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好热,火堆就像生在他面前一样,一个不注意火舌就会舔上散开的衣角。
真的好怕,他一动不能动,如果被火烧到了,也跑不掉。
“看着不像是那边来的。”
微生尘感觉自己的下颌被什么人扼住,那只手很大,单手就能掐着他的脸掰到另一侧。
指腹粗糙,还饶有兴致地在手下的软肉上打了几个转儿,给雪色的脂肉上添了几分艳色。
“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小东西。”
远处有人轻笑了一声。
“这么弱,在山里多呆几天非被野兽生吞活剥了不可。”
又有一些细微的响动,像是什么软物被踢了一脚。
“不过这畜牲倒是护主。
“刚才差点他娘的咬老子一口。”
微生尘侧耳听了一阵,没听到阿黄的叫声。
在他刚被拖进来的时候,后面的人短促叫了声,似乎是被狗咬到了。
在山里的时候阿黄一直保护他,可现在却没能再站起来。
小羊发现自己被抓起来的时候没有哭,这时候却真的后悔了。
脸还被抓着没办法动,他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抽抽搭搭的更加缩紧身子,黑色的布带洇湿一片,看起来好不可怜。
“啧...”
男人蹲下,影子将小羊整个笼罩进去,将灼热的火焰隔绝开来。
“你哭什么?”
摊掌看,手心湿漉漉的一片,小羊肯定是委屈狠了。
男人英俊冷硬的脸上头一次出现无措的表情。
但是微生尘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听见质问一样的语气,是对方在警告俘虏不要制造这些毫无意义的杂音。
他躺在地上细声细气的委屈啜泣,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男人开始慌了。
“陆崇你又开始犯贱干什么?惹的事你自己解决。”
旁边传来另一个男人幸灾乐祸的声音。
这个叫陆崇的陌生男人,歪坐在地上,倚靠石壁伸出两条长腿。
他把微生尘上半身扶起来,侧着抱在膝上,手在小俘虏脑后摸索着把布带解开。
帕子轻柔的抚上小羊的脸颊,将水渍擦干净。
“这么可怜呀,别再哭了...”
陆崇本来只是打算拍拍小俘虏的背安慰一下,然而在感受到手下绵软触感的时候却变了味道。
比起自己来说,小俘虏的身材过分娇小,抱在怀里就可以顺着宽大衣领看到腻白细长的脖颈。
几乎是在看见那片雪色的一瞬间,等陆崇刚恢复意识,就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握住了那优美脆弱的弧度。
钻入鼻息的馨香气味像是野兽的诱食剂,让理智摧崩,只剩下本能痴迷。
无辜脆弱的小羊细细颤抖,天敌的獠牙稳稳抵在震颤的脖颈,献祭一样的,能看到毛细血管里滚烫的血液在流动。
陆崇触电一样收回手,几乎不敢置信刚刚顺手抚摸别人脖子的“登徒子”竟然是自己。
小羊更怕了,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他之前看过的,一旦人质被允许看到绑匪的样貌,就代表着已经不具有存活的价值。
绑匪不在乎死人看到过什么,因为他将永远带着秘密埋入地下。
僵硬的眼皮带动着浓密的睫毛剧烈震颤,像在脸上停歇的两只振翅欲飞的蝶。
长长的泪线流入鬓发,晶莹清澈,又暗流涌动。
“睁眼,别怕。”
身上桎梏的力道忽地松懈许多,之前在挣扎中散开的头发被顺着摸下去,力道温缓柔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怜味道。
在猎手的耐心劝诱下,小羊试探性把眼睛打开条缝。
从陆崇的角度能看到小羊胆怯又狡黠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咕噜噜转。
可爱又可怜。
山洞里光线昏暗,即使骤然见到火光也不会感觉眼睛酸痛。
眼泪明显只是被吓出来的。
透过朦胧的水雾,微生尘看见近在咫尺的陆崇的长相。
性格那么恶劣的人,长相却很显小。
微生尘只想到“幼”这个字来形容他。
这当然不是指陆崇长得多么稚气,只是身材更趋向于少年人的单薄感,眼睛也是偏圆形的,墨黑且清澈。
他看起来年纪轻,然而个子却很高,像是早早抽条的挺拔树苗。
微生尘的视线拐了个弯,看向地面上倒下一动不动的黄狗。
清澈的茶色眼睛像两汪汩汩泉眼,水痕淌得几乎能将脸洗个干净。
小羊之前躺在地上,雪白小脸上刮划着好几道灰迹。
有的是之前在山里仓促逃跑时留下的,更多的是被无情扔在地上时蹭到的。
微生尘真的很生气,他张开嘴却骂不出声来。
狼狈的小美人在生气时显得格外生动,像是朵开到极致、恰到好处的艳花,少一点木楞青涩,多一点糜.烂萎败。
怒火烧得太旺,他靠在陆崇肩膀上,也不计什么后果,啊呜一下死死咬在男人脖子上。
“...嘶”
陆崇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微生尘叼个正着。
“你是小狗吗?怎么还咬人?”
他忍着痛伸手去扳小俘虏的下颌,但微生尘打死注意不松口,疼得陆崇连着倒吸好几口凉气。
微生尘一边咬,还一边哭,嘴巴里都是咸咸涩涩的味道。
陆崇本来还有点委屈,可看到微生尘那副被欺负惨的样子,反而觉得理亏。
“狗,狗没死,就是给它吃了点药,不然总是叫。”
他猜得果然没错,话刚一说完,小羊之前的狠劲一下子就收回来了。
眼神也重新变得怯怯的,不敢和他直视,只偷偷从下方抬眼看他脸色。
刚才那么敢,现在却怂的像个小羊崽子。
陆崇差点气笑了。
他捏着微生尘的两腮,用外力迫使小羊嘴巴张开,露出里面白糯糯的牙齿。
修长的两根指头并拢,挤进唇齿间玩闹似的搅弄一圈,拿出来的时候拉出亮晶晶的透明银丝。
“看着不怎么锋利,牙口倒挺好。”
陆崇嗤笑。
微生尘闭眼装死。
陆崇用一只手把微生尘揽得紧一些,捻着看自己还泛着水光的指头。
娃娃脸的高个子青年就像一个真正的幼稚园小朋友似的,把手指放在唇边咬了一下。
点头赞赏:“很甜。”
可惜微生尘还闭着眼睛,什么也没看见。
潜伏在旁边观察的系统表示:它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
毕竟某人的绅士(hentai)程度不是它一个AI可以理解的。
陆崇拍拍微生尘后脑勺,扶着他坐起来,连带手腕脚腕的布条也全拆下来。
“我们不是坏人”
“你别怕我。”
陆崇说不是坏人的时候用的是“我们”,但是在对微生尘提出不要害怕的情感诉求时,下意识用“我”作为主语。
不知道是私心,还是巧合。
“陆储,你过来。”他转过头叫暗处的男人。
“啧,语气转变太快了吧,可真够无情的。”
出来的人穿一身白衣服,在灰尘弥漫的漆黑山洞里显得格外骚包。
单从长相看,陆储几乎和陆崇长得分毫不差,但是眉宇间迥乎不同的神韵还是让外人能很轻松的辨认出两者。
相较于陆崇的真诚易懂,陆储的气质更奇诡神秘,如果在漫画里大概会是很受女生喜欢的那种白切黑男主。
“呦,哥怕不是把别人家的小男孩捡走了吧?”
陆储上前扯扯微生尘的衣服,笑意深深。
陆崇皱起眉头。
他们两个是双生子,出生的时间差不了几分几秒,因此陆储从来都不管陆崇叫哥。
即使偶尔有几次,也都是为了讽刺挖苦他。
果然,陆储又开口说话。
“你瞧这衣服,大得都能盖住他屁.股,一看就不是这小男孩自己的。”
他手也不老实,把小羊蹄从哥哥手里挖出来,放在自己掌心又揉又捏,吃足了豆腐。
还啧啧称奇。
“看这小手,嫩得能掐出股水来,要是在村里没人好生养着,怎么长得出来?”
他站着没个正形,靠着石壁吊儿郎当地提出质疑。
“会不会是那边特地派来挑拨咱们的?”
陆崇沉下脸,知道胞弟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小俘虏出现的时机实在过于巧合,恰好在他们探查到关键时刻冒出头。
长得还这么软,这么乖。
别说在这荒郊野岭的郊外,就连天子脚下最繁华的地界,天潢贵胄,也找不出这样钟灵毓秀的可人。
玉雕似的人,出现在恶劣简陋的环境里,无法不让人觉得离奇。
再仔细想想,陆崇又咂摸出不对味儿。
到底是怎么样奢侈无度的人,舍得拿小俘虏当诱饵骗人?
用香喷喷甜滋滋的糯米团儿去逗狗,固然可能引来撕咬争斗,但是小团儿却会一去不复返了。
因为没有狗能拒绝那种美味。
他抓着微生尘的后脖颈,把脸凑近了警告,嘴巴一张一合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不管你之前是谁的人,现在就要听我的,不要耍什么花招。”
第40章 山鬼娶妻(倒v结束)
“他怎么能把你养得好?”
长着小虎牙的男生凑近了去抓小俘虏有些宽大的衣领,整个人被笼罩在浓郁的偏执情绪之中,显得有几分天真的邪气,像是中世纪渴求初拥与鲜血的吸血鬼,近乎神经质的期待与爱人永世沉沦。
密林中隐匿着大大小小幽深的山洞,终年暗无天日的角落是那些天生畏惧光明的生物最好的蛰伏之地。
山里的村民都会告诫自家放羊的小孩,在外一定要小心一种没有羽毛的兽类。
它有尖利的牙齿,可以在天上飞,是属于空中的鼠辈。(PS:是蝙蝠不是开飞机的舒克谢谢)
这种怪物是小羊的天敌。
它不会像豺狼虎豹似的一口咬断小羊的喉管,那样太野蛮,它只会悄悄把牙齿刺入小羊的皮.肉注入毒素,阻止血液凝固。
而这个最高明的猎手会获得应有的至高奖励,享用保持鲜活生动的美味小羊,一口口舔舐掉涌出来的红色饮料。
陆崇和它一样有耐心,一样具有绅士风度。
但陆崇不会,他不会伤害小羊。
小羊那么柔弱,那么胆小,当青紫色血管被尖锐毒牙抵住的时候一定会抖个不停,吓得立不住脚,软得只能被托着抱着。
他不舍得。
他只会把自己的血液喂给小羊,成为小羊永远的依赖。
“你不喜欢他,你是自己跑出来的。”
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是因为太过贫穷只能给小羊穿这种粗劣品质的衣服,还是仅仅出于吝啬?
无论是哪一种猜想,小羊都不适合以那种方式被豢养。
他是娇贵的,就是栅栏也要金镶玉雕的。
所以小羊没偷到合身的衣服就匆忙逃跑了。
陆崇扯着小俘虏的衣领,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喜不自胜。
嫉愤于小羊曾经与不知名人士的隐秘过往,那是自己未能参与的生活。
又为小羊不惜代价逃开而窃喜,之后小羊的时间是属于他的。
他挺挺身子,翻飞的衣角高高扬起,雪色膏脂上覆着大片暗红色的花纹。
陆崇愣了。
不顾小羊的挣扎,他快速果断又毫不费力的扯开原本就有些松散的衣襟。
一团巨大的黑影不容置疑的压向微生尘,力道大得让他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手指捻捻红色布料,男人脸上浮起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了确认些什么,他像狗一样扑在上面,又蹭又嗅,把东西放在眼睛前使劲瞧。
给他一个劝服自己的理由。
微生尘才缓过劲来,两只纤细的手腕推埋在自己身上的脑袋。
雪色柔韧上还残余着一圈红痕,力气也小得可怜,从陆储的视角看简直就像乖巧的把那颗脑袋抱在胸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陆崇脑子里水比较多的原因,反正微生尘觉得他重得像块秤砣,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大概是由于很少用脑,陆崇的发质很好,粗黑发亮,质地很硬,触感比阿黄柔软蓬松的狗头比起来差得太多。
微生尘又闷又憋气,还叫不出声,在陆崇的脑袋上绕着圈的乱摸,细白的手指抓到适合的支撑物,顺势扯着他的耳朵使劲往外揪。
一只饿极了的狗,怎么样也不能把它从骨头上拽开。
过来很久,陆崇抬起头。
“这料子,只有宫里才有。”
或许之前陆储说得没错,小羊的确是那边的人。
老皇帝那么会享受,对村庄里无依无靠的漂亮小男孩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宫里整日烟熏火燎,恶心的干瘦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快入土,却还妄想寻求长生不老。
吃了太多药,老不死的做什么事情都有心无力,但总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折辱人。
一边喜爱痴迷丰泽光润的年轻身.体,一边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剥开华美青葱的皮披在自己身上。
小羊的脸比他的巴掌还要小一点,被拢在掌心里像是花蕊似的颤颤抖动,茶色的清澈眼睛里能看见自己完整的倒影,纯稚而胆小。
显得他卑劣,衬得他贪婪,他为自己擅自揣测而羞愧到无地自容。
陆崇把小俘虏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我们是朝廷的人,之前有百姓上报山里失踪大量年轻妇女和幼童,影响范围极广,特地来此地勘察线索。”
陆崇这话说得简单,然而实际上却隐藏许多细节。
深山里的小小村落,别说丢了几个人丁,就算是被土匪屠了村,在朝廷那些眼高于顶的高官要员面前也不值一提。
但是有丢了孩子的母亲拼着性命上滚钉板,才惊动京城上报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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