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易慎的脚扭伤,他们不打算走下去,跟着人群来到缆车中心。前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少,轮到江童颜,直挺挺迈着大步钻进去。
链上的缆车是不停顿的,他伸出手,耐心说:“上来,我拉着你,不会抖的。”
易慎钻进去,上山的时候没发现,原来他们离地面这么高。
缆车不稳,挂在索道上来回来去晃,易慎的心也跟着晃,透过透明的玻璃挡板向外望,四周一片白茫茫,稍前一辆缆车也他们好远。
万一高空停住或者缆车毁坏,那他们该怎么办?
易慎下意识攥紧了裤布,闭上眼。
江童颜看出他的紧张,便转移话题,问:“TPLA每年世界赛MVP都会有一款冠军戒指。”
他说着,缓缓站起来,手伸进口袋,慢慢走到男生对面,缆车跟着他的动作小幅度摇晃。
易慎心中疑惑,忽然有沉韵的气息飘来,脖颈一凉,他惊恐地睁开双眸,江童颜蹲下来,额头几乎贴上他的唇边。
他退了一小点,张开手抚摸上锁骨中央的佛珠,焦虑感缓解,取而代之的是纯净和心安。
虽猜出个大概,易慎想更确定些:“你给我带的什么?”
江童颜抬头,拨弄了下深红色珠子,像求婚一样单膝跪地,对着自己的新娘说:
“临走前,我进内院求了这颗佛珠,据说能让佩戴者长寿健康,镶灾祈福。现在还不能送你冠军戒指,就让这颗珠子替我守着地方,好不好?”
易慎的指尖被半捏半握着,哄骗意味明显,他低声答道:“好。”
缆车平安抵达陆地,推出门,易慎脑中闪回空中画面,险些腿软,跪下去,还好江童颜及时扶住他。
“要不要歇一会儿?”江童颜低眸看他,扶着肩膀的力度重了些,小干部脚的可能情况不太好。
“不用。”易慎摇摇头,靠他紧一点,问:“你可以不可以陪我去个地方?”
江童颜重重的“嗯”了一声。
夏风轻轻吹,他们两个人坐了三个小时的火车,来到一处墓园。
江童颜的脚步一顿,仿佛知道易慎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园内很安静,每处石碑前都放了几捧黄白菊花,易慎在园口也买了一束。
江童颜替他抱着,跟在他后面一句话不说,直到二人停在一块方碑前。
易慎蹲下去,轻轻摸着上面的相片。
上面的人精神抖擞,穿着一身警服,利落的站在警厅前,目视前方敬礼。
可时间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
“姥爷,我带他来看你了。”易慎每隔半年都要来这里呆上半天,陪姥爷说说话,他觉得地下凉,但是姥爷人那么好,死后肯定升入天堂。
但是在天堂,易慎也还是想他。
缓了缓情绪,易慎偏过头,蹲着拉住了江童颜的手,轻轻说:“这里是离姥爷最近的地方。”
“嗯,我知道。”江童颜顺着他的指缝滑进去,和他五指相扣,也蹲下来。
“姥爷您好,我叫江童颜,现在是满满的男朋友,希望您在那边一切都好,满满在这边有我,您放心。”
江童颜将捧花郑重的放在墓碑旁边,老人的笑容依旧。
他陪易慎在石碑前呆了很久,久到小腿的脚全蹲麻了,江童颜一起身,摔在草坪上。
“唔——”
“怎么了?”易慎扑过去检查,“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童颜挠挠头,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说:“姥爷怕我对你不好,考验我呢。”
出园后,一路上二人谁也没说话,江童颜心疼易慎,只跟在身边无声陪着。
最后是易慎先开了口,回忆起他最不想回忆的时光:“姥爷人很好,但是年轻时候出警,伤到了肾,有一阵子说腰疼,去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是尿毒症。”
“没有去大医院看看吗?”江童颜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去了,全国有名的肾病医院都去了,最后的解决办法是做透析,几天就要去一次,他怕花钱,一直在宁海。”
“宁海市区人民医院?”江童颜的目光沉了沉,因为江应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从小没少往泌尿科跑。
“嗯。”易慎紧了紧袖子,“然后有次去透析的路上,出了车祸,120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走了也算好吧,起码不用再受罪了……”易慎的声音越来越小,江童颜将他抱进怀里。
两人找了一个人少的街道,久久伫立。
“姥爷在天上肯定过的很好,他也会看着你和姥姥,他希望你们幸福快乐……”
回到酒店。
易慎的情绪恢复正常,连带脚也消肿了不少,他瘫躺上床,打算休息会儿。
刚要睡着,江童颜的手机响了,裴信卓隔着屏幕在里面大喊——
“不好了老江,我们被骗了,新来的那小子是杨国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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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追夫第三十一天
EG战队少一个人,不能报名夏季季后赛,江童颜为此郁闷了半个月,窝在基地里练训练。
“咳、咳。”
昨天约常规赛凌晨两点才睡,江童颜脑袋昏沉,反应速度下降,恍惚间又漏掉一个兵,他捏捏鼻梁,在全队注目下抻出纸巾,吸溜鼻涕。
“行不行啊你?”裴信卓路过厨房,冲了杯热咖啡递给他,“要不上楼休息会儿?”
“不用,没那么娇气。”江童颜摇摇头,突然睁大眼醒神,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
【红心火龙果:你在基地吗?】
【三水工:在,你要过来吗?星星眼.jpg】
【红心火龙果:嗯。】
江童颜回了句“等你”便将屏幕扣在桌子上,没扣几秒钟,又掀起来按亮。小干部马上就开学了,以后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明天高三学生开学补课,他今天晚上去隔壁市区青训营挑选青训生,最快也要三四天。
【红心火龙果:马上到。】
看着易慎最后发的一条消息,江童颜指尖微微一顿,刚被分散走的注意力又重聚回来。
他喜欢易慎。
洗脸刷牙喝水上厕所吃饭睡觉做梦,只要一静下来,就会忍不住想他。距离不会产生美,只会提醒他无穷无尽的想念与爱恋。
“嘿别玩儿了,过来看看,这谁家小孩儿,长这么zun?”老K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羡慕道:“进来了啊,进来了啊。”
裴信卓招手欢迎:“小房东来啦?”
“嗯。”易慎笑回,拎着圆鼓鼓的纸袋,放在江童颜隔壁桌上,显而易见的拘束,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但却静静看他,不出声打扰。
对面选的是前期阵容,江童颜和队友一直被压,不到十五分钟,两座高地塔被拔,全员团灭。
尤其是法师“海拉”的战绩,菜得扣脚。
易慎看着屏幕,不免有些可惜,如果江童颜的队友是自己,肯定比现在打的轻松。单杀不单杀无所谓,主要是能替他守好野区。
世界之树被毁,屏幕变黑,江童颜眼睛却亮的不像样。他放开键盘,食指中指做两条腿飞奔到易慎手心,免不了撒娇讨打。
“满满,人家手疼~”
“少来。”易慎嗔怒,嘴上拒绝,手里却听话的帮他按摩,丛指根到指尖,缓而慢的轻揉。
裴信卓在一旁发酸:“啊!我的手也好疼,小景给哥哥揉揉。”
“滚一边儿的。”老K替表弟回答。
江童颜没管那帮大老爷们,反手将易慎的手腕捏在手心,捂着。
“都秋天了出门穿个外套。怎么这么凉?”江童颜问。
“下雨了,我没带伞。”手上的温度回暖,连耳尖都热红了,易慎打开袋子,一件一件往外拿。
“感冒了不能喝咖啡,这是姥姥给你榨的橙汁。”
裴信卓起哄:“呦呦呦,家属啊这是?”
江童颜抿了口果汁,清凉酸甜感润喉。
易慎没解释,低头把玩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力气小地按了按,默默攥得更紧了。
江童颜快被小干部不声不响散发的可爱劲儿熏得心肝化了。
TIMES游戏的背景音很大,江童颜趁易慎不注意,拉住手往他身边带,响亮地亲在脸上,得意哄哄朝着裴信卓说:“我追的他。”
光明正大且掷地有声。
训练室里人不多,江童颜凑过去,将易慎搂在怀里,抽出被他按摩许久的手,揉捏泛红的耳垂:“还害羞呢?”
易慎头越埋越低,抬起手臂紧紧勒住他脖子:“有一点……你好好训练吧,我先回家。”
你当这么多人不存在吗!?
他将发旋抵在江童颜胸口,滚烫热烈的身躯刺激得让他忍不住轻颤磕巴。
“人太多了,你抱松点儿,还有、别捏我耳朵……”
江童颜的领口被他拽下来异界,有些皱,拍拍他头,半晌开口,说:“等雨停了再走,你要是无聊,上楼去我房里看电影。”
队员们没眼看,陆续离开训练室,该上楼的上楼,该洗澡的洗澡,晚饭是江童颜从隔壁街订的吉祥混沌,下雨天吃点热乎的,省着感冒。
虽然他已经感冒了。
“我给你冲了板蓝根,你趁热喝了,感冒别传染给你。”江童颜推门,把新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易慎吓一跳,他正乖坐在江童颜床边,看恐怖电影,张开手:“可以抱抱我吗?”
荧幕里暴雨夜,黑衣男子握着反光的手术刀,精准地割开孕肚,红色液体顺着肉脊滑下,混着雨珠,一刀接着一刀,鲜活生命被取出,残忍地摔在地上,嘭——
屋子里顿时安静,易慎粗重的呼吸近在耳边,他抱着江童颜的腰,探出半只眼偷看,心想到底谁才是凶手。
江童颜的视线从雨夜移到身下,看见黑暗中模模糊糊露出易慎脖子上的红绳,神经微微一顿。
易慎好像换了洗发水,细软的发丝穿过衣服的纤维孔,刺进江童颜的腹肉,又麻又痒。江童颜刚想转移注意力去别处,屏幕骤亮,猛然间易慎颈上细软的红绳就蹭到坚硬某处。
江童颜滚了滚喉结,不动声色地推开他,嗓音低哑:“我、我去洗澡。”
易慎脑中警钟大响,什么恐不恐怖凶不凶手,他不是小孩子,知道刚才蹭过的是什么。虽然他们两个在一起快一个月了,也仅停留在亲亲抱抱,没有更深层次交流。
易慎不主动也不反感,但眼下突然有些棘手,一时间没办法准确地给出回答,他尴尬地放开手。
江童颜顺势远离,可还没退一步,刚才的胳膊又重新裹上来。
易慎含着字句开口,声音躲在嗓子眼里:“想干嘛?”
江童颜努力稳住呼吸,如实回答:“什么都相干。”
“那你倒是干啊!”
男人掐住他腋下,将他整个人悬空拎起,重重摔床,脱掉上衣从正前方贴着他。
“不行,明天你开学。”
“让我抱会儿,抱会儿就好了。”
做好一切心里准备的易慎:“……”
“好吧。”易慎轻轻偏过头。
“你怎么还一脸不愿意?”江童颜说,“愿意的话,下次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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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课程比高二还紧张,陈振提前一天给同学们打好了预防针,早晨到校时间由六点半改为六点,多增加一个早空档,分给理综三小科,听完英语听力后,按任课老师要求整理错题,班级群一片哀嚎。
易慎一到家就收到晴天噼里,摊在沙发:“姥姥,我明天要五点半起床……”语调毫无生机,仿佛下一秒就要人魂分离,生无可恋。
苏玉正在给九斤的小碗里添水,没抬头问:“我给你做好吃的,吃过早饭再去。”
“为什么要这么早啊!”易慎哀嚎,“反正在哪都是睡觉,家里不是更香嘛?”
苏玉憋笑洗手,递过来一碟冰镇西瓜:“好啦好啦,熬过这一年就不用早起了,吃完快去睡觉,明天我喊你。”
然而第二天,并没有乐观老人预想中的顺利。
苏玉煮好汤圆榨满豆浆,上二楼敲门,谁料里面人应声后,毫无反应,放只蚊子嗡嗡都能听见。
苏玉知道易慎睡觉不锁门,“吱呀”拧着抚手进去,温柔且霸道的将人从被窝里拽出来,转身的功夫,易慎抱着衣服又睡着了。
苏玉没法子,最后只能威逼他喝了满杯温水,在他耳边不听说迟到了迟到了,硬生生把人念叨醒了。
这样一闹,易慎哪里还有时间吃饭,胡乱塞两个汤圆就出门了。
等易慎骑车没影了,苏玉才堪堪回神,如果小江在的话,肯定能陪满满去学校,两个人嘻嘻闹闹,再带一盆洗好的红樱桃……
现在苏玉也只是想想。
易慎起晚了,陈振罚他在走廊外吹风,他心里憋屈,摸出手机才发现刚六点,想问圆圆哥哥醒了吗,又怕吵醒他睡觉,墨迹半天手一抖,还是发了出去。
撤回也会留下记录,易慎干脆按兵不动。
江童颜那边回复的超级快。
【三水工:怎么了,起这么早?困的话再睡会儿。】
易慎困得上下两个眼皮打架,但看到消息,立马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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