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含没说话,白钥又问刘茜:“她许诺给你什么了?让你连恩情和友情都不要了?”
刘茜犹豫了下,试探着看了栾含一眼,咬着牙忍着羞耻说道:“这个房子是我租的,白钥,我太需要一套房了,不然我在这个城市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姐们,你没有安全感,就要把我推向深渊?
你这操作够骚的啊。
白钥定定看了她半晌,视线转移到栾含的身上,突然说道:“我可以乖乖跟你回去。”
她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但我有个前提条件。”
栾含:“你说。”
白钥笑着说:“不管你答应了她什么,都不能作数。”
“白钥!”刘茜震惊地看向她,“你怎么能这样?你……”
“我怎么不能?”白钥反问道,“你不是说过么?不是我,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你,你不仁我为什么还要义呢?”
白钥看向栾含,问道:“你觉得呢?”
此刻的白钥,面上挂着笑容,但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一双原本清亮的眼眸麻木无神,甚至氤氲着一片黯淡的灰败之色,就好像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
是呀,现在的她心情应该很绝望吧,毕竟千方百计,甚至还用了小计谋才从自己手里逃出去,但最终才发现原来不过是在手心里游荡了一圈,最后还是要被镇压在五指山下。
栾含看着她此时的表情,一时之间焦躁不已。
她是真的很喜欢白钥,想疼爱她,想好好跟她过日子,但最后总能把事情搞砸,闹到让她不高兴的地步。
栾含其实不忍心让白钥伤心难过的,但就在白钥离开栾家的这几个小时里,明明知道白钥的行踪,明明知道她最后肯定会被带回来,但她都跟疯了一般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精神紧绷到了极致,就像是拉满的一根弓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她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白钥的毒.药,她就像是瘾君子似的,一分一秒也不能容忍白钥逃开自己。
栾含点点头:“好。”
刘茜楞了一下,立刻叫道:“栾总,您不能出尔反尔啊,我……”大概是栾含的冷脸太过具有威慑力,声音戛然而止,刘茜急忙又去求白钥,“白钥,你知道的,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了解我的,对不对,高中的时候你就帮过我,现在你再帮帮我,帮帮我吧。”
白钥看着一直拉着自己胳膊的刘茜,忽然勾起唇笑了。
刘茜还以为她答应了,眼角还挂着泪呢,也笑了,紧接着就听到白钥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后悔了,趁着我还没收回之前资助你的一切的打算,最好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白钥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那些东西就当是对你让我重新拥有性.生活的报酬。
系统:“……”
白钥被栾含带回去了,她轻车熟路地回到了之前关着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疲累地睡了过去。
栾含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原本想说些什么的,但看着她情绪低落地睡了过去,一肚子的话又被重新堵了回去。
房间里气氛压抑,栾含觉得有些喘不过气,给白钥盖好了被子,转身出去了。
她没走远,就站在门口,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模糊了她脸上的表情。
栾含忘不了刚才出现在白钥坚强的绝望的表情,也受不了白钥什么都不在乎的似乎对整个世界都已经失去了兴趣的无所谓态度。
她本来想的是挺好的——她喜欢白钥,会对白钥好,然后白钥就会喜欢上她,然后两人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而想象终归是想象,她栾含也有永远都得不到的。
第二天,白钥迷迷糊糊醒来,她想去卫生间,但爬起来就觉得全身没什么力气,还没站稳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侧偏着栽了下去,一屁股又重新坐回到了床上,甚至还要往下倒。
“咳咳咳。”咳嗽了两声,又发现嗓子哑了。
“系统,我肿么了?”白钥顺势躺回到床上,不想动了。
系统:“你肿了。”
白钥:“?”
系统:“你对昨天你在身上抹的那些让栾含短暂昏迷的药过敏了。”
白钥:“!”栾含不跟自己一起吃饭,下药都没机会。
想到栾含喜欢边亲边舔,她就毫无节操地把药磨成粉,涂在自己身上了。
尤其是胸口,抹的最多。
谁让一米七几的大高个栾含小朋友还喜欢喝奶呢?
白钥赶忙低头,扯着衣服领子嚎啕大哭:“啊啊啊,这什么玩意啊?好疼好痒啊。”
刚才还没觉得,现在衣服稍微磨蹭下都痒得她浑身难受,揉一揉吧,又钻心的疼。
白钥慌了:“完了完了,不会要割掉吧!”
因为过敏引起发烧,白钥浑身虚软无力,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耳内嗡嗡作响,眼前看到的东西也一片模糊。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本来就是飞机场,割掉之后难不成还要凹进去?
还怎么穿抹胸小礼服?
这么一慌一嚎叫,头更晕了。
她强撑着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向穿衣镜,想仔细看看过敏的地方。
但她还没走两步,脚软的就抬不起来了,眼看着她又要倒下,身后一只手扶过来,白钥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小钥!”声音传到耳朵里变得有些虚幻,白钥听不清楚,但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她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紧攥着对方的衣领,脑袋抵在她的胸口处,呢喃道,“我好难受……”
“乖,别怕,医生来了!”栾含怕刺激到白钥,昨晚没跟她一起睡,她是早起过来查看白钥情况时发现不对劲的,赶紧联系了家庭医生,没想到出去了这么一会,白钥就醒来了,还下了床。
她立刻把白钥抱了起来,三两步平放在床上,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轻轻拍了拍缩成一团的白钥:“没事了,没事了。”
就在这让人安心的抚慰下,白钥蹭了蹭探过来的清凉的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医生很快就到了,简单给白钥检查了一下身体之后,简直都震惊了,错愕地问道:“药物过敏、全身过敏?”
想到白钥脑洞大开的荒谬行为,栾含也觉得离谱,但看着白钥憔悴的面容,干裂的唇瓣,紧蹙的眉心,简明扼要地说了下过敏的经过。
医生看了眼白钥的胸口,艰涩说道:“胸口也是?”
栾含咬着牙:“抹的最多,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半晌才回过神来,迟疑了下说道:“以往药物过敏都是因为摄入导致的,这种外敷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吧,先打一针退烧针,挂个消过敏的点滴吧,如果明天还没好的话,就要去医院做一个全套检查。”
“还有……”医生写了一张条,“我来的时候没想到是这种药物过敏,没带药,我给你写下来,在药店就能买到。”
栾含:“有什么别的注意事项吗?”
医生顿了顿,提醒道:“情.趣这东西,玩一玩也就罢了,药物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真出了事,不好。”
栾含:“……”
医生走后,栾含用热毛巾给白钥擦了擦身子,看着她白皙肌肤上一片又一片红肿疹子,心脏都揪起来了。
尤其是想到她是为了要逃离自己才遭这种罪的,更是烦躁不安,心脏痛的气都喘不过来。
忍着给白钥上好药之后,便出去一个人静静了。
第15章 我是你弟弟的医生
白钥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昏暗,已经到晚上了。
她睁开眼,觉得大脑沉重,浑身说不出来的难受。
“咳咳咳——”她抬起手想按按太阳穴情形下,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扎着点滴。
被子从身上滑落,白钥看见自己完全光着。
白钥:“?”
系统:“是你亲爱的小含含帮你脱的。”
白钥:“!”
系统:“也是她帮你上药的……全身!”
白钥脸色刷的白了:“她看见了?”
系统:“是呀,看到你的飞机场从小馒头变成了发面馒头,说不定还会亲眼见证变成世界第一大盆地。”
白钥:“……”完了,这么丑的样子被看见了,以后要彻底没性.生活了。
还有,系统是中病毒了吗?
栾含是在监控中看到白钥醒来的,她犹豫了下,还是不放心地进了房间。
在她看到白钥发现自己依旧躺在自己是床上时流露出来的生无可恋的表情后,心脏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痛的当即就要晕厥,但还是忍住了,竭力控制着嗓音不要颤抖,平静地说道:“你醒了?”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白钥扭头看向门边,看到栾含的瞬间捂了捂胸口,本意是想遮羞,但又被栾含误会为对自己的拒绝,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栾含走到床边,端起桌子上一直闻着的水递给白钥:“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过敏的地方……痒不痒?”
白钥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低着头嗫嚅着说道:“没事。”
过敏过程太尴尬了,没人主动提起来,只当没发生过。
温水顺着干涩的喉管滑下去,大概是加了蜂蜜,带着淡淡的甜味,白钥小口小口慢慢把一杯水都喝了下去。
“我煮了南瓜小米粥,端上来给你?”栾含问道。
“我不是很饿。”白钥嗓子痒,不想吃饭。
昨天早起就跑了,一直没吃东西,回来睡觉又病倒了,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两天滴水未进,还生着病,不难受就怪了,恐怕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不想吃饭是因为自己吗?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要自我折磨来惩罚自己。
栾含低声道:“不吃东西的话,你的过敏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想到自己面目全非的飞机场,白钥立刻改口道:“麻烦你了……”
大概没人会对斑点狗有兴趣吧,白钥痛心地想,本以为回来就能过上□□快活的日子,没想到命运多舛啊。
希望红疹子快点消退吧,否则密密麻麻的,即便白钥没有密集恐惧症,也被恶心到了。
也不知道栾含的记忆力好不好?或许——疹子就像是满天璀璨的繁星?
系统:?电视剧看多了?
是想快点好继续想法子离开吗?栾含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话,转身下楼端了一碗粥和一碟酸萝卜,在递给白钥之前顿了下,问道:“我喂你?”
如果是之前,白钥怕是还要装一下,但现如今,她全身赤.裸,伸出手就能让栾含看到自己满胳膊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红疹子,估计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栾含也得被吓得大晚上睡不着。
所以她只简单犹豫了下,就点了点头。
是真的简单,生怕栾含尊重她的意愿,让她自己动手。
白钥嗓子疼,吞咽很艰难,一口一口吃的很慢,这在栾含看起来就是食不下咽。
她盯着小米粥看了半晌:“不好吃?”
白钥:“倒也不是,只是——小米没煮烂,有几坨没搅开,都抱团了,南瓜是那种脆的,好像还有股糊味?”哪家外卖这么不专业,该给差评了。
栾含说:“喝不下去就别勉强了,阿姨已经在路上了,等她来了重新做。”
电光一闪,白钥想到之前栾含说的“我熬了小米南瓜粥”,瞳孔微微放大:“这是……你做的?”
先不说你怎么会突然给我熬粥,就说我怎么记得某个人说自己在国外经常做饭,所以手艺好的很呢。
这如果叫手艺好?那白钥也能说自己是厨房高手了。
大概白钥的疑惑太甚,都上脸了,栾含看着她一脸怀疑的模样,眉心微蹙,不自在地辩解道:“我在外面很少做中餐,但有基础,学起来挺快,就是心不在焉,烧糊了锅。”
那你这不仅不在焉,还离得挺远啊,紧赶慢赶回去都没抢就过来,白钥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栾含收回手:“算了,我先叫个外卖,你垫垫肚子。”
白钥立刻伸手:“不,不用了,带点糊味还挺好喝的。”
栾含眉心蹙的更紧了,手顿在半空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
白钥见她纠结,自己拿起勺子,就着她端着碗的姿势,喝了一口又一口,很快就把一大碗粥喝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个碗底了。
要不是为了顾及形象,她大概都要去舔一舔了。
吃完之后,一张纸送到了面前,白钥顿了顿,接过来擦了擦嘴角。
就在栾含转身放下碗筷的时候,她突然笑着说:“其实我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人专门为我做一顿饭。”
栾含顿了顿,猛地回头去看她。
白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回看她:“栾总,你也会遇到一位值得你为她洗手作羹汤的人的。”
她说完,脑子里的刺耳的警报声终于戛然而止,白钥头疼欲裂,她含着眼泪问系统:“就差那么一秒钟,我脑袋都要炸裂了。”
系统说:“就差那么一秒钟,现实世界的你整个人都要飞了。”
这破规则,真是一点漏洞都没有,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受折磨而死。
栾含眼底的光慢慢暗淡下来,看这么一个商界精英这么低三下四地当舔狗,白钥还有些于心不忍。
索性眼不见为净,她闭上眼,被子一蒙,直接睡了。
屋内沉默了许久,白钥都没听见栾含关门的声音,她还想在栾含出去后好好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呢,小心翼翼扒下被子,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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