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爷睡着的时候。”徐江菡走了回来,从容不迫道。
季王的脸很快皱了起来:“为何要在我睡着的时候兑现啊?”
“王爷可没要求说什么时候兑,我的亲亲,那自然是我决定。”
季王望着徐江菡,眉与唇角都耷拉着,声音怅然而又悲愤:“可我睡着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般沮丧的模样落入徐江菡的眼中,倒让她于心不忍了。她想起了季王唤她“爱妻”之时柔软的模样,心中一动,便改口说道:“诶——算了一下,好像有一个漏兑了。”
“真的?”季王的双眸瞬间被点亮。
徐江菡点点头。
“那不能拖了,得赶紧兑。”季王笑眼眯眯地朝着徐江菡靠近。
徐江菡笑盈盈地望着她,一脸纵容。
得之不易的亲亲让季王万分虔诚与珍惜。她同徐江菡贴着面,呼吸交绕,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她的,接着是鼻尖。
她好似要将先前说的那些痒的地方都蹭过一遍才肯进入正题。
徐江菡不急,闭着眼等着她,享受着此刻二人的贴近与亲昵。
果然,等季王该蹭的地方都蹭完了,她的吻才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季王:满足得发出傻笑声。
徐江菡:还好我今天没擦胭脂水粉,不然按照这个蹭法,我可能会揍你。
前几天问甜不甜,有小可爱表示还好,于是乎作者君往这章里头狂加糖。这章是腻到作者君都没眼看了,不知道你们觉得咋样?
第31章 雀局(一)
静谧的襄王府花园,八王双手撑在桌沿,身子俯低,正聚精凝神地看着两只蜘蛛争抢地盘,两只蜘蛛难分难解,还未等到它们分出高下,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王爷不好了,出事儿啦!”鲍全提着衣襟下摆小跑而来,满面急色。
“慌什么慌什么,天塌了吗?”八王抬起头来,两手抓在桌沿,扭头一双怒目紧盯着鲍全,怒声斥道。
“王爷,是禄州,禄州出事儿啦!”
“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能出事?”襄王的表情与声调都十分鄙夷。
“本来是不会出事的,可卫将军的军队从禄州沿线过了,被那些□□的百姓拦了下来,八万大军瘫在那儿了,行进不得,贻误了军机。王爷,这可是军国大事儿啊!”
“什么?”八王脸色大变,手握成拳在石桌上砸了一下,几乎要跳起来了:“卫洪钟不是去抗击瓦剌,怎么会从禄州过呢?”
“禄州地势险,但快,卫将军就是求快,才从禄州过的,结果那些禄州盐荒,百姓□□,一见当官的就要讨理,活活的把通行的要塞挡住了,行进不得,八万大军给堵那儿了。”
“卫洪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遇到暴民不知道处置?”
“卫将军的性子你还不知,对外敌冷血无情,对自家百姓那时爱民如子啊。听说□□的百姓有隐情之后扬言要查个清楚。”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好好打战,去查案作甚?这样贻误了军机算谁的?禄州知府龙应文呢,他在做什么?百姓□□官府要派兵镇压啊!”
“知府大人被困在了府中,一步都迈不出,听闻此事也只能干着急啊。”
“这……”襄王这下真慌乱了,贻误军国大事可不是小事儿。而且按照卫洪钟的性子,真要查下去,还指不定被他查出什么来。
“赶紧,让那些盐商把盐拿出来,先把百姓安抚下来,再找个下头的人担罪去,万不可牵扯到本王这儿来。”襄王在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心跳中思索着对策。无奈事情已经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了,他再怎么找借口,再怎么疏通,也翻过不去了。只能找个底下的人,让他把罪责担了去,最后再给他来个死无对证!
襄王的眸子闪过狠厉之色。
“是,小的这就去办。”鲍全明白襄王的意思,抱拳应了一声,接着飞快地离开了襄王府。
花园又静了,年仅十八岁的襄王还是少不更事,心中慌乱不已,脸色煞白,身子摇晃了两下,跌坐在石凳上。
这件事要挨太子骂是少不了了,但愿这把火别烧到自己身上来。
***
禄州。
龙应文得到了指令,赶紧将盐仓里的官盐放了出来,以抚慰民心。结果官盐出来之后,因为价太高,百姓仍是怨声载道,暴、乱止都止不住。
整个禄州让人焦头烂额。
“七公主,禄州就交给您了,微臣要先去北境将瓦剌收拾一通,不能在此地久留。”卫洪钟年逾五十,依旧身姿挺拔,神采奕奕。他是大晏不可多得的将领,素日里的为人亦是刚正不阿,听闻禄州百姓的哭诉之后,有心想插手彻查,奈何他只是一个凡人,并无□□之术,他只能先将自己的分内之事做好。
大晏七公主夏霖熙一身干练的装扮,长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腰间束着玉带佩着长剑,英姿飒爽,气度不凡。
她身处江湖多年,言行举止都带上了江湖人的豪气,闻言抱拳回道:“军国大事要紧,卫将军且放心离去,禄州这头的事,我率门下必定查个一清二楚。”
“那就有劳公主。”卫洪钟翻身上马,率领八王大军往北境赶去。
“将军慢走。”夏霖熙手负于身后,目送着他们远去,思绪已经飘到了禄州之事上。
大晏刑部下属有个特殊的部门,名曰六扇门,专门处理有关国家大事的案件。六扇门组织复杂,有利有弊,于乾青年间废除,而万盛年间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低调但办事效率极高,大大小小的案件交到了六扇门手中,都能查个水落石出,这一切都得依仗于大晏七公主夏霖熙的带领,门下与江湖的人都称之为“七姑娘”。
送走卫洪钟,夏霖熙领着一帮门下入了禄州。来之前她便打听过了,禄州地小路险,但奇物多,是一块值得开采的宝地,许多人都在打这里的算盘。
盐荒一事,彻查到底,必能揪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公主,我们第一站要去哪儿?”门下吴霜问道。
“先去拜访一下禄州知府吧。”夏霖熙想了想,淡淡地道。
“好。”
乘坐快马,花了大半个时辰,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在禄州知府龙应文家的府门前停下。
还未下马,便听门口守卫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门口守卫见这一群人面生,且为江湖人士打扮,语气有些不善。
“告诉你们家老爷,六扇门的七姑娘来了。”对于自己的身份,夏霖熙没想藏着掖着,她行事素来雷厉风行,也喜欢开门见山。
“六扇门的七姑娘?”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嘴里喃了一句,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颤,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往府里头跑去。
半柱香后,一个焦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龙应文一溜烟跑到了夏霖熙身前,急急地行了一礼,脸上挤着谄媚的笑容,抱拳道:“七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恰巧经过禄州,遇到了卫将军的队伍,得知知府大人似有难事未解决,特来协助。”夏霖熙一双凤眼瞟向了龙应文,话语里头的深意让龙应文的冷汗都落了下来。
“承蒙公主殿下关怀,是下官与禄州的福气,但其实……其实禄州的那些琐事早已迎刃而解,殿下……殿下不必挂怀……”
“迎刃而解?”夏霖熙直言直语,挑着眉道:“知府大人还是莫要胡乱地粉饰太平了。你看看这街头巷尾聚集的百姓,他们不耕作不卖货,成日聚在衙门前头哭天抢地,你管这叫迎刃而解?”
“这……”龙应文被堵得语塞,冷汗扑簌而落。
“去把盐商和盐务大人叫来吧,有事大家一起商量,我在里头等你。”夏霖熙拍了拍龙应文的肩头,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不怒自威。
说吧,她便领着门下大步跨入了龙府,守卫被这架势震慑住了,丝毫不敢阻拦。
站在烈日下的龙应文脸色煞白,腿软不已,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要瘫倒在地,下人忙上前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龙应文虚弱地扒着下人的衣袖,嘴里道:“快……快去把几位总商和盐务大人叫到家里来……”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来人呐,快将老爷扶进去休息。”
龙府门前的这几幕被对侧街道蹲在石狮旁的一个女人收入眼底。女人蹲在地上,手里转着一根麻雀的羽毛,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这侧的动静,面上没什么表情。
一瘦削的男子朝她靠近,而后在她身旁蹲了下来。
“对面那个宅子里的麻雀抓到了吗?”男子一蹲下来,女子就出声问道。她仍旧眯着眼,声音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波澜。
“抓到了,好几只,在笼子里呢。”男人的目光一同望向对面的龙府,笑嘻嘻道。
“看好了,过两天我要把它们再放了。”
“明白。”
男人先行一步离去,女人则是慢慢悠悠地起身,不慌不忙地离去。她蹲过的地方扬起了一阵风,风吹起了地上被揪得细碎的羽毛,一些粘在了树枝上,一些落在屋瓦上,还有一些飘到了高处,不知所踪。
一个与麻雀有关的神秘女人,将搅动禄州的这一潭深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掀起滔天巨浪。
第32章 雀局(二)
“龙知府,禄州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将来龙去脉与本宫说说。”龙府内,夏霖熙坐在主位上,仪态端庄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水,目光慢悠悠地抬起,而后落在了龙应文的身上。
龙应文避开了这目光,没与夏霖熙对视,也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水,香醇的茶水入腹之后他倒冷静了不少。事已至此,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不能糊弄过去的就让她自己去查,反正他能销的证据都销了,公主殿下着手查了还不一定查的出来呢。
自我安慰一番,龙应文的心情畅快了些许,脸色恢复如常,斟酌了一番说辞之后,他张口道:“公主殿下,是这样的,禄州比较偏,地势险峻,来一趟要兜兜转转许久,原先是没有大盐商愿意管这块的,都是一些小商小贩担个担子来贩盐,一个扁担能挑多少盐啊,供不应求啊,那时候盐在禄州可是奢侈之物,价格极高。”
顿了顿,龙知府又饮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后来这一家刘姓的大盐商见有利可图了,不远万里来了此地,弄到引岸,开始了贩盐生意。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可就在前两个月,运司衙门要交盐课了,这刘盐商家中居然掏不出现银来,一查才知道,刘盐商嗜赌输光了的家产。”
龙应文的语气低沉了下来,几缕哀伤之意从他嘴里冒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没过几日,这个盐商就上吊自杀了。真是造化弄人……”
闻言,夏霖熙勾了勾唇角,不疾不徐道:“我怎么听说,是盐官勒索盐商,导致人家不堪重负,含冤而亡呢?”
“谣言!都是谣言!”龙应文气愤地一拍桌案,脸红脖子粗道:“半年前,禄州城混入了几个白莲教的教徒,他们目无尊上,贪婪自大,靠发布谣言来扰乱民心。这些不实的言论都是他们捏造的,殿下切不可信以为真。”
“原来如此,道听途说的事确实不可当真。”这是知府的说辞,没有经过亲自的验证,夏霖熙是不会信的。只不过明面上,她还要顺着知府的意思往下走,这样她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不过,一个盐商的突然撤出,还不至于造成盐荒吧?这背后是否另有隐情?”夏霖熙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
“公主有所不知,这盐政上的事情复杂得很,新的盐商也不是胡乱调来的,这涉及到引岸的归属,要一级一级的申报,然后塞选,最后才能确定人选。仅确定引岸归属这一环节,就耗费了许多时间。我们这次吸取了上回的经验,多增加了两位总商。不至于一人出事,整个禄州的盐政就瘫痪了。”
“那这几位就是新来的总商了吧?”夏霖熙的目光瞥向坐在堂尾的几个人。
“是的,卑职为公主殿下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总商,这位是赵总商,这位是王总商,他们啊都是从扬州来的。”龙应文起身介绍道。
“哦?”夏霖熙的语调向上扬了一下,“扬州盐商?”盐政上的事情她接触得少,不过扬州盐商的鼎鼎大名她可是听说过的。
“小的们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三个总商赶紧出来拜见了夏霖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只不过姓王的那位总商,激动得有些过头了,脸颊一阵一阵的抽动,身子抖如筛糠。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夏霖熙笑笑不说话,颔首示意。
缓了一会儿,她继续问道:“那为何后来的盐价这么高啊?”
这次,依旧是龙知府回答,另外几个盐务官员跟哑了似的,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龙应文道:“禄州地远偏僻,路还难行,路程的运输成本大大的升高,几位盐商也得保本不是?升高盐价是合理的。”
几位盐商闻言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公主殿下,我们千里迢迢运盐来,要是按照原来的盐价,早就赔本了。”
按照原来的盐价会不会赔本还真不好说,盐这个东西里能做文章的地方多的是。只不过他们这么说,自己就这么听吧,夏霖熙另有自己的打算。
“公主殿下放心,这盐已经运到禄州了,百姓有盐吃,自然不会如此激愤。”龙应文将暴、乱一事说得云淡风轻。
“好,这情况本宫已经了解了。剩下的东西,本宫自会查个清楚。各位大人和各位总商就各回各家,继续手头上的事情。也无需担心,那些白莲教捏造的谣言,本宫查清楚之后会还大家一个清白。”夏霖熙快言快语道,性格直爽,说罢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多谢公主殿下!”堂内的众人抱拳行礼送她离去,见她的身影消失以后,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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