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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秦华茂下意识地反驳，又马上回神过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禹文睿的眼睫低垂，视线从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上划过，又撑着身体坐回了副驾驶座，“我和你不一样，我没办法接受同性的示好，这会让我多想。”
“所以你明白了吗？”禹文睿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车门打开又关上，大步离开。
车外的冷空气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禹文睿缩了缩脖子，又把手缩进袖子里，快步走进了电梯。
手指隔着外套摁亮了楼层，他的视线又忍不住地飘到了那辆黑色的汽车上，开始控制不住地猜想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
禹文睿忍不住去想，即使秦华茂对他的同性恋身份并不抵触，但知道了自己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之后，又会怎么想呢？
结果直到电梯门在眼前合上，他也没看到那辆车有任何的动静。
一个人乘着电梯回到了23楼，禹文睿掏出钥匙进了门。
家里有几天没人，空气中都仿佛漂浮着许多灰尘，走到厨房，垃圾桶里还留着那天泡了粉丝的包装盒，已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禹文睿捏着鼻子把垃圾袋扎紧，又想到什么，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还有当天留着准备第三天吃的剩菜，也已经坏了，禹文睿只好将这些倒进了垃圾袋，又把碗碟洗了干净。
来来回回忙碌了一番，脑海里那些纷乱的思绪都被远远丢开，顿时神清气爽。
接着他又拿来拖把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拖干净，干了这么些活，即使他早把外套脱了，身上也出了一身汗。
最后禹文睿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把自己摔进被窝里，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中介打了电话。
果然，他还是没能在这待到开春。
————
对面的人已经搬走了好几天。
秦华茂原本还不知道，就在他准备再找对方问明白的时候，对面的大门已经敲不开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只是不想开门，直到后来连对面的灯都没见亮过，才意识到对方应该是搬走了。
禹文睿搬进了一栋公寓里，公寓的面积不大，只有两室一厅，客厅的窗子临着街道，不远处就是一座大型商超，人流量大，热闹。
热闹有时候也意味着吵闹。
这栋公寓楼的隔音不是很好，不光能听见外边车水马龙，还偶尔能听到隔壁邻居大半夜用洗衣机的声音。因为搬的急，能选择的选项也不多，不过总的来说，禹文睿对这里的喜欢大于讨厌，他没签长租的合同，只打算在这里猫个冬，等开春了再考虑换到更好的地方。
还有最近他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的漫画被出版社看中，可以考虑出版了！
出版相关的内容禹文睿不太明白，就此他还去询问了一下同学还有朋友，想要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姚开明是里边最活跃的那个，最近他可谓是春风得意，不光升职加薪，还成功求婚，据他说的，他们打算过年回家就扯证，然后在老家那边办一次婚礼，等回来这边再办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事业情场双得意，姚开明又开始忍不住给身边的人撮合。
自从知道禹文睿跟leo没有成，姚开明就时刻念叨着要再给他找个，禹文睿自然是不干，以非常强硬的态度拒绝了他。
姚开明也没有强求，直呼他虽然没能找着对象，但漫画出版也算是事业有成。
事业有成的禹文睿也忙起来了，不光要忙着在过年前把承诺的森林动物系列画完，还要开始准备为要出版的内容改稿。
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好在他一早就去附近的饭店定了一日三餐的外送服务，不然等忙得顾不上吃饭，恐怕又要犯胃病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度过，就在春节一天天逼近的时候，禹文睿又再次收到了秦华茂的微信消息。
消息是一条语音，禹文睿点开来听，里边却是嘟嘟的声音。
“哥哥，我想你了，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以和我一起过生日吗？”
禹文睿看了眼时间，没想到他的生日会在这个时候，虽然有点想嘟嘟，但他要是去了就必不可能避开秦华茂，所以他最后还是拒绝了。
“我最近很忙，大概没有时间过去。”
看到这样的回话，抱着手机的嘟嘟不禁撅起了嘴，朝着爸爸的方向求助。
“不过我会为你准备好礼物的。”
看到接下来的这句，嘟嘟又开心了，马上回了一句，“谢谢哥哥！”
秦华茂却没能像儿子那样开心，意识到禹文睿大概是在躲自己，他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这几天他也想了很多，有关禹文睿的，也有关他自己的。
他那天确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等到回去冷静思考之后，捋清楚其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也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禹文睿对他有好感，所以在他不会回应的情况下，选择及时止损迅速抽身，一不留神连人都找不着了。
这样的行为，很难不让他想到以前见过的流浪猫，那一感到不对就迅速逃跑的模样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秦华茂一开始觉得对方大可不必这样，可时间长了，他又不自觉地开始琢磨起来，等到他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结论。
“爸爸，你还要说什么吗？”嘟嘟抱着手机，眼睛眨了眨。
他有些奇怪，爸爸居然会主动叫他去找哥哥，并且问他要不要来家里的生日聚会。
其实他想跟哥哥说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想问可不可以去哥哥那里玩来着......
秦华茂想了想，这是嘟嘟来到家里的第一个生日，所以会请家里的各种亲戚过来，如果叫禹文睿来的话，好像也不太妥当。
“算了，不用说了。”
嘟嘟却眼珠子一转，还是凑到手机边小声地说了一句，“那我可以去哥哥那里玩吗？”
禹文睿又听到小孩儿的请求，刚准备继续回绝，就看到对面发来了一条文字消息。
“嘟嘟他不太懂事，你忙的话就算了吧，谢谢你给他准备礼物。”
禹文睿又把聊天框里的内容删掉，想了想就回了个，“嗯。”
他就知道小孩儿不可能一个人能拿到他爸爸的手机来给他发微信，却没想到秦华茂就在一旁看着。
不过那又如何呢，禹文睿把手机往旁边一丢，他现在的动力是挣钱，挣钱使他快乐。
那边，秦华茂见迟迟没收到新的消息，终于放下手机，又面对上自家儿子的眼神，默默转身。
“哥哥说什么了？”小孩儿扯了扯爸爸的衣服，“他答应了吗？”
“哥哥有事要忙，下次再带你去见他，”秦华茂摸了摸儿子的头，让他自己去玩。
他现在还得去查一些资料。
比如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什么的......
网上的内容五花八门，但是总结起来也就几种办法，秦华茂跳过那些看片的，上-床的，选择验证思想和行为的问答。
“想一想你平时对不同性别的关注度。”①
他自认为对两种性别的关注度都不高，工作面前，没有男女之分。
“回忆你过去喜欢过的人，看谁能够更吸引你。”
喜欢过的人......
秦华茂回忆过去，不管是儿时有过好感的邻家姐姐，还是青春萌动时期和同学们一起留意过的学霸班长，又或是他唯一的那段恋情，如今对他来说，都已经无法再产生吸引了。
“回顾你过去的恋情，以及你当时的感受。”
秦华茂这么些年只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爱，当时两人相处默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可能会在周围人的祝福下一起步入婚姻，但因为两人想法上的分歧，这段感情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现在再去回想，他仅有的那一段恋情，似乎也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模糊，再也无法谈及什么喜欢的感情了。
“通过性幻想确定性取向。”
秦华茂背靠沙发闭上眼睛，试着去想像一副男性的身体，毫无感觉。
再试着去想象女性......
秦华茂猛地一睁眼，这似乎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①判断同性恋的方法是参考百度的内容稍作修改
大家如果有这方面的疑问，也需要从各方面和角度去思考，不要对号入座也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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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试探
34.
秦华茂,一个在性取向测试题上把自己测出性冷淡的男人。
关掉了这个所谓的测试，秦华茂又往下翻了翻，不光看到了更多稀奇古怪的问答，还看到一篇某乎上的回答。
“身为一名同性恋,喜欢上直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秦华茂抱着求知的心情点了进去,然后又怀着复杂的情绪看完退了出来。
喜欢上直男,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好一点的是藏好小心思,和爱的人做一辈子好兄弟,看着他娶妻生子生活圆满。
坏一点的是告白被拒，没法再做朋友。
至于更坏的,就是被直男又骗身又骗心,又骗财又骗色。
那么禹文睿是属于哪一种的呢？秦华茂撑着额头，去想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
他是属于看不到可能就跑的远远的,不给对方任何一点伤害到自己的可能。
秦华茂想了想,不禁笑出了声。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他就真的不值得努力一下？
丢下手机，秦华茂不再去看手机，他想他已经很清楚了,他对禹文睿，对一个比他小五岁的男孩,有了兴趣。
仿佛又有了点青春期萌动的那种感觉，秦华茂失笑，视线在一旁专注折纸的儿子身上转了一圈。
只是他终究不可能回到那个时候,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是只有一个人。
像是察觉到投注到身上的目光，嘟嘟手上的动作停住，回过头来,“爸爸，怎么了？”
秦华茂被打断思路，走过去拿起小孩儿旁边多出来的纸张，慢条斯理地翻折几下，折出一条小船递给儿子。
嘟嘟有些迟疑地接过小船，又松开自己的手，将手下的折纸慢慢撑开，变成一个小小的灯笼。
看了看灯笼又看了看小船，嘟嘟把小船推了回去，“你这个太简单了。”
秦华茂一噎，拿回纸船又拆开来。
嘟嘟像是来了兴致，又拿来一张纸，“你跟我学。”
秦华茂乐的配合儿子当小老师的兴趣，便也像模像样地跟着他的动作折起来。
既然决定试探试探，一边折，秦华茂就一边仿若无意识地发问，“嘟嘟觉得在家呆着无聊吗？”
嘟嘟一边专注叠纸，一边回答，“不无聊。”
秦华茂继续引导，“那要是我有事不能回家呢？”
嘟嘟手上的动作一顿，又不怎么在意地回道，“那我去爷爷奶奶家就好了。”
秦华茂追问下去，“如果在我们自己家里呢，你想不想有个人陪你？”
嘟嘟被他问的烦了，不解地发问，“为什么要有人陪我？”
秦华茂想了想，提起儿子在幼儿园里的好朋友，“小希他上次不是说爸爸妈妈带他一起去游乐园吗，我想你会不会也想要......”
嘟嘟听他这么说，纸也不折了，撑着两条小胳膊托着脑袋，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妈妈她还要照顾妹妹，所以不能来看嘟嘟。”
秦华茂想了想，大概是自己的方向错了，“那你觉得妈妈跟叔叔在一起，你开心吗？”
嘟嘟的表情一僵，语气也低落了几分，“本来我是很难过的，但是有了叔叔之后，妈妈很开心。”
“妈妈说过，就算有了妹妹，我也是她最爱的嘟嘟，还有叔叔也是，我只是多了一个爱我的人。”
秦华茂看儿子努力自我安慰的模样，伸手将他搂了过来坐到自己腿上，“你能这么想就好。”
经过上次禹文睿的提醒，他又和嘟嘟妈妈一起开导了儿子，现在小孩儿虽然还有些失望不能和妈妈在一起，但也不会再认为自己是被丢下的那个了。
想到这，秦华茂又跟儿子对视，“那你还想不想再多要一个......”
“不想！”小孩儿跟一尾滑溜的鱼一样，一溜烟从秦华茂的腿上滑下去，头也不回地往房间里跑。
“诶。”
秦华茂没来得及抓住，就瞧见儿子跑去了卧室，然后把门重重关上。
赶忙跟上前去，再一推门，门居然从里边反锁上了。
秦华茂哪知道小孩儿会这么敏锐，还如此身体力行地表现出自己的抗拒。
门内的嘟嘟也是趴在门上听了许久，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慢慢远去，他这才走到自己房间的小书桌上坐下，然后扒拉起手上的手表。
这还是前不久爸爸送给他的电话手表，里边目前只存了四个人的电话，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
划拉了半天屏幕，嘟嘟最后还是选择打给了奶奶。
电话接通，熟悉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嘟嘟啊，给奶奶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嘟嘟趴在桌上，将戴着手表的左手横在身前，看到奶奶的脸，他又忍不住委屈了起来，“奶奶，爸爸是不是要给我找后妈啊？”
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嘟嘟的眼泪也终于控制不住地往外流，他终究还是个孩子，虽然已经接受了母亲有了新的家庭，也是自己选择留在爸爸这边，但想到爸爸有可能也要给他找一个后妈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地开始乱想。
如果有了后妈，爸爸也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怒意，“乖孙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嘟嘟拼命摇头。
“那你别乱想啊，没有的事，”那边的秦妈妈正在努力地安慰孙子，一边赶紧给儿子发去消息，“嘟嘟怎么了？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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