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和茵梦说起:“八九不离十就是她们家了。”
茵梦怔怔的:“其实我倒也不是很恨她,这么些年都过去了,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何况那时候她才几岁,唉。”
林涣笑说:“你能这样想已经很不错了,这世上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原谅别人的。”
茵梦抿着嘴:“姑娘一向对我不错,往后这事儿可不能再提起来了,咱们就让它烂进肚子里,别回头影响了姑娘。”
即便是姑苏当地的人,知道那个案子的,也很少有人知道茵梦进了甄家当丫头。
林涣答应下来:“好。”
左右今天这里都是自己人,不提起也没什么。
他不知道,妙玉回了栊翠庵,她身边的老嬷嬷就说话了:“我今天看他们脸上有异,心里觉得不大对劲。”
妙玉哦了一声。
老嬷嬷说:“他们忽然问起姑苏旧事,恐怕也是知道当年的,咱们往后要小心着些。”
当年出了那事,他们家就在姑苏待不下去了,又搬到了金陵,不过是一件小小的案子,人家也都不清楚妙玉家里的底细,常常叫她和家里的姑娘们来往,也结交了许多的达官贵人。
后来因为她清高孤傲,差点得罪了权贵人家,有人就去她的姑苏原籍调查过,差点就捂不住事情了。
那会儿还是她爹四处送礼,好歹把事情给压下来了。
这会儿老嬷嬷说起这事,妙玉心里不大舒服,倒也答应下来。
林涣知道这事儿以后,还去了沈倦那里说起:“也不知道先生你记不记得了,那会儿还是咱们第一次碰见呢。”
即便是第一次碰见不太愉快,现在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倒也变成甜蜜回忆了。
沈倦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笑:“我还记得头一次和你见的时候,打扮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林涣:“……咱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再有甜蜜滤镜的回忆,也抵不住这么羞耻的过往啊。
沈倦闷闷地笑:“我是在想另一件事。”
林涣:“昂?”
“你说的这个妙玉我似乎也记得,她爹还给我送了一副手抄的佛经,你还记不记得?”
林涣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当初我随手把它送给王夫人了!”
因为这个,王夫人还被气了一场呢!
他也笑倒了:“哈哈哈,也不知道妙玉和王夫人知道那副佛经的事儿,是什么表情,这也算是,难得的缘分?”
他们还不知道王夫人这个人?嘴上说着喜欢佛,心平气和,其实心里头都装的肮脏物欲,得了妙玉的手抄佛经,还不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头咽?
林涣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沈倦将他困在怀里:“越发调皮了。”
林涣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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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笑了一会儿, 林涣忽然意识到了不对:“等等,她为什么来找你?还送你佛经?”
他敏锐地觉得不对:“你跟她有联系?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沈倦啊了一声:“这都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这会儿才想起来吃醋?”
林涣撅嘴:“这不是那时候我还没喜欢先生嘛,吃醋这种东西, 哪里讲究时间?”
他喜欢倦哥, 再远的醋,他都能吃好嘛!
而且那会儿他光顾着怼王夫人了, 哪里注意到这个?连佛经是谁送的都没问过。
林涣很不高兴:“倦哥!你说, 她为什么找你?”
沈倦低头瞅瞅他:“还能因为什么?那一年我去江南的时候恰好在她家庄子上借住过, 他们家出了事儿,没头没脑地过来找人帮忙, 也没说清楚,我叔叔就帮了,后来才知道是谭氏的事情。”
林涣哼哼两声。
沈倦觉得他可爱:“怎么什么醋都要吃?”
林涣叉腰, 结果沈倦的手在他腰间握着, 他的手覆上去,顺势就被拉住了,卡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我哪里什么醋都吃了!”林涣揉捏着倦哥的手指,“我分明一次醋都没有吃。”
沈倦笑了:“上回谁因为同窗下了学问我几个问题吃醋恼了的?”
林涣瞬间炸毛:“那哪是几个问题嘛!先生明明答应好了那天要去带我吃鸡煲, 结果他一直问一直问,问到后来天都黑了, 鸡煲也关门了。”
他委屈巴巴:“我都没有说什么……还不是等了吗。”
他脸都皱到了一块儿,皱皱巴巴的,看着格外得可爱。
沈倦连忙哄:“好,是我错了,下回我就说要带我小媳妇去吃饭,有问题以后再问好不好?”
林涣呸一声:“谁是你小媳妇!不许在外头乱说话!”
“你说谁是?”
沈倦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 就着这个姿势咬住了他的嘴:“除了你还有谁?”
他根本不给林涣反驳的机会,掠夺着他嘴里的呼吸。
亲着亲着,两个人就倒在了床榻上。
林涣伸手要推:“还是白天……”
沈倦闷笑,歪在林涣耳边:“那就不亲了。”
灼热的呼吸侵染着耳廓,他的耳朵泛着粉红,又慢慢变成了血红色。
林涣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挠沈倦的手掌心:“都……都亲到一半了。”
沈倦就又吻住了他,换气的间隙说了一句:“怎么尝到了一股酸味儿?”
这是说他还吃醋呢!
气得林涣掐住了他胳膊上的软肉。
他一恼,沈倦就不说了,低着头认真亲着小徒弟。
林涣从瘫在床上,到忍不住抱紧了他,腰朝上绷紧了,贴着沈倦的腰。
“先生……”林涣喘着气,“我才刚做了一首诗,你听不听?”
沈倦嗯一声:“听。”
林涣就把在贾元春省亲宴上做的那首诗给他念了。
沈倦听了听,说:“作的不错,只是韵脚还不算好。”
林涣被他捏住了一颗红豆:“哪里不好?”
沈倦手上不轻不重地:“就和你现在的感觉一样,你感受一下?”
感受……感受什么?
林涣屏息凝神,把注意力放在他的手上。
嗯……不轻不重,像是搔痒一样,轻轻的,柔和的。
林涣脸红了,咬着唇说:“太,太平了?”
沈倦亲了他一口:“欢宝悟性真棒。”
他又问:“原先我教你作诗的时候,说过什么?”
林涣被他摩挲地身上发痒,却又没办法强求他,只能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去想他跟自己说了些什么:“要善用韵脚,让诗句赋有节奏和音乐之美……?嗯哼……”
他轻轻哼了一声。
沈倦笑了:“看来欢宝说把我说过的话都记在心里,不是假的。”
他心里甜蜜,手上却半点不饶人:“记得却也要会用,考进士和你考举人不一样,考进士的时候,竞争对手都是各省各县的优秀学子,他们之中也不乏才华横溢的人,有的人诗做的很好,很受主考官的喜欢。”
他一本正经地给他讲着课,林涣却呜呜呜地,有点儿听不进去。
他大脑跟着沈倦手上的动作慢慢充血,满脑子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像是踩着云朵,深一脚浅一脚的,面前都是一片片的雪白柔软,根本找不到前路,也恐惧脚下的悬空。
林涣眼角被逼出了一行泪,浅色透明的水迹从眼角氤氲开来,泪水滑进了被褥里。
濡湿的触感在脸上略过。
他感觉自己的眼泪被珍爱万千地舔去,舌尖柔软而带着温热。
它慢慢代替了手。
林涣被彻底带进了他的节奏里。
沈倦的声音闷着,含混不清:“这就是诗的节奏,你明不明白?”
“呜……明白了!”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和弹琵琶一样,诗句也讲究韵律,一字一句需斟酌,动静之间、俯仰之间,能把人彻底带进情境之中。”沈倦将他的腰拔高,“这一动一静,俯仰之间,你学会了没有?”
什么动静,什么俯仰?
林涣大脑空白——他好想听不懂。
但是很奇怪的,他居然听懂了。
在沈倦的指导下,身体力行地听懂了。
他捂住了脸,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啊啊啊!太羞耻了!
他背对着沈倦,不肯把脸露出来。
沈倦也没强逼着他,反而就着这个角度抱住了他,含住了他的耳朵:“我觉得你最近光顾着玩了,恐怕从前教你的那些知识,你都忘记了。”
林涣憋气,嗫嚅道:“没有……怎么可能会忘记?”
沈倦装作没听到:“要不然还是重新教你一遍吧?就从作诗开始。”
他沉下腰,要进不进的:“已经跟你讲过了意境、平仄和韵脚是不是。”
林涣脸埋在软枕里,哼唧了一声。
露在外头的两只耳朵通红的一片,像是兔子一样。
“那接下来就是虚实了。”
林涣正想着虚实还能怎么教,就听沈倦说:“你写诗,爱虚还是爱实?”
林涣心说我在你手底下写了那么多诗,难道爱用虚还是爱用实,你竟然不知道吗?
就是想勾引他说罢了。
他闭紧了嘴,不肯泄露自己的呼吸。
沈倦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下,嘬出了一片深红浅红,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的酡红色,看着可怜又可爱,也就不计较他不回答先生问的话了。
“我看你爱用花草树木之类的实景,却很少写感悟。”沈倦自顾自笑了一下:“难不成是爱实?”
一边说,他一边送进去了半个头。
惊得林涣腰一软,整个人趴下了。
“先生!”
沈倦皱紧了眉:“难不成不喜欢?”
他又退出来:“那你往日里怎么总用那么多?”
用什么了?他用什么了?
林涣不敢细想,总觉得倦哥每一句话都有深意,但是他不敢去探寻。
沈倦眼看着他脸上都攒出了一层薄汗。
“虚实结合才是正经。”他一边虚实交错,一边双手放在了下头,揉搓着从刚刚起就被冷落的两点。
实一下,就放开,虚一下,就捏紧。
没一会儿,林涣就哭着说“学会了”。
偏偏沈倦蔫坏,难得看他这样哀哀地求饶,贪心想多看一会儿:“还没天黑呢,再多学一会儿?更何况我的诗还没讲完。”
林涣呜呜呜地说不出话。
他整个人哆嗦着不敢动。
往常倦哥也没有这么折磨人的时候。
他眼角逼出了泪,一片炫目的红,和往日里乖乖软软昂着头的模样很不一样。
沈倦又想到了他们头一回的时候。
林涣捏着自己,眨着眼睛邀请他。
“你摸摸我,摸摸我,求你……”
沈倦的自制力在那一瞬间崩塌,仿佛有一只精怪在他耳边不停地絮叨着:“你碰他啊!!什么师徒伦理,什么世人侧目,管它做什么?他是你的小徒弟,你养大了的小徒弟,只要碰碰他,他就能软成一滩水,任你施为。”
“你那么爱他。”
我那么爱他。
沈倦露出一丝笑,忽然撞了进去。
然后掰过了他的脑袋,用嘴堵住了他所有的惊呼和喘息。
他仿佛被打开了什么机关一样,动作迅猛又有力,将林涣的声音都撞碎了,一片一片,细细碎碎的声音落在被窝里,夹在了枕头的缝隙里。
在林涣忍不住哭出声,紧绷着身体想要爬开的时候,他将人给捞了回来,终于放缓了速度,一下一下地磨蹭着。
他忍不住亲吻着自己的爱人,然后想起了自己还没上完的课。
“诗有诗眼,你的诗就常没有。”他一边缓慢地念着林涣的诗,一边找着那个眼,“有时候也是有的,就是藏得太深了,先生看的时候很难看出来,得费力地找。”
林涣目眩神晕,在他抵住自己的时候,忍不住惊喘了一声:“先生……先生不是教我把它藏起来么?”
沈倦“嗯?”了一声。
他说:“不记得了。”
林涣气恼,然而来不及说话就感觉腰窝一酸。
然后,他在沈倦念诗的声音里放了出来。
淡淡的腥/臊气弥漫在空气里。
林涣羞得不肯抬头。
明明他只是来问一问妙玉的事情,怎么……怎么就进化到了作诗,又到了这个地步呢?
他咬着唇。
然而他再羞,沈倦的课还是要上的。
“诗与词不一样,词还要讲究句式变化,长短快慢……”
汹涌的感觉再度漫上心头,林涣哭丧着脸。
“先生,咱们不学了,不学了好不好?”
沈倦笑着,却拒绝了他:“学无止境。”
林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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