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渊也不敢打扰,待在一旁安静等待。
没一会儿,小助手开口:“你能帮我看一下医务室吗?我怕待会儿还有人找我。”
“好。” 阮星渊二话不说出了门。
科考站的研究员这时候都在工作,在走廊晃悠的人很少,阮星渊一路上没碰到多少人。
待到了医务室他坐下来,医务室里空荡荡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阮星渊回想刚刚,渐渐的,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
这位助手他从未听说过他的到来,如果是早早就出现在科考站,没道理他不清楚。况且,进门时这位助手看起来也不大对劲。
放心不下房间里的小企鹅,阮星渊重新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又并没有直接走出去。
他还在思考。
阮星渊的眼睛紧盯着门板,屋内钟表的指针一点点转动,尽管对的时间不是那么准确。阮星渊一咬牙往前走去。
待走到了医务室门口,阮星渊又犹豫了。
如果不是呢?
那他岂不是太不尊重人家了。
阮星渊停下来,静静望向通往工作室的走廊。为了节约能源,走廊的灯是声控的,无人走过便是黑沉沉的一片。
现在望过去,犹如被黑夜吞没了一般。
周围悄无声息,一切归于寂静。
阮星渊低头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象征着分钟的数字停止了似的一动不动。
时间好像将他留在了这一刻。
“放开我!变——态!”
突然炸开的一声响吓住了阮星渊,指针突然飞速转动,一切又重新运转起来。
阮星渊奔跑起来,他顾不上考虑了,甚至他非常后悔,为何要将小企鹅独自和陌生人留在一起,如果那是个坏人呢?
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可除了之前的声音外,阮星渊没有听见其他声音。
难道是已经没办法说话了?
阮星渊想都不敢想。
如果那是个杀企鹅的变态, 他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这个混蛋!
走过墙角时看到了摆在角落的扫把,阮星渊抄起扫把就走。
他急匆匆走到工作室门口,猜测着那位变态助手应当锁了门,于是 “砰” 地一下踹开了门。
门开了,屋内的一切呈现在阮星渊眼前。
小企鹅身上已经没有血渍了,整只企鹅用白色纱布包裹着,看着像只木乃鹅。 显然,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变态” 小助手抱起小企鹅放在腿上,双手捧住小企鹅的身体,脸缓缓凑到小企鹅胖乎乎的肚子前,而后狠狠吸了一口气。
门口骤响,小助手猛地抬起头望向门外,满脸都是被抓包的惶恐。
他腿上,小企鹅奋力拍打着小助手的脸。一下又一下,将小助手的脸打得通红。
阮星渊:……
阮星渊看着这一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站在小助手腿上的企鹅幼崽已经受不了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 “骚 扰” 气得浑身发抖。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物?不知廉耻!死皮赖脸!
他愤怒地抬起头,看一眼小助手,又看一眼门口的阮星渊,转了好几圈,确认他心目中的真正的敌人。
最终,小企鹅停了下来,他站直身体伸长脖子冲着阮星渊大吼:“变——态!”
小助手没忍住,“噗嗤” 一声笑出来。
“……”
阮星渊幽幽望着前方的企鹅幼崽,“又不是我吸你的,干嘛说我变态?”
要说也该说吸了他的小助手啊?作为企鹅怎么可以无理取闹,枉杀忠臣。
小企鹅鼓着肚子,愤怒道:“就是你找的人,跟你这个家伙一样变态!”
听到这里,小助手突然抬起头,“他怎么变态了?”
“他……”
“等等等!” 阮星渊及时出声阻止,“那是误会,误会。”
“才不是误会。” 小企鹅背过身去,留下毛绒尾部和白纱包裹着的背部。
看着可怜兮兮的,没有气势的样子只让人觉得可爱。
小助手只看了一眼便浑身颤抖,两眼发光,看着就不像个正常人。
他的两只手紧握着甚至能够看到凸出的青筋,阮星渊真怕他再抱着小企鹅吸一口,这只鹅立马在工作室中表演一个大失活鹅。
这还得了?
阮星渊匆匆走上去,走到跟前,小助手突然扭过头,眼神放光望向阮星渊。
吓得阮星渊后退了一步。
小助手脸上堆笑,讨好地对阮星渊说:“再让我吸一口行吗?就一口。一口我就给你保密。”
小企鹅转过身,一脚踹在了小助手脸上。重重一声响。
阿门。阮星渊为小助手画了一个十字架。
被小企鹅拒绝的助手伤心欲绝地躺在地板上,任由凶巴巴的企鹅幼崽从他脸上踩过去。
企鹅幼崽走到阮星渊面前,两只鳍快速拍打肚子,看着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小企鹅扬起头,缓和语气对阮星渊说:“秃家伙,我姑且承认你是个好家伙了。现在,可以帮我把这个丑陋的吸鹅贼赶出去了吗?!”
他身后,小助手哭着扒拉地板,“让我吸一口,就一口!呜呜呜,我死不瞑目啊!”
“……”
阮星渊同小企鹅对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人类,好变态啊。
第25章 不要偷鱼
在小企鹅的嫌弃下,小助手终究还是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阮星渊送他到门口,小助手站在外面,望向阮星渊身后半掩上的门,轻轻叹了口气,半是羡慕的说:“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啊,最好能打好关系,我好想摸毛毛。”
阮星渊:……
耳边传来小企鹅 “呸” 的一声,单单一个字,嫌弃之情表露得淋漓尽致。
阮星渊都能从他的语气词中听到他背后的吐槽:变态人类!
他没告诉小助手有关于企鹅的嫌弃,眼看着小助手凝望着门板,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了。走到走廊尽头,突然转过身朝着阮星渊招手:“对了,这事不要告诉应医生,以后这只企鹅有什么事情还来找我啊。”
进门时,门内的小企鹅笔挺地站在地板上,样子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阮星渊同他对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同这只才见第二面的企鹅幼崽沟通,只能问一句种花家常用的招呼语:“吃了吗?”
小企鹅睁着两只黑眼珠一眨不眨盯着阮星渊,沉默了下才开口,“你有什么吃的?”
“…… 我去给你偷条鱼?”
小企鹅瞪大眼睛,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难以想象眼前这只秃毛家伙竟然过得如此凄惨,以至于吃条鱼都还要靠偷的。
他们企鹅都不靠偷的!
小企鹅的目光落在阮星渊身上绕了一圈,光秃秃的脸,光秃秃的脖子,有着些许东西包裹着身体,但看起来不大靠谱。他低头看了看阮星渊的鞋,扒开他的靴子看见了里面的棉花。嫌弃地扭过了头。
天哪,这是什么劣质羽毛啊,一点都不稠密,这么稀疏,在南极要冻死了。走不了多久,脚底都会受不住吧。
仔细看过之后,小企鹅缓缓地靠近阮星渊,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稍许温柔地说:“算了,我不饿。”
小企鹅仰起头看着阮星渊光溜溜的手。
他想着,难怪这家伙只能待在这么狭小的地方生活。这家伙实在太秃了,竟然只有头顶有些毛毛,单单比章鱼好了那么一点。就那么为数不多的毛,看起来还不保暖。
这也太惨了,在南极活下去肯定很不容易吧。
小企鹅感慨地拍拍阮星渊的裤腿。
这家伙居然还想给他偷条鱼。唉,好惨的家伙。这么大个子都没点保暖的东西吗?出去了一定没法抵挡暴风雪的。
小企鹅一瞬间为他新朋友的生存担心了起来,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家伙生存下来似乎很脆弱,但这家伙似乎还没察觉到,慷慨地试图将得之不易的食物送给其他企鹅。
小企鹅仰起头,喙朝着阮星渊的手指过去,“我要坐那里。”
“啊?” 阮星渊茫然转过身,没看懂小企鹅究竟想去哪里。
见着对面的秃家伙没明白,小企鹅郁闷地跺了下脚,仰起头大声说:“我要坐你的胖须须上面。”
“……” 阮星渊听见这个称呼就头皮发麻,他终于又想起那一日被企鹅幼崽的可怖形容支配的恐惧,“那是手。”
他反驳着,为了让小企鹅理解得更加深刻,他再次解释了下,“就相当于你们的鳍。”
小企鹅呆立在原地,他难以理解,这家伙的鳍为什么这么小。
阮星渊见着前面的企鹅幼崽坚持,他蹲下身去将小企鹅捧了起来。不敢碰到小企鹅的背和身体,他伸出手让小企鹅走到他的手上迅速找了个座位坐下,手放在腿上,任由小企鹅踩在他手掌上面。
包成粽子的伤患小企鹅伸出趾轻轻踩了踩阮星渊的手掌,阮星渊听见耳边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 他料想着这只企鹅怕不是又在心里说他,出声试探着。
小企鹅低下头,轻轻踩了下,软乎乎的,踩下去没有多少肉,只一下就感觉到了骨头,似乎一碰就碎。
“你太不结实了。” 小企鹅坐下来,挪了挪,将自己的毛盖在下方光秃秃的手上。
热乎乎的暖意一瞬间充满了整双手。
阮星渊的眼睛落在了企鹅身上,没有顾得上关注小企鹅说了什么。
毛绒绒的身体,闻着居然没有什么臭味,倒是有股阳光投在窗边沙发上时热烘烘的感觉,能够保持这样的温度,也难怪这只企鹅总是嫌弃他没有绒毛了。
阮星渊低下头,小企鹅的脑袋并没有用纱布抱起来,黑色夹杂着些许灰的毛看起来更是好摸,阮星渊想到了刚刚抱着小企鹅死活不撒手的小助手。
这是得有多好摸啊?
阮星渊禁不住悄悄想把手抽出来,他就想试试这只企鹅的毛摸起来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感受到屁股下的手动了,小企鹅转身挥动鳍拍在阮星渊的手腕上。他仰起头,看着阮星渊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不听话的笨幼崽,“不要乱动!”
阮星渊停下了手,任由小企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待小企鹅终于对这位不识好歹的新朋友放下心来转回身后,颇有些遗憾地看着小企鹅的脑袋。
一人一鹅在椅子上坐了很长时间,劳累了许久的小企鹅终于克制不住睡意眯起眼睛睡着了。阮星渊没能看见小企鹅的正面,什么也没感觉到,直到小企鹅的脑袋在他面前晃悠了下。
小企鹅似乎是睡熟了,他趴下在阮星渊手上翻滚着,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阮星渊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就这样小心地护着这只睡着了的企鹅幼崽。不仅担心小企鹅摔下去,还要时时刻刻注意着幼崽的伤。
一直到中午,开饭的时间到了,群里厨师已经发布了开饭通知,阮星渊看了眼小心地将小企鹅放下,见着企鹅幼崽乖巧地睡着放下心,站起来推开工作室的门。
迷迷糊糊中,小企鹅抬起脑袋看了一眼门口,望见露出一条缝的门,小企鹅朝着门口念一句:“不要偷鱼。”
说完摆回去继续趴着,仿佛刚刚的提醒是种本能似的,小企鹅的肚子随着呼吸鼓起又缓缓收缩。
阮星渊愣住,轻笑一下,走出去,门轻轻阖上。
第26章 吃鱼
作者有话说:阮星渊:你这鱼的杀业造得有些深重。 小企鹅:你疯了吗?我企鹅!
阮星渊吃完饭找到了厨师,本想询问厨师有没有处理不要的鱼内脏,结果在鱼箱旁边见到了小助手。
小助手名叫姚飞沉,看见阮星渊来了并不觉得稀奇,“现在这里的鱼都归我管,喏,给你两条。”
姚飞沉给阮星渊找了一个大盆,转过身手直接伸入水中快速捞出来一把小鱼,动作干脆利落还顺手往盆子里倒了些水。“有水新鲜,快去吧。不过现在他们都在吃饭,你最好晚一点走,大概一点半回去,走廊上就没人了。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就说带鱼过去帮我做实验的。”
相比于阮星渊,姚飞沉似乎是做这事做得多了。他本身的课题是研究鱼类,以往课题能有的鱼都有限,种类都是那么几种,姚飞沉十分庆幸自己接受了来南极科考站的任务,以至于他终于在有生之年实现了承包一个鱼塘的梦想。
“你不是医生?” 阮星渊迷茫。
“那我副业。”
“正业是?”
“企鹅专用兽医以及鱼类专业研究员。” 姚飞沉挺起胸膛骄傲地说:“医术绝对有保证,精通企鹅身上各种疑难杂症,在企鹅烦躁之时还可提供陪打架服务,并且本人深刻了解企鹅身体任何部位构造及特点,乃至企鹅最喜欢的鱼。恕我直言,没有姚飞沉解决不了的企鹅问题……”
阮星渊扭头就走,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 一切只需要让我摸摸企鹅的毛,喂喂喂,你怎么走了?” 姚飞沉愤怒地看着阮星渊离开的方向,待到看不见阮星渊的背影,他郁闷地喃喃道:“现在的年轻人太不会做生意了。”
不就是摸摸毛吗?
姚飞沉叹了口气转过身,望见门口处的身影腿瞬间抖了下,差点跪在地上,两只黑眼神中全是慌张。
他左右看看,四周封闭,门也被堵着,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
门口,应语堂抱胸站立,颀长的身体依靠在墙边微笑看他,薄唇轻启,缓缓开口:“以前好像没听你说过你懂得这么多。”
“…… 等等,你听我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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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企鹅已经醒了,见着阮星渊进来睁着两只圆眼睛直挺挺地盯着他以及他手中的盆,样子看着还有些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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