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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我趁虚而入(近代现代)——鱼不乖/米酿

时间:2021-11-12 10:17:46  作者:鱼不乖/米酿
  “走这里。”
  秦学长那时候脸上就是这个表情,严肃认真沉稳,看上去像是已经走过这条路八百十遍一样。所以安庭连问都没问,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然后他们就走丢了。
  老旧小区没有灯,规建杂乱,几个大小区连在一起,占地面积极大。两人在里面绕了五六分钟,看见的还是楼和楼。
  终于,秦丞言万年冰山一样的脸露出一丝茫然,像只找不到榛果的松鼠。
  那表情可爱到犯规,安庭记了好多年。
  后来.........
  安庭愣了一下,后来他们是怎么出来的来着?
  手上又插/入一根银针,细细密密的痛传来进来,秦学长的脸就在眼前。安庭怔了怔,忽然想了起来。
  当时他还是个高中生,发现迷路有些紧张。秦丞言看了他一会儿,非常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说,“别怕。”
  安庭其实并不害怕,唯一的一眼点儿担心也被学长手上传来的温度驱散掉了。
  秦丞言的手比他的性子要好很多,不仅暖洋洋的,还很软,被握在掌心里一点也不觉得硌。
  后来他们刚巧碰上了也要出小区的住户,跟在住户身后才走了出去。
  这件事情安庭本来已经忘了,现在一想起来,却清晰到连学长掌心的触感都记忆犹新。
  “怎么了?”
  捣药的秦丞言蓦地抬眼,跟安庭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安庭一愣。
  “你一直在看我,”秦丞言放下捣药杵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
  安庭反应过来,慌乱地偏过头,直勾勾盯着自己满是银针的手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捣药看起来挺有意思。”
  秦丞言的眼神落在那小孩儿泛红的耳尖上,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行了吧?”
  正好江波这时候施完针,替安庭打破了尴尬。
  他接过捣药杵扒拉着看了看,吹出一声口哨,“可以嘛!看起来出国这么长时间没荒废。”
  “来,”江波指了指门口,“你去把药熬了,这小孩儿的手还有几针没完事儿。”
  安庭眨眨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那个......我叫安庭。”
  小孩儿听上去实在太奇怪了。
  江波一乐,特别随意地说,“成啊,那就叫你小安安。”
  “?”
  秦丞言都走到门口了,听见这句还是转回头,凉凉地警告,“你别瞎叫。”
  “快走吧你。”江波赶他,等那人身形消失,才重新将眼神落在安庭手上问,“小安安,你感觉怎么样?”
  安庭:“.......感觉有点热。”
  很神奇,银针扎着地方像敷了热宝,能感受到血液流过时带起的酥麻感。
  江波打了个响指,“不错,那说明你伤的真的不算重,要恢复起来也快。”
  “真的吗?”
  安庭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前几天去医院时,大夫还说想要恢复,短则半年,多则一年。
  “你都是老秦带来的人了,我能骗你么?那可是我发小。”江波笑着旋下另一根针,“而且我俩认识二十几年,你是他第一个带到我家的人,我必须得使出浑身解数啊。”
  不知道是不是江波这根用的力气有点大,安庭感觉肌肉酸了一下。
  他认真想了想,解释道,“应该是因为学长要跟我一起参加比赛的原因,我手伤不好,很拖累进度。”
  “你是他学弟?”江波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安庭,忽然一拍脑袋,“你就是那个老秦去帮忙补习了一整个高三的弟弟么?”
  安庭:“.......应该是我。”
  江波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这回轮到安庭问。
  “没事儿没事儿,”江波连忙摆手,岔开话题,“再等十分钟,针灸就结束了。”
  安庭没纠结,只说,“谢谢江大夫。”
  “你可别叫我大夫,听着忒别扭。我比你大个几岁,你还是叫我哥吧。诶不对!”江波想起来什么似的,改口道,“你还是叫我......江哥吧,别叫哥。”
  安庭点点头,又问,“江哥,请问我的诊疗费一共是多少钱?我转给你。”
  “嗐,我怎么可能收你钱?”江波顺嘴吐露出来一句,“咱以后都是一家人。”
  触到安庭疑惑地目光之后,他才猛地掐了自己一把,恍然改口,“我的意思是,你是老秦的弟弟,那不也是我弟弟?我怎么能要弟弟的钱?”
  安庭态度很坚决,“不行,钱一定要给。”
  江波没辙了,想了想,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递给安庭看,“那你买两张票?这个周日,我们乐团在FLY有演出,你可以来玩啊,就当支付诊疗费了。”
  “如果我买的话,你会收到钱吗?”
  “当然,”江波笑,“这是我的乐队,来,一会儿咱俩加个微信,我把售票通道发给你。”
  十分钟后,银针被拔掉。安庭小幅度卷曲了一下手指,的确感到舒服许多。
  他扫上江波的微信,按照指示一口气下单了20张票。
  好的中医都很贵,这个安庭知道。而且看江家的装潢就能看出来,江波不会是个普通的中医。
  “你可真大方,”江波收起手机对他说,“针灸完两个小时后才能泡药浴,你在这儿坐会,我去买点菜,咱中午自己整一口吃呗?”
  “太麻烦你了。”安庭起身送他出门。
  “不麻烦,”江波随手拿了顶棒球帽带上,“主要家里没有小泰椒了,老秦没辣吃不下去饭。我去给他买点,整个凉菜。”
  安庭的脚步陡然一顿。
  江波晃晃悠悠出了门,留他一个人站在门边愣着。
  学长不是.......跟自己一样的清淡口吗?
 
 
第10章 开始了
  饭桌上,三碗面静静放着。
  安庭面前那碗清清淡淡,一直跟他同一种口味的学长面前,却放了碗辣面。
  安庭拿起筷子,有些纳闷,“哥你不是不吃辣吗?”
  江波:“?”
  秦丞言淡然地端起碗,“......之前吃,后来没办法再吃了。”
  他没撒谎,之前的确是因为安庭不爱吃辣,所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不吃。只是后来发生了一档子事儿,想吃也吃不了了。
  秦丞言起身去厨房换新汤,江波看着他的背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草!我把这事儿忘了!”
  安庭:“?”
  “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江波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老秦的确爱吃辣,只是出国那几年,不知怎么搞的,有一次把自己搞成了胃出血住进医院,后来他就改了口味了。也怪我,太久没跟他一起吃饭,都把这事儿忘了。”
  安庭有些意外,“胃出血?怎么回事?”
  江波刚想说点什么,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秦丞言放下碗坐好,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当时只是水土不服,不重要,先吃饭吧。”
  江波看了好友一眼,乖乖地闭了嘴,低头呼噜起面来。
  水土不服能把人弄进医院吗?可能会,但病症不应该是胃出血。
  安庭对这方面还算有点了解,胃出血算是比较严重的病症了,一般是由各种不规律的饮食、情绪过度失控或是外部强烈刺激,比如突然性大量饮酒、暴食刺激性食物等引起。
  但这些跟秦丞言应该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他印象里,秦学长一直都是个很自律的人。从不喝酒,也不抽烟,会一直保持运动,就连熬夜都很少,更别提什么情绪失控了。
  秦丞言可能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情绪。他待人一直都很冷,因为足够优秀,所以不会为了人际这种事情牵绊。他也同样理性,无论对任何突发事件,都会从源头分析,快速找到最优解。
  安爸爸当了他几年的老师,一直怀疑这孩子患有什么情感缺失症。别说情绪失控了,甚至连情绪波动都没见过。
  那怎么会得胃出血呢?
  安庭看看饭桌上的两个人,一个埋头吃饭根本不看他,另外一个........
  算了,这事儿问学长问不出来什么的,秦丞言不会说,还是得找个机会问问江波。
  打定主意,安庭继续低头吃面,他的手不太能用力,所以一口一口吃的很慢,专注极了。
  秦丞言在他对面抬了一下眼,眼神落在他身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藏在桌下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几人吃完饭,江波去弄药浴,秦丞言则自然地担起了刷碗的任务。
  他轻车熟路地从柜里拿出围裙给自己套上,想要系腰间袋子时偶然发现了站在身侧,有些无措地人。
  做饭时就没让安庭插手,现在他也想帮忙做点什么。
  秦丞言几乎没怎么犹豫,立刻走了过去。他比安庭要高一些,低头看向眼前人的时候,有阳光透过窗子像金砂一样顺着眼睫铺了下来,把那张常年冷淡的脸烘成了暖洋洋的颜色。
  安庭心跳了一下,感觉学长似乎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秦丞言看了他几秒,然后背过身去,指了指垂在身侧的两根围裙带说,“能不能帮我系一下?”
  安庭答应的时候没想到这么费劲,他手指无法弯曲到正常的水平,而且一用力就会痛。只能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用缓慢的速度去系。
  两人距离极近,空气中满满都是秦丞言的味道。很有特点的柠檬香,霸道地将安庭裹了起来。他下意识吸了吸鼻子,额间的碎发扫过秦丞言的脊背。
  像把小扫帚。
  秦丞言猛地一僵,呼吸都乱了。
  “怎么了?”
  安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秦丞言压了压嗓子,“你继续。”
  “哦。”
  安庭慢吞吞跟两根带子作斗争,他只会打蝴蝶结,可松下来几次都没打上。眉头蹙了起来,手上忍不住加重了力道。结果一不小心,指尖不小心划到了秦丞言的腰。
  秦学长常年锻炼,肌肉的线条很明显,夏季衣料又薄,安庭能清晰感觉到绷紧的凹凸。像起伏的山脉,坚硬而流畅。
  安庭一下子没收住力,手指还直接蹭过了腰窝边缘。
  “.......”
  两人同时愣住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庭脸“腾”一下红了,也不管什么蝴不蝴蝶结了,手忙脚乱随便让两根带子勾在一起不掉后连连退了几步说,“好了哥。”
  他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压根儿没注意到其实两个男人互相碰一碰真的没什么。
  秦丞言静了几秒才转回身,然后他瞳孔微微一缩。
  安庭的脸比想象中还要红,站在阳光下,变成了晶莹的粉,像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这样的安庭他第一次见,秦丞言感觉喉咙有些痒,不敢多看,倏地收回了视线。
  他调整了一下围裙的位置,说了声“谢谢”后走向洗碗池刷碗。
  学长两条腿又直又长,站在柜台前很晃眼,低头时脖颈处凸起的骨骼也很漂亮。安庭扫了几眼,连忙移开目光,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厨房。
  安庭脑子有点儿乱,刚刚那个动作,如果是异性对异性,会被当成骚扰吧。而自己的性向学长是知道的,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轻浮的人?
  应该......不会吧。
  安庭摇了摇头,学长的性向跟自己又不一样。在秦丞言眼里,自己只是同性,朋友之间不小心碰一下很正常的。
  他轻呼出口气,笑自己反应过度。刚想回去,抬眼便瞧见江波端着水盆往这边走。
  安庭心念一动,停在原地等他。
  “药浴不能泡久,”江波絮絮叨叨地说,“每次只要泡够十分钟就行。”
  安庭点头,很乖地将手泡了进去,状似无意地问道,“江哥你俩从小一起长大?”
  “当然了,老秦从光屁股起我就认识他了。我妈跟他妈是闺蜜,我俩打小一起长大,他什么糗事儿我都知道。”江波朝安庭挤挤眼,拉长语调说,“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呀?哥保证全都告诉你。”
  安庭的眉眼浅浅弯了弯,问出了心中那个疑惑,“请问.....学长他当时在澳大利亚,为什么会突发胃出血呢?”
  “......”
  江波的笑僵在了脸上,这事儿秦丞言不让说,尤其不让告诉安庭。
  安庭看他不答话,自顾自地将猜测说了,“学长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是感情波动特别强烈的人,我想不出他会因为什么诱发胃出血,还严重到住进医院的地步。”
  江波眼神躲闪,面儿上却开始耍无赖,“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跟他一起去澳大利亚。”
  “江哥。”
  安庭的眼睛长得很好看,瞳仁颜色是偏浅的棕,像盛了汪清泉。睫毛根根分明,自带卷度。眼型虽然偏圆,可眼尾却是微微往下坠。这让他专注看想起一个人的时候,看上去无辜又令人心疼。
  江波差点儿没扛住,他咬了咬牙,迂回了一下,“你不是买了我的演出门票吗?这周末,地点在FLY酒吧,你来,我就告诉你。”
  “周末?”
  安庭犹豫了一下,他本来计划的是趁着周末,好好为iGEM的比赛做准备。要先确定课题研究内容,才能往下进行实验操作。
  他手上有伤,进度肯定会落后,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很有可能会给学长造成很大压力。
  而且当时下单演出门票,只是为了还江波的诊疗费,安庭不习惯欠别人的人情,也不习惯出入酒吧那样的地方。
  在他犹豫时,秦丞言擦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们在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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