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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你。”
宋衫衫确实没吃饱，她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吃饭，也在这种场合里觉得难以呼吸。她不像姜南星那样不设防地轻快地吃了一碗又一碗，动了几筷子就没有下文了。
陆里打开冰箱门，挑挑捡捡了一会把食材选好，又走过来看她：“你要不要过去看我怎么做饭？”
头发吹到半干了，宋衫衫放下风筒，慢慢地跟着谢怀玖进了厨房，对方也如她所想，每个步骤都拆开来和她仔细叙述。
“番茄要划个十字，然后用开水浇，这样去皮比较快。”
“首先把鸡蛋敲开，把里面的蛋液倒下碗里，充分搅拌。然后往锅里面倒油，这个时候把搅拌好的蛋液倒下去，然后快速地翻炒……”
“我学不会的。”
宋衫衫打断她，陆里也不生气，等面好了给她盛出来，私心把大块的蛋都加了进去：“那你就这样吃，难道吃一辈子吗？”
宋衫衫垂着眼睛：“我有钱，可以点外卖的。”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陆里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努力的示好好像无济于事，声音也低下来：“难道你吃一辈子外卖吗？”
“我可以吃一辈子外卖。”
“对身体不好……”
“我乐意吃一辈子。”
走廊深处，探出头听完全程的阿凉叹了一口气，又钻回去了。
“换我才不要吃一辈子外卖呢。”
阿凉小心翼翼把蒙住摄像头的衣服拿开，因为床边蜷成一团的黑猫又重新变回了人类，望着她神情疏懒。
“琉璃，你会不会做饭啊？以后能不能好好学一下？”
“可以试试。”
“不行，你学了也没用。”
阿凉想到会发生的结果，别过脸，自己生闷气，等琉璃来拍她肩膀，把脸强行扭回去才重新面对面交谈。
“你怎么又生气？”
琉璃无奈。
“你学会又有什么用。”
以后还是会和喜欢的人跑掉的，就算现在是猫咪，以后也会为了喜欢的某人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作者有话要说：
【变成猫 变成老虎 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出自日本作家坂元裕二的《四重奏》
第30章 开拍
今晚有四个人都睡不好，谢怀玖和姜南星倒是很舒心，靠着猜拳决定了洗澡的顺序，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剧本。
“这个角色，很适合怀玖的人设。”
“我是什么人设？”
得到这样的评价，谢怀玖好奇地去蹭了蹭她的脑袋，然后被笑着从背后抱住：“我想一下。”
“怀玖吗？怀玖是那种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很美丽但是很脆弱，演这种角色就很好，美强惨拉满。”
“美强惨？”
谢怀玖没想通大多数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类型，她喜好会发光发热，天然会自带温度的太阳，即使被遥远地照耀一下，也会让人觉得温暖的存在。
“那南星是小猫。”
不知不觉就开始形容对方，看着姜南星圆亮的瞳仁，她忽然就觉得心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长出了翅膀，哗啦哗啦地飞到了天上。
“不是那种很贵很凶不理人的小猫，是很乖的那种，给什么都会吃下去，很粘人很可爱，缺点的话……就是对太多人都很好了。”
“南星……不会对伤心的人视而不见。”
如果只看得到我的伤心就好了……忽然产生了这样不应该有的想法，友谊也和爱情一样有强烈占有欲，谢怀玖觉得自己只是太孤独了，恨不得把唯一的朋友圈地关在只有自己能爬上去的高塔里。
意料之外被谢怀玖地夸奖，姜南星忽然觉得脸也发烫起来，她注视着对方想说点什么，可谢怀玖却匆匆移开目光。
用小猫做比喻，却拒绝和变成人的我对视，看来谢怀玖是真的很喜欢小猫咪啊？
姜南星觉得才高涨起来的情绪又回落了。
“你真的很喜欢小猫，那抽空我和你去看看，去猫舍里面挑一只比较亲人的小猫咪？”
“好啊。”
谢怀玖没拒绝。共养宠物，哪怕是她单独一个人养着，也可以因此和姜南星多出很多话题，可以在离开节目之后找到继续见面的机会。
“好困哦，想睡觉了。”
不想再继续这个明显看起来让谢怀玖很高兴的话题，姜南星气呼呼地把她旁边的柜子上的台灯“啪叽”一下按灭。又担心自己声响太大，吓到谢怀玖，姜南星重新软下声音：“我先睡啦，你要是不困可以再看一会。”
“我也困了。”
谢怀玖也把自己身旁的台灯按灭，躺下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点甜甜的幻想——姜南星说过她睡觉喜欢抱人。
然而姜南星翻过身背对着她，根本没有靠过来。
不是说会抱人吗？
谢怀玖一颗心又从空中回到地面，躺着百无聊赖地在心里数高数课本，数了几百本，熟睡的另一个人果然翻身了。
甚至伸手过来揽住了她的肩膀，腿也搭了过来，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她身上。
没尝试过这样亲密的和别人睡在一起的经历，这样靠在一起，比起不适，更多的是说不出的甜意。
很喜欢。
很喜欢这样一起睡觉。
抱在一起，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热气打在她的脖子上，能听见对方均匀的心跳声。
时间如果，停在这一刻也可以。
谢怀玖闭上眼睛，尝试调整自己不自觉变得紊乱的呼吸，比起往常，带着欢喜进入梦乡。
第二天依然要早起，因为是开机第一天，会有记者去采访和拍照，粉丝也会过去。
天还没亮，谢怀玖先被姜南星调的闹钟震醒了，她把对方的手脚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挪开，然后蹑手蹑脚地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也把姜南星叫醒：“起床了，不要赖床，今天还有工作。”
姜南星被她拍了两下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躺回去：“我一会，一会再起来……”
“是吗？我不信。”
谢怀玖想了想，只能把对方的手抓起来，用指甲在对方掌心轻轻地挠：“起不起？起不起？”
要是不起床，下一步就是下巴，然后就是肚子。
姜南星很敏感，她也曾经揣测过自己的神经末梢是不是遍布全身，密密麻麻，一丁点触碰都会引起她巨大反应。
现实版豌豆公主罢了。
姜南星一下就清醒了，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蓬头垢面，第一时间想起的是——“怀玖，昨晚和我睡觉没事吧？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
谢怀玖匮乏的想象力忽然突飞猛进，联系到如果自己给出肯定答案后，两人之间就会多出一个巨大的公仔，到时候姜南星转身，拥抱的就是公仔了。
达咩！
谢怀玖脑海里浮现起某个表情包，理智回身时第一时刻摇头：“我睡着了，完全没事的，你睡得很老实。”
谢怀玖想不到，这一段会被后期剪辑剪下来，把夜里面被紧紧抱住的谢怀玖和清晨醒来还是被抱着谢怀玖一起对比，又提前播出这段话。
好一个为爱打脸。
姜南星换了简单的水蓝色T恤，白色短裤。谢怀玖悄悄瞄一眼，挑了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
换了颜色相近的衣服，谢怀玖的情绪越发轻快，她拉着姜南星上车。宋衫衫还穿着一条白裙子，和昨晚的款式不同，看见两人也笑了笑：“你们偷偷穿情侣装吗？”
“没有，随便选的。”
姜南星摆手，急忙拒绝十八线碰瓷顶流女儿，拒绝吸血上位。
不对，我是就是十八线。
姜南星怀着难以言说的感情上了车。
*
从车上下去，她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到供奉的案桌前，对面有成排的摄像机对着刷刷地拍。
姜南星抖了一下，细看过去全是知名媒体，连背也不敢驼了，悄悄站直，可惜还是要矮谢怀玖一个头。
可恶……女儿基因很好。
依次拿了香在香炉插上，姜南星不经意闻到了旁边的烤乳猪的香气，但是这是拿来供奉给关老爷的。
中午想点黄豆焖猪蹄。
谢怀玖好像看穿了她心思，在开机仪式结束后给她点了猪蹄饭：“午饭我顺手帮你点了，猪蹄饭没关系吧？”
“怀玖真好，我和你贴贴～”
冲浪学习了新互联网语言，姜南星抱住谢怀玖和她贴脸：“最喜欢你了～”
谢怀玖想不通贴贴是个什么东西，把脸和脸凑一块好像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快感……很强烈。
那就贴贴吧。
*
熬到晚上拍摄的第一幕，是庶妹和主角在九九八十一关之后成功进入长起盟，天色已晚，她们站在百级台阶之下，等候师长。
有家世的人，早早地得到了灵丹妙药洗髓练体，在夕阳落前就进入了殿内。
而庶妹被主角拖着，两人一路互帮互助，在殿门落锁之前到达了。
“你们两人来吧。”
这是一把好嗓子，温柔得如同热泉在两人心尖淌过。庶妹打了个激灵，牵着主角的手，两人一级一级地越着，到达殿前已经微有气喘。
钟灵毓，即是主角，她没有练体，气喘得更厉害些，颊边有汗水打湿了头发，脸颊粉粉的更显弱小可怜。
庶妹钟锦推门，才发现殿内作灯的是夜明珠，缀于房屋四角，照得室内亮堂如白昼。
“名讳！”
有穿着短打衣服的梳着花苞一样的发型的小女孩走到她们面前来，一手拿笔一手拿纸：“报上名来！”
钟锦行礼：“鄙人姓钟名锦，是京都钟姓的钟。”
小丫头没接话，认真地在纸上描画着，旁边的钟灵毓也接话：“我与钟锦是一家的，我叫钟灵毓。”
钟锦知道在外不易，所以她事先报出了钟家的名号，只是前来长起盟求学的人卧虎藏龙，她这样一句话只显得在耀武扬威。
像想倚仗父辈出头的纨绔子弟。
人群里有人嗤笑：“京都钟姓是什么玩意？我是当今圣上膝下的第三子，齐凤！倒没听过钟姓！”
以凤作名，足以见陛下对他的无边宠爱。
一时之间，大堂之内都静了三分，而后是止不住的眼神交换和交头接耳。
谁也没想到，来求仙问道能遇到当朝皇子，一时间想攀交情的有，想敬而远之的也有。
被驳了脸面，钟锦自知失言，脸颊滚烫地烧起来。而钟灵毓在此刻就要表现出她不畏权贵，不慕名利的优点，见同族的庶妹被奚落，她快步上前，拎住齐凤的衣领，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被摔到地上的齐凤也懵了，他是当朝三皇子，金银细软堆砌起来的富贵人，突然就被这样摔到地上去了。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退开，担心被连累。
齐凤太吃惊了，以至于他花了半天才爬起来，正视眼前比他还嚣张的人：“你是谁？”
“京都钟氏，钟灵毓。”
“你竟敢……”
“何人喧哗。”
另一端的殿门被打开，迈步进来的人有张清艳出尘的脸，长发用玉冠竖起，白衣飘飘，无需多言，殿内的人连后背都被汗打湿了。
无形的威压。
而站着的钟锦也有好奇，她脸边的红已经消退下去，抬起头看了一眼。
恰好地，迈步进来的仙长也在看她，在这一刻，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仙长先她一步移开了目光。
“卡！今天就拍到这里吧！”
千辛万苦等到导演喊结束，姜南星和谢怀玖卸了妆发一起上车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幸好谢怀玖还记得她会变身，蒙住摄像头，等待时间过去了才重新打开。
“有你真好。”
变成猫又变回人，姜南星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意识模糊地对谢怀玖微笑一下：“谢谢你啦，怀玖。”
就这一句话，谢怀玖忽然觉得全世界的花都开在了她心里。
第31章 大于
今天回家，家里空荡荡的，客厅的灯依然留着。
宋衫衫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期待什么，她洗澡之后在床上躺下，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心里默默地数着大英课本。
她不喜欢英语，因为不喜欢重复地背单词，她是懒于去做那种不断重复的活动的，她喜欢数学。有了一个公式就可以轻易地带入很多数字，可以有规律地找到暗藏的线索，然后得出正确答案。
上英语课也不喜欢，因为害怕被老师提问，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陆里回来了。
她忽然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换鞋的声音，那人朝着房间走来了。然后被打开的是衣柜，她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陆里朝浴室去了。
宋衫衫悄悄地坐起来，望着陆里的背影，对方有很长一段时间站在她身边，所以她很少去看对方的背影。
纤瘦的，单薄的，像是能被风吹倒的。
陆里忽然回头了，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视线，陆里先尴尬地笑了笑：“你还没睡啊？不会是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有，我还没睡着。”
宋衫衫忽然变得心虚起来，她看着对方，犹豫了一会才说出了那一句：“我有点饿了……”
“我洗完澡给你煮面，好吗？”
“谢谢你。”
没有想吃，但宋衫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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