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不是要关你。”
两人走了进去,幽长的走道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几点火光,一直走到里面,才能堪堪看清全貌。
乘风正站在一处牢房前,见到二人后将那处牢房的门打开,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火光被点亮,祁长忆被照的微微眯了眯眼睛,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就连看到被绑在架子上的那个妄图欺辱他的流氓头子,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仍旧灰蒙蒙一片找不到焦距。
裴争见他这副样子只当他是被吓坏了,抱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座下,让小人儿坐在自己大腿上。
乘风取了带铁钩的鞭子,先是一桶水把晕过去的人浇醒,随后等待裴争的发落。
那流氓头子身上已经满是鞭伤,两腿上的血窟窿也还在往外渗着血丝,他早已经痛傻了吓疯了,一醒过来后就嘶哑着喉咙求饶。
裴争使了个眼神,乘风一鞭子甩了上去,被勾起的血肉四处横飞。
“你可知,你今天碰上的是谁?”裴争嘴角带着抹冷笑,手里捏着小人儿的一只小手把玩。
“啊……小的……有眼无珠,实在,实在不知啊!”
“不知?”裴争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就打到你知。”
“啪啪啪”的鞭子声响起,哀嚎声不绝于耳,这带钩子的鞭子打上几下,身上就会没几块好肉了,血都止不住的流。
那流氓头子痛得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突然浑身一震,想起来什么似的。
“他,他说过……他好像是……皇……”
那流氓头子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
只可惜,他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乘风一鞭子绐打了回去,随后他双眼一闭,身子软绵绵的就奁拉了下去,看样子已经没了呼吸。
裴争适时的捂着小人儿的眼睛,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然后放下手,捏着他下巴与自己对视。
那双曾经灵动娇俏的眼睛现在死气沉沉的,看着他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是不是他欺负你?嗯?”
小人儿呆呆的看着裴争,不说话。
“别怕,我已经把他抓住了,你看,就绑在那里,他不会再伤害你了,知道吗?”
小人儿眨了两下眼睛,仍是没有回应。
裴争顺了顺他的后背,干脆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走出牢房的门。
今晚的事情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心理创伤,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回到小楼里,满室的温暖让祁长忆冷冰冰的身子柔软了些。
裴争把他放回床上,本想自己离开让他好好休息,可是弯腰嗅到他身上独有那股的缭绕香气,身子一顿就跟着躺到了床上。
紧贴着小人儿躺下后,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柔软立即收了起来,换上了副坚硬的躯壳。
祁长忆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面朝里躺着,一副不愿意与外界接触的样子。
裴争伸手过来,想将他抱进怀,可是小人儿却向里侧了侧身子,躲开了他的怀抱。
裴争脸色一变,仍是压下了不悦,强行把小人儿扳进了怀里,这才发现他小脸上满是泪痕,紧咬着唇瓣不肯
发出哭声。
手指替他擦了擦眼泪,想要凑过去亲亲他,却又被小人儿躲开,这次他挣扎的更加用力,使劲推着裴争的胸膛。
裴争也使了狠劲不松手,低头附到他唇边。
直到尝到了血腥味道,才把人松开。
“啪”一声脆响。
祁长忆眼睛红红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唇边也被咬破了皮。
他居然打了裴争一巴掌。
裴争毫无防备,被打得头微微偏了偏,脸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掌印。
他舌尖抵了抵嘴角,忽然阴沉的笑了笑。
从没有人打过自己耳光,连自己那个毫无人性的父亲都没有。
眼前这人是第一个。
“你敢打我?”
裴争捏着那细细的手腕,“我对你是不是太纵容了?嗯?你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
祁长忆手腕吃痛,轻轻皱着眉头,却仍不肯发出声音。
他心里很难过很难过,难过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了。
他现在只想睡觉,等睡醒了是不是就会发现这一切其实只是个噩梦而已呢。
裴争见他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手下没轻没重起来,“说话。”
祁长忆没动,静默了半晌。
裴争声音又大了些,“怎么?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知道我要娶别人了,是不是又想跟我划清界线?”
听到这话,祁长忆心口抽痛了一下。
裴争看他皱起的眉头,“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不出声。”
说完掌风一送熄了小楼里的烛台。
窗外树摇影动,门内满室旖旎。
开始时小楼内还是一片寂静的,后来就传来了些许异样的声音,猫一样勾人抓心,听了让人脸红心跳。
直到天光微亮,声音才慢慢减弱了下去。
到了上早朝的时间,乘风来小楼时,裴争连门都没出,只说自己今日不去早朝了,让乘风去送了趟奏折。随后一整天,小楼里的人都没有出来过,只有李玉进去了两次,送了午膳和晚膳。
床上厚厚的围帘之前从没有放下来过,这下倒是派上了用场,将整个床榻严严密密的遮挡住了,完全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祁长忆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的,半趴在床上,身上不着寸缕,嗓子沙哑的厉害。
“水……”
裴争动了动身子,伸出只手来,“拿水。”
外面的李玉连忙端了水送到床边,那围帘闪了条缝,隐隐约约可以看清里面的人影,他忙低着头不敢再看,只是里面飘出来的暧昧气息却打着旋往鼻孔里钻。
裴争把水杯递出来时,李玉脸颊红的不像样,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帘子里飘去,想看看殿下到底怎么了。
裴争看着他笑了笑,把帘子拉开了些,“想看?”
李玉吓了一跳,赶紧低头跪在地上,“奴才,奴才不敢……大人息怒……”
“起来吧。”裴争手一松,重新放下了帘子,自己的身形也挡在了帘子里。
他抚了扶小人儿锁骨之下的那处咬痕,动了动念头。
“吩咐下去,找个刺青师傅来。”
“是”
李玉退出小楼,迎面吹来的冷风终于让他脸颊的火热平复了些,他叹息一声,匆匆离去。
裴争重新躺了回去,顺着身下的白皙光滑来回摸索了几下。
不想对他这么狠,可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一下没了力度把控,往往会伤了他。
幸好,只有这种时候小人儿是鲜活的,明亮的,充满了生气的,眼角眉梢的媚意能把人骨头都化了去。
情到深处时,他也会有些意乱情迷,竟然还摸着小人儿肚子说,“真想把这里弄大,这样你是不是就跑不了 。”
此后的几天,裴争依然没去上朝,皇上竟然也准许了,说是让他好好为几日后的大婚做准备。
而裴争这几日一直住在小楼,祁长忆被圈在那个围帘里,五日连床榻都没下。
丞相府请来的那个刺青师傅,就住在后园的竹林处,等了三日,才被宣去小楼里。
李玉带着那个师傅一进门,就看到围帘终于打开了,一个穿的白花花的小人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还没醒来。
裴争坐在一旁,上下打量那个刺青师傅。
被冷冰冰的扫视一圈,刺青师傅后背冒了层冷汗。
“大,大人,不知您是想刺个什么图案?”
“不是我,是他。”裴争收回目光,“图案在桌子上。”
李玉走过去把图案拿过来,看到上面火红妖冶的红莲后怔了怔。
刺青师傅拿过图案,端详了半天,“大人,这红莲上色需要用朱砂,据我所知,宫有外邦进贡的上好朱砂,用来刺青上色最为合适。”
“我给你朱砂,你要保证做到我满意,否则……”
裴争看着他没继续往下说。
那刺青师傅抹了把汗,“大人,是想刺在什么地方?”
裴争起身走到床边,拉了拉小人儿的衣襟,动作轻的熟睡的小人儿丝毫没有察觉到。
裴争手指点了点那处咬痕,“这里。”
第79章 刺青
锁骨处的肌肤薄,不好下针,需要很灵巧的走针,才能在挑破皮肤的同时不刺到骨头。
祁长忆衣领敞开,躺在床上,似乎是困极累极了,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刺青师傅手里先拿着只笔,照着那火红的图案画在咬痕处,一排整齐的牙印绽放岀花瓣来,肆意妖冶,妩媚张扬。
这个活不好干,身后被一双阴郁冰冷的眼睛一直盯着,刺青师傅精神高度紧张,把毕生功力都画在这小小的—片白皙上了。
画好落笔,那处红莲惟妙惟肖,每一片花瓣都是细长的,向外延伸开来,围绕包裹着心娇嫩的花芯。
要开始用针了,银针细长,需要一下一下的沿着边线将皮肤刺破,把血肉挑开,让血珠滚出来,混着血珠将朱砂融合进骨血,然后再愈合起来,这样朱砂就会永远留在皮肤下了。
除非把那块皮都去掉,否则这个图案将会一直留在上面了。
裴争果真命人取来了宫里珍藏的特质朱砂,那颜色鲜红似血,粉质细腻还闪着金光,甚是好看。
刺青师傅举着针比量了半晌,却迟迟不敢下针。
“大人,要不还是把人叫醒了吧,我怕他运针的过程他突然醒过来,针会伤到他。”
裴争没有说话,李玉便直接走到床边,低声呼唤祁长忆。
“殿下,殿下醒醒啊……殿下,殿下?”
接连喊了半天,祁长忆一直没有任何回应,仍旧深深陷入沉睡。
“罢了。”裴争走到床边,将小人儿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把他两手分别握住。
怀里的人儿从没有睡得这么死沉过,老老实实的任人摆弄。
裴争无声笑了笑,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
是被欺负的惨了,接连几日没能睡一个甸迢觉,这下直接一睡不醒了。
“大人,这是……”
裴争调整了一下怀人的位置,将锁骨部分露出来,其他地方严严密密的盖好。
“就这样刺。”
刺青师傅明显为难了一下,这是个什么诡异的姿势啊,可是当着这位大人的面,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是”
刺青师傅提起口气,银针穿破了细嫩的皮肤扎了进去,翻滚一下又挑起来,鲜血立马就滚落了出来。
那师傅立马就想拿手帕去擦血迹,却被裴争一个冷眼看的手的帕子掉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去捡,就看见裴争拿出块白净的手帕,一点一点的在擦着渗出的血迹。
只扎了一下,还没有很痛,睡梦的小人儿只微微皱眉,仍没有醒来。
刺青师傅赶紧继续运针,针脚越来越细密,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小人儿慢慢开始挣扎起来,眼睛也微微睁
开了。
可是身子被人抱着,双手也被禁锢,小人儿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看见身前有人在用细长的银针不停扎自己,钻心的疼痛一点点袭来,随后是铺天盖地的痛感。
他额头起了层汗,指甲紧紧攥着手心柔软的肉,疼得脸色发白。
裴争察觉到他在隐忍,明明痛得身子都发抖,仍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裴争低头吻了吻他的发心,然后凑到他耳边道,“快了,就快完了,再忍一忍。”
再忍一忍?
他分明一直在忍。
终于,银针停下了,描线已经完成了。
祁长忆猛地松了口气,缓慢的喘息着,一点点消化胸前的痛感。
刺青师傅拿过那上好的朱砂来,看了看,眼睛忽的亮了亮。
“大人,这朱砂果真是上品,用这个上色后颜色可以保留的更久不说,还比一般朱砂都要鲜亮许多。”
他说到这顿了顿,“只是,这种朱砂上起色来也会更疼一些,我看这位小公子脸色不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
祁长忆听了这话,知道还会有更痛的事情在后面,眼眶立马就湿热了,无意识的揪紧了裴争的衣袖。
裴争袖口一紧,他低头看了眼嘴唇发白的小人儿,心里也跟着抽痛了下。
但是,他没有时间等了。
“乖,再忍一下,就要完成了,好不好?”
祁长忆眼角的眼泪忽的就滚了下来,裴争伸手替他抚了去,对刺青师傅道,“继续。”
那刺青师傅犹豫了下,不敢违抗,只得拿了朱砂开始上色。
异物渗进血肉的疼痛难以忍受,这朱砂像是长了触角一般,刚附了上去就立马挤开血肉隐藏进了皮肤。
钻心刻骨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像是锁骨处的皮肤被人生生撕了下来又重新缝补回去了似的。
祁长忆眼泪还没流完,就忽的全身一松,直接痛得晕了过去。
刺青师傅看了眼裴争,不知道是不是该停一停。
可是裴争仍旧保持着怀抱着他的姿势没动,刺青师傅只得继续上色。
又过了会,上色也完成了,现在只等刺青处长好即可,这朱砂极易溶于骨血,想来一两日便能长好了。
李玉带着那满头大汗的刺青师傅下去了。
裴争动了动,将怀里的小人儿放回了床上。
那咬痕处现在绽放着一朵红莲,火红娇嫩,与白雪肌肤相得益彰,勾人摄魄。
裴争摸索了两下,爱不释手,随即俯身吻了吻,然后起身离开。
五日过去了,明日是个大日子。
李玉送走刺青师傅回小楼的时候,祁长忆还在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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