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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了多久，这具身体不如从前，他已经感觉到了疲惫，肺部像是在着火。
突然！
面前一亮！
天阳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耳边传来了鸟叫，他向后看去，身后是一处悬崖，再往前看，是一条被特意清理过的，下山的路。
***
山下，天阳看着这如同隔世的现代社会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竟然回来了？
他不是真的穿越？？？
这座山上有个道馆，香火还挺旺盛，许多人上山拜神，山脚下是个景区，贩卖着各种景区特有的东西。
天阳穿着一身袍子，又是一副美少年的模样，回头率是相当之高。
而且山下也有些男男女女特意身穿汉服，还戴假发，所以天阳这一副短发锦袍的样子，也不算是太过违和。
“小哥哥，你好帅啊，能拍个照吗？”
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孩子拿着手机走过来，红着脸笑着轻声询问。
天阳摆了摆手：“不拍，敢偷拍我就砸你手机。”
女孩：……
天阳对任何人都没有温柔这个东西可言，他大步朝前走去，身后还传来女孩小声的嘀咕——长得帅就了不起啊，拽的要死。
走到景区门口，天阳找了个保安问道：“这里是哪个市？”
保安端着大号的茶壶，闻言先是喝了一口茶，然后盯着天阳，呸的一声吐出了茶叶梗：“青鸟市，天阳，你今天是不是看我闲着，在这逗我玩呢？”
天阳心里震惊，这人认识他！？
第二十八章
没等他说话，远远传来一道声音：“天阳！我来了！”
天阳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老王穿着一身白大褂就跑出来了。
没几秒便到他跟前，老王冲保安挥了挥手：“我和天阳有点事，回见啊！”
天阳看了看身后冲他们摆手的保安，疑惑道：“他认识我？”
“废话，谁不认识你，一天跑八十趟。”老王拽着天阳往出走，压低声音说道：“说说失忆的情况，怎么回事？”
“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你那些短信什么意思？又是大宝贝想我，又是背着我老攻让我出去，又说咱俩孩子，又怕被我老攻发现的，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俩之间还有个孩子呢？？”
老王无奈：“你不是失忆了么，你能知道什么，大宝贝是我养的狗！你还挺喜欢的，现在宝贝成草了？咱俩背着你老攻还是你说的，说你老攻有病，要是让他知道咱俩干的事，八成是要犯病死人的，你他妈失忆就全都甩锅给我？”
“那孩子呢？”天阳毫无内疚，追问道：“孩子怎么回事？”
“孩子、孩子那不是、那不是那什么么……”老王语塞：“操，这件事说起来就复杂了，你先告诉我，你失去了多少记忆？”
“所以真有个孩子！？”天阳惊声反问。
老王张了张嘴，无奈道：“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地方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你最好是速战速决，要不等你消失个一年半载，我怕你老攻会发疯。”
天阳一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很想告诉老王，他逃离了那地方就没打算回去。
虽然心里这样想，他嘴上却诚实的加快了速度。
“从七月四号那晚之后的记忆全都没了，在那个到处都是鬼的奇怪地方待了六天。”
“我操不是吧！”老王反应夸张，崩溃的抓了一下头发：“完蛋了！你从头开始了，这还怎么搞下去？”
“什么意思？从头开始？”天阳眼睛里满是疑惑。
两个人说着话，拐进了一栋建筑，老王拽着天阳上电梯。
老王口中说道：“从头开始，你那晚遇到了邪门的事对吧？这个你记忆里有吧？”
天阳点头：“是有。”
老王：“那晚你被人害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喝孟婆汤就重新投胎了，投胎到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时代，永昌王朝，在一个姓殷的大户人家中出生了，一出生就可牛逼了，能说话能走路堪称医学奇迹。”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老王又拽着天阳往出走，七拐八饶的穿梭在各个走廊上。
“殷府的人觉得你是怪物，所以虐待你，你一直暗搓搓的想搞死他们，但是又搞不死，你就开始玩心计，让他们后宅内院自相残杀，接着又是战乱，瘟疫横行，到处都在死人，所以就经常有些超自然事件发生，你发现机会，找寻规律，本想聚灵在殷府搞点事，结果你老攻横空出世。”
老王打开一扇门，带着天阳走进去，把天阳往沙发里一按，接了杯水放在天阳面前。
“你老攻可了不得，一出世就是个没得感情的杀手，任你所用，后来你俩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之后，你就开始教他一些情情爱爱之类的，让他看起来像个人，然后你们夫夫携手复仇，结果复完仇发现玩大了……”
“所以说殷九真的是我爱人！？”天阳打断老王的滔滔不绝，有些难以置信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叫殷九了？不就一个‘九’字吗？九九归一无穷无尽，至于他是你爱人这事，还用怀疑吗？你要是不喜欢他，能那么恶心的……”老王装出一副油腻的样子，有样学样：“哎呦九九，得给我家九九带着水水，不然他渴渴，得给我家九九擦手手，不然他脏脏，得给我家九九打伞伞，他怕晒晒……啊我操！”
话没说完就被天阳一脚踹出一米远。
天阳都看不下去了，老王这模样太恶心了，就算失忆过，他也确定自己不可能那样。
他将水端起来一口喝干，起身道：“要这么说，我现在得回去！”
“诶诶！？”老王过来拽着天阳：“为什么？”
“他是玩蛇的你知不知道？”天阳皱着眉无奈道：“我就感觉蛇太恶心了，所以当着他面跑出来了，我俩要真那么恩爱，这他妈他得多伤心啊，我回去认个错啊！”
老王张了张嘴，似乎有那么一些哑口无言，用手比划了好几次，没说出话。
“有话以后再说，我先回去。”天阳转身要走，被老王一把拽了回去。
“你不能走！”老王咬着牙压住自己崩溃的心情：“我刚才话没说完，其实你老攻有病。”
天阳脚步一顿，回头诧异的看向老王。
老王：“你老攻不是人，是阴气和怨念还有恨的集合体，所以他被你教的再像个人，这些负面的东西也是他的全部，所以就……他有的时候控制不了自己，比如你当着他面跑出来，我敢和你打赌，你老攻肯定在计划着怎么毁灭掉这个世界了。”
天阳：……
他问：“你听过一句话吗？”
老王：“什么话？”
天阳：“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得，打一顿就好了。”
老王倒抽一口气：“……那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天阳嘶了一声，转身朝着老王走了两步：“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挨打了？想切磋两下？”
“别别，那我先说好消息。”老王后退了两步，语气麻利果断：“好消息是你老攻不玩蛇。”
天阳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老王：“坏消息是，你老攻虽然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怨念集合体，但他本体拟态是蛇，还不是一条蛇，他可以分裂，变成一群蛇，据你所说，你老攻的蛇群可以淹没整座殷府，但那还不是他最大规模的状态。”
天阳倒抽一口凉气，脑子里闪过视频当中，他被蛇群淹没的画面。
所以那是殷九？
殷九冷着脸生气走了，却很诚实的化为蛇回来陪他？？
怪不得他还很开心的把那蛇往床上捞，这他妈……
怎么想怎么阴间，天阳皱着眉头，他是受过多大的刺激？
之前觉得殷九有多美，现在他就觉得自己有多重口。
第二十九章
老王：“我们之所以有这栋研究大楼，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你老攻不再犯病。”
天阳缓了缓，慢慢的坐了回去，他的确是没有勇气正面对决了。
那次殷九变的像是个厉鬼，周围又被蛇群包围的时候，是不是就差不多快要犯病了？只是症状还没那么严重？
天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到视频里面，床上被一大团黑雾包裹的画面，他又问道：“我们研究里面有没有一种黑雾……”
“那不就是你老攻么？”老王顺其自然的接了一句。
天阳：……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老王：“黑雾也是我老攻？”
老王：“你老攻的本体就是黑雾啊！只不过他的拟态是蛇，由雾幻化成蛇，蛇又溢散为雾，你老攻千变万化你知不知道？”
天阳哑然，他决定先不追究这个，他道：“我这里有些针孔摄像头拍到的画面，我给你看一些我觉得有疑问的地方。”
说着，他从怀里将拆卸下来的硬盘掏出来。
往出掏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古怪，掏出来之后还没等看，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天阳和老王齐齐低头去看。
地面上……
一条食指粗细的小蛇，在昂首吐信。
老王、天阳：“……操。”
天阳终于想起了自己忘记了什么，他怀里还揣着殷九的一缕头发。
如果按照老王所说，殷九又是黑雾、又能拟态、又能分裂，那么……
天阳：“快告诉我，这不是殷九。”
老王已经原地下跪：“大哥，我这就把你老婆送回去。”
他双手捧着那条蛇放到天阳的肩膀上，天阳浑身一抖，差点把那条蛇颠下去。
想到这是殷九的分身，天阳才堪堪忍住抖落的冲动。
老王一脸假笑的拽着天阳：“走，赶紧回去，你老攻在家里等你呢。”
天阳张了张嘴：“那个孩子的事……”
“哈哈！什么孩子的事！？”老王很夸张的反驳，眼神里透着强烈的求生欲：“我不知道什么孩子啊？你说的是我的狗吧！？我的大宝贝！？要看下次看，你赶紧给我他妈的回去！”
天阳就这样手上拿着硬盘，肩上扛着小蛇，被赶了出去。
临走前，老王冲他摆了摆手，又给他打了个暗号。
意思是临时有变，下次再见。
天阳：……
这边得等下次再说了，殷九那边他怎么着都得回去看看，他还真有点怕殷九发疯。
他看着老王的背影，高声问道：“我怎么回去啊！？”
老王：“怎么来的怎么回！”
天阳：……
来的时候他背后可是悬崖，回去的时候他不会要跳崖才能回去吧？
正想着，肩膀上的小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回头嘶嘶了两声，然后游移着向前，看起来似乎是在带路。
天阳：……
他默默的跟着这条小蛇，像是去同学家玩的太晚被父母气急败坏找回去的小孩子。
一路上尴尬又沉默，他觉得殷九如果一直保持蛇的状态，也挺好，他起码不用面对太多的质问和对方那一看就是在生气的傲娇模样。
重新来到山上，那处悬崖边，小蛇头也不回的直奔悬崖而去。
就在小蛇即将落空的时候，悬崖上的景色变了，又是熟悉的混沌与黑暗。
小蛇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
天阳长叹一声，认命的跟着走进去了。
这都怪他，他没道理不回去见殷九。
他失忆期间对殷九那么恶劣，又说殷九的拟态恶心，还当着对方的面逃跑。
就算他娶个普通的媳妇儿，他失忆后要有这么一连串操作，怕是也要闹的，更何况殷九呢。
怪不得殷九一直说以前的阳阳喜欢蛇。
可不是喜欢蛇么，蛇就是殷九啊！喜欢蛇就是喜欢殷九啊！
这他妈的，这话都让殷九说出花来了。
殷九就不会直接说么！不管说什么话，都绕一百八十个圈子说出来，他去哪儿懂啊！
只是他以前大概是没告诉殷九他怕蛇，毕竟殷九是他招来的，他肯定知道殷九的拟态是蛇，再加上一开始感情就好的话，他为了殷九默默的克服困难不是不可能。
难怪殷九后来又说，他的爱人其实怕蛇，明明看穿了他爱人的逞强，却让他爱人日日夜夜与蛇相伴。
他当时还以为殷九故意虐待过去的那个阳阳。
现在知道真相，才知道殷九那颗心啊，九曲十八弯，真他妈复杂。
殷九的拟态就是蛇，他不和蛇夜夜相伴，他和黑雾夜夜相伴吗？
等等！
老王说黑雾也是他老攻，所以他看到视频上，黑雾包裹着卧室床的画面，会不会是黑雾在包裹着他？
看前面的视频不太存在殷九独自卧床的情况，但他说过自己可能要糟了，又留了像是遗言的叮嘱，很大可能是他自己出事了，所以殷九幻化成黑雾守着他。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后来没有人再去删摄像头传回来的视频了。
因为他出事了，所以再也无法顾及其他。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殷九了，也许他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殷九的守护，他却因为失忆，对殷九那么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黑色褪去，天阳重新站在了大都城的城郊。
那匹马已经不见了，他四下看了看，想找那条小蛇，发现小蛇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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