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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住(网游竞技)——陈隐

时间:2021-11-21 10:37:29  作者:陈隐
  “我家里还有些你爸的东西,要不一起烧了?”王野问。
  “还有什么?”
  “几件旧衣服,上次房东整理出来的,因为不是当季的,我就没送去戒毒所。”
  段灼上了王野的车回到小区,走到门口迎接的还是那只金渐层,一年多没见,它变得更胖了。段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它一点不认生地蹦到他腿上,蹭他臂弯,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段灼轻轻抚摸着它的绒毛,视线在客厅扫过,这个家找不到除了王野之外的人的痕迹,段灼脚上穿的也不是那双超大码拖鞋,而是一次性鞋套。
  之前听贺教练说,贺恂和未婚妻的家眷一起搬去北京生活了,看来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王野拎着一个超大的灰色手提袋下了楼,里边装着几件秋季的开衫和裤子,还有一双旧皮鞋。
  王野递给他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房东在你爸房间的抽屉里找到的,我没拆,应该是留给你的。”
  信封摸起来很厚,段灼小心撕开,看见了一沓散钱和一张A4纸,第一行写着:“给我的儿”。
  段灼万没想到,段志宏竟然还会留遗书这种东西。
  信上的字迹端正,应该是段志宏叫别人代写的。
  在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人应该不在了。正如你知道的,我又吸了一次,我想你一定会很失望,但这次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当然了,如果你要责怪我,我觉得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尽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从我入狱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失去了全部,我没有重来的机会,也不配得到你的关心和信任。
  在监狱里的每一天,我都希望我可以平静地死去,就像你妈那样,我试过许多方法,用头去撞墙;用尖锐石头割自己的动脉;甚至偷袭过警官,想夺他手里的枪,但都失败了。
  我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就在想,我该去买一把锋利点的刀,割破自己的喉咙,还是从天台跳下去比较好,但是我见到了你,你说要回去给我做顿饭,买身新衣服。
  后来我的想法改变了,从“如何快速解脱”变成了“如何活下去”。
  我去了船厂搬货,中午躺在货架上睡觉,我时常会梦见你和你妈。当你还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很淘气,我轻轻碰一下你,你就会踢人。你小时候喜欢听我讲故事,要我和你妈抱着你,你才肯睡。你在学校考试拿了第一,却不要奖励,只想我在家陪你一天。
  你是个乖小孩,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是好的丈夫。
  想到这些,我无限愧疚、自责、懊恼,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宁可继续在船厂跑运输,也不会去开娱乐城。
  当我醒悟过来,一切为时已晚,我改变不了一片狼藉的生活,无法去弥补过错,你接纳我,而我却生了病,成了你的累赘,这也许才是上天对一个有罪之人真正的惩罚。
  信封里的钱是我全部的存款,微信里的也都取出来了。你放心,这些都是我出狱以后攒的,干干净净,在商场那摆摊套圈,挺轻松,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挣五百。
  要是我早点发现这个生意就好了。
  我攒这些,当然不是让你为我伤感的,因为这才是一个父亲应该去做的事情,是我一直亏欠你,我想在我死之前,尽可能地为你做点什么。
  尽管最近一直在做透析,但我依然能感觉到死亡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的双手时常不听使唤,做事力不从心,我吃不下东西,也不想再耗费金钱和精力做治疗了。我想到了一种可以快乐地离开的方法。
  我不会痛苦的,你放心。
  最后还想说的是,看到你在学校找到了交心的朋友,我为你高兴,也祝福你今后的学业、事业一帆风顺,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健康、平安、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这封信写于年初,热搜事件爆出前的一周。
  段志宏吸毒过量,出现了幻觉,他以为自己会死,却没想到被警察和医护人员救了回来。
  看到信封里皱皱巴巴的旧现金,一直悬在段灼眼眶里泪水终于掉落,洇湿了纸张,信封最后的署名一点点化开,字迹变得模糊不堪。
  他竟然没能在段志宏离开前说一句“没关系”。
  亲情是这人世间最容易被忽略掉的情感,所有人都以为它的存在理所应当,只有当彻底失去它的时候,家人的爱才会从细枝末节处显现出来。
  蒋随是在第三天才知道段志宏过世的这个消息,那时,段灼刚把段志宏的骨灰送回小岛的归林苑,一个专门用来安置当地居民的公共墓地。
  “他给我留下了一封信。”段灼说话时带着很明显的鼻音,像是哭过一场,“如果没有看到那封信,我想我不会这么难过。”
  如何安慰一个失去亲人的人,是自古以来的一道大难题。它不比失恋,可以换新的,也不像失业,可以另寻出路。
  死亡便是彻彻底底地失去。
  安静了一会儿,段灼又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没有家人了,从今往后都不会有了。”
  蒋随说:“你这么说我就要生气了。”
  “嗯?”
  “我难道不算你的家人吗?”
  段灼终于笑了一声:“你是我的爱人啊。”
  “在法律的层面上,你的爱人就是你的家庭成员之一。虽然咱俩现在还没有登记结婚,但以后肯定会的,等到你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我们就去国外登记,我会履行作为丈夫的义务,好好对待你的。”
  段灼被这突如其来的结婚邀请砸蒙,还没对“丈夫”一词提出修改性意见,蒋随继续说:“找个合适的时机,我会和我家里人说明我们的关系,他们有可能会反对,但这并不会影响到我喜欢你。就像我跌倒、受伤,但不影响我对短道速滑的热爱,我会像克服伤病那样去克服感情上遇到的难题,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离你而去。我虽然叫蒋随,但并不随便,只做喜欢的事情,未来也只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告白虽然即兴,但里面包含的想法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诚恳且热烈。
  结婚,领证,这种段灼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被蒋随以这样笃定的方式说出来,震撼和欣喜之余,还有一点小小的懊恼,这样的表白,竟然不是从他段灼口中说出来的。
  南城的春秋两季格外短暂,尤其是这几年,季节的交替几乎不存在了,连续两场暴雨卷走了最后一丝暑气,转眼,整座城就进入了冰封的状态,气温断崖式回落,从二十多度一下掉到个位数。朋友圈里前一天还穿着短袖出门的人,第二天换上了保暖的棉服。
  蒋随也没例外,训练完回到寝室,他打开了空调。
  遥控器上显示的还是前几日调的温度,冷气,二十三度,他瑟瑟发抖地切换成暖风。
  一如往常打开视频,很快被接通,段灼已经在床上守着了。
  蒋随喝了口热可可说:“上次不是跟你说世界杯联赛的时间可能要改嘛,现在上头又说不改了,第一站还是在上海,比赛是20号到22号五天,我应该会提前两天到上海,你到时候要过来的话就坐高铁,才半个多小时,挺快的。”
  “啊?20到22号啊……”段灼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刚好有考试,还要补论文,没时间过去。”
  “这样啊……”蒋随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尽量地控制住表情,没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那你先考试,反正这场比完还有其他的,不着急。”
  段灼看了看日历说:“比完赛刚好是礼拜天,你要是休息的话,咱俩在上海逛逛?”
  “好哇。”
  十八号下午,在领队和教练员的带领下,短道速滑队全体从北京飞至上海。
  首站,中国作为东道主,给各国运动员安排的临近体育馆的四星级商务酒店,虽然是双人间,但住宿条件比基地的宿舍楼好得多。
  蒋随和程子遥被分配在了一间房,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并不是劣质的香薰,而是像香水的后调,蒋随迫不及待把行李推到一边,飞扑到大床上。
  这边什么都好,就是床垫太软了,医生说,他的腰不能睡软床。
  翻了个身,他给段灼发了个定位,报备几天的行程,最后发语音说:“晚上开完会可能会没收手机,先亲一个吧。”
  隔空献上一吻,程子遥翻了个白眼,他看了眼手机信息说:“教练在群里圈你了,说明天一早去他房间找他,他带你,还有另外一个师兄一起去医院。”
  这次比赛,会和韩国队交手,蒋随通过网上的途径查询到,他的老对手安俊贤也会过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五百米的赛道上再次相遇。
  当年安俊贤的那一脚害得他丢了冠军,还险些半身不遂,这次说什么也得把这口气争回来。
  为了保证在赛场上的发挥,他决定再打一针封闭。
  给教练回完消息,蒋随从行李箱里拖出来早已备好的垫子铺在地上,把床上的枕头丢了下去。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铃响了。
 
 
第87章 陪老婆打针。
  蒋随打开门,愣了愣,惊喜地笑了:“你怎么过来了?”
  段灼的眉眼里尽是笑意:“想见一个人还要什么理由。”
  蒋随一头扎进他怀里,抱着问:“不是说要考试没时间吗?”
  “逗你的,没考试,不过时间上也确实很紧,我恐怕只能赶过来看晚上的比赛,白天还是要上课的。”
  其实蒋随根本不在意他能不能留下来看比赛,只要能见上一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松手,上下打量起段灼,自从亚运会之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月,段灼的脸似乎比先前小了一点。
  他仰头去碰他的唇,段灼憋着坏笑,往后抻了抻脖子,蒋随不得不踮起脚,噘起嘴朝他贴过去,段灼这才回抱住他的腰,低头吻上去。
  “好了啊你俩,”程子遥在里边喊,“没看到这儿还有个会喘气的吗?谈恋爱了不起啊。”
  蒋随得意扬扬地晃了两下脑袋,把手伸进段灼敞开的外套里,摸了把他的腰,还是挺带劲。
  段灼脚上的运动鞋是国家队赞助商的新款,外套和裤子也是,一身崭新的休闲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不愧是冠军,都舍得买新衣服了啊。”
  “不是我买的。”
  赛后,队里的确发了一笔奖金,而且这笔奖金对于段灼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能让他乐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
  他有了足够的钱供自己读书,吃穿用度也不用操心,但固有的勤俭的思想还是难以打破,他吃过苦,所以穷怕了,即使有钱,也不愿意买衣服,想攒起来花在更值得的地方。
  他咧嘴笑笑说:“是赞助商寄来的,让我帮忙打打广告什么的。”
  “不错,”蒋随把段灼带进房间,转圈欣赏了一番,“这颜色真适合你。”
  近几年国家大力推广和扶持体育项目,宣传工作也做得很到位,在今年的亚运会活动期间,有关运动员的微博热搜上过三百多个,许多词条的讨论度都过了亿,段灼的微博在几天时间里暴涨了两百万粉丝,随便发个动态就有几百万的阅读量,找上门的广告不计其数。
  国家队里负责广告接洽的经理人筛选后,给段灼接到了两个代言和十多个推广大使的合作。
  合作的品牌逢年过节或是上新时会给段灼寄礼物,这次是冬季新品七件套,从帽子到鞋袜,全备齐了。
  “一战成名,你现在算是出人头地了,多少运动员熬一辈子都未必有你这成就。”程子遥满脸欣慰地说。
  段灼并不认同以商业价值为标尺去衡量一个运动员的成就,因为这很不公平,很多冷门项目,即使拿到了奥运冠军也不一定能有什么粉丝,没有粉丝就没有商业价值。
  和其他在赛场上拼搏了许多年的老将相比,他这点努力、这点成绩根本不算什么。
  “都还没冲出亚洲呢,算什么出人头地,起码要拿了奥运冠军才有资格说这话。”
  程子遥做完最后一组俯卧撑,从地上站起来,扭动着腰和脖子说:“奥运冠军啊,那难度可高了,我这辈子要能拿个世界杯冠军就心满意足了。”
  段灼坐在了床上:“总有人会拿到的,为什么不是我们中国队呢?我不觉得我身型、肺活量各方面条件比那帮老外差,就是技术动作上还需要提升。”
  这番话语,充斥着自信与担当,却又不盲目,段灼对自己的缺点有着清醒的认知。蒋随安静看着他,仿若盯着盛满了希望的、初升的朝阳,浑身暖意融融。
  光自信这一点,就已经能把他迷倒千千万万回。
  蒋随伸手拥住段灼的腰部,脑袋抵在他肩头,还没开始腻歪,程子遥就先跳脚,他像个小丑,吱哇乱叫:“好了可以了!你可以走了!我们也要休息了!”
  段灼看了眼地上铺着的垫子,问蒋随:“你就打地铺睡啊?”
  “对啊,”蒋随说,“劳损没办法睡软床,隔天起来肌肉会发酸,我怕影响发挥。”
  蒋随带来的是瑜伽垫,很薄,酒店地上铺着的不是木板而是瓷砖,即使是开了空调,段灼摸着仍觉得有些凉。
  “要不然你申请换个快捷酒店?我睡的那屋床板就挺硬,离这儿也不远,打车大概十来分钟。”
  “算了吧。”蒋随说,“明天一早我还有事儿,不想赶来赶去的了。”
  “什么事儿啊?”
  蒋随抿唇找理由,却不想旁边的程子遥嘴快道:“他还能有什么事儿,去医院打封闭呗。”
  “又打?”
  段灼扔出来的两个字加了重音,又拧起了眉,看起来很不高兴,蒋随垂下眼,像犯错的小孩儿一样,不说话了。
  他以为段灼会像上次那样责备他,或是阻拦他,但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段灼开口,他偷偷抬了抬目光,试探地问:“可以吗?”
  段灼的神情介于无奈和宠溺之间,叹了口气反问:“我说不可以,你就不去吗?”
  蒋随知道他这是同意了,扑过去亲了他一口,程子遥遮了一把眼睛,命令段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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