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辰道:“无妨,毒对我不起作用。”
“之前为何跑到莫寒关去?”萧恕这才找到机会问他,夜云辰一向是个很怪的人,走丢也是常事,但他这次丢得太远了,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不知道,失忆了。”夜云辰解释的简单明了。
萧恕啧了一声,招手喊来侍卫,“传令,大军原地休整,明日启程回京。朕倒要看看,那个他们拥戴的新帝是何等人物!”
吁——
这时,汤寅的马车也到了。他不放心城里的情况,等大军平叛后,便急着进城来了。
“找到王妃和小世子了吗?”汤寅跳下马车,见萧恕没缺胳膊少腿,眉宇稍松,赶忙询问燕王妃的下落。
萧恕有点不高兴,“你这般着急,是怕朕会因此牵连他们吗?”
萧恕事逼儿的毛病又犯了,蹙着眉下令道:“搜查燕王府,找到人之后给朕带过来。”
汤寅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见夜云辰等人都在,便又不好开口,只得先忍了。
气氛有点微妙,夜云辰又是块没感觉的木头,像个石雕一般站在萧恕身边,萧恕正好有气没地方撒,冲着他嚷,“你还杵着干什么啊?找人去!”
夜云辰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抬腿走了。
“他要是再走丢可怎么办……”汤寅喃喃自语,“苏兄会担心的。”
萧恕依然气恼,“整日操这么多心,你就不知道关心关心朕?朕刚才差点被封南睿的蛊虫算计你知不知道?
一点都不知道对自己相公好,你是不是还想求朕放了封南睿,怕因为他挑起北邑和南昌的战争?”
汤寅被他戳穿心事,整个人一呆。他本来是想帮封南睿求情来着,可那不也是为了萧恕吗?
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陛下怎么总是喜欢没事找事。还有,陛下何时成我相公了?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你准备一样了吗?”
汤寅不是挑事的人,但萧恕这个破毛病要是不改,以后还能得了吗?非得好好治治他不可!
汤寅自认有理,但萧恕比他还有理,虽然理有点歪,但这并不妨碍萧恕拿出来和汤寅理论。
“睡都睡了,你怎么能不认账呢?汤寅……哎,你给朕站住!”
于是,众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恕纠缠着汤寅又回了王府,还一直喋喋不休,“那晚不是你求着朕,说喜欢朕的?明明是你自己口是心非,早就心悦朕羞于说出来罢了。你甩什么脸子,朕保证不拿燕王妃母子开刀……”
“行行行,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朕一样都不会少了你,别生气了吧?”
萧恕一路追着汤寅,从各种嚣张到卑躬屈膝,他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但汤寅还是冷着脸不理会他。
萧恕见汤寅无论如何都不看他一眼,突然脑袋一抽,蠢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还想着封南睿啊?”
啪!
汤寅转身照着他脸就是一巴掌,凶悍道:“闭嘴!”
萧恕果然听话了,星眸里莫名闪过委屈,又带着点不宣之于口的兴奋。总之,讨了打之后他就老实下来,不再开口找麻烦了。
汤寅在侍卫的带领下找到了燕王妃母子,两人被封南睿关在一个冷冰冰的小院里,封南睿下令把房门和窗户都钉死,每天只从一个小墙洞里送饭菜。
燕王妃不见天日许久,自从生产过后她的身子也一直不好,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了。
“陛下……”燕王妃无法起身,她瘫在床上,发丝凌乱,原本还算美貌的脸此时已削瘦到如同枯槁。
燕王妃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白胖白胖的,小嘴巴一嘟一赌的,时不时往外吐泡泡。
小白胖子睡得很熟,完全没有被他们弄出动静所打扰。看样子,他的母亲把他保护得很好。
“汤大人……”燕王妃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目光期期艾艾地望着汤寅,把怀中还安睡着的小白胖子狠心送了出去。
燕王妃道:“那日在京中,王爷因为苟氏一族获罪的事在宫中长跪不起,是汤大人你求得情,王爷一直都记得,感念在心。
只是……咳咳咳,王爷深知汤大人的性子,不敢相交,如今我命不久矣,这孩子,我就托付给汤大人了!”
汤寅接过孩子,万分震惊,又听燕王妃对萧恕苦苦哀求道:“陛下,李氏一族绝无反心。求陛下开恩饶过李家,求陛下开恩饶过李家,求陛下开恩,求陛下……”
燕王妃有气无力地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没听到那句赦免李氏一族的话,不甘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哇——”
怀中的婴儿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汤寅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见萧恕站在儿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不禁叹了口气。
汤寅明白萧恕的顾虑,但他想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于是试探着问道:“陛下,这孩子以后……姓汤如何?”
萧恕听罢,表情更加纠结了。他原本就想着这孩子日后要如何,会不会打扰他和汤寅亲热?会不会太烦了?要不然扔给宫里的嬷嬷养?
他思虑片刻,慎重道:“不行,他得姓萧。”
汤寅咬牙切齿:“……”
你怎么还能正大光明地抢我们家的萝卜呢?讲不讲理啦!
“不行,姓汤。”
萧恕大手揽过汤寅的细腰,不容拒绝道:“姓萧,对外就说是你给朕生的。”
汤寅:“??”
我生的?我这生的不会太草率了吗?!
汤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抱中的小幼崽,瞬间就被萌化了。
呜呜呜,好可爱的小白萝卜呀!
汤寅终于有萝卜了,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小萝卜改姓萧一事,汤寅没有松口答应。将小白萝卜抱了回去之后,汤寅心事重重。
因为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他只得把苏岚找过来,让苏岚帮忙照顾。
苏岚是个唠叨的性子,一见到小白萝卜,什么身世可怜的未来女婿,女婿得从小培养……他啰哩巴嗦的说了一大堆。
“这孩子还没起名吧?”苏岚终于想到了个关键问题。
汤寅摇头:“没,王妃没说他叫什么,就离世了。”
苏岚唉声叹气,“太可怜了,不如就叫汤萝卜吧,和我家苏藕粉很配的。”
汤寅:“……”
汤寅说不过苏岚,对汤萝卜这个名字有点无力反驳。直到晚上萧恕忙完过来,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喊汤寅过来看。
“凤……年……”汤寅眼前一亮,“这个名字不错,只是姓汤会不会有点怪啊?”
萧恕忍不住用狼毫笔在汤寅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姓萧。日后这江山还是要还给李家的,爱卿可明白朕的意思?”
汤寅瞠目结舌,“你……你真的……”
“朕不会有子嗣,此生只和你白头,可好?”萧恕担心汤寅仍然有所顾虑,便认真解释道:“待归京之后,朕便立这个小崽子做太子。他仍然归你抚养,可好?你想想,他留在你身边,身份总有一日会暴露,届时李家可会答应?
可会放过你?倒不如我们一开始把把他推上他该坐的位置上,等到四海皆平时,你我二人便可放心退位还政,游山玩水,逍遥快活……”
这是萧恕第一次许诺今后要如何,像两人即将要私奔了似的。
汤寅也没仔细考究他这话的意思,便鬼使神差的红着脸点头应了。
萧恕见他答应的痛快,眼里划过一抹狡黠,活像个偷腥成功了的狐狸。
一连几天的清闲日子,汤寅过的有滋有味,启程返京的路上,他们收到了贺闻言的传信。
贺闻言连同丞相元萍之假意被关进大牢里,平叛后的那天夜里方澈接到旨意返京,已经提前去救他们出来了。
萧恕将信递给汤寅的同时冷冷一笑,“也是时候回去找那些人算账了,敢在朕的背后捅刀子,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雍王的儿子?雍王全家不是已经被你……”汤寅蹙眉,觉得这事怎么看都不对。
若是早就有雍王的子嗣,封南睿又何必费尽心机来挑唆燕王谋反呢,他明知道燕王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性子。
难不成,京城里还蛰伏着一条大鱼?会是谁呢?
“爱卿这般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吧。”
汤寅不假思索道:“萧景山。”
除了封南睿和燕王一党,最想让萧恕死的,想必还有安北王的旧部,倘若说谁还有能力将这些旧部招揽到一块的话,那恐怕也就只有萧景山这个不成器的表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汤萝卜(挥手):咿呀呀——
汤寅:狗作者要完结了,恭喜恭喜——
我(羞涩):谢谢啦!
47、你们再弹劾我一个试试,嗯?
京城,皇宫。
一大清早,萧景山与沈珲二人便进了宫,面见那位被他们强行推上来的新君——年仅十七岁的李平安。
要说这李平安也是个倒霉孩儿,他曾是雍王和婢女乱搞生的,后来被雍王妃发现,寻个借口将婢女赶出了府。不成想这婢女怀孕了,一直躲躲藏藏了十多年。
直到雍王一家被判刑处死后,萧景山便暗暗找人到外地接回了李平安,想要借此生事。
这不,机会也来得巧。萧恕同南昌太子争斗,给了他们坐收渔利的机会,还不等萧恕的死讯传进京,他们便着急立了新帝。
李平安没读过什么书,胆子小也好掌控,只见他穿着一身极其别扭的正黄色龙袍,表情颤颤巍巍道:“萧伯伯,我……我真的要做皇帝吗?”
萧景山回以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警告道:“陛下,如今你已经是北邑国的皇帝了,要学会自称「朕」明白吗?”
李平安哭丧着脸点点头,被几个太监前拥后簇地带着前往了正殿,上他活了十七年以来的第一个早朝。
但早朝的时辰还未到,萧恕便已经率军和贺闻言等人里应外合,杀进了京城。
萧恕身姿挺拔,手脚齐全地站在众位大臣面前时,吓得他们几乎都软了腿。
这些大臣们,有一部分是投靠雍王的,还有一部分见风使舵,真心拥戴萧恕这个皇帝的,竟然寥寥无几。
但有点出乎汤寅意料的事,之前几次三番因为说错话被萧恕为难的那个司天监的上官懿,竟然是站在萧恕这边的!
“你……你竟然还活着?”萧景山已经被萧恕身侧那把染血的长/枪给吓蒙了,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心想:“没关系,他还有雍王的那些亲兵……”
然而下一刻,萧恕打断了他的幻想,“守在殿外的那些叛党都已经伏诛了,还有一直潜藏在京中的那些杀手,都被方澈将军带人处理干净了。”
萧景山难以置信,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他身旁的沈珲和李平安等人也跟着吓傻了,连忙跪地求饶求萧恕饶他们一命。
但萧恕这暴君的名号也不是白给的,策划者协同参与者立刻处以极刑,这一指令下来,几乎是要了朝中大半人的命。
汤寅见事情不妙,唯恐这样会撼动北邑国的根基,担心南昌国趁虚而入,当即下跪劝谏,慎重道:“请陛下开恩,朝中大部分的官员只怕都被萧景山等人威逼利诱,不得不才会同他们一起做出拥戴新君这等荒唐事的,陛下三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若是肯给机会,想必众位大臣日后必定能痛改前非,做个忠臣、纯臣!”
汤寅一番劝谏之词,让不少大臣看到了活的希望,为保家中老小,他们立刻下跪,连连跟着附和。
“陛下开恩,臣等日后定为陛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求陛下开恩,臣都是被萧景山蛊惑,他拿臣的身家性命威胁臣,臣是不得已啊……”
“臣也是如此,求陛下明察!”
朝中半数大臣都跪了下来,一个个抖如筛糠,生怕说错一个字,萧恕的银/枪朝他们一扫,脑袋咔嚓一下就搬家了。
萧恕明白汤寅的良苦用心,当即抿唇笑了笑,扶着汤寅起来,趁机轻薄他的小手,“爱卿怎能行如此大礼,你刚为朕生了太子,朕对你无有不应的。”
汤寅:“……”啊?啥?
众大臣朝汤寅投去八卦的眼神:“!!”
他们这是错过啥大戏了吗?汤寅难道真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能生孩子吗!这是真的吗!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自己肚子上时,汤寅大囧,下意识地弯腰伸手捂住肚子,试图想要藏什么似的。
一个嘴没把门的大臣小声议论,“这该不会是……又怀了吧?”
汤寅:“??”
汤寅刀子般的眼神朝那位不怕死的大臣扫过去,众人集体怜悯地看他。
你以为你说话很小声吗?我们都听见啦!
萧恕绷不住嘴角的笑,不想让汤寅在尴尬下去,连忙道:“把萧景山等人带下去,交给大理寺处置。时辰刚刚好,上早朝吧。”
萧恕若无其事的起身朝着龙椅走去,坐的十分潇洒,仿佛他天生就该在这个位置上,不容任何人小觑。
这下,再无人敢置喙这无法无天的暴君半个字了,都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该汇报政务就汇报,该弹劾谁就弹劾谁,一切按部就班,好似之前的血腥恩怨都没有发生过。
汤寅站在角落里,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官职不高,一些重要的国事也轮不上他谏言。
最主要的是,少了沈珲等人,再也没人找他麻烦了!
他刚才的举动几乎是救了朝中大半臣子的性命,谁还能不长眼跟他过不去啊?
有种继续弹劾我啊?你们再弹劾我一个试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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