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他病那一回,且成亲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辛老爷便允他不再去私塾了,只专心经营家里的生意,今日本来是没什么要事要出来的,可他见着季安,下意识又不想在家歇着了。
没什么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去哪里,两家铺子里转了一圈,走得怪累的,便又找了个茶楼歇着。
齐三察言观色,见辛弛脸色好些了,才战战兢兢问:“少爷,今日我们要做什么?”
辛弛端茶碗喝一口,说:“不做什么,听曲儿喝茶,吃喝消遣。”
说完想起来什么,眉头一皱,又说:“你可别学季安那小东西,我做点什么都要劝我不要做,会被我爹骂,当真扫兴!”
齐三明白少爷的意思,立即道:“少爷今日出来,是给未来少夫人挑礼物来了,小的明白。”
辛弛拿扇子轻敲他脑袋一下,笑骂道:“就你机灵。”
俩人便真叫了上好的茶和点心,在茶楼听了一上午的曲儿,中午在酒楼吃的,还喝了些酒,辛弛犯了午困,便在雅间歇了,还叫了个婢子来给捏腿揉脚。
睡醒了,倒还真去装模作样往那些个卖珠宝首饰的铺子里转了转,辛弛叫齐三哄得高兴,顺手赏了他一对镯子,说:“留着以后娶老婆去吧。”
齐三高高兴兴收了,猜着少爷大概是被老爷管束得太厉害了想在外散心,便又提议道:“少爷,小的还知道个好玩的去处,少爷可要去玩一会儿?”
第14章
作者有话说:跟大家商量一下,明天不更,后天更两章好不好,因为下一章卡得好像很虐。
齐三带辛弛去的是家摔跤技馆,场子里的壮汉赤裸上身以命相搏,场子外的富家子弟欢呼呐喊,下注赌钱。
辛弛从小被辛老爷管束极严苛,哪里见过这个,一时间被馆子里的气氛带得兴致勃勃,下了三场注,竟然还都赢了。
这算是这几日来辛弛心情最好的一天了,从技馆里出来,辛弛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府上,到屋子里,瞧见桌上摆着的一碗解暑的绿豆汤。
用冰块镇着的一小碗,这个府上没有别的人会这样给他准备吃食了。
辛弛哼着的曲儿戛然止住,一整天的轻松心情也随之消失殆尽。
他可以一时兴起去男娼妓馆玩儿挂牌的公子,也可以想要尝个新鲜就要了季安,但不能吃过了,却还念念不忘。
第二日,季安起得仍旧很早。
他记挂着辛弛,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早早守在门口等辛弛起床。
等了约莫一刻钟,屋里才隐隐有了动静,辛弛在里头叫:“季安。”
外头傻兮兮地等着的小人儿眼神亮了一下,小兔子似的往屋里跑,看辛弛的时候欢欢喜喜,应:“少爷,我在呢。”
这天气怕是要下雨,虽马上就要入秋了,却闷得很,空气里了潮乎乎的都是水汽,季安在外头候着,鼻尖沁出些汗珠来,显得有些可爱。
辛弛却不看他,说出自己前一天就已经决定了的安排:“今天开始,你随万叔到庄子上学管事,以后到月底结算的时候来回话就行了。”
果然要下雨,外头毫无征兆打了个闪,“轰隆隆” 一声雷炸开。
季安胆子小,被吓了一个哆嗦,像受惊地小动物似的看着辛弛,很不敢相信地问:“少爷…… 你不要我了吗?”
他看着像是要哭,但其实真的没有哭,眼睛里没有泪,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辛弛,又小声说:“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辛弛把玩手里的小物件,说:“没有,爷说过要你做我的心腹,万叔是替我爹做外头的事情的,以后我掌家了,你就要接手万叔如今做的那些事,懂吗?”
季安从前从来不忤逆违抗辛弛的意思,这一回难得顶嘴,可又一点儿底气也没有,声音小小的说:“可季安想在少爷跟前伺候。”
他祈求地看着辛弛,问:“换一个人去好不好?少爷,求你了。”
辛弛是他的天,从辛弛买下他那一天开始,季安就只能守着辛弛活下来。
他惴惴不安,生怕被抛弃。
僵持一会儿,辛弛像是被他闹得很无奈了,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季安瘦瘦小小的脸,很怜惜的样子,感觉季安整个人都在抖,就一抬手将人抱在了怀里。
“季安,你是个男人,总要替我处理外面的事,而不是守在我跟前伺候我吃饭穿衣,那是翠禾要做的事情,知道吗?”
他说着安抚人的话,语气温柔得让季安有些恍惚,可季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和说话的口气完全相反,既无情又冷淡。
季安被辛弛的味道包裹住,有些眷恋,想再被抱一会儿,可辛弛却很快将他推开,看着他,等季安一个答复。
那目光让季安觉得自己看不懂,像是在逼迫他,又像是很怜爱他,半晌,季安捏着身侧的衣角,两只手都攥成小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发抖,乖乖应道:“少爷说什么,季安就做什么。”
他终于答应下来。
辛弛的目光这才柔和下来,说:“去吧,万叔在厢房等你了。”
外头眼看要下雨,季安却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明明还是要给少爷做事,明明这是少爷对他的信任,明明这证明少爷很看重他,明明…… 这该是好事情,季安却觉得自己很难过。
他垂着头往外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又被叫住了。
翠禾拿了把伞递过来,说:“要下雨了,这伞拿着去用吧。”
天气不好,风雨欲来,下人们也大多躲在屋子里,这是没外人的时候,季安抿了抿嘴唇,小声对翠禾说:“姐姐,求你照顾好少爷。”
翠禾将伞塞到季安手里,笑着说:“知道,这是我的本分。”
季安这才万分不舍地走了。
他没看见翠禾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忧伤——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如何,如今才被夫人指给少爷不过几日,少爷便对她没了新鲜感,如今日日睡在书房,都不肯来她屋子睡一宿。
可她没有跟季安讲,小孩子都被打发走了,何苦让他没法心安呢?
季安从辛府出来,日子就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
虽然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可季安总觉得像是回到了刚来辛府的那段日子,可那个时候他想着学完规矩就可以去见少爷了,如今呢?万叔是老爷的心腹,但一年到头也不会去府上回几次话。
那他呢?日后是不是也不能见着少爷几次了?
日子过得庸庸碌碌,季安麻木而机械地做万叔安排给他的事情,像没了生命的提线木偶,安安静静的,像是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了。
他整个人急剧地瘦下来,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只剩下一小圈,衣服套在身上都有些空荡荡的。
直到入了秋,府上要忙一件大事——辛弛及冠,要过生辰,也要准备提亲。
这种大日子,万叔自然要回辛府上。
季安从得了消息开始就雀跃了起来,吃饭都能比平日都吃一些,麻木的小脸也有了生机,像是入冬的树被春风吹醒了,枝条柔软而鲜活起来。
要见着少爷了,要跟少爷讲自己很听话,万叔夸赞他学得快,也要跟少爷讲自己很想他,担心别的人伺候不好少爷,还要同少爷说,不要那么辛苦。
他有好多好多话要同少爷讲。
可他见着辛弛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能讲出来。
辛家长子长孙的及冠礼办得相当隆重盛大,宴请了许多乡绅显贵,连知府都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辛弛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见着了未来的夫人,云家的千金,云宿。
云宿与自己的母亲一同坐在女眷席上,目光冷冽,大气端庄,的确是父亲和母亲会看好的少夫人人选,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子傲气。
可……
辛弛心中想,可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他想要那种软绵绵的,听话乖巧的,最好个子骨架都要小一点,柔软好欺负的,腰要细一点,脸要白净,能让他抱在怀里,予取予求。
他这样想着,连这唯一一次能在婚前与未来的夫人说话的机会都不想把握,捏着酒杯想要走,一转身却撞见了季安。
季安端着一盘糕点,傻傻地望着辛弛,被发现的时候一下子变得很慌。
可这样见上辛弛一面实在珍贵,季安又舍不得逃开,半晌吸了吸鼻子,小声喊了一句:“少爷。”
第15章
作者有话说:往后翻往后翻,说好了今天更两章!?(′???`) 比心
像是团火,一下子点着了辛弛寡淡的欲念。
一月时间,辛弛只在翠禾那边睡过一次,之后不是忙着生意上的事情醉宿酒楼,就是回家看账直接歇在书房,积压下来的火气忽然上涌,辛弛一把抓住了季安的腕子,一言不发地将人拽着走。
季安手腕很痛,但又不想让少爷放开手,便抿唇忍着,小跑着被辛弛拽着走。
辛弛先回了趟院子,不消一会儿翻了一串钥匙出来,然后又拉着季安去以前他用的那间书房,如今被落了两道锁,他当着季安的面开了锁,将季安带进去,然后终于说了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在这里等着我。”
季安悄悄揉自己的手腕,乖乖地说:“是。”
辛弛是今夜的主角,自然不能离席太久,将季安安置在这书房中,便又出门。
关上门的时候辛弛想了想,又将那两道锁原样锁了回去。
往回走的时候辛弛没有走大路,打算从花园的小径中穿回去,没成想竟然在通廊见着了宴淮和藿香。
宴家的生意最近风生水起,宴家如今也风头正劲,辛老爷当然不会错漏邀请宴二爷。宴淮一道来,觉得无聊,便拉着藿香跑出来躲懒,却不成想竟然碰上了今夜的主角。
他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你怎么也出来偷懒?”
辛弛见着宴淮也是一愣。
季安刚刚被他送走的时候,宴淮问过两次季安的出去,说是他那个随从小厮很喜欢和季安玩。
一次问季安的病如何了,一次问季安去哪里了。
季安是如何病的,辛弛心里清楚,而且他更不愿意提及季安去哪里了。可偏偏宴淮要问,这使得辛弛见着藿香就没来由会想起季安,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头,他与宴家的来往都淡了不少。
此时见着宴淮,辛弛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然后露出来个毫无破绽的笑,说:“宴兄都未曾祝贺我生辰,还要捉我偷懒。”
宴淮懒懒地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说:“那便祝辛大少爷海屋添寿。”
他一抬手,将杯里的酒喝了,又说:“今日你可是主角,快回去吧。”
辛弛求之不得,失礼同宴淮告辞了,宴淮看着辛弛走远,一抬腿跨坐在通廊的围栏上,感慨道:“没趣得很啊。”
有趣的那个此时正坐在书房里,有些惴惴不安。
这书房已经弃置不用,书案上都落了些灰,经久没有人打扫了,更不要说找到烛台一类的东西,季安便只能摸黑坐着等。
他不算怕黑,但因为摸不清辛弛的意思,心里就有些没底。
大家都在前院忙活辛弛的生辰,后院里便很安静,季安很久没有在辛弛的院子里待过了,听外头秋蝉的鸣叫都觉亲切。
但他连窗户都不敢开,无事可做,就从窗户缝里悄悄看外头的月亮,数天上的星星。
等宴会结束,辛弛送了客人离开,又去正院回了父亲的话,再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季安已经在榻子上睡熟了。
屋子里很黑,只有隐隐一些月光,辛弛看不太清季安的样子,只能描摹出榻子上的轮廓,人很瘦,似乎比走之前还要瘦了一些,侧躺着,睡姿很安静,腰线的位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但幅度很小。
安静,乖巧,毫不设防。
辛弛心里从见着季安就一直烧着的火一下子就更旺了,他两步走过去,俯身压在季安身上,亲了下去。
季安睡得安稳,冷不防被人压在身上,吓得一激灵醒过来,刚要下意识伸手去推,看见压着自己弄的人是辛弛。
动作便软下来,季安垂着眼,小声喊:“少爷。”
他不知道今日少爷怎么了,又要这样弄他,那种疼的滋味让他有些怕,可他又很期待少爷和他这样亲近。
辛弛不说话,沉默着解了他的腰带,将他剥开,露出柔软的肚皮和细瘦的腰,火热的手游走在那上头,唇咬着他的耳朵,一下一下舔。
季安那样嫩,哪里禁得住辛弛这样弄,很快有了反应,软在了辛弛怀里,细细地喘,控制不住地小声喊日思夜念的人:“少爷。”
他说:“我好想你。”
辛弛又咬又吸,将季安弄得浑身都在颤,他自己也胀得难受,探手下去扒了季安的裤子,手一下子碰到了季安那里,季安被弄得一抖,可辛弛动作却僵住了。
那物件像一道禁忌的灵符,召回来辛弛被焚烧得七零八落的理智。
他很重很重地呼出一口气,一言不发地从季安身上起来,拽了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扔在季安身上,然后整理好自己衣服,就这么着离开了。
季安还懵着,喃喃叫了一句 “少爷”,是下意识的。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只听见外头落锁的声音。
这下季安睡不着了,他不知道辛弛是什么意思,但因为那落锁的声音有些怕。
一夜难熬。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季安从窗户缝隙里往外看,前一夜天黑看不清楚,现在看出去,竟发现这院子居然也像是被荒废了许久,地上落了许多叶子花瓣,也没有人打扫,风一吹,哗啦啦地四处乱飞。
季安抱着衣服缩在榻子一角,努力说服自己少爷只是让他在这里待着,今夜还会来找他。
可总有些事情是无法解决的。
到下午的时候,季安便饿得有些难受了,他抿唇忍着,但儿时长期挨饿的那种恐惧感涌上来,季安控制不了自己,开始变得有些焦虑起来。
但挨饿还是好的,更难以忍受的是他想要如厕。
这房间里连尿壶都没有,季安忍到了晚上,挨饿和思念都顾不上,只想着少爷快些来给他开门,好让他去解决一下尿意。
然而月亮慢慢升起到高悬空中,辛弛却根本没有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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