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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受命(近代现代)——江亭

时间:2021-11-24 09:34:50  作者:江亭
  那三个名字,打头第一个就是唐礼涛。
  贺见真胸腔一紧。果然就听陈希说:“唐礼涛是不是和董事长走得最近?”
  “他不可能。”贺见真厉声阻止,突然拔高音调吓了韦宁和陈希一跳。
  “为什么不可能?”陈希还问。
  贺见真像看傻子一样看陈希,他算是明白了,这位董秘嘴巴比脑子快已经是顽疾。
  “他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今早又跟我们去了水库,我们俩亲眼看着他到开标现场的。标室要收手机,不能对外联系,他哪里来的时间向媒体爆料?”贺见真解释。
  陈希一拍脑袋:“也对。”但他反应过来:“您昨晚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贺见真脸上微热,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吴总刚出事,我就在他的办公室里休息,太不尊重了,唐总又刚好在,就借了他休息室睡了一会儿。”
  这个理由没有破绽,两个人都能接受。贺见真赶紧把注意力引向另外两个名字:“陈希,你查查另外这两位吧。发布会在晚上,不要到时候再出什么纰漏。”
  品牌部最终决定把发布会放在当晚的一场投资者交流会上,只邀请了三家专业媒体,其余都是投资机构和个体投资者。会议现场简单严肃,流程一共二十五分钟,贺见真只做十分钟发言,加上十五分钟问答,半个小时内就能结束。
  贺见真提前一个小时就到现场了。韦宁给他脸上打了点粉,遮掉了额头上的伤口,又抹上润唇膏。西装是纯黑三件式,足够庄重。他们甚至提前对好机位,摄像头的镜片上有一个反着虹光的仿佛向内无限延伸的世界,贺见真站在世界的入口,只是往深处看一眼,世界就向着他轰隆地奔驰过来。
  这是第一次,他走到台前来。
  以前他都是做幕后。行政工作就是典型的幕后,被公司里的人戏称是总管大太监的活儿。杂七杂八零零碎碎,都是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就要挨打的小事儿。他也习惯了躲在后面,日复一日当好一只黄牛慢慢犁他那一亩三分地。
  一个眼睛里只有脚下这几步的人,突然叫他抬起头来,让他面对更广的天地,他发怵。
  上台前十分钟陈希终于赶到,附到他耳边报名字:“是徐新昌。”
  贺见真露出一个冷冷的表情。他差点都忘了这位徐总。
  掌管研发体系的掌权人,天青研究院院长。就是这位神仙在新任总经理上任的第一天就敢不打报告放鸽子,以临时出差为由摆脸色给贺见真看。也是一位够横的角色。
  但他横得有底气。天青是高科技集团,生产飞机部件的,造飞机不是煮鸡蛋汤,要技术走在前列,就要依靠研发。除了每年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盈利往里投入,最重要的是研发人才。研发体系两大顶梁柱,一位是公司监事会主席、首席科学家宋博士,另外一位就是公司高管、副总经理徐新昌。
  徐新昌不像唐礼涛毕业就进天青,论资历,甚至还不如贺见真。但他是国防科大博士出身,在空军呆过多年,不仅接触的是国家最前沿的东西,技术过硬,而且在空军还颇有人脉。他这样从部队下到企业里来的领导,一进来就是副总,整个研发体系立刻就是他说了算。他一手带起了天青研究院,作风和脾气都是典型的军人调性,重等级、重权威、重服从,谁也拿他没办法。
  陈希也怕这位神仙,很担忧:“我骗了骗那个小记者,人家说是电话采访到了研究院的人,才掌握到消息的。他也滑头得很,不是他本人接受的采访,下头的人代替他说的话。但既然是研究院的人,他又是院长,说他不知道怎么可能?而且他提供的东西远不止新闻上的那些,还是人家记者觉得全爆出来会不会风险过大,帮着掐掉了不少东西。材料我也拿到了。”
  陈希把手里一包牛皮文件袋递过去,厚厚一沓,很有重量。
  贺见真直接给徐新昌打电话,对方不接,换陈希也没用。最后是用韦宁的账号给他发视频请求才接通,贺见真直接开了公放和他说——
  “徐总,你真是比国家总理还忙呐,到处找你找不到。”
  那一头徐新昌懒洋洋地笑:“见真啊,有什么事吗?”
  “看来你还没看到新闻。外头闹得这么大了,徐总还有心情笑。”
  “你什么意思?”
  贺见真懒得和他周旋,话说得不客气:“我就是想提醒一句。徐新昌,这是关乎公司名誉的事情。你要是对我个人有意见,欢迎直接来找我谈,我在总经理办公室等着你。但是不要再拿公司开玩笑,任何人损害公司名誉形象,在我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被昔日的下级这样放话,徐新昌的面子维持不住,立刻僵了,声音也高了一个八度:“我损害公司什么名誉了?怎么损害了?啊?老子他妈的为公司做了多大贡献,你懂个屁!老子凭什么跟你谈?你懂技术还是懂客户?你他妈一个端茶送水的丫头,老子给你脸了才……”
  “徐总!”陈希愤愤不平地插进来:“贺总现在是总经理,请你放尊重点。”
  徐新昌根本没把贺见真放在眼里:“狗屁的总经理!老子不认谁也没办法逼我!”
  说罢,啪一下就切断了通话,留下一块黑屏映出贺见真气得瞠大的双眼。
  连一向脾气最好、最懂得体贴领导的韦宁也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贺见真听她骂出来,反而心里好受些:“算了。”
  徐新昌其实说的也没错,他既没有技术,又不懂核心业务,做的都是无法产生实际效应和盈利的工作。居高位却没有过硬的本事,怪不得别人不服气。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自信能胜任这个总经理,怎么服人?
  他心里发酸,三件式的西装太紧实了,气都喘不过来,走到窗户边去透气。
  韦宁端着茶水上来安慰他:“您别多想,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贺见真低着头,茶水的热气氲得双眼有点涩。他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外头的人来催他上台:“贺总,该您了!”
  贺见真惊得肩膀一缩,就要往后退。韦宁和陈希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他。
  他咬一咬牙往前还是跟了过去。台上那十分钟的发言倒还好,品牌部的稿子写得真诚而实际,既不回避坠机和临时聘任的事实,也不刻意渲染悲伤情绪。提词器就放在贺见真的正前方,字号特大清晰,贺见真不带脑子跟着念都行。
  问答环节先由专业媒体提问,提纲是品牌部事先审过的,保证没有出格的、不该问的东西。品牌部有意将提问方向放在了天青的未来发展战略上,没有去提坠机。一来这是投资者交流会,投资者最关心的还是公司的发展,二来也能向投资者保证公司的运作仍然在正轨上。
  但到了最后五分钟的投资机构自由问答就出了问题。
  头一个分析师上来的话就往贺见真的心窝子上戳——
  “贺总,我们能看到您公开的履历并不突出。本科学历,毕业后进了公司一直担任的是行政方面的工作,业务能力和管理经验都是比较单一的。请问您对董事会决定聘任您作为总经理有什么想法?”
  这基本上就是把刚刚徐新昌骂人的话用文雅的方式重复了一遍。
  品牌部经理大感不妙,先一步打断:“这个问题我们不方便回答,请下一位。”
  发布会是直播的,镜头里的贺见真显得有点狼狈。他一抬头正对上分析师傲慢的目光,顿时火从心头起,从被放鸽子就开始憋着的不甘的怒气一下子爆发。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在品牌部经理瞠目结舌的表情里,他干脆地开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董事会选择聘任我。这就是实话。我也没必要绕弯子。我是昨天晚上临时被通知做这个总经理的,没人告诉我这个决定事先通过了董事会。”
  那个分析师紧接着:“那您的意思是您不愿意做吗?为什么您没有拒绝呢?”
  再说下去场面会失控。贺见真还要开口,品牌部经理已经一手按掉了麦克风的开关,起身去拉贺见真:“各位,不好意思,今天的发布会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不会再回答其他问题。”
  贺见真很愤怒,他挣扎着拳打脚踢:“让我说!凭什么不给我说!”
  镜头把他的样子全录进去了他完全不在乎。品牌部经理根本拖不住他。陈希上来帮着强行把他架下去。
  到了后台贺见真仍然在发泄:“都他妈觉得老子干不了,老子也不想干!个破总经理谁爱当谁当!”他扫了桌子上的茶杯,连同整个小茶几都推翻在地上:“陈希!明天就开临时董事会!选个新的来,老子不干了!他徐新昌想当让他上!”
 
 
第7章 您愿意疼我吗?
  陈希劝不住,最后是韦宁做主先把贺见真送回家休息。一天一夜没好好睡觉,铁人也受不了。
  不用两人劝贺见真也不想回公司了。他答应女儿今晚必须回家,这次绝不能再食言。
  他没让陈希送,自己打了个车回去。
  开门就听到贺彤穿着拖鞋哒哒哒跑过来,女孩温暖的身体往他怀里一扑:“爸爸!”
  贺见真差点当场哭出来。他跪在地上抱着女儿,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贺彤敏感地察觉到他不对劲:“你怎么啦?”
  贺见真抚摸她柔软的头发,极力控制声音里的颤抖:“对不起彤彤,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后再也不加班了,好不好?爸爸以后每天都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了,好不好?”
  他痛恨自己无能,下定决心要放弃。这个总经理不当了,真的不当了,他只求安稳过日子,享受亲子之乐,其他的他要不起,也无力去追求。
  贺彤感受得出父亲的悲伤,她以为是自己中午发脾气过分了:“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工作重要,我也没有真的生气,不是一定要你去的……”
  这时候女儿的体贴懂事只让贺见真更加心酸。
  “你怎么了呀?”贺彤把他的脸捧在手掌心里,她惊讶地发现父亲眼角微红。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这个一直为她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男人,竟然这样痛苦。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却大概能明白父亲工作不容易:“是不是上班太累了呀?”
  贺见真也只能这么和她解释:“是啊,上班真的太累了。”
  “去洗个澡吧。”贺彤亲吻他的额头:“昨晚还剩了蛋糕,洗完我们一起吃。”
  父女二人总算重聚,能在一起把庆祝的蛋糕吃完。
  热水稍微安抚了贺见真的疲劳和情绪,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冷静。贺彤把蛋糕上最漂亮的那块巧克力让给了他,希望甜食能让他高兴一些。他们聊她在学校的事情。
  “今天布置暑假作业了,”她含着勺子叹气,她像每个孩子一样不喜欢作业:“其他的还好说,老师让我们要在假期发展一个笔友,互相写信,不能是同校同学,写信后还要和人家交换一张照片。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去认识其他学校的人?我连隔壁班都不认识几个。”
  她蹙着小小的眉头,贺见真只觉得她可爱:“这是老师考验你们交朋友的能力。”
  “才不要社交,我要当宅女。”这两个词是她新学的。
  贺见真笑出来:“你怎么和我一样。这样不好,多交朋友才对你有好处。”
  “谁现在交朋友还写信呐?早过时了好吧?而且,已经放假了,大家都呆在家里,去哪里认识人嘛?网上问的又不靠谱,谁知道是不是骗子?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哎呀,好难嘛。”
  “问问你的同班同学,有没有认识的别的学校的朋友?”
  “她们啊……”
  “你幼儿园那些朋友有没有在一个学校的?老师只说不能是同校的同学,那亲戚朋友呢?你芳芳表姨是不是也行?扩散一下思维嘛。”
  贺彤眼睛一亮,从椅子上跳过来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我去翻翻幼儿园的同学录!”
  吃了蛋糕他看着她刷牙洗脸,送她上床,守在床边等她入睡。小丫头刚领回来的时候自己睡一个房间不习惯,怕黑,宁愿整晚开着灯,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睡觉。他就养成了守着她入睡的习惯,即使现在她已经不必他陪,但这个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爸爸,”她本来闭着眼睛,突然又睁开:“其实我没有不喜欢交新朋友。”
  他没能一下子明白她为什么又说起这个。只听她轻柔地在黑暗里说:“爸爸,你也不是完全讨厌上班的,对吧?我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我们一起庆祝你升职的时候,你好高兴的。”
  贺见真握着她的小手,没有马上接上话。
  “你不要怕,爸爸,”她回握他的手,鼓励他:“你能行的。”
  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清楚他的困境。可是父女连心,她明白他面对困难时候的感受。
  贺见真低头亲吻她的额心:“爸爸知道了。谢谢你。”
  确定女儿已经熟睡,做爸爸的从房间轻手轻脚出来,把门合拢后他才回到客厅里,先把窗户都打开,然后点了根烟慢慢地抽完。养孩子之后,他很少抽烟了,尤其不在房子里抽,以免孩子吸上二手烟,但他现在需要一个深思的时间。
  徐新昌。他在舌尖上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这个世道,坏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烟只剩最后一口的时候他碾灭了,果断地拿起手机来开始打电话,二十分钟后他得到一个确切的地址,然后连同地址编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两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
  是徐新昌的来电——
  “贺见真,你他妈什么意思?”徐总暴躁如雷。
  贺见真很冷淡:“从前年开始,公司给每位副总都配上了专车和司机,司机的业绩考评归属到行政中心负责。我看了看跟你的韩司机的出车记录,从他跟了你后,他固定每周的周三、周五和周日都会把你送到丽金花园12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徐总,研究院助理室的罗助理家里好像就住丽金花园12栋吧?你每周固定三天去一个单身女助理家里做什么?你说我把这个地址发给嫂子,她会不会高兴?”
  徐新昌怒骂:“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我!老子也能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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