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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还有时不时走下来看一眼的皇帝。
林涣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他下意识地往右前方看了一眼。
正好扫到了沈倦。
那颗躁动的心忽然就安静下来了。
他擦了擦手上的汗，低头去看题目。
殿试只有一道对策题，题目听说是皇帝亲自出的。
林涣看了一眼：以战去战，虽战可也。
这句话出自《司马法》，“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结合一下最近的实事……多半就是南海的问题了。
林涣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样他心里就有底了，至少知道，新皇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提笔、蘸墨。
皇帝在上头坐了一会儿，看着底下的人冥思苦想，不敢动笔。
再一看，会试第一名已经提笔洋洋洒洒地开写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步下去，准备看看都写了什么。
底下那些人余光瞥到他下来，早就僵住了不敢动。
只有林涣，已经开始写了，所以也不在乎自己身边有没有人，根本看不到嘛！
他奋笔疾书，给自己要写的东西打草稿。
皇帝站在他背后，仔细看了一会儿。
他脸上也没露出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别的大臣们自然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能悄悄琢磨着，到底会元写的东西合不合他的胃口啊。
林风起、沈倦还有林如海，他们三个站在前头，都替林涣捏了一把汗。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晚一点！12点之前更！
忽然发现上金榜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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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本来殿试第二天才阅卷的, 今天也不知道皇帝怎么了，愣是要读卷官们当场阅卷。
收卷官把卷子收好封起来，打乱了再给读卷官们看。
八名阅卷大臣, 挨个阅卷, 写下姓氏、评判优劣, 选出前十名以后再传送给皇帝。
皇帝就坐在上头盯着，他们也不敢眉来眼去, 都埋头盯着卷子。
连中间吃饭都是轮流去吃的。
其余朝臣也都跟着看。
这几百份卷子，他们批阅了一天才好。
朝堂上鸦雀无声, 只有卷子翻动的声音，林涣他们这些学子也都站在大殿里，中间被安排出去吃了一顿饭。
林涣头一回吃到御膳房的饭菜, 本来还很期待的，结果吃到嘴里发现好像也差不多？
【心上人：我反正尝不出来, 所以我觉得挺好吃的嘿嘿嘿！】
【一言不合：有点好奇御膳房做饭是什么样子的？】
【奇奇怪怪没有脑袋：300多个人一起吃的饭, 能精细到哪里去啊，我估计这也是大锅菜, 可能要单独吃的比较好一点？】
【猪都跑了：反正至少用料挺新鲜的。】
他们在这里讨论御膳房的饭菜好不好吃，那边阅卷的已经把前十名给排出来了。
皇帝挨个看了一眼。
然后放下了卷子都没动：“就只有这些？”
阅卷大臣们迟疑地看了看对方, 然后说：“就这些了。”
皇帝又说：“那把前二十名的也给朕看一眼。”
太监又捧了十份上去。
皇帝又看完了，挑出其中一份卷子问：“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这一份，只排在第十一名？”
阅卷大臣们看了一眼, 然后说：“这一份文采不错，字也写得好，但是其中的内容太过辛辣。”
“不错，其文章所传达出来的思想和观点不太符合大家的想法。”
“太过离经叛道, 不合适。”
皇帝哦了一声：“那在你们的眼里，这些，就符合你们的想法了？”
他指着前三名的卷子。
阅卷大臣们都低头称是。
“哼！”
皇帝不舍得摔手里的卷子，只好把他们的奏折都扫了下去：“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只知道圆滑处事，左右逢迎！半点自己的文人风骨都没有！但凡有点别的想法的新人冒出头来，你们就想着把他给压下来！”
他骂道：“朕养了那么久的士兵打了败仗，你们一个个都忍气吞声就算了！还想送公主去和亲？！”
“怎么？敢情不是你们的女儿是吧？”他冷笑，“要不这样吧，也别派什么公主、郡主了，你们这些三品大员家里头的嫡女给朕选几个出来，我一年一个的往外头送好不好？！”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朝堂上的这些人都扑通一声跪下了。
林涣也跟着跪下，心里却在跟直播间对话：“我觉得皇帝不错啊。”
【金金不计较：我也觉得不错！至少是个有血性的皇帝！】
【哼哧哼哧：皇帝好才是清官的指望啊，要是皇帝不好，谁能安安心心当清官？】
【漂亮大眼睛：我也觉得，欢宝以后应该可以放心了嘿嘿嘿。】
【银翘片：讲道理，我严重怀疑他说的卷子是欢宝的卷子。】
林涣低着头：“那可不一定。”
不过他写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没一会儿，皇帝自己分出来了一二三名了。
阅卷大臣们选的那几个几乎都被他弃之不用。
前头太监很快传唱道：“殿试头名：林涣，祖籍姑苏，殿试第二名：蒋斯，祖籍……”
别的林涣都听不清楚了。
满脑子只有三个字——我中了？！
虽然会试拿第一，三元及第基本不会有意外的。
但是林涣心里很忐忑啊！
别人都不知道他卷子里写了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把所谓的和亲痛批了一顿。
明明不是很稳的——那些个阅卷大臣都把他的卷子放十一去了！
要不是皇帝一时兴起看了前二十名，只怕他只能落到二甲里去了！
他那会儿在专心考试，根本不知道皇帝已经走下来看了他写的卷子才说要看前二十。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像一向都很好啊！
直播间都乐疯了。
养崽的快乐是什么？
看崽崽慢慢长大，然后一步步成功啊！
欢宝以后成不成功暂时不知道，但是现在——他们是最成功的养崽人！！
三元及第！
古往今来，能成功三元及第的人有多少？
屈指可数好吗！
多少人考了一辈子也考不上进士！更别说三元及第了。
而欢宝！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状元，十八岁的三元及第！
直播间的云爹云妈现在感觉自己踩在云朵上，飘飘忽忽的，有点不敢相信，又下意识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银翘片：啊啊啊啊啊啊啊欢宝牛批！！！】
【一言不合：卧槽卧槽卧槽，我现在只能卧槽了。】
【猪都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的小状元！！！！】
林涣忍不住傻笑。
朝臣们都见过多少状元的疯态了，只是一个傻笑算什么？
即使刚刚还被皇帝痛骂过，这会儿都忍不住露出和蔼的、包容的笑。
头三名要上前谢恩，然后明天再换完衣裳参加宫里的宴会，再骑着高头大马出去游街。
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了。
林涣和榜眼、探花上前一起跪下。
皇帝看着，忽然笑了一声：“朕怎么觉得，这状元比探花还好看一点儿呢？”
探花郎今年二十五，生的也算好看的，但是怎么说呢，和林涣一比较吧，差了一点儿气质。
探花也是胆子大，笑说：“怪草民才华不行，不然拿个第一，叫状元郎当探花就好了。”
皇帝说：“那还是三元及第好听些。”
“你们都是朕选出来的栋梁之材，往后可要兢兢业业啊。”
三个人都低下头。
皇帝扫视了一眼底下的朝臣们：“南海倭寇进犯，却还腆着脸要我们下嫁和亲，这事儿不容商榷，朕绝不会同意！你们再想别的对策来。”
朝臣们各自垂头：“是。”
时间虽然晚了，金榜却还是要贴出去的。
鸿胪寺一路往外传唱，外头的百姓也都翘首以盼了。
林家都不让下人们等，林如海和林风起在朝堂之上，秦婉和林黛玉自己坐着马车在外头等着消息。
金榜一贴出来，热闹的百姓们一嚷嚷，她们就听到消息了。
“中了中了！”
“是状元！”
林家的仆人们欢呼着：“大爷中了！”
秦婉和林黛玉对视一眼：“快！回去叫人把鞭炮挂起来！”
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一百二十响的步步高鞭炮，挂在大门口噼里啪啦地响。
周围的邻居听到了都打听消息。
“我们家大爷中了状元！三元及第！”
嚯！喜事啊！
不少人都出去围观，一到林家大门跟前，不管是路过的还是特意来蹭喜气的，通通都被塞了一兜的喜糖、花生瓜子。
还有仆人提着篮子在门前撒红包，里头钱也不多，都是绑了红线的铜钱，一文两文的，给个好意头。
鞭炮放到入夜了才停。
林涣在宫里头吃了鹿鸣宴。
这回可就不是大锅饭了。
状元、榜眼、探花都是单独的桌子，上头摆的是御膳房精心准备的饭菜。
林涣尝了尝。
比贾府的那个宴好吃多了。
要不怎么说天底下最好的厨子都在御膳房了呢！
哪怕味道很清淡，林涣吃的也很开心。
【心上人：嘿嘿嘿我这算不算是吃过御膳的人了嘿嘿嘿真好吃！】
【白菜豆腐脑：标准的跟着欢宝有肉吃！斯哈斯哈！】
【红楼我来啦：嘿嘿！欢宝真棒！我现在还是好激动啊！而且皇帝也说了，不和亲！探春肯定不用去啦嘿嘿嘿。】
林涣偷偷把御酒转移给直播间的人。
他是状元，宴席上的人千方百计想到他跟前说话，就有特别多的人给他敬酒。
真喝了，别说明天游街了，只怕到明天晚上他都起不来！
送走了一波一波的人，旁边的榜眼和探花成功倒下了。
林涣屹立不倒。
“不愧是状元，这都不醉！”
林涣微笑。
第二天，状元的专属衣服就送过来了。
林涣看着那衣服沉默了一下。
金花乌纱帽、大红色的蟒袍。
这玩意穿身上……
林涣庆幸自己不是很黑。
他试了一下，然后照了照镜子。
啧！不愧是他！穿这么丑的衣服也能这么好看！
他喜滋滋地出门去见榜眼和探花了。
榜眼叫蒋斯，探花叫薛峰。
薛峰看到林涣就哀嚎了一声：“完了呀，这游街人家怎么说我啊？你是探花还是我是探花啊？！”
林涣无辜：“这不能怪我呀。”
薛峰翻了个白眼。
果然，他们游街的时候，薛峰就听到了其他人的议论。
“啊，这哪个是探花？”
“走前面的是状元吧？”
“状元长得怎么比探花好看啊？”
……
林涣偷偷笑。
骑马走到一处酒楼的时候，林涣听到了一阵哄笑声。
然后是熟悉的声音：“欢宝！抬头！”
林涣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韩奇、谢鲸都围在栏杆上朝他招手。
倦哥也在。
他伸手，扔出了什么东西。
林涣没动。
阳光明媚。
一束桃花正正好插在了他的帽檐上。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感谢在2021-11-07 20:54:49~2021-11-07 23:4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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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番外（一）
林涣一觉醒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他家里。
前些时候他进了翰林院, 昨天又和同僚们一块儿喝了一顿酒，回来的时候就睡了，结果一觉醒来, 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一抬头, 头顶上像是星空一样的房顶, 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差点没亮瞎他的眼睛。
“嘶！！我眼睛快瞎了！！”
话音刚落, 一阵机械音响起：“灯光已关闭。”
林涣：“……”
他在一团黑的房间里伸出来双手。
很好，一点都看不见呢。
不过这个机械音提醒他了。
他试着开启直播间。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往常百试百灵的直播间，这会儿根本打不开了。
林涣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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