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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受命(近代现代)——江亭

时间:2021-11-24 09:34:50  作者:江亭
  贺见真又心酸又悲愤。
  他和祝力原本可以是一对很好的师徒,一对默契的工作伙伴。
  “好了,”祝力放松了表情,他本来还是笔直地坐着的,说了这一会儿功夫的话,像是累极了似的随便地倚靠在皮椅上,有点气喘吁吁的:“再没有什么要问了的吧?”
  贺见真看出来他不对劲。他的脸色迅速地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嘴唇已经透出微微的紫色来。
  他心下一沉:“你……是不是不太舒服?陈希,叫救护车!他服毒了,要自杀!”
  他这一叫,刑警立刻冲上来控制住人。
  祝力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瞳孔里的神逐渐散开,刑警瞥见他刚刚放在桌面上的茶水,揭开盖子来看,一碗混浊的乌漆嘛黑的汤药,根本见不到半点茶叶影子。
  “急救小队!我这里需要急救小队,尽快!”幸好刑警早带了急救队来,就等在公司下面,本来是预防祝力会袭击伤人的。
  贺见真想靠近看一眼,被刑警拦下:“贺总,太危险了,您先不要靠近。先做了急救再说。”
  他们赶紧把祝力放倒平躺在地板上,急救队冲入办公室后开始给他做抢救,祝力还剩着零星的精神和力气,并不配合,他发出喑哑的叫声,粗重地喘气嘶吼,显然是拒绝帮助。
  这是死意坚决。
  他早就做好准备,一旦行迹败露就自杀,连汤药都随手放在身边,只等警察一来就能喝。
  他的人生里的确已经所剩无几,这个篡位计划就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场演出,一张门票。
  贺见真被陈希和警察护着退到人群后,茫然而失措地看着无力挣扎的老人。祝力显得老态龙钟,最后他瘫痪在地上失去抵抗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孩童般的啼哭,口齿间混着发泡的涎水,几滴浊黄的眼泪从他皱褶的眼角流出来,如同带着泥沙的涓流穿过重重沟壑。
  他这条河途径的叠嶂坎坷不少,大约源头也是清澈的,但是走过的路太多了,后来又迷了路,只能提早干涸。
  “见真,见真……”祝力徒睁着眼睛,喃喃道。
  贺见真要突破了急救队的包围,陈希拦着他怕他遇险,他坚持要去:“让我去,他有话要交代我。他不会伤我的!”陈希胆战心惊地放开,他一步跨到祝力身前去握着那老人冰冷的手:“祝总,我是见真。”他还以下属的身份叫他,就像祝力还是他的师长领导。
  祝力看到他了,就笑一笑,总算满意。
  贺见真突然明白过来,他两眼发黑地点头:“您放心,行政还有我。我不会让行政丢脸的。”
  祝力果然听了手一松,两只眼睛即刻就暗了下去,眼皮子迅速垂落。急救医生急着给他做心肺复苏,贺见真被挡了一下连退两步,怔怔地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反应的祝力。
  陈希赶来扶他,生怕他有个好歹:“贺总,您别在这儿了,不吉利,别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贺见真仿佛听不到他的话,看着祝力突然流下两行眼泪来。
  “您……”陈希也心酸:“他是死得其所,犯不着为了这种人……”
  道理贺见真都懂,但他难压哽咽:“他对我,毕竟有恩……”
  祝力成就了他,这位老师对他有帮助和支持是实在真切的。有了祝力,他心里就多一重保障,多一分安定。祝力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工作伙伴这么简单,是敬重的长辈和依靠。
  长久以来,他习惯了被这位老领导牵着走路。就算是突然当上了这个总经理的这段时间,祝力也的确在尽心帮他,大事小情上从没有落下过。
  有人扶着,总是好过自己单打独斗的。好日子过得习惯了,他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从没有想过,如果哪天敬重的长辈不在了会怎么样。
  往后,这位老领导就再也不能当他的后盾了。他只能送他到这里。
  他要学会脱离长辈的牵引,顺着荆棘丛生的路往前走。
  心肺复苏似乎没有起到作用,医护将祝力抬上担架紧急就医。贺见真还想跟着一起去医院,被刑警拒绝了,一来他起不到什么作用,二来祝力作为重要的罪犯就医也不允许人随便试探。刑警向他保证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到公司。
  陈希和贺见真则去接唐礼涛“出狱”。
  为了让这场戏演得面面俱到,唐礼涛是实实在在在看守所里呆了一个星期。虽然刑警安排了单独的休息室给他——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和嫌疑犯住在一起,但看守所里到底条件没有那么好,还不能自由活动,住这一个星期也不容易。
  贺见真见了人就扑过去,进了怀里好几分钟不愿意撒手。唐礼涛见他哭过,又不好大庭广众地问,只能用眼神问陈希。陈希很尴尬,对他做了个“祝力”的口型,平手比划着对脖子割了一下示意。
  “回家再抱好不好,我身上脏得要命。”唐礼涛亲了亲怀里的发顶暂作安慰,不好在陈希面前更亲密了。
  贺见真哭得不好意思,埋在他怀里被人搂上车的。
 
 
第42章 我也只有你了
  回去的路上刑警打电话过来告知:“没抢救下来。”
  贺见真心脏像是被烫了一下,灼热的疼,不知道怎么回话,嗯了一声算了事。唐礼涛握着他的手,帮他把电话接过来:“谢谢你了,同志,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刑警交代了医院抢救的一些细节及结案的后续手续,很快结束了对话。
  “死了也好。”贺见真闭着眼睛喃喃。他把头靠在唐礼涛的肩膀上,车窗外飞跃闪动的日影在他脸上幽幽地流淌。
  唐礼涛吩咐一旁的陈希:“这事儿就不对着公司内部员工说了,高管层通知一下就算了,不要太张扬,尽量低调点说,也不要现在马上说,缓一缓过几天再说。另外,通知品牌部,注意一下外头的反应,不要传阴谋论出去,除了警方官方的通报,我不要看到任何媒体七嘴八舌地编故事。”
  “那我先回公司了。”陈希留在这里尴尬,有了理由赶紧溜。
  收尾工作有陈希就够了,司机把两位领导直接送回家去。
  贺见真情绪逐渐稳定平静,只是心酸得很,回了家也不说话,只顾埋头做事情,给人放洗澡水收拾行李,转头惦记着老男人在里面吃不好又去叫外卖,唐礼涛看他手上停不下来活看得心疼,强拉着他在饭桌前喝粥。
  贺总经理吃饭吃得也心不在焉,嘴皮子被烫着吓一跳,嘶嘶出气。
  唐礼涛发笑,去给他擦嘴角:“想什么呢?吃饭的时候要专心。”
  贺见真把嘴一扁,放下勺子,可怜兮兮地看他。
  老男人不忍心了,坐到他身边抱着他:“这几天是辛苦你了,我又没办法跟着你,只能让你带着陈希忙前忙后。反正现在没事了,咱们休息两天好不好?哪儿都不去了,就呆在家里,也陪陪孩子。”
  贺见真趴在他怀里,闷闷的:“我就是替他不值得。”他指的是祝力:“他要是对我不那么好,我还不觉得……杀了那么多人,造了那么多孽,到头来还说什么从头到尾只没害我、为我想、为我尽心……我哪里敢要这种福气……”
  “你是值得的,真真。”唐礼涛揉着他的后脑勺。
  贺见真转过脸来,用鼻头蹭着他的鼻头,极轻柔地接了个吻,两只眼睛是迷迷蒙蒙的:“你还在就好,我也只有你了。”
  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唐礼涛只能感叹是欠了他的,低下头接过他的嘴唇深吻。这下子饭是肯定吃不成了的,没在饭桌上就闹起来已经算是克制了。
  两个人分开了一个多星期,怕被人抓到露相,中间一点联络都没有,除了中途去探望那次就真的再没有消息。唐礼涛自己在里头也想得抓心挠肝,这时候把人抱起来恨不得往身体里揉。
  幸好孩子不在家,两个大人闹也就闹了。贺见真难得特别沉迷,兴致又高,缠上来反复地要,完了还不让人出去,深怕没在自己这儿就会弄丢了似的。唐礼涛也依着他,近五十岁的人这样没有节制也顾不上荒唐不荒唐。
  贺彤回家的时候只见到他唐伯伯在客厅收拾碗筷。
  “爸爸呢?”她来帮忙,把碗筷拿到厨房洗刷。
  唐礼涛为她的懂事感到欣慰:“他睡了,这几天多陪陪你爸爸,他心情不好。你在他身边他会高兴一点的。”
  贺彤似懂非懂:“什么事儿您都没辙?”
  唐礼涛笑着摸她的头:“你是他的女儿,你陪着他不一样的。”
  正好这几天贺彤要去学校报到。暑假已经进入了尾声,学校准备开学,贺彤进入六年级。明年要小升初,六年级的都要提前一个星期回学校搬教室和开家长会。
  贺见真帮着女儿搬书,一箱子课本作业从三楼搬到四楼的新教室去。他平时关心孩子功课的时间不多,搬这一趟书才知道现在学生的负担有多重,一点不比他这个总经理的压力小。
  两人在楼梯口碰到贺彤的同学,小丫头依依不舍地聊了好久,拿手机互相交换联系方式,抱了又抱才肯放人离开。
  “明慧下个学期要去美国了。”小丫头和要好的朋友分离很难过:“本来想上初中才去,但是好像还要补一补英语,就要提前去。”
  贺见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就去国外念书的:“这么小就去?”
  “对啊,说是最好初中就去,到高中就很难融入了。”
  “她一个人去还是家里会跟着去啊?”
  “自己去。但是她表姐一家在那里,就能有个照应。”
  “家里也舍得?一个小女孩子多不容易。”
  贺彤倒以为稀疏平常:“现在好多都是这样的。明年我们班还会有两个男生要走的,一个去新加坡,一个去澳洲。六班更多,有十几个。”六班是国际班,都是以后打算往外跑的孩子。
  原来贺见真是觉得孩子年纪太小,还不到这么早定人生方向的时候,但明年贺彤也要面临升初中的压力,如果她有不一样的志向,贺见真觉得应该尽早操心,给她需要的帮助。
  “你要是想去,或者以后想往国外发展,咱们也可以去,就是爸爸怕你一个人太辛苦。”他是不忍心她太早离开他身边。
  贺彤眨巴眼睛:“我……您让我想想吧。”
  贺见真鼓励她:“你喜欢就去做,爸爸一定是支持你的。”
  小女孩低头掩饰了动情的笑,过了一会儿,她接话:“你喜欢的,我也会支持你的。”
  贺见真心中一动,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要不是开家长会,贺见真还没觉得小升初的压力有这么大。他天真地以为学校能直升就走直升就好,也没有打听过还有自主招生、加分保送的事情。学校把升个初中当成高考一样大的事情,班主任表情极其严肃,学生都还没反应过来先把家长吓得面如菜色。
  还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贺见真是天青集团总经理的消息,家长会开完了,年级组长专门把贺见真请过去谈话,邀请他担任六年级家长委员会的委员长。
  家委会以前也不是没有,都是家长们自愿去担任职务的,贺见真对这种官僚组织没有任何兴趣,就没关心过。级组长言辞恳切,在场还有家委会几位“委员”,说得贺见真不当这个委员长对不起所有学生和家长似的,贺见真最终妥协加入,只把当官的事儿坚决地推了。
  “趋炎附势!拜高踩低!读个小学就搞成这样了,那要是中考、高考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学校里这种风气是真的要改改。”要不是想着女儿还要在学校混一年,他理都不想理这群人,只能憋了一肚子气回家才抱怨:“我还不知道当个总经理这么多好处。”
  唐礼涛只觉得他发脾气的样子可爱:“你就是太直了。要是我,就干脆地当,委员长是不用干活的,打发下面的人去落实就好,你只要开会的时候讲几句话、陪着校领导吃吃饭,然后把任务发到下面的人就好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挑官大的当头儿?学校以后找各种关系还不是就靠你们这些贵人?”
  “我直?”贺见真挑着眼梢看他,“我直不直您不是最清楚嘛?”
  和老男人呆久了也学会点本事了。
  唐礼涛喜欢他骄傲的样子,趁机亲他的嘴角:“好了,反正也就这一年。初中咱们不在这儿读就是了。”
  提到小升初贺见真也有点愁:“如果不直升,那就要电脑派位,万一派到不好的学校去我实在是不忍心。自主招生也不是不可以考,但现在考试压力也大,还有那么多找关系的,也不一定能成。我都不知道现在升个初中这么复杂了,当初就是想着可以直升初中才咬牙在这一块儿买的房子。”
  “孩子自己怎么想嘛?”唐礼涛问。
  贺见真想起在学校遇到的那个出国的学生:“我看她有点想出国的意思。她也的确是喜欢学外语,小时候写作文就说想当翻译。”到底他还是犹豫的:“我说这个年纪太小了,外头又没有亲戚朋友照顾,我真的没法儿放心。哪怕是高中呢,她想出去我就让她出去了。”
  “她真的下定决心了那我就去找人,也不难,”唐礼涛想了想:“我们家还有人在外面嘛,我那么多同学、导师,照顾一下很容易。”
  贺见真才想起来他也是读书时期都在国外:“您觉得送出去好吗?”
  “主要是看适不适合她,”唐礼涛承认小丫头更像自己而非贺见真:“我觉得她是个比较独立坚强的孩子,而且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她自己也喜欢这个发展方向,那就趁早出去更容易融入外面的环境。”
  他把话说得委婉,不想伤了贺见真这个当父亲的心。贺彤本性叛逆、不安、心思深,随着年纪渐长,以后必定不是能拘束在家里的。她到底不是贺见真的骨肉血脉,随着年纪渐长,再加上唐礼涛的加入,父女俩的感情如何维系是一个长久的问题。唐礼涛反而觉得两个人如果距离不那么近,让小丫头出去真正独立,或许对维系父女的感情有帮助。
  “我只是怕她太辛苦。女孩子我对她要求没有那么高,开开心心的我就满足了。”贺见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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