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得到了一个亲亲作为奖励。
第28章 黏黏腻腻
最后的复明之法就是选用的季王的法子。
道士不是随便找人假扮的,而是真道士。这个道士在大晏十分出名,季王也听说过,从前听得一面难求,可不知为何,王妃的一封书信寥寥几语就将她请来了?
问王妃,王妃说是相识一场,小忙而已,道士愿帮。
她都不知道王妃从何处认识来的这么多人,等着夜深人静,她要缠着王妃细细说来。
徐江菡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惊讶的事情,她日后若将自己的关系网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季王,那时可有得她吃惊的了。
戏本就像书里写着的那样,云游四方的道士途径季州,入季王府,说季王心善有缘,便给了一张药方,之后分毫不收,不辞而别。
道士走了个过场匆匆离去,谭福加派人大肆的宣扬了一下,传的季州府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京师那头也派了几个人手,适时地在京师茶楼酒肆中说了一两嘴,依靠着市井小民之力,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地传开了。
道士给的药方上写的是什么药材?
它真能治好季王的双眼?
这是百姓最为关注的问题。
季王府掐住了这一点,于两天之后,将道士药方中最为关键的一味药引泄露了出来。药引一出来,立马引起了满城百姓的关注,他们探得那味最为关键的药材就是百家米!确切来说应当是百家米熬制而成的米汤。
米汤作为药引方能使解毒之药抵达双眸,解去入眼之毒。
此味药引悄声传开之后,很快就有百姓上门来。
卯时,昨夜下过大雨,此时天空灰沉沉的,尤为昏暗,一辆简朴的驴车缓缓在季王府门前停下。被缰绳拴住的驴身上满是湿意,蹄上沾满了泥水,一脸疲惫相。
驾着驴车的人率先下来,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季王府”三个大字眯了眯眼,而后一脸凶神恶煞地朝着府门走去,结实的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季王府的门上,凶气毕露。
“谁?”拳头砸了几下,季王府的守卫应声开门。门一打开就见三个彪形大汉围在门口,一脸凶相。
“你们来做何事?”守卫仰头盯着守卫,满脸警惕,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系着的钢刀上。
结果那些个彪形大汉未语先笑,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嘴角都要咧到嘴边去了,身上那种凶神恶煞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
“请问这里是季王府吗?”
浓重而朴实的乡音传来,守卫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是啊。”
大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们不识字……俺们……俺们是来给季王爷送米的!”
“送米的?”守卫的目光移向大汉背后那个沉甸甸的的袋子。
“俺们是从清泷来的,听说……听说季王爷要用百家米做药引,俺们村的农户就连夜割了稻子,剥了米,让俺们三送来了。俺们村二十七户,这里有二十七袋米。”大汉指了指身后驴车的位置,然后又将自己肩上的那袋米小心卸下,乐呵呵地笑了:“这袋是俺们家的,里面窝着俺娘放的土鸡蛋,不敢放在车上颠。”
说罢,为首的这个大汉嘴角咧得更大了。后头跟着的两个也纷纷卸下了自己肩上的袋子,齐声道:“俺们这袋子里也有土鸡蛋,家里的鸡刚下的!”
这下全弄清楚了,原来是误会,光看面相,守卫还以为这三个人是来寻仇的呢,原来是清泷的农户!他脸上扬起了笑意,赶紧将这几个连夜赶路的农户请进了府中。
“前几个月,俺们那头发了旱灾,多亏……多亏了季王爷,俺们的秧苗、稻子才能保住。这些大米都是俺们村里人的心意,希望能帮上一点忙,季王爷是有大功德的人,俺们都盼着她的眼睛能好!”
“你们在府中待一会,季王爷还在睡呢。等她醒来,你们同她见上一见,将心意亲自说与她听。”
“不了不了,俺们不能打搅王爷。”说到要见王爷,三个人腼腆得不行,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心意……心意管家替俺们传达就好,俺们要走了,俺们要回去种田除草!”
“再坐一会儿啊!别走啊!”那三人说完话直接就往府门处走去,谭福加拦都拦不住,最终还是塞了些好吃好喝的,将他们送走了。
***
徐江菡从寝殿里出来,听下人说起前堂有客送礼,便走过来查看情况。谭福加赶忙将几个农户送米之事说了。
“王妃,这就是清泷农户送来的大米,很新鲜呢,一袋一袋分开装的。那些个土鸡蛋,也是他们送来的。对了,还有一筐的稻花鱼,搁在这儿怕坏,我让下人拿到厨房去了。你看,这些都是农户们的心意啊!”
徐江菡含笑走了一圈,道:“该唤王爷来看。”
“王爷呢?怎不见她?”
“天太阴,还在睡呢,我去唤她。”
“好。”
徐江菡转身匆匆回到了寝殿,站在床榻旁,俯低身子唤道:“王爷,该起了。”
季王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微微掀了掀眼皮,眼睛露出一条缝来,瞥着房间里的光亮:“不是还早么?”
她见天色尤是昏暗,卷着被子,嘟囔了两声,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知道若不是真的晚了,王妃是不会叫她起床的。
“巳时初,隅中了。”徐江菡在她耳畔轻声地说。
那可不是晚了一点,若放在天晴的日子,都日上三竿了。晃了晃脑袋,季王将犹存在脑中的困意甩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徐江菡揉了揉她乱蓬蓬的脑袋,再替她理好这一头乱发,一边理一边道:“晨间几个清泷的农户送了大米来。”理顺头发之后又替她将外衫穿上。
“农户送大米?”季王配合着她将衣物穿好,喃喃说道:“谭管家七月初备了好些米啊,现在又缺了么?以往不是从城南的那个粮商那儿购的,怎现在让农户送了?”
“不是我们吃的米,是给王爷治眼睛的米。”徐江菡解释道。
“那药引?”
“是啊,那清泷的百姓为了感谢你大旱帮他们度过难关,特意送来的。”
季王眉梢挑了挑,心情骤然变得愉悦:“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先将衣衫穿好。”徐江菡伸手绕到季王身后将她腰上的束带理好。
季王则是趁她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在她脸上袭了一记香吻。只是徐江菡有所防备,往后退了一小步,季王的香吻轻飘飘的落在眉上,没有得逞。
“莫要闹,脸上涂了胭脂。”徐江菡将她腰间的白玉束带系好,瞥了她一眼,嗔道。
“王妃肤白如雪,美若天仙,好看得很,为何要涂那胭脂俗物?”
徐江菡笑道:“用来提防登徒子的。”说罢便往后退了两大步。
季王假装听不懂,摇头晃脑背起昨日新学的诗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前世将情意深埋心底,说不得,做不得,憋屈坏了。今世开诚布公,情意相通,季王恨不得将自己心底所有的爱意与柔软都掏出来,摆给王妃看。所以在身旁无人,二人共处的时候,她总喜欢同王妃黏黏腻腻。
徐江菡嘴上嗔两句,但只要不过火,她都会纵了她。
二人心情愉悦地出了寝殿的门,刚走进廊道,嘴角轻柔的笑意就被下人一句急匆匆的话给压平了。
“王爷、王妃,信王殿下来了,在前堂里头!”
第29章 局内人
徐江菡搀着季王,感觉到她身子明显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新药方出来之后,她们都想过信王会来,但都没料到他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信王爷可带了什么来?”思索了片刻,徐江菡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她朝着下人问着话,求证着自己的想法。
下人禀道:“信王爷抬了许多大米来呢。”
果真如此,徐江菡眸色沉了沉,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挥手屏退了下人:“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搀着王爷过去。”
“是,王妃。”下人应声离去。
“我们走吧。”徐江菡搀着季王慢慢地走在廊道上,神态之中并无半分着急,悠然自得,好似在春日游园。后头的柳涟领着丫鬟隔了一段距离,识相地压着脚步跟着。
这些日子柳涟摸索到了王妃的一些喜好,做事之时也会顺着她的喜好来。就好比如此时王妃同王爷携手慢步,二人总喜欢说悄悄话,她们若是离得近了,王妃会出声让她们离得远些。一来二去,柳涟自己把握住了距离,每次行进就领着丫鬟自觉保持,之后徐江菡倒没为这事儿再出过声。
柳涟的懂事让夏容宣与徐江菡的交谈更为的安心与顺畅。
季王想了想,缓缓道:“我想过信王兄会送药引来,但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
徐江菡回:“确实,按着他多疑敏感的性子,应当要审时度势一番,方会有所动作。今日来得如此之急,想是还有他事。”
“会不会是京城中的事?”季王问。
徐江菡沉思:“极有可能。”
“我想想……前世的这个时候可曾发生了什么……”季王喃喃了一句,眉蹙着,思绪晃晃悠悠飘到了前世的这个时间,片刻之后,她神色明媚了起来,反手抓了抓徐江菡的衣袖,激动道:“还有半月就是妍妃的寿辰了,他去京师必为此事!妍妃寿辰过后再过一月就是父皇的寿辰,他必定留在京中等父皇的寿辰过了方会回来。”
季王想起前世的事情,情绪激昂了起来,不自觉声音有些大了,徐江菡拍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沉住气一些。
季王自觉失态,手指在徐江菡掌心里头捏了捏,小眼神从没系紧的白纱上沿飘了出来,飘到了后头的丫鬟身上,见她们隔着很远且神色无异才宽下心来。
季王靠近徐江菡,在她耳畔悄声而紧绷地说道:“父皇的寿辰是夺位之战的开始。”
这就是季王失态的缘由。本该是欢乐喜庆的万盛帝的寿辰,却因各位皇子的勾心斗角而变得波谲云诡。皇后的离奇死亡、八王的恶意打压与构陷……这些都让她无所适从。她一个从未动过坏心思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知如何应对,终日惶恐难安,如坐针毡,难受得紧。
今世还是离得远远的吧。冷汗从季王的鬓角落了下来,她整张小脸都皱巴在一起,手掌紧抓着徐江菡的腕子,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阿菡,我的双眸未好,我们有的是借口,我们还是不要去京中参与那场混战了,很可怕的。”
徐江菡眸色变得越发深邃,长长地睫毛在眼眶下方投下了一片阴影。她想了一会儿,给了一个与季王截然相反的答案,她说:“不,我们必须参加。”顿了顿,她又道:“王爷别忘了,我们现在也是局内人。”
可……
心里冒出了一个害怕得想要退缩的声音,可季王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宣之于口,王妃必是不喜。那些已经做好了的决定,不能轻易反悔。
徐江菡见她这幅惴惴难安又强忍着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便柔声宽慰道:“此次入京,我会同王爷同甘苦共患难,王爷不必担心与害怕。”顿了顿,徐江菡将自己的手掌滑入了季王的衣袖中同她十指相扣,脸上笑意斐然:“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同面对,一同解决好么?”
徐江菡的从容与淡定化作了一股力量,从二人交缠的指尖传递了过去,季王心里头生出了一股暖意,也有了力量与底气。她点点头,重重地应了一声:“好。”
徐江菡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去,半刻之后,二人抵达前堂,还未入门,便听见了信王同谭福加交谈的声音。
信王有一副好容貌,声音也极是动听,他问道:“这些大米是清泷的农户送来的?”
“是啊。约莫是一个时辰前,还是大清早啊,农户就来敲季王府的府门,将守卫都吓了一大跳呢!”谭福加绘声绘色地描绘。
“那些农户受了季王弟的恩德,现在竭力相报,乃是善因善果,大善呐大善,季王弟乃有福之人,又有功于百姓,这眸子啊定会好的!”信王爽朗笑道。
谭福加正欲回复,余光一瞥,瞥见季王与王妃携手进来,赶紧转走了话锋:“信王殿下,王爷与王妃来了。”
“季王弟,弟妹。”信王目光移至门口,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急忙起身朝着二人迎去。
“信王兄。”蒙着白纱的季王小心拄着拐杖朝信王走去,经历一段时间的失明,她已经将“瞎子”这个角色拿捏得很好了。
“见过信王殿下。”徐江菡松开季王的手,在信王面前站定,这是她今世同信王的第一次会面,客客气气地朝着他行了个礼。
“诶——弟妹不必拘礼。”信王笑道,目光上下打量着徐江菡,道:“近来往北疆跑了几趟,不在信州,一直没来府中贺喜。这还是第一次见弟妹啊,弟妹真如民间传闻得那般端庄淑雅,气度不凡,同季王弟很相配呢。”
“信王殿下谬赞。”徐江菡淡淡地回道。
“听说弟妹会医术?”信王又问道。
徐江菡脸上依旧是浅笑:“会些皮毛而已。”
季王见信王一直缠着王妃说话,有些不大高兴了,笑着往前头扑了一步,挤进信王的话前:“许久不见信王兄了,这些日子,信王兄过得可好?王兄今日怎如此着急就来了?也不派人来传个口信,臣弟都没有做什么准备。”
季王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纯净笑容,她在信王面前遮掩得很好,徐江菡莞尔一笑,目光忽然变得柔和,她轻而易举地看破了季王的小动作,从那垂在身侧急躁绞动的手指中闻到了浓浓的醋味。
信王听这闻话,脸色旋即变得悲伤,他叹道:“哎——为兄时常挂念九弟的眼伤,每每想起便愧疚心揪得不行。此次去北疆,亦是为了季王弟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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