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
占据遥远各自书桌一角的灯光下,双方的面容都看不太真切。
就在谢离以为他又在犯神经病时,贺昱突然开了口:“我想让你陪我过生日。”
————
“什么?过生日?!”周安羽咋咋呼呼地叫起来。
酒吧的灯光炫目,谢离不耐烦地侧了侧脸,眉眼轮廓被镀上浅淡的阴影,他声音冷矜矜的:“少废话,告诉我怎么过就好。”
“快说是谁?谁能请得动我们谢大少爷帮他过生日?”周安羽兴奋起来,“我靠你该不是移情别恋看上哪家的狗男人了吧?!”
谢离懒得解释,只丢下一句:“贺昱。”
周安羽的兴奋瞬间僵在脸上:“……”
贺昱作为贺家被弃养的小少爷,更是孟衍长姐、孟瑞雪的继子,周家虽然家世雄厚,但周安羽依旧不敢得罪孟衍。
见他犹豫,谢离猜出他在顾忌些什么,没再多说,只漫不经心地碰了下对方的酒杯:“我记得前几天你去顾归远的生日宴了?”
周安羽顿了顿,喝口酒,从善如流移开话题,嘿嘿一声:“我爸在跟顾家谈生意,把我也拉过去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觑一眼谢离的神色,纠结道:“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生气啊。”
“说。”
“你那个倒霉弟弟谢翔,他好像瞒着你爷爷参加了你们那个A什么K的比赛,然后跟孟衍走得挺近的。”
谢离眯起眼,原著里的谢翔是比炮灰还炮灰的人,AKW大赛时根本没有他的事,这会儿怎么突然冒出来。
他若有所思,嗯一声:“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十八岁的少年眼底已经有了……
AKW晋级赛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毫无意外,谢离匿名的“时俞”是国画区第一名。
赵管家激动不已地在书房报出这个名次时,谢离却淡淡的,只问:“前三名都是谁?”
赵管家一愣,这才回忆起来:“第二名好像也是匿名,作者珍珠,作品是一幅山水写意。第三名是郑雨辰,作品是幅彩墨画。”
果然,沈白白匿的名都和原著里一模一样。谢离眯起眼。
按照谢恒海和沈白白的约定,晋级赛前三就会收对方为关门弟子,就算他得了第一名,恐怕还是逃不了这一段情节。
这么想着,谢离忽然注意到一旁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走神的贺昱,看过去:“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似乎顿了下:“没事。”
谢离狐疑地看他一眼,也没多想,只淡淡朝赵管家吩咐道:“备车,我去一趟谢家。”
“是!”
等人离开后,贺昱才拧紧了眉,低声喃喃,复念出那两个字:“时、俞。”
谢离,谢时俞。
AKW大赛三年一届,每次赛事都受全国瞩目。这边能查到名次后没过几分钟,网上就炸开了花,兴奋地讨论起前几名的作品。
【有没有人关注国画区的第一名!!风俗工笔画的乞巧节盛世太牛逼了呜呜呜!!】
【今年的比赛好绝,看到了好几个惊为天人的新选手。】
【谢时俞和珍珠是谁?之前网上从来没有这两个人的消息啊?!】
【估计又是匿名参赛,我等着他们决赛颁奖露脸了!希望是帅哥哈哈哈】
……
沈白白脸色苍白,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脑屏幕,盈盈蓝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阴影。
【珍珠:男,十七岁。参赛作品:观山海阔。名次:第二名。】
“别难过了小白,第二名也很好,况且谢老也已经答应收你为徒了。”顾斐然安慰道。
沈白白揪紧了手中衣角,笑得勉强:“没有……我之前就说过大家都很厉害的,能得第二名我已经很满足了。”
顾斐然看出他的强撑,欲言又止,最后皱眉盯住第一名的时俞,嘀咕道:“这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沈白白没有出声,紧抿着唇,同样看向对方的画作。
风俗工笔,堪称所有区里最难的考题。然而,对方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画出这样风格鲜明、无可挑剔的作品,除了当代少量几位大佬,根本没几个人能做到。
可是AKW大赛限制年龄为三十岁以下,这样年轻的人,这么绝顶的天赋,沈白白忽然心生嫉恨。
大概是他的表情不太对,顾斐然忍不住有些担心,他刚想要下意识揽一揽对方的肩膀,忽然想到什么又顿住了,咬牙朝后靠了靠:“你……”
对方却忽然抬起眸,望过来的眼中含了水光颤动的泪花,抿起唇:“斐然。”
见他这幅模样,顾斐然立即揪起了心,恨不得要好好抱住他哄一哄,但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大哥的告诫,只好忍住了:“我……”
“我有点难过。”沈白白小声打断他。
他屈膝抱住自己的身体,浅色的头发绒软,昏暗的月光映得那张小脸白嫩清纯,楚楚可怜,尤其是眼底带着泪水的时候。
顾斐然脑子里轰得一下就燃起了保护欲,他脱口而出:“我才不管他什么时不时俞!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听他这么说,沈白白才犹豫着抬起眼,长睫湿哒哒的透着可怜:“真的吗?”
顾斐然急忙道:“当然!”
沈白白望进他的眼睛,咬了咬唇:“那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书房内光线昏暗,朦胧的月色下,他的身影清瘦单薄,可怜可爱。
顾斐然几乎是立即将人拉进了怀里,拧眉安慰:“我最喜欢你了小白,不要再难过了好不——”
颈间忽然蹭过一片温热,他声音一滞,立即睁大了眼睛。
“谢谢。”沈白白抬手抱住他,有些委屈地声音微颤,“斐然,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怎么算喜欢……但我知道,如果你不理我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顾斐然立即心生悔意,他几乎难以遏制住胸口热流,侧过脸寻找到颈侧柔软的温度,立即咬了上去。
安静的书房内像是挣扎着响起呜呜两声,很快又被吞噬不见。
沈白白背抵着书房紧闭的门,蹙眉闭了眼缓慢张开口,指间攥紧了男人的衣袖。
顾家书房里暧昧涌动的当晚,谢离正在为他曾经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仇敌准备生日晚宴。
这种事发生得十分诡异,但谢离又不想食言,于是依着这个世界的习俗给贺昱买了生日蛋糕、又附赠了一场自己挑选的晚餐,就算交差了。
贺昱一早被A大通知要分配实验室,入了夜还没回来。谢离坐在餐桌旁等人的时候有些困倦,于是先倒上酒自己喝了起来。
赵管家特地挑选的好酒醇香浓郁,他喝着喝着就有些上瘾,不知不觉,大半瓶就下去了。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谢离才眯眯眼,撩起眼皮望过去,声音散漫,带着些不耐烦:“怎么这么晚。”
他眼尾的红意被酒晕染开,落了烛光,格外勾人。
贺昱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好一会儿喉间才滚了下:“嗯。”
他嗯得莫名其妙,谢离皱皱眉,但脑子浸了酒里反应得慢,只慢吞吞说了句:“生日快乐。”
贺昱一怔,这才移开视线,望见桌面上摆得满满的生日晚宴,笑起来:“谢谢。”
“蛋糕。”谢离盯着它很久了。
贺昱大概是看出他的期待,乖乖地走上前,正要切,又回头看过来:“你陪我一起?”
这狗崽子失了忆之后变得格外黏人,谢离很不耐烦,但念在今天是他生辰、自己又确实想尝尝那个花里胡哨的东西的份上,只好忍了。
他皱眉走上前,拿起长锯齿刀,指尖轻易翻了个剑花,三两下把蛋糕切得均匀利落整整齐齐,冷笑一声,好像是在骂对方:“废物。”
谢离好像有一点喝醉了。
贺昱忍不住笑了下,正要开口,抬头却突然撞进对方拧眉盯过来的目光里。
他一怔,接着就听见谢离冷戾道:“你又想骗我。”
贺昱没听懂:“什么?”
谢离盯住他,手指蹭了一点雪白的奶油,眯起眼,慢吞吞地舔了舔:“……你想和我做那种事,我知道的。”
贺昱缘由不明,眼神却先暗了下去。
他在人收回手的瞬间忽的一把攥住,奶油滑腻,蹭入指间缝隙,这才抬起眼:“哪种事?”
十八岁的少年眼底已经有了攻略城池的野心,锋利明亮,逼得人不得不直视。
谢离一呆,正要下意识上前,却突然像是被这目光烫回了神,恼羞成怒地推开他:“滚开!”
“啪嚓——”
贺昱措手不及被狠狠撞在餐桌上,桌旁的高脚酒杯哗然砸落在地上,玻璃碎裂,暗红的酒渍溅了满地。
刺耳的碎裂声唤醒了谢离的理智,他猛地清醒过来,回过神发生了什么,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操。”
他气恼于这个身体的酒量实在太差,又烦躁自己太久没有被纾解过的欲//望。
身体在渴望,理智在斥咄。
酒意轰然热燥,谢离突然开始迁怒,恨起了失了忆的贺昱,拧眉狠戾地盯过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身上的气息环过来,贺昱只想凭熟悉的本能把人反压在墙上,忍住了,错开眼:“……不是。”
刚成年的男生头发绒软,低垂着头,看起来无辜又委屈。
正因为明白他对自己有一点说不清的感情,谢离才完全没办法把面前乖乖软软的少年和上一世的狗男人联系到一起。
他咬咬牙,满腔的邪火没处可撒,忍了又忍,终于把人松开。
贺昱似乎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谢离拧眉盯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最后移开视线,转身直接上了楼。
等楼上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时,贺昱才收回视线,垂下眼,看了看指间已经融化了的淡奶油。
他慢吞吞地送到唇边,似乎是想舔一舔,耳侧一红,抬眼望向阁楼紧闭的房门。
回房间冲了个冷水澡之后,燥热还是久久未下,谢离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在黑暗里翻来覆去。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他烦躁不想理,却又听它叮叮咚咚好几声,终于咬咬牙,摸出来看了眼。
微信上周安羽突然发来好几条消息,看起来十分激动:
【你猜刚刚顾谦找我干什么!】
【他来要你的微信号!谢离你出息了!男神这是想勾搭你!】
【怎么样!要不要哥哥我先替你定好酒店一夜风流~】
【顾谦一看就器大活好哈哈哈哈哈你以后有的享福了!】
【挤眉弄眼.jpg】
这蠢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撞枪口撞得数一数二。
谢离果然看见联系人一栏上的小红点,直接点了拒绝,恨不得把周安羽从手机屏幕里拎出来揍一顿。
咬牙打字:
【我他妈看起来很好艹吗】
第二十四章 “睡过了。”不止一次。……
落月山巅终年冷寒,不见天日,魔尊大殿内于是常年耀着烛光。
谢离半靠在青玉雕刻的玉座上,单手撑着侧脸,抬起眸来。长睫落在烛光的阴影里,眼底是淬了毒的冷。
底下跪着的人几乎上半身都趴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颤颤巍巍地问:“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竟然染指魔尊双//修,待属下把人抓来碎尸万——”
“闭嘴。”高座的人恹恹开口。
男人顿时咬住话头,脸埋得更深了。
他脑海中腾起一个不可细想的念头,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小心翼翼释放出一缕功力,正要探上高座,突然听到一道含着笑的声音:“你想怎么死呢?”
男人一惊,吓得顿时抖成了筛糠,拼命磕头:“魔尊饶命!魔尊饶命!是属下鬼迷心窍!不该妄图猜疑魔尊!!”
一双锈金纹长靴缓缓踏阶而下,不疾不徐,停在了他面前。
谢离慢悠悠地展开扇子,勾起嘴角:“不,你猜得没错,本座确实被人采补了功力。”
男人身体一僵,不等他腾起错愕狂喜的情绪,下一瞬,后背已然被扇柄骨刺狠狠横插-入骨。
“但杀你,还是绰绰有余。”
年轻的魔尊笑意盈盈,缓慢地拔出扇子来。
男人疼得脸色惨白,却不敢反抗,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涕泗横流:“求魔尊、求魔尊饶我一命——”
大殿厚重的雪白狐毛毯上浸了血,腥臭难言。
谢离勾起嘴角,合折扇面抵住男人的下颌一抬,逼他与自己对视,眯起眼居高临下道:“你知道本座想听什么。”
他眉目瑰丽,侧脸被血溅了几滴殷红,面无表情,却格外动人心魄。
男人此时又惧又怕,一股脑脱口而出:“属下有套功法!只要魔尊和那人交//合,就可以把被夺去的功力全部吸回,甚至能够把对方当做炉鼎、反吸取他所有功力!”
谢离指间攥紧了扇柄,声音冷得结了冰:“交//合?”
“没错。”男人没注意到他扭曲的表情,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来,正要递给他,一顿,又留了个心眼,“魔尊,此心法是老魔尊所留,只有属下知晓其中禁忌……”
谢离眯起眼,似笑非笑盯了对方许久,慢吞吞收了折扇:“好啊,本座留你一条性命。”
男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却不敢去擦身上的血,跪伏上前,讨好道:“不知道魔尊是上面还是下面那个?这功法逆采补而行,必须以第一次被双//修时的体——”
16/65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