老大这德行,一看到小马哥要喝酒就跟拉了警报一样,30秒之内就呼啦啦地消失得千山鸟飞绝。
肖然不知他的厉害,只觉得今天小马哥有点奇怪。
亢奋、激动、消沉、担忧、紧张、高兴、魂不守舍。
当第一瓶酒开瓶之后小马哥就一杯一杯地狂灌,看得肖然都有点呆了:“马哥,你这……悠着点儿,先吃点肉。”
小马哥一把抢过他手上准备开的酒:“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一两杯没事儿。”
小马哥把酒瓶子往胸前一抱,瞪着眼睛道:“一滴也不行!”
“那是我买的!”肖然提高音量。
“现在都是我的!”小马哥蛮不讲理,嗓门比他还大。
“行行行行行!”肖然挥挥手,“你的你的,都你的。”
——这人的酒量不咋地啊!
肖然在心里吐槽,这才一瓶半下肚,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在他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发现房间里很安静。一直在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的小马哥忽然好像被打了镇定剂,背对着他面朝壁炉坐着。
肖然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正在看一封信。
信是随着喻川的那封信一起寄来的,只有一行字。
虽然偷看他人信件有点不道德,但毕竟字少,肖然不经意一瞥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避难所的名字起得不错。”
落款:顾澜沧
小马哥捏着这张纸手都在抖,两眼发直,像丢了魂儿一样。
“马……”肖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才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小马哥猛地从凳子上跳起,一步踩到桌子上振臂高呼:“顾澜沧!你有本事就来打死老子!”
——疯了吧!
肖然目瞪口呆。
“我知道你在哪儿!哈哈哈哈哈!”小马哥狂笑。
“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打死我……”小马哥狂哭。
“王八蛋!你以为老子怕你吗!”小马哥狂骂。
“哈哈哈哈他给我写信了!”小马哥狂喜。
“呜呜呜但是他不来见我……”小马哥狂悲。
肖然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人在桌子上手舞足蹈展示世间百态,又默默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拍了他一下的手,怀疑自己是不是拍到了什么开关。
“马哥我先走了……”这地方不能呆了!
他刚走出两步,背后风声一响,小马哥跟个毛毯一样把他扑了个结实,差点把他压得五体投地:“我靠!”
小马哥勒着他脖子把他倒拖回来,一巴掌将他拍在板凳上,然后把胳膊搭在他肩上,醉眼朦胧地开始了唠叨:“你认识顾澜沧吗?顾澜沧!嗯,就是那个长得特别、特别好看的顾澜沧!他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大点,做饭难吃点,嘴损点,人懒点,不讲理点,下手重点……”
“不是,”肖然打断他,“这人还有点好吗?”
小马哥虎目一瞪就要抽他,肖然赶紧摆手:“好好好,顾澜沧好,哪儿都好,特别好,你说,你继续说。”
“我15岁就认识他了,比别人都早!”小马哥很自豪,“他谁都不理,就理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嗯嗯,马哥最厉害。”
“我一点也不厉害!”小马哥嚎了一嗓子,震得肖然一哆嗦,“我谁都打不过,每天都被人打!”
——你也有这一天!
肖然差点乐出了声,赶紧咬住下唇死死憋住。
“但是他可厉害了!那鞭子,唰唰唰!”小马哥比划了几下,“就把打我的人赶跑了!当时我就想,这个人真好看啊,身上有光!眼睛里也有光!”
“他教我打架,砍人,带着我狩猎,咱们还一起参军了。”小马哥大半个身体的体重都挂在肖然的身上傻笑,“他和我说我很厉害,结果我真的很厉害!”
肖然点点头,小马哥现在的实力他虽然不知深浅,但光看他之前天天把喻川那种猛人抽得跟泥猴一样满地滚就能窥见一斑。
他正等着小马哥继续说,结果小马哥直勾勾地看着篝火入定了。过了好久,嗷地一嗓子扒着肖然嚎啕大哭起来:“他不理我了,他肯定不理我了……”
“你做什么他不理你了?”肖然无奈。
“我……”小马哥瞬间止住了哭嚎,直起身来看着他,咕哝了半天,砰地朝后一躺,连人带板凳在地上摊成一个大字,秒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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