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更加悠闲的斜身体,露湿漉漉脑袋给他:“帮我擦。”
两人心照不宣,窗户纸在中间没有捅破,贺星辞骂骂咧咧的声音与温柔动作形成反差,墨燃的心情大好,崽子真可爱,崽子骂人都可爱。
完全宠溺?沉迷养崽游戏?墨燃。
秀了秦慢洛然两人一脸。
前天秦慢给贺星辞盖衣服避免着凉,原来躲的就是自己。
贺星辞脸上的笑意,是装不出来的吧。
*
蓝白条纹相间的纯棉毛巾吸够了水,墨燃头发清爽开来,时不时散发洗发水的香味,钻到贺星辞鼻孔下。
从前看这人哪哪儿不顺眼,现在看这人哪哪儿都好。
耳朵在发烧,脸在发烧,滚烫的不像话。
高中时期,贺星辞第一次见到墨燃,心底那份痒痒不免被勾动。后来如果不是墨燃拔x无情事件,贺星辞说不定…
说不定早看清自己的心意。
墨燃在高三第一学期常常不来,班上墨燃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贺星辞自己默默多做份卷子笔记给他。把字写的横平竖直,就是为了不让墨燃发现是他每天放了学偷塞他课桌里。
往前推。
墨燃转校过来第一天,贺星辞在过道里与他相逢。
“你好”两个字没说出来,贺星辞敏锐捕捉到墨燃眼里…近乎于挑衅与名为兴趣的东西?没搞明白呢,他兄弟几个一窝蜂过来,墨燃冷个脸不愿意搭理,打起来了。
现在想起来,墨燃压根不是那意思吧。
篮球场上互相交手,体育课里摩擦碰撞,少年气的课后散步,翻江倒海的回忆充满贺星辞的脑子。
以至于他木然被墨燃带领回房间,木然关上门,木然坐沙发上。
墨燃倒上两杯甜度满分柠檬水,眉眼垂下来。
沙发上两个凹陷的小坑。
“星辞,我想,有些事要跟你说。”墨燃深情又笃定。
贺星辞指尖触碰上泛烫的玻璃杯,痛觉异常敏感。他呆了下:“什么事。”
墨燃深呼吸:“九年前,我跟你从酒吧出去后的事情。”
这不是第一次提起,贺星辞脸部肌肉随着墨燃的注视僵硬下来,眉头皱成难看一团。拒绝也好,答应也好,墨燃的手指抵触在他唇瓣,否定了他选择的权利。
“那天你喝的烂醉,打了通电话给我,叫的是别人名字。你哭诉很久,我担心你,问了你地址打车过来。
我把你带回宾馆,是想…呆着守到你醒来再走。可是你突然勾住我的脖子,主动对我示好。”
墨燃卡顿了下,喉咙倍感涩意,见面前男人是在听他说:
“你在酒吧喝的酒多数被人下了药,可无论怎么样都是我不好。这个迟来九年的道歉,我不奢求你会原谅,只想说…”
“所以呢,你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吭走了?”贺星辞晃神半晌,差些沦陷在墨燃专注受伤的深邃眼眸里。他的眼睛有魔力,致命吸引力。
墨燃送他的那枚胸针此刻安静躺在他的裤兜里,凉意透过布料。
“你见过我妈吧。”
精神疗养院那个女人,贺星辞当然记得,他柔声细语回道:“记得。”
“我妈在那时第二天跳楼了,我跟我爸打起来后被打晕直接塞到飞机里,去了国外,我三年没有拿到过电子设备,在部队里。”
真挚的深情掺不得半分虚假,贺星辞神色怔愣,他该相信墨燃的话吗?当年墨燃人间蒸发,贺星辞翻遍整个学校,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说来好笑,贺星辞在白以祁死了,自己被睡,睡他的人是墨燃且人间蒸发多重打击下,喝的烂醉如泥后居然是跑去当时墨燃住的地方大喊大叫。
墨燃住的房子当然在他走后易主了,后主人把他当小混混报警抓了起来。
他觉得鼻子酸涩连带声音又沙又哑,积攒多年的委屈写在脸上。眼眶泪水强行逼回去,指甲扣入肌肤薄薄一层。
“你就是个混蛋,这些事情怎么不早说…”
墨燃哭笑不得:“那你也得给我说的机会,我回国后不止一次想找你谈谈,你让南言通通回绝。之后我看到的都是你给我黑通稿,你讨厌我成那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贺星辞耍无赖,“我不管,我不听,你把我按到墙上用胶带封住我的嘴巴,把这些真相告诉我不可以吗,你不说我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一辈子。”
第八十七章 :我在你家门口 开门
听到从贺星辞嘴巴里说出这样无理的请求,墨燃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搓他小脑袋:“真这样,你才会恨我一辈子吧。我对你做的混蛋事,一次就够了。”
说开了的感觉对于两个为此事分别纠结多年的人都是无形中的解脱,前者被那晚说不清道不明自以为带着恶意的事情无法释怀,后者负罪感折磨许久。
“我们就算扯平了,我不计较九年前的事情,你也别再想我给你买黑新闻的事。”甜味满满的柠檬水咕咚几口解决掉,贺星辞抱着空杯子瞎紧张。
他在期待些什么呢。
结结巴巴的道:“没…没事的话,我去看新剧本了。”
天知道他脑子多混乱,得给他一定时间的接受度。
人儿刚起来,手反被抓住,停止思考的半秒钟,是他被墨燃拉入怀里的半秒钟。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发丝蹭着皮肤。
玻璃杯“叮叮当当”滚了几个圈,不大的卧室内尤为醒目刺耳,略高的羊毛毯阻挡住玻璃杯的去路,声音戛然而止,粗重的呼吸声敲打贺星辞耳根下方。
耳鬓厮磨的暧昧让他不自在想退缩,墨燃扣上他毛茸茸脑袋,强硬的语气占有欲十足:“别走。有些事,想要麻烦你。”
贺星辞心漏跳几拍,却也不拒绝当下动作:“什么?”
“我。我想要麻烦你一辈子。”
“叮——”瞳孔被话语刺激的骤然放大,贺星辞短促而急速的呼吸着。生怕大点儿的声音会让他发觉呆在梦境里。
墨燃…说,喜欢他?
他的意思是,他喜欢自己。
墨燃发誓,这辈子没有那么紧张过。他所有起伏激烈的情绪都给予给了面前这个恨不得揉进骨子里的男人:
“我喜欢你。”
贺星辞没消化完前一句隐晦的话语,立马砸来最赤裸裸的语言。
他咬紧嘴唇,“我是男人。”
他在疑问,他在确定。
墨燃笃定道:“我知道你是男人,我也是。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
无关性别,只因是你。”
也许墨燃没有好听的语言,他有的是行动与坦白话语。
九年暗恋,贺星辞早已潜入他的生活,密不可分。没跟贺星辞拍节目还好,拍了后,墨燃很没出息的越来越喜欢这个人。
深入骨髓的瘾,怎么戒掉。
每天都想抱他,亲近他,看着他。
贺星辞无法思考了,他大口大口喘气平定心跳,结果反之。墨燃身上好闻的味道如墨燃这个人强行侵袭过来,无论是高中时期还是现在。
于是。
贺星辞做出了往后的十年每次跟墨燃吵架被墨燃拿出来嘲笑的事情——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委屈,痛苦,心酸,悲泣,融合在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里。
不知道的人铁定以为墨燃对贺星辞做了什么。
墨燃心急如焚,他说错了啥,自己的小心肝怎么哭起来了?
贺星辞哭的昏天黑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尽数抹在墨燃的衣服上。哭着哭着破涕为笑,瞪着哭红的小兔眼,勾住墨燃脖子,轻轻在他的嘴角嘬一个吻。
蜻蜓点水,未能反应过来这是吻,唇瓣余温已然离开。
墨燃压抑欣喜的心情,却忘了喜欢一个人怎么藏的住。
贺星辞偷亲完自己害羞起来,别别扭扭从他松懈了的怀里挣脱开,脚底踩在软和的羊毛地毯上,不知怎的飘飘然,不是走在地毯上,是走在棉花上的感觉。
腿软了,身子自动坐下。
这么一团,背对着墨燃擦鼻涕擦眼泪。
“让我抱会儿。”
墨燃宽厚的怀抱任他依偎。
贺星辞脸烧红,额头靠紧床边,低头,眼里是手机。
屏幕还是墨燃。
他对墨燃的宽容度比他想象的要高。
换句话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墨燃。
在脑海里四下是他,关注他一切行踪,想到能见他表面厌恶内心波澜的时候,贺星辞就该打起警戒心了。
不是俞真琦,他还没办法这么快看清内心。
这么快接受墨燃跟他说的事情原委。
他勾了勾唇,玩味十足:“记得把俞真琦取消关注。”
墨燃松开他,轻柔的动作,当真对他温柔到极点,走路不出声音。
硬塞进贺羞羞脸的眼前,贺星辞看着“互相关注”变成“关注”,吸吸鼻子,心情好起来。
在他考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任性的时间里,墨燃趁他分神,饿狼上身扑倒他,跟他相拥滚了好几个圈。
贺星辞怒了,他哪里过分了,不过分!
他撑起身,“你又想干嘛,刚在一起这么急不可耐,我可不会让你得逞。”
墨燃反下为上,冰凉牙齿贴着贺星辞的锁骨,像个傻狗子一个劲往他怀里拱。
喂喂喂!好歹一米九这么大的男人!要不要搞得这么肉麻!
心里在吐槽,贺星辞做出的反应截然相反。
“贺星辞。”
“嗯?”
“你真的好香。”
贺星辞抱着他揪他脑袋,没用力,墨燃配合的抬起头。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仅一笑,包涵了千言万语,胜却所有甜言蜜语。
“你好香”的潜台词也许就是———我好喜欢你。
在喜欢的人身上是可以闻到特定香味的。
贺星辞常常闻到墨燃身上的“薄荷味”不再无解。
*
小方导敏锐的雷达捕捉到节目组里不同凡响的恋爱因子了。
从前私底下,贺星辞墨燃不是龇牙咧嘴,就是激情互怼。
现在,虽然贺星辞还是经常找墨燃岔,墨燃喜欢逗他,可,不一样了。
不单单小方导,秦慢也察觉到了。
贺星辞天天起床起的很晚这就算了,节目一半的拍摄时间不需要太早,这怎么也藏不住的眼袋怎么回事?
节目在一票人的各种揣测爆笑下缓缓进入尾声,七八月高温天过去,迎来九月底天气的清凉。
倒在桌角的酒瓶,狼藉一片的桌面,节目组杀青宴结束于此。
回了上海,贺星辞关掉手机倒头睡了一天一夜,次日下午昏昏沉沉撑着脑袋睡醒时,打开手机,无数条未读消息。
只在看到“墨燃”发来的时,贺星辞才会心的笑了。
表白仿佛发生在昨天,这一个多月,贺星辞经常觉得自己在做梦。
之后拍了什么内容他没什么太大印象,只记得,为了避嫌,他在镜头前跟墨燃刻意的接触少了很多很多,收工已经困的不得了,两个人说不了几句话眼皮子在打架了,这个恋爱谈的他憋屈死了。
“~”房间门把手锁孔转动。
贺星辞防备的作出警戒状态,什么情况,他不过是没回来几个月,都能进小贼了?
“你个死孩子!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翅膀硬了自己飞啊。”
熟悉的声音,贺星辞为自己脑补无语了一下,他家是密码锁,哪有小偷能进来,只有南言有自己房间钥匙。
嗯,回头要给墨燃配一把。
不对,要把南言那把给他保管。
南言没好气坐在他床边,惊了:“我靠,你去哪儿养的膘,脸又圆了一圈!”
两个男人对比强烈,前者像刚刚从牢里放出来瘦了一圈,后者相反。
听得多了,贺星辞对“你胖了”这种话已经不敏感了,反正他就算圆润成小李子那样,他还是帅。
还有,他真的没有怎么胖!是你们这些魔鬼经纪人眼光太高,非得瘦成竹竿子才好看?健康才是最好看的。
像他那个便宜弟弟楚云玦,瘦成竹竿子,谁待见啊。
“哥,我好累啊,你不要见到我就数落我嘛,我的自信心快被你打击没了。”
南言心软下来,“好好好,不说你了,你反正肥也没减下来,我又给你接了个综艺,很短,一个月就能拍完。”
贺星辞以为自己耳朵有毛病了:“不是吧,我想拍戏,不想拍综艺了,你真希望我成为他们嘴巴里的综艺咖啊。”
“这次你保准喜欢,跳舞唱歌的综艺,叫《无风不起浪的哥哥们》,专门邀请你这种高龄流量,你年初不是还办了演唱会么,好机会,拍完这个综艺,我让你拍戏。
你算什么综艺咖,人家那个谁,连拍了五年综艺,戏没接,这才叫综艺咖。”
不得不说,能跳舞唱歌,贺星辞很心动。
可,《无风不起浪的哥哥们》,怎么听都不像什么正经节目呢?
他想了想:“也行,你把人员名单给我发一份,我酌情决定参与不参与。”
说到这个,南言替他委屈:“我知道让你跟墨燃拍这么久的综艺委屈你了,放心,我确认好了,墨燃铁定不参与,王导的人情咱们还上了,我再也不委屈你了!”说罢,他老父亲式慈祥一笑。
贺星辞心虚的关闭手机屏幕,不能让南言发现了。
他藏在屁股底下。
他解释:“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南言打断他,“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懂,跟墨燃拍综艺对你的折磨肯定很大,不然你也不会一回来就不接电话不看消息,肯定累了吧。以后啊,我会更加严格把关,有你的地方没墨燃,有墨燃的地方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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