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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匠(近代现代)——鸦豆/鸦鸦吃素也吃肉

时间:2021-11-24 09:46:02  作者:鸦豆/鸦鸦吃素也吃肉
  “这老天爷啊……”
  口随心动,聂振宏不知怎么的,就下意识捉起右掌心里握着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碰了一下。
  “这老天爷肯定亲过你这双手。” 要不,怎么能让咱们知知画出那么多好看的画儿?
  最后半句话,在聂振宏嘴里卡了半晌。
  只因为他被自己的动作惊得脑袋里一阵兵荒马乱。等他回过神来时,面前的小邻居已经被安抚好了情绪,冲他抿出了甜甜的两颗梨涡。
  “咳。”
  聂振宏连忙掩饰般地松开了自己不安分的爪子,将原本拿走的画笔塞回了林知右手中。
  “刚才……” 他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试图换个话题让自己镇定下来,“所以刚才是因为不想看书里面的文字,才不愿意接的?”
  何谦留下的样刊还躺在货架上,聂振宏起身重新捞了过来,拿在手里。
  他没翻开,只是试探性地问小朋友。
  “…… 唔。”
  林知点点头。
  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还有那个人催促逼迫的动作,都让林知回想起以前,然后就脑袋发疼,呼吸难受。
  聂振宏猜测那是应激反应,但他并不想再让林知去想那些不好的过往,便掠过不提,只温声问他,“那如果不看字,只是画画,你愿意吗?”
  林知耳朵动了动。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叫何谦的叔叔,拿出书册前一直追着他说的话。
  “稿费…… 是钱吗?”
  他墨黑的眼睛里恢复了些神采,“有多少?”
  聂振宏心里的小冰锥化成了水,笑着肯定道,“是钱。”
  “有多少我现在不知道,” 他晃了晃手里的书册,“但绝对是一比不小的费用。”
  聂振宏心里想着,一会儿就去找何谦问问。这可是小朋友第一笔收入,就算出版社给的少,他也得给添多点。
  “至少……”
  这盘算不能暴露,聂振宏此刻只琢磨了个林知能听懂的量词,告诉他,“至少够咱们吃十次那晚的大餐。”
  林知眼睛一下就亮了。
  十次,好多钱呢!
  有了稿费,他也可以请宏哥吃饭了。
  “我接!”
  不同于刚才何谦求爹爹告奶奶还得不到一句回应的惨样,聂振宏几句话说完,林知立刻便点了头。
  他甚至主动探过身去抓聂振宏手里的册子,试图强迫自己读一读。但面前的男人却动作飞快地抬起胳膊,躲开了他的手。
  “不用看。”
  聂振宏捏着书脊,对着脸扇了扇风。
  他翻到何谦之前打开的那个儿童来信的栏目,自然而然地说,“我来给你念吧。”
 
 
第39章 水蜜桃
  小朋友的来信都不长。
  聂振宏就坐在林知面前的木椅上,斜倚着椅背,用低缓温和的声音给他讲述着小朋友笔下的故事。而林知则侧趴在画板旁,枕着手臂,支起耳朵安静地听男人一封封的念。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听。
  等到外面夕阳落下,夜幕低垂时,聂振宏已经将整整排版了好几页的数十封信件都读完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嗓,目光从书册上移开眼,却发现趴在画板上听他念书的林知眼皮已经阖上了,呼吸均匀,似是已经坠入梦乡。
  聂振宏不禁失笑。
  他讲的这算是睡前故事吗?竟然把人给说睡着了。
  隔壁的杂货铺里,张翠芳已经开始往外端菜,招呼着儿子和老公开始吃晚饭,聂振宏看了看自己买的那条挂在墙壁上几乎已经不再挣扎的鱼,也起身开始收拾起来。
  挪工具,抬木箱,将修理好的鞋整齐地在货架上摆好,走到后院把小门上锁。
  等这些动作都做完了,聂振宏才轻轻将林知摇醒,“先上去吃饭。吃了晚饭咱再睡啊。”
  “…… 唔。”
  林知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他抬起手想揉揉犯困的眼皮,结果却发现揉出一粒粒细碎的粉色碎屑,随着手蹭动着往下掉。
  ——是画板上没干的颜料,刚才趴着,就蹭到他手和脸颊上了。
  “别碰。”
  聂振宏也看到了,连忙挡住林知的手腕,“小心弄到眼睛里。”
  他从工具台上抽了两张纸,去洗手池拿水润湿了,按在林知脸上擦。丙烯颜料干了不容易擦掉,聂振宏抹了好半天,也才擦了外层的一圈。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似乎全然信任着他,仰着头,毫无反抗地任他动作。
  最近似乎是餐食不错,小朋友吃胖了点,原本瘦削的脸颊上多了些肉,暴露在灯光下的一张脸看上去清秀又乖巧。
  像一瓯白瓷盏,只是,多了抹春生的桃花。
  聂振宏目光有些仓促地从林知脸上移开,挪向一旁的画板。
  他把心底刚刚压下却又冒出来的一点悸动化为玩笑,点在青年的颊边,“半只桃儿都被你蹭脸上了。”
  画板上夹着一副半成品。
  是用竹篓堆叠的一筐水蜜桃。
  林知一向是想到什么画什么的。最近天气越来越热,聂振宏从老朱那上买了不少水果,放在铺子上,下午晒太阳时偶尔吃一颗,换着给两人解暑。
  于是,林知嘴里每天都能吃进许多不一样的色彩。
  黄的柑橘,紫的杨梅,白的荔枝。这两天桃子上市,他又啃了好几颗粉嫩的脆桃肉。
  香香的,好吃。
  画纸上画的,就是昨天中午两人吃完饭,林知跟着聂振宏顺道去街对面买东西时看到的一副寻常景象。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桃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水果摊前,还有不少堆砌在旁边的竹篮里。一个个像极了胖嘟嘟的小娃娃,挤着滚着,撅起小屁股凑成了一堆白白嫩嫩,深浅不一的粉色。
  在夏日里看过去,是扑面而来一阵甜甜的清凉。
  “咋越擦越花……”
  粉色的颜料擦了半天,最后倒像染在了林知的皮肤上,浅浅的一片宛若女孩儿家的腮红。聂振宏扫了几眼,干脆扔了纸,“一会儿回去用热水捂捂。”
  他心里添了事,不敢再擦下去了。
  “走吧,关门。”
  招呼林知起身出门,聂振宏关上了店里的灯。他走到门口抬高手臂,拉住老旧卷帘门一使劲,咔啦啦一阵响,修鞋铺便上了锁。
  “回去简单炖个鱼汤。”
  拿上菜,聂振宏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带着身后的小跟班缓步朝小区走去。林知慢吞吞地落后他一步,听话地 “嗯” 了一声。
  夜灯从两人身旁经过,微亮的光线撒在林知眼底,像湖面里升起了星星。
  *
  聂振宏小时候,很讨厌吃鱼。
  他妈人大大咧咧的,厨艺也烂,每回做鱼都腥味极重,导致小小的聂振宏心里,以为鱼都那么难吃。
  后来他姐谈了个厨子,本来家里二老指天发誓的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后来那厨师跑到家里做了两顿菜,就把聂父聂母完全征服了。
  如今,厨子已经成了他姐夫,还和他姐两人生了二胎,聂父聂母早就搬去女儿那头照顾孩子去了,这才让聂振宏耳边少了头疼的念叨。
  聂振宏腿刚受伤的时候,很是消极了一段时间。
  出院后,姐姐把他接到家里暂住方便照顾,可聂振宏活得宛如行尸走肉,每天几乎都躺在床上。全家劝也劝过,安慰也安慰了许多,但聂振宏自己想不通走不出来,别人在有心也无力可使。
  姐夫王浩虽然学历不高,只是个厨子,但看事情很是通透。王浩别的没跟聂振宏多说,只每次做饭时,都让聂振宏从屋里出来,帮他摘一摘菜,递一递调料。
  聂振宏那时候还坐着轮椅。
  彼时他刚从人生的高峰跌入低估,心情沉郁,不想出门也不想说话。好在他姐夫也没和他聊人生大道理,只把他推到厨房里,就自顾自地在料理台边闷头做菜。
  毕竟是厨师,王浩的刀工很好。青椒、土豆、肉块、萝卜…… 无论什么菜到了他案板上,刷刷刷地一串笃笃声,就都成了均匀又齐整的片或丝。
  聂振宏看久了,心竟也慢慢宁静下来。特别是看着姐夫轻松而稳妥地掂起锅勺,眨眼间就出锅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他心中那股揪着怎么也放不下的窒闷,顿时就被五谷杂粮的饭菜香气给疏通开了不少。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姐夫盛了菜让他端去饭桌,随口说了句。
  聂家从聂父开始,家里的活儿基本都是爷们儿在做。到姐夫王浩这里,也继承了这个优良传统,没让聂姐姐下过一次厨房。
  洗菜做饭都被几个男人包揽完了,到了饭点端上桌,有肉有菜有汤,吃进肚子里,暖和舒坦,有滋有味。
  在那一瞬,聂振宏忽然发现,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比吃饭更大的事了。
  人这辈子,空着手来,空着手去。如果真的要说在这世界上走一遭要经历点什么,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总也离不开这几种味道。
  快乐他早早就尝过,苦难他如今也咽进了肚子里。
  既然如此,何不妨坦然一点,多尝尝自己爱吃的呢?
  后来,聂振宏跟姐夫学了一手好厨艺。
  也发现鱼其实可以一点都不腥,几种家常调料,就能简简单单就做出一碗又浓又香的鲜鱼汤。
  “滋啦——”
  抹了一层干淀粉的鲫鱼滑进铺了一层油的铁锅里,油与水作用的滋啦声像清脆的音符,跳跃在小小的厨房中。
  聂振宏手里拿着锅铲,等一面煎至微微的金黄后,快速地将鱼翻了一转,让高温的油将鱼肉浸泡包裹,直到整条鱼躺在锅底定型,鱼鳍竖立。
  一旁家用水壶的开水弹簧片恰好跳起,聂振宏端过来将壶里的开水倒进锅中,让水将鱼身淹没。
  菜板上已经切好了姜片,他随手抓了两片洒进锅里,然后将火调到最大,眨眼间,清色的汤汁就开始沸腾变白起来。
  “好了,我再炒个菜,等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聂振宏这时候才有精力和林知说话。
  他示意青年将水槽里洗净沥干的空心菜拿到外间客厅的饭桌上,坐下带着他一块儿开始择菜。
  空心菜在西南又被叫做藤藤菜,因为在地里生长得宛如藤条一样,一节一节的,所以有了这么个土名。
  家常的做法是将一把三四十厘米的藤条掐成小段,连着茎干,用蒜片和干辣椒下锅大火爆炒。两三分钟不到,一锅清香脆嫩,蒜香浓郁的炝炒藤藤菜就能出锅了。
  不仅蕴含了菜叶本身的鲜嫩,又融入了辣椒的香辣提味,搭配微微焦脆的蒜片,一口下去,翠绿汪汪的清脆叶杆在嘴里咔滋作响,比之肉菜,独有一番下饭的滋味。
  两个人都洗了手,聂振宏拿了个空盆来装摘好的菜茎,就开始熟练地掐起藤节来。
  林知在一旁认真看了好几眼,才抓过几条藤放在自己面前。
  咔嚓。
  咔嚓。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背景音,和菜茎折断的咔滋声响。
  聂振宏有些熟悉的恍然。
  记忆中小时候放学回家,他爹也总会这么抱着盆菜,穿着大裤衩,一边看电视一边摘。他妈就架着眼镜,在一旁缝衣服打毛线。锅里偶尔会炖着汤,咕噜噜地冒着鲜香的泡泡。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家的味道。
 
 
第40章 画这个
  作者有话说:后来,吱吱陆续画了榴莲、臭豆腐、螺蛳粉…… 老聂:卒。 (一边捏着鼻子处理,一边打起了城管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聂振宏家的饭桌上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青花的大瓷盆里,盛满了奶白奶白的鱼汤。一条完整的鲫鱼躺在汤中,青翠的小葱段飘在白如奶汁的汤水上,宛若一副馋人的画卷。浓郁鲜香的味道从厨房蔓延到客厅里,连聂振宏都有些口舌生津。
  “先喝碗汤,再吃饭。”
  聂振宏拿起汤勺给林知舀了满满一碗汤,又用勺尖刮下一片鱼腹上最软嫩的肉,一并舀进他碗里。
  “小心刺。” 鲫鱼小刺多,虽然炸的时候定了型,但煮汤的时候还是有可能将刺带下。聂振宏随口嘱咐了一声,才将汤碗放到林知面前。
  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仰头两三口就喝下了肚。等盛第二碗时,才发现林知还没动筷。
  “怎么,怕烫?” 聂振宏自己皮糙肉厚,觉得汤温度正好,他伸过手背摸了摸林知的碗壁,想着是不是接盆冷水晾一晾。
  “唔,没有。”
  林知摇摇头,端起汤小口喝起来。
  他刚才,只是想起了妈妈。
  妈妈以前也会这么叮嘱他呢。给他夹最嫩的肉,还让他慢慢喝,小心刺。
  宏哥…… 和妈妈一样好。
  鲜香的鱼汤顺着食道,热乎乎地滑进胃里。林知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像泡在一汪温水里。
  好像有宏哥在的地方,他总是很安心的。
  就算在水中,他也能安心地埋头游来游去,偶尔咕噜噜的吐泡泡,也不会被笑。
  这种感觉,林知很喜欢。
  “噗…… 咳。”
  正想着,林知耳边突然就听到一声轻笑。
  他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坐在对面的男人正从绿油油的一盘菜里夹出几根,悬在空中看。
  “你是拿了尺子摘菜吗?” 聂振宏笑着把几根空心菜茎铺在碗里,比划了一下长度,“根根都一样。”
  林知眨眨眼,伸手也从盘里夹起一根,张口吃掉。
  “一样,好吃。”
  就像画画的时候笔刷要朝一个方向,睡觉的时候被子要掖进咯吱窝里,林知觉得,把菜摘成一样的长短,炒起来的时候就可以裹上同样的调料,吃上去的味道肯定更好。
  “嗯,好吃是好吃。”
  聂振宏盯着碗里的菜看了两秒,就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小朋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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