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这点的话,照着剧本念或许也没什么,作为勇者的霍希克名声更好,还收获一套或许是顶级的装备,他们两个也达到了解这个世界的目的。美中不足的事也是有的,一想到自己必须这么做,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心里怎么都有点堵着气。怎么说他本性都是个正常人,对自由堪称是无比热爱,非要走别人定好的路线,真的是不爽到极致了。
“老公,你看外面不对劲。”在祁禄还在为要不要这么做纠结时,祁千夷又给了他一个不知好坏的消息,隔着窗帘透着光的地方微微往下看,整个村子的人似乎全都到了,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怒目而视,就好像他们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大概也是真的不得了的事吧,比如把普奇亚留在留下,还听他说完那么多这里的事。若是那些是真的发生过,而村子也确实不想让人知道,那么此刻表现得好像要攻击他们,也就不是难以理解的事。
用个更加负面的角度看这件事,普奇亚能顺利进到这里,是他们故意放进来的,为了让勇者一行人可以从他嘴里知道这边的事。然后又为防勇者不愿帮忙,所以想趁勇者不在的时候,把同行的其他人抓起来当作人质,当然客气点说也可以叫作条件。勇者如果要名声就肯定不能牺牲无辜,即使是恶魔那也一样不能牺牲;如果要对外可说的功劳,那就更得帮他们这个忙了。反正只要他们几个在手上,怎么谈都是由村里握着主动权。
第15章 史莱姆之国(意外)
然后意外突然发生了,不止是屋里的他们吃了一惊,楼下一直盯着他们的村民,也是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应该已经离开的勇者不知怎么去而复返,还不带迟疑地一个个揍了过去。侥幸逃过没被揍到的,以及没被完全揍晕的村民,互相搀扶着跟勇者保持距离,面上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揍完了人他也没再做别的,就这么大咧咧地坐在旅店门口的台阶上,以眼神询问他们这么多人跑来是有什么事。
“勇……勇者大人,你别误会了,我们就是听说普奇亚在这里,怕他胡言乱语会给勇者大人你们添乱,所以特意跑过来想把他带走。你看,我们这不是才在楼下商量怎么做,还没决定怎么做才不会有损勇者大人你的颜面,没想到你突然就跑回来了。勇者大人要是不信的话,你的同伴应该可以给我们作证,他们应该在房间里都看见了,我们真的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是单纯在楼下聚在一起,然后商量要怎么把普奇亚带下来而已。”
那些村民的声音有点响,就算上下隔着差不多一层楼的高,这番解释还是一字不差传到了楼上。尽管祁禄不太愿意承认这点,不过他无法否认村民说的确是事实,撇开他们的眼神骇人这点,是没有做什么实际威胁到他们的事。可没有做不代表没有表现出来,这么明显的敌意不可能当作不知道,就算再怎么没心没肺的人,被人用这种目光盯上好半天,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视若无睹,还笑嘻嘻地替对方作证之类的。
好吧,一般人的话确实会这么做,但他严格来说不是一般人,比起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他更希望所有人可以和平相处。可以说他是懒吧,因为跟人辩三观真的累人,尤其是在绝大多数人观念一致,只有自己想的不一样的时候。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人眼里都是离经叛道的行为,身边支持自己的会从屈指可数,慢慢降为一只手数得过来再到一个不剩,更惨一点的结果是想花费一生走的路,到最后连自己是失去坚持的动力了。
那种结局很可悲不是吗?自己那么努力坚持想走的路,结果想改变的一点改变不了,想保护的一点保护不了,不仅如此那些自己极力想护着的,还反过来指责自己做的不对。既然会迎来这样的结局,不如一开始就别急着唱反调,在准备充分之前选择隐忍,只做当下最无伤大雅的事情,就算当下被人说毫无用处,也好过众叛亲离剩自己一个人。
“他们没有说谎,确实只在楼下看着,用一种很怨恨的眼神看着,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商量事情,至于他们商量的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倒杯茶敲敲窗框,小饮一口后平静地如此解释道。这种一气呵成的动作看起来好像排练了很久,其实只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动作。他不否认确实有点装字母的意思,不过正因为他的动作足够嚣张,才能瞬间吸引楼下所有人的注意,让他们一时忘了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太过装腔的代价就是楼下不吵了,转而移到他们的屋里继续谈判,好在它不是这里唯一的旅店,整体也不足以容纳所有人待在屋里,不然可能直接得被他们吵晕。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点挤过头了,除了原本就放在其中的两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柜子,住上四个人已经有点难以行动了。现在再加上五六个人,从床到椅子到地板坐下就不能挪动半分,稍微想动一下去洗手间之类的地方,不是全员都动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然后诸位是想跟我们说什么?普奇亚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我们也已经知道这里可能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一句我们不会插手,你们大概也不会相信,那么不妨大家把话都摊开来说如何?勇者大人真的纯粹是想到处走走,了解下各地的风土人情,顺手看看能不能帮上谁的忙,而我们也是有着一样的目的才同行的。你们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希望我们可以为之做点什么,又不希望我们做什么,直言不讳对我们谁都好。”
天知道为什么这话由他来说,明明统领他们这群人的勇者在,两个人知道的事相差无几,结果身为勇者霍希克不说话,全权交给他这个最不该开口的人来说。说心态没有任何变化是骗人的,那一刻的他都有点咬死对方的冲动了,就是那么做了一定会很麻烦,他还是识相点什么都不做比较好。但果然还是不行啊,心里的不爽不发泄的话,憋死自己是早晚的,而导致这种局面的普拉村村民,成了最好的承接自己怒气的存在。
找他们的村民中为首的那个,也即这个村子的村长的普拉伊,略带鄙视地看了祁禄一眼,跟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他的问题。“不知道普奇亚是如何跟诸位说的,但我们村子并没有需要勇者大人操心的事,有的只是该由我们自己处理的问题。虽然就目前来看我们可能没办法解决这件事,不过就算知道自己做不到,还是想办法靠自己解决问题,这才是身为恶魔最基础的做法,也是最应该做出的选择,所以就不必勇者大人操心了。”
“不过若是勇者大人一定想帮忙的话,我相信本村的居民也不会反对的,就是不知道你们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又能帮到我们多少忙了。毕竟我们已经牺牲了很多村民,半恶魔的同伴也失踪了好几个,村里已经人敢再进那个山洞,就算想把那些人带回来也做不到。哎,想想他们的家人也是真的可怜,明知道他们此刻身在何处,心里也清楚应该怎么做才对,结果害怕自己去了会添乱,只能整天在家里各种长吁短叹,害自己一天比一天虚弱。”
祁禄一度怀疑博人同情这个词,其实并非仅属于某个物种的特质,而是只要处在那样一个环境下,又或是为了自己当下的利益着想,任何物种都可以轻易做到这点。不知道在场其他人有什么感觉,于他其实心里有点隐隐作呕,离反胃吐出来可能也就是时机的距离。带着自己的目的刻意以弱示人,某方面来说有点消费他人同情的既视感,都是同样活在这个世上的生命之一,谁又比谁更为高贵,谁又有资格用同情当筹码。
“我不知道村长你为什么要如此说话,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了,恐怕会影响你们原本的计划,也就是把一切全都隐瞒下来,绝不让外界知道此地发生了什么。还是说你们打从心底希望我们帮忙,但是又怕自己开口会变成求我们,给我们一个开条件的机会,让你们处于被动就不好收拾了,所以想吊起我们的好奇心,然后由我们主动提出帮忙?
“村长你不必急着否认,先听我把话说完。就实际情况而言,相信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这边帮的可能性很高,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一旦出手的话,会开出怎样的条件让你们为难。如果是关于这点我想你们不必担心,既然勇者要的是名声大涨,代价开得太高会失去意义,所以定然是你们可接受的范围。比如说你们关心的矿石,以及因为矿石而产生的新品种史莱姆,无论最终制作出什么,我们都想成为第一个也是最优质产物的拥有者。
“我个人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由勇者解救、勇者发现、勇者专属的矿物和史莱姆,且只产于史莱姆之国第一村普拉村,这个噱头只要对外一放,即使你们不靠矿物那些挣钱,也能借着观光旅游之类的挣钱。何况我们也没有限制你们不许卖给别人,只是要求质量最好的优先供给勇者。遇上寻求更好东西的人,或是想要追寻跟勇者同款的人,又会给你们带来一笔收益。加上勇者在外面用的都是你们制的,也是个很好的宣传不是?”
正所谓明星效应原则,让有名的人带着别处没有的东西,说或不说都会吸引他人的注意,好奇的向往的亦或是极度的,谁都会忍不住打听它们的出处,然后想尽办法给自己弄到一份。如果东西出自人的手笔,也许未必可以赚到那么多,但现在制作它们的是恶魔,已经宣布跟任何物种和平相处的恶魔,这个原则想必会发挥出极致效果。
不过显然就算再怎么有智慧的恶魔,也不是完全能理解人的想法,或者说最大利益化这个基础原则。普拉伊只思考了没多久,就摇头拒绝他提出的建议,至于理由他也确实没法否认:勇者说到底是一个人,比起恶魔以及其他物种,生命实在要短得太多,要如何保证在他去世之后,他们依旧可以靠此挣钱?又要怎么保证在他之后的勇者,不会以更高的条件商谈替他们宣传的事,以及如何确保其他村子不会争相效仿?
他对此无法做出保证,可能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做出承诺,但如果是在某个特定时间内,也不能说就一定办法都没有,就是对他来说可能有点压力。也就是由提出主意的他当中间人,现任勇者霍希克在生自不用多说,计划按照此刻谈好的进行下去。如果换了一个人成为勇者,他就必须成为两者之间的桥梁,说服勇者继续这个计划,并且不会提出更高的要求,若是万一有什么变化,他必须负责解决多出来的那部分。
第16章 史莱姆之国(探索)
答应村长普拉伊的第二天,祁禄就忍不住有些后悔了。这个普拉村所谓的山洞,根本就不能被简单地称为山洞,光是洞口就快赶上半座山高,除了洞口那五十米不到的距离,被挂着的油灯那些照亮着,超出范围的地方全是一片黑。黑得微微透了些许光亮,或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哪种都能勉强说得过去,可偏偏这里就是黑得不明不暗,眼睛看过去是一片黑,人走过去却又不受影响,就算没有点亮照明工具,他们也很容易就走过了百米。
百米之后的情况又有所不同,漆黑一片的地方隐隐透着光,或上或下或左或右随处可见,细看是分布在各处的矿石。也不知其本质究竟是什么,全无光线照到的情况下,自身泛着刚好照亮附近的光芒,整一片加起来则又成了此处的光源。只是这种矿石虽能照明,却不是每处都能看得见,低过人的腰部以下一个都没有,让走在其中的他们好像没在沼泽中一样,不知脚下四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前方是否存在未知的危险。
等走过近百米距离,四周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或许用豁然开朗形容会更好,因为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范围极为广阔的空间。整个地方看起来像巢穴一样,沿着岩壁分布了大大小小许多个洞口,每个洞口前连着唯一一条狭长的石路。它们彼此分隔却又上下交叠,偶尔在某个位置离得近些,一抬脚便也就换了一条路。而他们所站的地方有点例外,是一个连着三条路的平台,可不管怎么看他们也不认为这三条路连着目的地。
就说左边那条路好了,连的山洞跟他们所站的类似,可洞口放着那块硕大的石头,等于清楚写着“禁止进入”四个字。跟这条路交错而过的有十多条路,有些跟他们的目标方向一致,有些路方向则刚好相对,不走上去实在难以判断前方情况。其实他们也可以走上去试试,不过游戏里不是有那么一种情况嘛,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的道路,其实是只能走一次的那种问题之路,他们一旦踏上去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另外两条路连的山洞倒是没堵,可几乎每隔不多远的距离,就能看见一条似乎更轻松的路,而且莫名有种格外吸引人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踏上去一探究竟,确认前面会看见什么。可还是同一个问题,或者说问题更加严峻,那边连的路比左边要细很多,他们不考虑负重问题的话,都得踮着脚走路才能过去了,何况现在他们身上还背着一堆装备了。
“你想怎么走。”想到选错可能会带来的影响,祁禄果断把问题抛给了霍希克,他也不是这件事应该负责的人,没道理现在做选择的还是他吧?虽然万一这人最后选错了路,自己可能得想办法活着离开不说,弄不好还得帮对方一起收拾残局,但相比之下能拖会儿是一会儿。免得他一个恶魔路人影响勇者的名声,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了,他必须主动跳出来替人背锅,以免被扣上更为夸张的罪名,那样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借由之前聊过几次的经验,祁禄不说对霍希克完全改观,但至少是抱着一两分期许的,也认为对方具备应对事情的能力。可有句话叫作烂泥扶不上墙,不管他自己抱着怎样的希望,一个以前只会添乱的人,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个身份,本质其实并没有什么改变。就好像现在他把麻烦扔了过去,对方听完直接懵得一言不发,又花了很长时间思考解决之道,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应该选哪条路,反而一脸为难地看向其他人。
所谓的其他人未必可以解决问题,一个是遇事只会回答“我听老公”的人形史莱姆,一个是先前哭得稀里哗啦,现在爱搭不理的普奇亚,还有几个名义上是村长派来帮忙,实际是为了监视他们的恶魔。这里面没一个人有自己的思维,不是习惯于听命行事,就是不想做超越自己本职事的,怎么都不可能给出有用的答案。尽管局面是他不愿意看见的,但显然问题又回到他的手里了,而且还刻不容缓必须马上得出结论才行。
“我们这边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几个人,两两为一组选一条路走,中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或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另一个还能掉头找人求救。为防有谁走了别人走过的路,每个人都准备点独特的东西留下痕迹,到了我们计划要去的地方,也想办法放出信号通知其他人。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不希望分开行动,但考虑我们此行的目的,还是先以发现目的地优先为好,别的事等出去了再考虑,不然白跑一趟的话盯着也没用。”
这话也算有理有据吧,村长派人盯着他们是为自保,所以就算知道那些人未必善意,他们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满。不过监视得再好那也是额外任务,若是他们真正该做的,也就是找到葬送很多人的地方,最终却是无功而返的结果,那么监视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既然有个更需要在意的首要任务在前,他们摈弃无关紧要的杂念,投入全身心在这件事上才是最该做的,或者说如果没有这种觉悟,还不如在他们进去前直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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