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这里,我能住哪儿?”
管亭忍不住心想,难不成他之前也一直住在陆家?可那屋子里也没有自己的东西啊。
奇怪,太奇怪了。
无论如何,管亭行李还是要收拾的。
他看了眼时间,去小区附近的服装店随便买了几套衣服,回来后把衣服收进行李箱中,剩下几件放进衣柜。关衣柜前,管亭余光瞥见储物柜,突然想起之前发现的铁皮盒。
上次回来没打开这个盒子,这会儿还有点时间,管亭把铁皮盒子取出来,到鞋柜里翻出铁锤和螺丝刀。
密码挂锁安安静静地悬在上面,似乎锁住了一段管亭曾经很想藏起来的记忆,管亭找了半天没找到螺丝,最后放弃螺丝刀选择铁锤。
铁皮盒子看上去是生了锈,但质量非常好,管亭敲了半天也没能把密码锁敲开,他郁闷地一摔锤子,“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一大早接二连三碰壁,管亭接到电话带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依旧在纳闷。
陆寒江帮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上车后看到管亭拉得老长的脸,蹙眉问道:“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挺好的。”管亭犹豫一下,难得没把实话告诉陆寒江,随口道,“就是有点饿了。”
“在外面吃?”
“不用不用,我还能忍。”管亭连忙摆手。
陆寒江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车速稍稍提快了一些。
无声无息的照顾宛如一阵暖流,慢慢拂去管亭憋了一早上的阴霾,似乎连心脏的跳动都快了几拍,管亭由衷笑了一下,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陆寒江的视线中,陆寒江见他不再绷着脸,开始找其他话题:“昨天的快递,收到了?”
“嗯。”提到这个管亭可有的说了,他道,“我打电话过去问了,那边的人说没有送错,除了电话号码外其他信息都是我,陆先生,会有商家只印错电话号码吗?”
“看情况吧。”陆寒江说。
管亭心道也是,万一最近双十一就恰好把买家信息弄错了呢,他想起行李箱中的那两包咖啡豆,笑着说:“陆先生喜欢喝咖啡吧?我昨天收到的快递是咖啡馆寄来的咖啡豆,刚好和陆先生家里的是一个牌子,陆先生喜欢的话就收下吧,我带过来了。”
路口的绿灯闪烁几下,跳转到红灯。
陆寒江停下车,转头看向管亭。
家里咖啡豆的牌子当然和他收到的一模一样,因为陆家的咖啡豆是管亭送过来的,研磨出来的咖啡味道醇正,和钟情咖啡馆里的咖啡味道并无不同,当时陆寒江便猜到这是管亭从咖啡馆弄来的。
“谢谢你,管亭。”陆寒江心里软了软,他笑容真挚,“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盛满笑意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管亭几乎像上次在陆家老宅的后院般,差点迷失在陆寒江的目光中,他不自然地撇过视线,干巴巴地说:“陆先生喜欢就好。”
陆寒江轻声笑了笑。
管亭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耳边却能听到陆寒江的笑声,笑声很轻,但在他耳边徘徊,久久未能散去,管亭不禁放下一点车窗,试图让呼啸而过的风卷走这点热意。
午餐是白修知做的,管亭到了以后放下行李箱就去了厨房帮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路吹了凉风,管亭在厨房就有点浑浑噩噩,吃饭的时候更是,他强打起精神往嘴里送饭,抬头就看到桌子对面陆含柯夹菜送到白修知已经堆成小山的餐盘里,白修知也像是习惯了他的作风似的,什么话都没说,慢悠悠地吃着饭。
管亭:“……”小陆总好狗腿。
不过也是,追妻嘛,怎么能不狗腿一点呢。
吃完饭休息了一下,四人动身前往城西的温泉山庄。
照例是陆含柯白修知一辆车,陆寒江管亭一辆,把行李搬上车后,陆寒江打开门便看到靠在座椅上睡过去的管亭,他脚步一顿,取来车里的毛毯裹在管亭身上。
陆寒江的动作小心翼翼,管亭没被惊醒,反而在温暖的毛毯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透着薄红的唇瓣在毛毯下若隐若现,肉嘟嘟的下唇很适合亲吻,陆寒江曾经尝过它的味道,很是美妙,这会儿,拥有这等美味的主人丝毫没有防备心,陆寒江的目光变得灼热,他缓缓弯下腰——
“哥!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陆寒江朝天翻了个白眼,恨不得联手白修知狠狠揍陆含柯一顿。
陆含柯的声音惊扰到了管亭,管亭揉着眼睛,模糊中看到身边的陆寒江,“抱歉陆先生,我睡着了。”他动了一下,发现身上的毛毯,毛毯上沾着熟悉的气味,一猜就知道是谁的,管亭捏了捏毛毯边,真诚道,“谢谢。”
“不用客气,困了就睡会儿吧,到了我会叫你的。”陆寒江保持微笑。
管亭点点头。
陆寒江帮管亭关上车门,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不远处的陆含柯一眼,随后上了驾驶座。
被莫名其妙瞪一眼的陆含柯摸摸下巴,不解地问:“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白修知挑了挑眉,“兔崽子,给你个忠告,下回老陆和管亭单独相处的时候,把你这咋咋呼呼的声音收一收,免得下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含柯:“???”
他不就提醒了一句该出发了吗?
到底哪儿做错了啊?
他不理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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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小陆总怎么追到白哥的,或许是因为不要脸吧(不)
更新啦,想要一点点海星(づ ̄ 3 ̄)づ
第21章
城西的温泉山庄又叫庄生晓梦,据说名字源自老板和老板娘,山庄坐落在半山腰,装饰也很符合“庄生晓梦”的主题,建筑更接近苏式园林的风格,进去以后走过竹林便是一池露天温泉,右接酒店,左边则是自助餐厅和茶庄。
管亭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到达目的地,行李有山庄的服务生提,他揉了揉眼睛,跟在陆寒江等人身后前往酒店办入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车上吹了风,管亭浑身脱力,明明穿卫衣还套了件外套,但寒气始终盘旋在他身边,挥之不去。
陆寒江办好入住,回头便看到管亭脸色不佳,他皱起眉,走到管亭身边问:“怎么了?”
“没。”话一出口,管亭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他道,“好像受了点凉。”
陆寒江眉心皱得更紧,他没多说什么,问服务员要了感冒药。
酒店一共七层,二到六层都是屋内自带一个温泉池,一楼则是露天池,景观别具一格,当然,价钱也更高,陆含柯订的是一层的房间,虽说都在一层,陆含柯和白修知的屋子和陆寒江的中间隔了好几间,显然是怕被打扰。
管亭跟着陆寒江来到房间门口,愣了一下问道:“陆先生,我们住一起吗?”
“嗯。”陆寒江面不改色地解释说,“没办法,一层没有其他房间了,只能委屈你和我住一间。”
“不委屈不委屈。”跟陆总一起住,陆总都不委屈,他委屈什么。
给他们带路的服务员看一眼陆寒江,心说真扯,咱们山庄开业没多久,客人也不多,真要能把一楼房间填满就好了。
不过到底是接受过培训的,服务员给他们开了门,又将房卡交给陆寒江,不动声色地离开。
房间空间很大,分卧室、客厅和卫生间,为了能够直观看到外面的景色,客厅的窗户选择了几乎占满整个墙面的落地窗,窗户打开就是露天温泉池,池水外侧是几块硕大的石面,围绕石头是生长茂盛的一些绿植,再外侧就是被竹子做成的篱笆围住,除了外面的池水,打开卧室,里面有一张大床,再往里走的小房间则是一个长方形的温泉池,和一旁用以冲洗的淋浴隔间。
“管亭,过来先把药吃了。”陆寒江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热水,关好门说。
管亭还在落地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暗自感叹,听到陆寒江叫他,连忙走过去吃药喝水。
“现在还早。”陆寒江看看时间,说,“吃完药去睡一会儿,晚一些去外面泡温泉。”
“……哦。”
管亭刚在车里睡过,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但有陆寒江在一旁盯梢,管亭被强行送到卧室躺下,他撇撇嘴,多少明年也三十岁了,还被人这么约束,管亭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然而反抗的小眼神接触到陆寒江的视线,又默默收了回去。
不过……陆总这是在担心他吧。
别扭的感觉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从心底缓缓推向身体各个部位的暖意。
埋进被窝里的下半张脸不禁带上了笑,管亭翻个身,闭上眼睛。
陆寒江在床边盯了一会儿,几分钟前还说自己不困的管亭,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他用手掌覆在管亭额头,额头温热,倒是没有发烧,陆寒江帮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替他关上了门,低头看看手机。
来之前陆寒江就拜托陆含柯约一下温泉山庄的老板娘,这会儿陆含柯刚好给他回信,管亭一时片刻醒不过来,陆寒江拿起外套,前往陆含柯发来的地点茶庄。
说是茶庄,其实更像茶厅,陆寒江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靠窗户的位置,这边的座位基本上都被用屏风隔开,分成一个个类似于小包厢的独立空间。
位置上已经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女人长相甜美,穿着宽松的孕妇装,肚子鼓起,看上去至少有四个月的身孕,男人带着衣服笨重的黑框眼镜,有些木讷,但小心翼翼地护着女人,几乎把对女人的爱写在脸上。
老板娘怀孕还来打扰她,陆寒江心中有些愧疚,他走过去依次向两人握了手,“你们好,我是陆寒江。”
“陆学长,好久不见。”初晓晓保养得很好,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年龄,陆寒江会以为她不久前才大学毕业,她指着身边的男人道,“这是我老公,庄星洋。”
庄星洋道:“你好。”
陆寒江对他笑笑,又转过来看向初晓晓,“抱歉,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没事,我在家闷着也累。”初晓晓爽朗一笑,“再说,毕业后这么多年能再见到陆学长,我还挺开心的,学长这么多年依然这么帅。”
庄星洋不满地清清嗓子,初晓晓满脸无奈,拍拍他的手背嘟哝一句醋王。
两人感情和睦,陆寒江由衷道:“恭喜。”
初晓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话题打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出口了,陆寒江询问了初晓晓毕业典礼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怀孕精力不济,也或许是由于时隔五六年,初晓晓对“管亭”这个名字比较陌生,陆寒江从手机的隐藏相册里调出管亭的照片,也翻出张千谦传给他的那张毕业典礼照片,初晓晓仔细看了看管亭的脸,又对比了一下照片,多年前的回忆慢慢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是他啊。”初晓晓把手机递还给陆寒江,“叫……管亭,凉亭的亭,对吧?”
陆寒江点头,“嗯。”
初晓晓接过庄星洋倒好的茶水,抿了一口,边回忆边道:“我记得当时献花的人选是五月份定下的,这种环节其实可有可无啦,学长应该也知道,加上我们当时处于学期末,根本分不出精力,于是当时没人理,后来听说咱们院的优秀毕业生是陆学长,院里才有人报名,我是走我室友的关系拿到这个名额的。只不过名额还没捂热,管亭学弟就加了我联系方式约我见面。
“那时候管学弟不像陆学长你手机里的照片,他整个人……唔,怎么说呢,挺自闭的,所以我很好奇他约我有什么事,我们在食堂见的面,管学弟跟我说想参加毕业典礼,他是大二生嘛,按理来说是不该去场馆的,我本来没想理他,但他说他可以帮我搞到D.A.E的演唱会门票,我就心动了。
“我跟他约好要是他能把门票给我,我就把入场馆的名额让给他,D.A.E组合演唱会的门票很难买的,没想到管学弟真帮我弄到手了,听说他是从他朋友手里买的,他都拿门票过来了,我当然也要履行承诺,不过这种参加毕业典礼的名额用一张千把块钱的门票来换多少有点亏本,我给他退了大部分钱,可他没收。
“然后嘛……我想想……哦对,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新传院的学弟,我还问他既然这么想参加,为什么不去找新传的学姐学长,呃……我记得他好像是说,他跟新传院的学姐学长关系不好。”
说到这里,初晓晓杯内的茶水已然见底,庄星洋自然地接过杯子给她添满茶水。
初晓晓继续道:“我当时就觉得挺奇怪的,跟新传院的学姐学长关系再不好,总比跟我关系要更近一点吧,我室友还猜管学弟是不是暗恋我,所以故意找借口接近我,说出来不怕学长笑话,我真信了,想着说管学弟约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跟他试试,结果后来连人影都没见过……学长,容我八卦一下,你和管学弟是什么关系呀?”
特意找到多年前和管亭见过一面的她来问情况,手机里还存着管亭的照片,初晓晓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那年毕业典礼的事情在当事人的叙述中逐渐在陆寒江眼里清晰展开,陆寒江眼前一阵晕眩,他缓了半晌,莞尔道:“管亭是我的爱人。”
答案和初晓晓设想中如出一辙。
告别初晓晓夫妻,陆寒江僵着身子慢慢踱步回到住处,管亭还在熟睡,明明快三十岁的人,睡着时脸上依旧可以看到一丝稚气,因为半张脸捂在被子里,管亭脸颊出现明显的红晕。
初晓晓不明白管亭这么做的原因,陆寒江却猜到了。
又是校篮球队时跟在他身边当后勤,又是在毕业典礼时大费周章地给他送花,又是在钟情咖啡馆相遇后隐瞒自己的母校……这个小傻子,没准在陆寒江认识他之前,他早早就认识了陆寒江。
甚至……陆寒江做个大胆的猜测,甚至在他认识管亭之前,管亭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管亭听到卧室关门声时就迷迷糊糊有些醒了,但他眼皮累得很,就想着缓一缓再睁开,熟悉的柠檬气息随着陆寒江一起来到身侧,管亭正欲睁眼,耳边响起一声仿佛压抑着无数情感的“管亭”,叫得他心脏倏地漏跳一拍,随即,他感觉到那股柠檬香气慢慢地、逐渐地接近着他,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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