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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杲阳：“……”
“没事。”到了最后，只有陆轻淡淡点头，“我帮你再看下谱子。”
所有人：“…………”
还他妈塞狗粮！
瞬间就更生气了呢！
晋杲阳定了半晌，直接笑出声来。
其实他真是这么想的。
晋杲阳习惯性地在脱离表演情绪以后就迅速的总结问题，而现在点击率爆表的首公视频恰恰好就暴露了他最严重的问题：情绪失控。
因为他想要表达的欲望过于强烈，反倒是失去了很多平衡与技巧，这样的瑕疵未免有点可惜。于是晋杲阳坐在桌边对着空白的纸笔，仔细思索，最终认真地填下了创造舞台的主题，叠起来投进了盒中。
舍友们在旁边顿时投来了惊恐的表情。
晋杲阳，他果然很快！
晋杲阳：“……”
后面的流程大家都很熟了。
投完写着主题的小纸条后，就是轮流的灵感表演。再后面就是长达两周的舞台准备期，大家趁着有选手淘汰离开的时候，想换宿舍的也可以直接换。
晋杲阳他们宿舍没有人淘汰，自然是不需要换的。但是当大家浩浩荡荡回到宿舍，陆轻突然在背后站定，道：“阳阳，你住上铺去。”
晋杲阳一愣。
相较而言，晋杲阳的确是更喜欢上铺。
他跟陆轻的床正处在角落，本来就更加清净，换到上铺就基本不会受到打扰。而且下铺基本谁走过来随便就坐了，每次晋杲阳都得再重新收拾收拾，被陆轻无意间撞见过好几次。
但是晋杲阳也不希望陆轻住在下面。
“下铺容易吵的。”晋杲阳解释，“而且人来人往没那么舒服。”
“我又不是聋子。”陆轻瞥他一眼，“宿舍就这么大块地方，下铺容易吵，上铺难道就听不到了吗？”
“我就喜欢住下面，下面方便。”陆轻直接将自己的手机扔到下铺去了，语气淡淡，“队长就说要不要跟我换吧。”
“队长”这个称呼是晋杲阳的队员偶尔叫的。
晋杲阳从来没有听陆轻叫过，此时突然从他口中说出来，不知道怎的，竟是令他怔神半晌，耳根簇然滚烫起来。
他怀疑自己的脸甚至都烧得通红，顿时转身就走。
“队长——！”陆轻在后面不耐烦地喊。
“换换换！”晋杲阳直接急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床边站定，回头去看，陆轻慢吞吞跟在后面，眉目里哪里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反倒是掠过一丝笑意。
只是换个上下铺也简单，把被褥换了就行。晋杲阳抱着自己的被褥爬到上铺，陆轻则坐在下铺，弯腰帮晋杲阳收拾他需要的东西。
但是抖被褥的时候晋杲阳稍微往后退了半步，刚刚才拎上来的、放在床边的海报就“啪嗒”一声掉了下去，直接砸在了陆轻的背上。
陆轻一顿。
他抬头，看到晋杲阳面朝墙壁还在专心弄被子，完全没发现的样子，便随意地扫了眼砸到自己的东西。海报在落下来的过程里面已经散开，顿时露出里面冷漠锋利的那张脸来。
陆轻：“……”
静了半晌，陆轻突然叫道：“晋杲阳。”
第26章
陆轻叫晋杲阳, 真的是一天换三次称呼。
晋杲阳、阳阳、队长……轮着来，晋杲阳槽多无口，便转身朝着下铺看去。
可压根不需要他低头，陆轻已经站在他的床边, 问道：“这是什么？”
晋杲阳一眼过去, 整个人瞬间汗毛倒竖, 好险没打个激灵，强行镇定着道：“你，你的海报。”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吵闹的宿舍，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纷纷停下手里面的事情, 朝着两人那边投去诡异的目光，室内便骤然寂静。
海报是陆轻复出以前拍的。
那时候的陆轻还处在作品井喷的状态，跟陀螺一样满世界地转：全球巡演、作品监制、一张张紧锣密鼓的专辑。这些海报要么就是随着专辑送的，要么就是巡演的时候场内的粉丝抽奖抽的, 但不论是多难搞到手的，晋杲阳都有。
看起来还全是从寰宇带过来的，保存得非常漂亮。
陆轻不说话了。
晋杲阳背脊紧绷，竭力按捺着紊乱的呼吸, 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镇定，“我本来是要准备挂的……”
“阳阳骗人。”谁知舍友无情拆穿, “你要真准备挂早就挂了, 结果来节目这么久现在都还没挂。”
晋杲阳：“……”
“所以是为什么呢？”
“肯定有秘密。”
“陆神快点问他！”
“没有。”眼见着室内的起哄越来越多, 晋杲阳迅速地把海报拿了回来，“我在寰宇就一直挂着……”
舍友：？
“在寰宇一直挂着哦！”
“喔喔喔喔！”
短暂片刻，室内突然欢呼沸腾，晋杲阳背转过身开始挂海报, 连陆轻的表情都没敢看。
“别脸红啊！”舍友大声叫道：“阳阳你的脸这么红，是不是刚刚晒的？”
“耳朵也这么红，是不是太热了？”
“别手抖啊阳阳，海报挂反了！”
晋杲阳：“……”
他下意识还真看了眼海报，耳根倏地升温，“没有！”
室内顿时前仰后合，都快笑疯了。
陆轻注视着晋杲阳，奔腾的浪潮逐渐平息，也不由得露出了点无奈的笑意，“你们别闹他了。”
他把剩下的海报递过去，眼底笑意分明，声音轻轻地，“阳阳，不跟他们玩。”
“为什么不跟我们玩？”
“可恶，只准你们撒狗粮，还不准我们吃吗？”
一声声跟催命似的嚷嚷灌进耳里，晋杲阳根本没法转身，顶着脸颊滚烫的热意接过来，又顶着滚烫的热意铺好床。直到最后大家笑声终于慢慢平息，他回头，簇然撞上了陆轻的目光。
霎时间，晋杲阳的心脏似是轻微颤动。
片刻后，他偏过头去，灼热的温度愈发地蔓延开来。
解决喧嚣的办法就是远离喧嚣。
到最后晋杲阳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拿着本子离开了宿舍，站在阳台边吹了下风。等到他的情绪终于勉强平静的时候，陆轻也走了出来。
室门合上，所有的嘈杂便被关在了里面。
两人隔着许远对视了一眼，陆轻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杨明镜的事情你知道了吗？”直至半晌，他突然问起正事。
晋杲阳不由顿住，点头道：“我早上看到微博了。”
选手杨明镜，也就是被查证出来当时偷拿了晋杲阳谱子的那位知名艺人。陆轻在拿到资料的时候就已经交给晋杲阳了，同时还特地在自我舞台上选了一首和他同源的曲子，由于对比过于惨烈，昨天舞台刚刚结束就在网上炸开了锅。
[杨明镜的实力是不是倒退了？]
[跟陆神比是肯定比不了的啊！]
[不是跟陆神比的问题，他自己的歌是真没之前的好。]
[而且他比陆神先出场，陆神是即兴，怎么也不可能影响到他去吧！]
杨明镜对外一直都是凤凰涅槃，大器晚成的人设。
昨天那首歌其实如果没有陆轻对比的话，改编出来也非常符合他的状态。但是偏偏杨明镜的改编是真的改，而陆轻的即兴除了最开始那小半截音乐总监弹的钢琴以外，大提琴的主体部分全都是他的全新创作，说只是用了“向死而生”的主题重新创造了一首都不为过。
这样一来，杨明镜身上的争议就更大了。
[明明杨明镜和原曲更符合，但是为什么感染力没有陆神那么强？]
[这一看就是心境没有达到吧，他真的是在表达自我吗？]
[自我舞台要的就是真情实感，但是杨明镜的曲子很显然和情感脱节了啊。]
[不会吧不会吧，他的人生经历难道不是凤凰涅槃吗？]
确实不是。
人设之所以为人设，便是具有一定的虚构性。
杨明镜从小是吃了很多苦没错，但是进到娱乐圈以后团队就有意夸大和塑造，且不断地拿杨明镜和其他的少年天才攀比，所以杨明镜在刚进节目的时候心态就有点崩了。
论天赋，晋杲阳和他旗鼓相当。
都是普通人而已，谁也比不过谁。
但是晋杲阳三年斗兽场厮杀出来，首秀舞台就以不由分说的姿态震撼四座，那么多的选手争着要当他的室友，主题会上第一个交纸条还有陆轻伴奏……他凭什么！
当时晋杲阳的本子就放在桌面上，大大方方。
他们寝室的人去窜门，气氛打得火热。
他将自己的本子也放在上面，走的时候裹挟带走。
因为他自己的本子遮住了晋杲阳的，其实很不好查，就算查到了也可以说是他带错了。但是《最强音乐人》毕竟跟其他节目不同，激烈的角逐和严格的规则并不允许有破坏公平性的存在。
于是到了现在，对杨明镜的骂声已经铺天盖地。
#杨明镜 拿走晋杲阳谱子#
#杨明镜 人设崩塌#
#杨明镜 晋杲阳#
#杨明镜 最强音乐人#
[呕了呕了！没看到视频以前我还说杨明镜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结果你他妈的，你也太恶心了吧！]
[哇杨明镜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以前不是在节目里面总说天道酬勤，努力才是最重要的，你全都是靠着不懈努力才走到今天的吗？结果你他妈去偷人家的谱子？]
[讲道理要是换做其他人或者其他节目，晋杲阳多半就没了吧？所以我现在才知道晋杲阳连彩排都没有，演出的当天早上才交歌，阿西吧！]
[杨明镜！给爷爬！]
杨明镜的经纪人跟节目组和晋杲阳的经纪人应该也有过交涉，但是《最强音乐人》背后金主爸爸多，赵霭背靠寰宇这个娱乐巨头，自己的手段也多，到现在都还没有打电话给晋杲阳，一看就是没有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了。
还是先准备后面的舞台吧。
晋杲阳拿着本子，很显然是要开始做正事的，两人来到音乐教室，此时大家都还在思考主题，里面便并没有什么人。
晋杲阳熟稔地将琴盖打开，思索道：“我觉得可能也不一定全是情绪的问题，我上个舞台的谱子写得有点赶，节奏应该是可以去迎合情绪的。”
陆轻将他自我舞台的谱子抽出来，低头看着，“嗯。”
顿了顿，道：“这里。”
晋杲阳立马凑过来。
改好以前的，同步准备全新的，晋杲阳的效率奇高，和陆轻商量了几句以后便迅速地将那首《追逐》做了调整，随后再演奏起来，的确会更加的舒服顺畅。
晋杲阳认真地在本子上誊了新的版本，又在手机上记录下来，随后便开始设想创造舞台的曲目。
“陆轻，这次创造舞台你填的主题是什么？”晋杲阳问。
“还没填。”
晋杲阳点头，倒也见怪不怪，也没有追问，用吉他尝试着弹了几个音节，记录下来，随后又涂掉，又尝试几个音节又涂掉，如此来来回回。
陆轻在没有灵感的时候，倒是不会轻易地动乐器。
他在旁边坐了会，发现晋杲阳眉头紧缩，保持着同个姿势已经很久了，这才终于走上前去，坐在了钢琴旁边，修长的手指悬于琴键上方。
“《卡农》。”陆轻道。
晋杲阳忽的一愣。
下个瞬间，流畅的篇章倾泻而出，晋杲阳的手指竟是下意识地动了动。
《卡农》……一首平平无奇的复调音乐。
晋杲阳并不偏爱这首曲子，陆轻也是，但是当时两人合租的房子对面有个小女孩练琴，经常用来开启课时的就是这一首。当时晋杲阳和陆轻就站在阳台边，晋杲阳浇花，陆轻看他浇花，安静地听着那首《卡农》。
不能说有什么技巧，但是莫名的，当时轻风夹杂着乐声拂面，整个季节的阳光好像都很和煦。
于是每次晋杲阳听到这首曲子，心都会特别地静。
他在原地定定片刻，站在了陆轻的身边，一只手就放在他旁边的琴键上。
起初他并没有按下去，等到陆轻将左手腾出，音域右移，连琴面的空间都给他腾了出来，晋杲阳便在他的身边坐下，用双手温和地合奏进去。
此时《卡农》已近尾声。
最后一段都没有收尾，突然就变了调，晋杲阳紧随其后。原本温和的气氛陡然锋利起来，随后节奏愈发紧密，速度愈来愈快，陆轻的十指如飞，绚烂而又激烈，晋杲阳一直都紧紧地跟着他。
跟到后面，晋杲阳似是听到耳边有低低的笑声。
陆轻喜欢大提琴，晋杲阳喜欢吉他，但不知道为何钢琴才是他们玩得最多的。晋杲阳以前就从没赢过，现在也赢不了，到最后陆轻开始频繁地变调，快得几乎目不暇接。
晋杲阳实在是跟不上了，在陆轻的左手将要抬起的刹那，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钢琴戛然而止。
陆轻才刚刚准备下个变调，连头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却是倏地僵住。
晋杲阳不是为了打断他而一触即分，温热的掌心反倒是一直覆盖在上面，掌心似有薄茧，但是仍能感觉到清瘦有力的指节。
晋杲阳很显然刚刚被折腾得够呛，和陆轻合奏压根就没有几个人能够跟得上，他累得缓了半晌，语气中才好似带着点无奈，“陆轻。”
“你别欺负我了。”
*
平心而论，陆轻不管是跟谁合奏，只要他真的好好发挥，那都能算是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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