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岩叹了口气,他最近的心思一直在谢星和身上,确实应该出去转转了。
他没报什么希望地给谢星和发了条微信:[我今晚有事要出去,有时间帮我遛一下番茄酱吗?]
谢星和:[晚上不在家]
裴岩看着谢星和的回复愣了一会儿,终于理人了,他笑了笑:[还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你定个时间吧,请你吃饭赔罪]
谢星和:[不用]
裴岩也没再强求,吃不吃饭不重要,理人就行,反正他有番茄酱。
·
裴岩提前遛了狗,把番茄酱送回家后又出了门,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居然就见到了谢星和。
谢星和今天没再穿一身黑,他戴了白口罩,裤子也换成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简单的运动鞋,一身打扮清清爽爽,终于不像之前那么阴沉压抑。
裴岩挑了下眉,“好巧,是要出门吗?”
“嗯。”
谢星和说晚上不在家,那估计就是有事,不是去买菜,于是裴岩说道:“我正好也要出门,你去哪?我可以送你。”
“不用。” 谢星和说。
他俩一前一后走出去,裴岩停在自己车前,“谢星和,上来吧,我送你。”
谢星和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了。”
他压了压帽子,转身走了。
裴岩无奈地上了车,和司机说了火锅店的地址,他看向窗外,谢星和特意走了一条车开不过去的小路。
司机很有眼色地问裴岩,“要在大门口等一等吗?”
“不用了,” 裴岩收回目光,“直接走吧,他不愿意让我送。”
·
裴岩到火锅店时田松已经到了,正站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等他。
裴岩一下车田松就走过来和他碰了碰肩,“老顾还没到呢,来一根儿?”
裴岩接过烟叼进嘴里,摸了摸兜,没带打火机。
田松直接给他点上了,“怎么着,戒烟了?打火机都不带。”
“最近没怎么抽。” 裴岩叼着烟说。
他往火锅店里看了看,“这么多人?”
“是啊,不预订都没位置,我没吃过,老顾说好吃,估计差不了。”
裴岩打量着火锅店的装修,笑了一下说:“还挺有格调的,有点儿像西餐厅。”
“可不是么,我看最里面还摆着一架钢琴,说是会有人过来弹。”
“在火锅店弹钢琴?” 裴岩吐了口烟,“有点儿毛病。”
田松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我怀疑老顾是看上人家火锅店老板了。”
裴岩有些惊讶,“不容易啊,单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看上的了?”
“我也不是很确定,猜的,一会儿他来了你观察观察。”
裴岩一根烟抽完,顾行一刚好也到了,“临时处理了一点儿事情,怎么不进去?”
“这不等你呢么,顺便抽根儿烟,里面不让。” 田松说。
顾行一笑了一下,“抽好了吧,进去吧。”
他们仨一进去,顾行一就先和正好在店里的老板打了招呼,两个人看上去挺熟悉的。
田松用胳膊肘碰了碰裴岩,“你看看你看看,笑得跟什么似的。”
裴岩打量了一下火锅店的老板,戴着口罩,看起来挺年轻的,估计和他们差不多大,样貌应该算不上多好看,就是看着很舒服,像是顾行一喜欢的类型。
“他俩怎么认识的?” 裴岩问。
田松摇摇头,“不知道……”
他话没说完,顾行一就回身朝他俩看了过来,笑着说:“走吧。”
直到坐到位置上,顾行一的嘴角还是扬着的,田松敲了敲桌子,故意问:“你这是碰到什么喜事儿了?这么开心?”
顾行一收敛了笑意,清了清嗓子说:“没,不就是和你俩出来吃饭高兴么。”
田松特别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哎呦呦,看看这话说的……”
裴岩也笑了,“你换个借口吧,听着吓人。”
他猜自己对着谢星和可能也是这么笑的,顾行一要真是因为他俩才笑成这样,这顿火锅就得是散伙饭了。
第9章 我不吃外卖
点好菜后田松又要了几瓶啤酒,先给他俩倒上了,一边喝一边旁敲侧击地向顾行一打听他和老板的事儿。
顾行一无奈,“老田你怎么开始八卦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别瞎猜了。”
“嘿,这怎么能叫八卦呢,还不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眼看着三十的人了,天天忙工作,你总不能和工作结婚吧。”
顾行一笑着看向裴岩,“我也不想忙工作啊,裴总快给我放假。”
“加工资可以,放假不行。”
田松撞了下裴岩的酒杯,夸张地模仿他,“裴总就是,老子有钱!能用钱摆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裴岩笑着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我哪像你这样……”
田松晃晃脑袋,“我又不是富二代,学不来你身上那股劲儿,你都不用开口装逼,反正一看就知道你牛逼。”
三个人吃了一会儿,田松正夸着他们家鸭血真不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琴声。
田松来了兴致,放下筷子抬头张望,“开始了开始了。”
钢琴是摆在最里侧的,有面墙挡着,客人看不到弹琴的人,不过钢琴声一响,刚才还热闹的火锅店就安静了下来。
裴岩听了一会儿就又低下头吃东西了,他没什么艺术细胞,对这些没兴趣。
田松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他问顾行一,“你不是和老板熟么,他为啥要让人在火锅店弹钢琴?怎么想到的?”
顾行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说过,我只知道他找来弹琴的这个人挺厉害的,而且没有固定时间,能不能遇上全看运气,很多人为了听他弹钢琴都会经常来吃。”
田松啧了啧,“这营销手段真不错。”
他看了看裴岩,“你怎么光顾着吃啊!”
裴岩正吃着一片牛肉,闻言抬起头看向他,“光听又不能饱。”
田松无语,“这是艺术!艺术懂不懂?”
“不懂,” 裴岩继续低头吃肉,“我也听不出来弹得好不好。”
“我必须收回我刚才那句话,你现在看着不牛逼了,就是一个不懂欣赏艺术的干饭人。”
裴岩笑了笑,“你懂?”
“那……” 田松顿了顿,“毕竟我老婆搞艺术的,我在她的长期熏陶之下还是有点儿艺术细胞的。”
顾行一静静地听完了一首曲子,评价道:“确实弹得非常好,水平很高。”
田松问道:“水平这么高怎么还在火锅店弹?”
顾行一猜测,“应该只是方越请来的朋友。”
这么高的水平,如果不是和老板认识,实在没什么理由要来火锅店弹琴。
裴岩听到顾行一的话,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顾行一愣了愣,“我说…… 应该只是方越的朋友。”
裴岩皱着眉,“老板叫方跃?哪个方,哪个跃?”
顾行一回答道:“方法的方,超越的越。”
裴岩思索了片刻,他非常确定谢星和的经纪人也叫方跃,只不过不是那个越,他又努力回想了一下方跃的长相,发现根本想不起来。
顾行一问他,“怎么了?认识同名的?”
裴岩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说:“谢星和的经纪人。”
顾行一和田松对视一眼,这么巧?
“谢星和退圈之后,他经纪人还在带人吗?” 顾行一问。
“没有,” 裴岩说,“他也离职了。”
顾行一皱了下眉,“我认识方越的时候他就开着火锅店,我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田松插话道:“不是,等等,你俩是觉得谢星和的经纪人就是火锅店老板?里面弹钢琴的就是谢星和?”
“只是猜测。” 裴岩说。
“这还不简单,” 田松说,“你这么喜欢人家,连人家弹的曲子都听不出来?”
裴岩无语片刻,“我喜欢他就要听得出来他的曲子么,什么逻辑?你要说让我认出来哪个是他的眼睛鼻子嘴我还可以。”
“敢情你真是只看上人家的脸了,别的一概不知啊。”
裴岩顿了顿,“他…… 出道以后弹琴的次数很少吧。”
“啧,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你直接过去看看不就完了。”
“算了,” 裴岩说,“就算是,他也不想让我知道。”
之后的时间里裴岩和田松角色互换,田松闷头干饭,裴岩认认真真听钢琴曲。
他还特意给谢星和发了条微信,谢星和没回。
田松和顾行一都吃完后,也没提要走,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钢琴声停下的时候,裴岩看了看时间,谢星和一刻不停地弹了近两个小时。
火锅店的客人很捧场地开始鼓掌,田松抬头看了看,“弹完了?”
他也跟着拍手,“好!”
掌声大概持续了几十秒,裴岩的手机响了,是谢星和。
他刚才问谢星和知不知道番茄酱多久洗一次澡比较好,谢星和回他:[不知道]
田松在一旁感叹道:“弹了这么长时间,我吃饭都吃累了。”
裴岩锁了手机说:“走吧。”
田松打趣他,“终于舍得走了?”
“这顿我请,” 裴岩说,他看向顾行一,“谢谢你找的地方。”
顾行一知道他这是基本确认弹琴的就是谢星和了,他笑道:“不用谢,你赶紧把人追到吧。”
“就是,” 田松急道,“谢星和怎么说也是谢家的大少爷,肯定不差钱,你的钞能力不管用了,得想点儿别的招儿。”
“我可从来没对谢星和用过钞能力。” 裴岩说。
田松看他一点儿不急的样子,“得,我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皇上其实也有点儿急。” 裴岩说。
田松乐了,“这就对了嘛…… 不对,你说谁是太监!!!”
裴岩笑着说:“你自己说的。”
从火锅店出来,田松本来还想去酒吧坐坐,裴岩摆了摆手说:“不了,我得回去。”
“急什么啊……”
田松话没说完,顾行一拍了拍他,低声说:“回去找谢星和。”
“哦哦哦,” 田松点点头,“那行,你快回去吧。”
裴岩上车之后忽然想到,谢星和上次从火锅店回来,说自己没吃饭。
他皱了皱眉,不能在火锅店吃完再回来吗?这么晚还饿着肚子。
他让司机在小区外面停了一下,自己下去买了两碗谢星和上次吃的羊杂面,到了楼下以后又一直等在车里。
十分钟后,裴岩看到了谢星和的身影,他拎着面下了车,正好和谢星和打了个照面。
裴岩厚着脸皮说:“今天怎么这么巧,出去回来都遇上了。”
谢星和在夜色中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已经熄了火,明显是一直等在这儿的车。
司机立马启车给油,“嗖” 的一下开走了。
裴岩毫不尴尬地笑了笑,“进去吧。”
进了电梯以后,火锅味就格外明显了,不过裴岩也闻不出来到底是自己身上的还是谢星和身上的,反正他俩从同一家火锅店回来的,都是一个味儿。
他问谢星和,“吃晚饭了吗?”
“没有。” 谢星和说。
“那正好,我这儿有两碗打包的羊杂面,打算回去当夜宵的,给你一碗吧。”
“我不吃外卖。”
裴岩愣了一下,“这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去店里买的,和直接在店里吃没什么区别。”
“我不吃外卖。” 谢星和重复道。
“叮”,十七楼到了,裴岩拎着两碗面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想吐。
第10章 字面意思
谢星和回家后换下全是火锅味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自己也洗了个澡。
他用毛巾随手擦了几下头发,擦到不怎么滴水就出了浴室。
晚饭到现在都没吃,谢星和胃里有些泛酸,他打开冰箱看了一会儿,拿出了土豆和青椒。
每次弹完琴他的心情都算不上好,心不在焉地削着土豆皮,没留神把指腹划破了。
谢星和停下动作,盯着开始流血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半晌,他放下手里的土豆转身走出了厨房。
他知道自己一看到伤口就可能会控制不住,但是今天他没想做什么,这只是一个意外。
谢星和坐到沙发上,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伤口细长一条,不算大,因为一直没止血,血珠顺着手指流进了掌心。
谢星和的呼吸有些沉重,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想把整个掌心都划烂的想法。
十几分钟后,他用右手拿起了手机,单手打字太不方便,谢星和也没有耐心,他直接给裴岩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裴岩接得很快,“喂,谢星和?”
谢星和过了几秒才开口,“有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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