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说他不讨厌他,现在还有点喜欢。
但是一想到如果说出这些话来,宁琮万一拿着他说的这种喜欢开始各种爬到他的头上,从此不把他放在眼里,耀武扬威,他就不想这么说。
况且,他只是心里这么想,还没喜欢到让他敢在大街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承认,他一个阉人也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
宁琮有些失望又有些了然,早已知道时奕臣不会爽快的说什么“啊,我喜欢你啊”这种鬼话,毕竟身体里少了些东西,感情对他来说可能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不对,是从此都不会有。
但是宁琮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他没能力喜欢别人,那是好事啊,不用担心他以后出((轨,见异思迁,三心二意,他作为大房他安全的很啊。
“公公,你看那面是什么 ”宁琮忽然眼睛一闪,看见不远处一辆平车推得架子上,摆着很多泥人。
他拉着时奕臣走过去,看到是古代的工匠们在DIY卖自己的艺术品,每个泥人都捏的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
色彩搭配无比亮丽好看。
“喜欢这个 ”时奕臣想看弱智一样看着他,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满大街都是,都是三岁孩子玩的,没想到宁琮也喜欢
“嗯嗯,”宁琮眼睛冒着光,已经走不动路了,他就喜欢这些国风小泥人呀,以前还在某宝上淘过那种娃娃,不过很贵的他没舍得买太多。
民族风配色太浓郁了,他想把他们都抱走。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看到宁琮跟时奕臣便笑着:“客官,可是定做 ”定做价格高,可他看这两人都不像穷人,于是就问了。
“可以定做 ”宁琮看着架子上放了一个卖糖葫芦样编织成的草垛,那些捏好的泥人被一根竹签定住,插在了草垛里。
没想到还能定做,那好啊。
“可以,看你想做什么?是捏人还是捏物或者花草鱼虫都可以,只要你说个名字。”老板很是爽快,满脸殷勤介绍自己手艺。
宁琮看了他时奕臣一眼,见他装腔作势的摆着好冷脸,不说一句话,他白了他一眼,而后道:“给我们捏两个人吧。”说完看看老板又看看时奕臣。
那老板多精啊,立刻会意,今晚上巳都是些年轻人出来过的节,两个俊美无双的公子,挨得那么近,那肯定是那层关系啊。
面前离他最近的这个公子一定是想给二人间添些甜蜜,让自己给他们做一组鸳鸯出来。
他立刻拍板,笑盈盈:“公子稍等,我们这里做的精致,二位来这边画个像,我们根据画像来制作。”
宁琮笑着点头,回首拉着时奕臣:“公公,我们去吧。”
他拉着他的衣袖,楚楚可怜状,时奕臣想拒绝也无法说出口,算了,跟他去吧。
其实民间这些小玩意他都懂,但是不屑于坐在那里给人画,他是当朝最大的宦官,皇上信任,手下亲兵众多,要想画画做泥人直接喊到园子里,想做多少没有
不过宁琮这么兴致高昂他也不打算佛了他的兴致,跟着他走了过去。
听风一路上听着二人的对话早就耳朵根子发红,这会子二人进去画像,他是如何也不肯跟进去自取其辱的,其实时奕臣武功不低,一般的打手都不是他对手,他跟过来就是以防万一。
可没想到公公跟世子爷的感情已经这么浓厚了,他们路上撒的狗粮他已经吃饱了,可不敢在跟进去看什么了。
便提着剑在外面街道四处张望。
忽然几个穿着异邦人的奇怪服饰从他面前匆匆走过,低着头,面色冷淡,听风看着他们心中不觉警惕起来。
大兴国民风开放,地大物博,兵强马壮,国力昌盛,有些外族人进入这里做些商业买卖很正常,可是几人的打扮很陌生不说,他们走里的架势即使是可以隐藏,也可见脚底生风,劲道快捷,似有内里身藏,这是专门的练家子才有的起势。
异地人来做生意倒没什么,只是这异地打手来皇城附近,形色匆匆就值得起疑了。
他目光追随的紧,对方走得快且似乎怕人撞见低着头很快就埋没在人群中,听风想跟过去,可又看看时奕臣跟宁琮的方向,他们还没有出来,自己一走万一真有事发生,那时奕臣带这个宁琮自然不好脱身,两方看了下,他只得作罢。
算了,等公公出来寻个时间汇报,请他定夺吧。
里面。
画画的人是个年轻公子,眉清目秀,文雅隽永,看着二人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一会道:“二位可要摆个造型,容我在画不迟 ”
宁琮呆了,这个地方这么先进的吗?画画还要摆pose。
对方怕他们不懂,又进一步提示:“二位既然做小人儿定是为了纪念此刻,那这么高光时刻自然要二人亲近些,这样做出来的才有意义呀。”
男子说这么眸光含水,面上带着无比温柔,好似人间月老,懂的紧。
时奕臣脸色立刻掉了一度,他来画画已经是给宁琮面子了,现在还要做亲密些动作 想到这里时奕臣毛孔都炸了。
他可不想在人前做什么太过亲密的动作。
宁琮看出他的忸怩,便上前:“好的,小哥,懂了。”
他走过去站到时奕臣面前,无比端庄的微笑,然后一把握住他的双肩,看着他美眸熠熠,出口的话无比温柔:“公公,请你弯点腰,我要够不到你拉。”
时奕臣一米八好几的个子,宁琮比他矮了一个头,这样扒着肩膀时间久了很是吃力的。
时奕臣原本内心挣扎,面色寒霜,可看宁琮这如水的柔软,鬼使神差的就听了弯下了他那除了皇上从不在旁人面前玩得腰。
宁琮这下好握多了,他凑上去脑门对着时奕臣的脑门轻轻合了上去,鼻尖对鼻尖也跟着点上去,二人唇畔贴的如此近,一个呼吸就可以喷洒到对方的脸上,柔柔的触感,冰凉又温暖,奇怪的感觉,似乎有火在心底燃烧奔腾,时奕臣紧张的连呼吸都跟着轻缓了不少。
他静静地看着宁琮,可宁琮已经闭上眼睛一脸宁静平和。
时奕臣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肌肤,如雪般细腻,他的五官精致柔和毫无攻击力,那双弯眉更衬托他的娇憨可爱,时奕臣忍不住伸出手回抱宁琮的腰,宁琮搂着他的肩,他欠身抱着他的腰,额头鼻尖相贴,安静的画室,静谧安详的画。
画师看呆了,美。
来他这里画鸳鸯画的多了去了,可这一对最会玩。
他立刻备了纸币,描摹丹青。
唇不点而红,松软光泽,时奕臣看着心底有只手在不断撕扯着他的心,有东西叫嚣着,想从他压抑已久的内心释放。
他不是没看过皇上跟宫里的嫔妃宠男之间的那点事,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内心始终觉得自己站在圈子之外,不管萧美人在床(第之间叫的有多媚,张才人喊的有多浪,他都可以视若无睹,安安静静给皇上站岗到天明。
可这份雷打不动的淡然,现在似乎不管用了,他没了那东西,可也不是真的一点感情不通,以前是可以藏匿,自从遇见宁琮他就被他一次次的撩(拨给整得心在心神开始涣散。
就像现在,看到他的红唇,他已经不可抑制的想要吻上去。
他一向心随意动,之前不愿意在人前做的事,他此刻直接抛到脑后,欠身再近些,一把啜住那明艳的芳香,宁琮身子一震,却没有睁开眼。
时奕臣浅尝辄止后退开,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肆蹂(躏,因为他还有理智,真要对宁琮做些什么也不是现在在这个破烂画坊里,须臾画师也跟着喊出:“好了。”
宁琮睁开眼,面色已经飞红,心里更是噗通噗通跳的可怕。
他没有唤“公公。”时奕臣瞅着他,拉着他从画坊里出去。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比起画坊里的闷热跟憋屈,这夜风下的空气真是让人爱的紧。
刚才的吻好似不存在一般,出了门,时奕臣不着一词,宁琮也不好意思在追问他为什么偷袭他。
毕竟方才他也很享受,再问为什么偷亲就显得他婊了。
听风见二人出来,时奕臣神清气爽,宁琮有些别别扭扭,心里好奇刚才里面都发生什么。
可他不敢问,这两个他谁也不敢问。
只好把好奇憋进肚子里。
过一会,泥人制作好了,听风看到那一对泥人的造型,顿时了然。
啊,幸好他刚才没进去。
空中忽然绽放一朵朵艳丽璀璨的烟火,照耀的宁琮跟时奕臣面色发亮,人群里一下轰动起来,阵阵喧闹的叫唤声此起彼伏。
耳边只听时奕臣低声道:“烟火开始了,我们上前面。”
宁琮不说话,直点头跟着他一道。
心里一直在想着刚才,时奕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才说过他的世界里没有喜欢的人,不到片刻就吻了他,他是为了配合他捏泥人吗?还是,他其实自己打了自己脸,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他想问题太深没看见听风对着时奕臣耳语,时奕臣眼底的深沉警觉。
看着高空美不可言转瞬即逝的烟火,宁琮心底也跟着忽明忽暗,唇上温度还未消散,残留着时奕臣独有的香粉味儿。
不想了,脑壳疼啊。
第19章 礼物
“世子爷,您的手可真巧。”小风小川他们站在旁边看着宁琮坐那里认认真真的穿着玉佩,一点点一颗颗的,无比仔细。
“哎,你说我这么努力,你家公公会喜欢我吗?”宁琮头也不抬,满是忧伤。
小川听了,顿时睁大眼睛,一脸惊奇;“世子爷,公公难道还不够喜欢你吗?公公他以前可是从来不会这么对待一个人。”在他们园子里的人眼中,宁琮是他们见过的命最好的了,能让公公这么掏心掏肺的,以往可没有人能另时奕臣这样屈尊降贵。
“你们公公以前都是怎么样的?”宁琮想起自己只是从书上了解到时奕臣是个大反派,为了打到对手无所不用其极,行为及其恶劣,态度及其嚣张,可是关于他的私人生活,就比如这个园子什么的,他还就是不太知晓。
这会抬眼看着小川,想打听时奕臣的私生活,好好八卦一下:“比如,他,真的是个.......那个?”
“嗯?”小川不解:“世子说的那个,是指的哪个?”
宁琮嘿嘿笑两声,他放下手中的DIY玉佩制作,看着小川等人,笑的有些龌()龊:“公公他,咳——是不是身边,都是一个人,他有没有某种趣味性的活动?”虽然说时奕臣没了那个东西,可是,没有那个不代表他不能做某些事啊,就比如不知道是谁送给时奕臣的那盒子玉势,没有了身上的宝贝,玉势啊毛笔啊茄子黄瓜啊不都可以当趣味用品吗?
时奕臣以前难道真的只是自己一个人清清淡淡,清汤寡水的过了这么多年?
小川听的眼珠子都要掉了,结巴道:“世子,公公他不爱这套的,以前你没来之前,除了我们几个守着园子的家仆外,别的谁敢进这里啊。”时奕臣在外面的名声又不是什么善茬,哪个不怕死的敢进他的园子来这样造次。
就连时奕臣找对食,他们知道了都无比震惊,公公一个人清高这么多年,哪里会跟人结为伴过。
“这么孤僻,那性()生活一定很青/涩了。”宁琮听了不禁暗暗点头,自从那晚上巳节过后,他们从烟火晚会回来后,宁琮就觉得有啥不一样了。
他嘴炮时奕臣说着爱他喜欢他,但他知道那只是权宜之计,他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在他手底下活的久一点,他知道宁安吃早要玩完,他爹护不住他,他必须要抱着这跟粗腿,使劲的喊爹讨活。
可这么多天下来,他嘴里说的话慢慢的变了味,而且他的脑子近来总是浮现那盒子玉势的,那个撒尿的小孩儿,还有那各种颜色各种粗细的尺寸形状,他想着这东西如果用在他们之间,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一想到这里,宁琮就忍不住打了个人激灵,他真是越来越变/态,越来越不要脸了,居然对着一个太监想着这么猥/琐/牲/畜的事情。
手上的玉佩已经串的差不多了,兴许是听了小川说的,时奕臣以前都是洁身自好,一点染/指别人的意思都没没有,他就没来由的高兴,看来他这个坏也是分界限的嘛,起码就没有对着人的身子坏,尤其是男的。
真么一想,他手上的动作就快了不少,很快自制的玉佩就做好了,小川几个哪里知道他做玉佩是干什么的,以为是世子在家里无赖闲着没事买啦自己摆弄着玩的。
宁琮心里却在思考,他要怎么送给时奕臣,偷偷摸摸的放进他的口袋里,万一时奕臣不摸口袋或者一抖落间掉了,那他岂不是白白花了那么多功夫?
正大光明的送?选择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环境下送出去,才会显得不那么突然呢。
“公公生日是什么时候?”宁琮开口询问。
“这.......小人还真不晓得,公公不告诉我么这些啊。”小川如实回答,也没人敢去询问时奕臣的生辰年岁。
“难道他没过过生辰吗?”宁琮讶然,这么大的官,好歹是宦官一把手,连个生日都不过吗?
“公公平日的生活还是很检点的,在外面如何不晓得,反正回来时都是很清净很素雅的,这园子里很少有人来,公公似乎不喜欢有人到这来打搅他。”小川会议,他记得以前有个巴结时奕臣的人来这里给他抬了几箱子金子,但是时奕臣并不大高兴,后来就没有人来了。
“是吗?”那为何他会住进来?
哦,对了,是他不要脸的主动倒追的时奕臣,估计时奕臣是没见过他这样死皮赖脸死缠烂打的人,一时感兴趣就同意了他。
“行吧。”宁琮了解了,看来还得自己深入虎穴去询问,他想过了等到时奕臣过生日的时候把这玉佩送出去。
第20章
晚间。
时奕臣回来。
最近他来的次数也是说不准, 有时候回来的早,一大早又匆匆离开,有时候连着两三天可以不回来一趟, 这就是跟在皇上身边的无奈吧, 要时时刻刻的侍奉君王, 没有固定假期。
“公公, 你今天回来的早啊。”宁琮已经把玉佩藏了起来,不打算立刻拿给时奕臣。
时奕臣进屋, 看见他脸色入后花园盛开的花,妍丽灼灼, 特别一双眼睛像藏着漫天星辰,一时间,心跳不禁漏了两拍;“还...没。”
他其实吃过了, 可见了宁琮那面容, 没来由的就回了, 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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