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叔叔。”
钟琛拔下来的钥匙猛地磕到门上，发出慌乱的声响。若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在沈子裴面前表现出难掩的不镇静。
换乱并未持续太久，他顿了几秒，蹲下来换鞋的同时用轻松的语气问：“裴裴，怎么还没睡，睡不着吗？”
客厅的钟表走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其它声音则全被时间吞没，毫不讲理。
事实上，钟琛并不在意被人撞破他那些所谓的秘密。他向来思虑得远，早在清楚自己性取向时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唯独沈子裴是例外。
沈子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今日刚刚宣告成年的小朋友，钟琛是真心在呵护他的。钟琛一直希望能将美好给予他，由着他去玩去闹，自由接触每种感情，不用被长大后的无能为力和世俗的目光绊住他向前奔跑的脚。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沈子裴仍是钟琛唯一没做好的准备。
至少现在还没准备好。钟琛没想好要怎么告诉沈子裴自己就是选择了那条“很难”的路，至于在犹豫什么考虑什么，他也说不清原因。大概跟他把沈子裴一直当作小朋友也有关，觉得似乎不说也可以。
可事与愿违，沈子裴要做大人了。
沈子裴跳下沙发走过来，没有回答钟琛的问题，而是反问他：“小叔叔，我看见那个男人抱你了。”
“他是谁？”
沈子裴紧紧盯着小叔叔，企图多看透些什么，可惜钟琛再没有明显的反应，还顺手从鞋柜拿了双拖鞋放到他身前，“穿上，地板凉，别光着脚。”
沈子裴有理由相信钟琛是在为作答拖延时间，再次提醒：“你还没告诉我呢。同事、朋友，还是……恋人。”
“都不是。”钟琛站起身，借着客厅窗外的夜光对上他的眼睛，平静地说，“我跟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是有过关系。”沈子裴神情低落，直接定义为最后一种，“你和别人交往却不愿意告诉我，我很难过。”
钟琛还来不及作答，他又故意挤出一个可怜的笑，自顾自地说：“不过没关系，我会原谅你，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什么？”
“你推开了他，三次。小叔叔，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那么用力推开对方。”
钟琛心一顿，一时无言。沈子裴话里充满笃定，轻易便将那些复杂的事情以局外人的身份全看了个清楚。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他把灯打开，嘴上仍是说：“裴裴，感情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简单也好，复杂也罢，反正我不想被人推开。” 沈子裴向前走，带着温热的气息抬头贴近钟琛的脸，一字一句说，“小叔叔最疼我，肯定不会那样对我吧。”
第4章
读硕期间钟琛和两个朋友一起创业，专为视频平台提供原创影像内容。他们的团队成长速度很快，项目也越接越多，不过两三年时间就在业内成就斐然。
最近钟琛负责其中一个剧情tvc的项目，讨论会上正听编剧分析剧本，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预览显示发信人是前男友陈小非。他没点进去看，直接将短信删除，顺带拉黑了通讯录內储存的号码。
没一会儿，屏幕再次亮起，沈子裴也发来微信：「小叔叔，我出发去机场了。」
钟琛立刻回复：「好的，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回完就把手机反过来扣到了桌上。
钟琛与陈小非去年年末在承接项目的项目会上认识，今年四五月时正式交往不过两个多星期，就被钟琛无意中知道陈小非一直在某同性交友软件上跟别人聊骚，交往期间也在继续。
聊天内容不堪入目，图片也有，视频也有，无需追问陈小非便承认了。
陈小非辩解，那只是之前无聊时随便玩玩，没走心，很多人都会这样消遣。同时他坚称真的没跟对方做到最后一步，理由是“见面那天没有套，怕脏”，他知道钟琛爱干净，有洁癖。
然而钟琛觉得已经脏了，当即提出分手。陈小非苦苦哀求许久，追到公司、拍摄场，甚至跑到家楼下，与当时追他的做法几乎相同。钟琛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只要厚着脸皮再坚持一次，他一定会像答应时那样心软。
酒精使人癫狂脆弱，几番无果后，陈小非故意喝了些酒来找，做最后的尝试。他大肆示弱，哭着半威胁半乞求：“钟琛，我要疯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下楼来，你不见我，我就上去找你，你忍心眼睁睁看我疯下去吗！”
答案是忍心。
其实陈小非理解有误，钟琛并非对什么坚持心软，他从来是先理性之后再由心所去。两个人从分手便没了关系，或者说从知道陈小非的一心二用起，钟琛就无所谓对方做什么疯狂的事了。如今陈小非连他理性这关都过不了，如何有机会得到任何怜悯。
但钟琛还是下楼了，原因是沈子裴在家里过生日。
钟琛冷漠道：“裴裴最近住我这里。你再来这里一次，我直接报警。”
陈小非不敢相信钟琛真的提出要报警。
陈小非更无法相信，钟琛竟然把沈子裴置于他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性之前。
飞机上，李桥刷着沈子裴新收到的IPad，羡慕他有个这么好的叔叔。沈子裴却没像以往那样顺势显摆钟琛有多好，他一言不发，一直在想昨晚的事情。
——亲爱的小叔叔喜欢男人。
相比起来，钟琛的秘密才更像一份成年大礼。
在此之前，沈子裴对钟琛的全部念头卡在兴趣与喜欢亲近上停滞不前，没怎么细想过再往前要走到哪里、怎么走，直到看见另一个人那样抱住钟琛。
紧张、愤怒、不满……不自觉产生的复杂情绪激发出了答案。
说不在意钟琛没有告知他此前交往的事是绝不可能的，只要想到那个画面，沈子裴便需要做个很长的深呼吸来平复心情。他自私、任性，这些年太习惯于得到小叔叔的所有，只要他要，只要他撒娇，钟琛的喜怒哀乐就都该属于他。
好在当他说出那句带有暧昧意味的话且离钟琛只有两三指的距离时，钟琛没有推开，而是滞了几秒，后退一步。
水面终于因为自己开始涟漪不断，沈子裴似乎能够稍微释怀了。
既然如此，小叔叔，以后你就全心全意地爱我吧。
沈子裴是实打实的行动派，他决定抓住一切机会享用这份成年大礼。
出游期间他时不时给钟琛发送美食的照片，钟琛回复：「看着很不错，吃饱些，不要挑食。」
他发朋友帮忙拍摄的单人景点照，钟琛则说：「裴裴这张很好看，要记得注意防晒。」
这些都在沈子裴的意料之中，钟琛就是这样，可他想得到的爱才不是这种关爱。
以各种小日常打消钟琛的警惕后，晚上11点，沈子裴又发了一张单人照。
照片里的沈子裴在泡温泉，上半身裸露着，下半身则恰恰拍到腹部，使得某些地方若隐若现。他的脸颊蒸得红扑扑，眼里、心里、温泉水上，到处都缀满暧昧的水光。
这次钟琛没有回复任何话语。
半小时后，沈子裴坐在温泉池边，边哼着歌边把一小段视频发了过去，并配上文字「怎么不理我了，不好看吗？这里泡温泉挺舒服，下次小叔叔和我一起来吧。」发完，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放，一股脑儿扎进了池子里。
屏息沉在水中，沈子裴无限纠结。既希望钟琛干脆不要理睬自己，说明他对此不知所措了，又希望他还是回复一下，因为太想知道永远正儿八经的小叔叔看到这样的画面能说出些什么。
直到泡完温泉去浴室要淋浴，钟琛才发来：「刚才有事情在忙。好看，但是年轻人要早点儿睡，晚安。」
看来真的很忙，忙到完全没空在回复中提及温泉。
沈子裴笑了，打开花洒，配以水声用语音告诉他：“我在洗澡呢，洗完就睡了，晚安小叔叔。”
怎么能安。
钟琛彻底失眠。
沈子裴发来的视频只有6秒，应该是原相机live转的格式重复了两遍。他带着笑靠近镜头，脸上和肩膀上的水珠清晰可见，沿着白皙肌肤慢慢滑落。看上去过于真实，好似下一秒就要靠近钟琛。
视频自动播放了两遍，第三遍时，钟琛将它一键删除了。其实他说不好删除视频的必要性，因为他原可以很自然地面对这些东西，沈子裴的游玩分享而已，何必下流地去过分解读。可自从经过那个晚上，经过沈子裴轻飘飘的几句话，钟琛无法做到自然应对。
不合适，不理智，也很不妙。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两天沈子裴没再主动给钟琛发消息，美食照游客照之类的通通没有。
钟琛担心，下班路上给他打了两三个电话过去，到第三个才接通。结果沈子裴在那头笑嘻嘻地说：“我当然没出什么事情啊，怎么啦，想我了吗小叔叔？”
沈子裴每次笑着叫小叔叔时都会扬起尾音，轻快又顽皮，几乎不会叫人去深思他的话语是否有别的什么目的。
钟琛安心了，“没问题就好。”然后叮嘱沈子裴要注意安全，就以手头还有工作为由挂掉了电话。
养过热情的小狗吗，当你回家就会急匆匆地到门口迎接你，觉得跟你好久没见。钟琛打开家门，房间内跑出来的人就是这样。
沈子裴抱住钟琛，毛茸茸的卷毛小脑袋一个劲儿往他胸口和脖颈蹭，举动黏黏糊糊。
“嗯？裴裴？”钟琛轻呼一口气，和声问，“怎么提前回来没有告诉我。”
沈子裴抬起头，“你不是也骗我在工作吗，你也没有跟我说实话。”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眨眨眼睛继续笑着说：“早回来当然是因为想你了。”
钟琛只当他在瞎说，“回家也不消停，还在胡闹。”
“那就让我胡闹吧。”沈子裴把头又埋过去，不想再说话了。
他多少感到失落，失落于钟琛所定义的“胡闹”，以及对他主动丢出的暧昧选择避而不谈。
好在18岁的成人沈子裴处于拥有丰沛活力和勇气的年纪。
沈子裴想，没关系，那就再往前些，大不了攀爬到月亮上再去搅动28岁钟琛的心。
注：此处的小狗不包含比格大王。
第5章
开学前的漫长假期无疑给沈子裴提供了绝佳机会，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和钟琛整日住在一起，意味着他能够窥探到小叔叔更多秘密。
譬如钟琛平日里如何清理房间，保证屋子时刻整洁；如何完美安排好工作和业余爱好，两不耽误；如何把蛤蜊豆腐汤做出外面馆子做不出的味道，需要加哪些佐料……
譬如，钟琛如何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钟琛喜欢运动，周末偶尔会去网球馆。沈子裴曾跟着去学过两回，都以从入门到放弃告终。
这天他与好友打完网球回家先去冲凉，沈子裴习以为常，瘫躺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咬着棒棒糖看电视。奇怪的是浴室水声不断，剧集接近尾声了人都没出来。沈子裴正纳闷今儿钟琛怎么洗这么久，脑袋里倏地闪现出某些想法。
男性强度运动后勃起和性欲增加是常有的事儿……他迅速调小电视音量，放轻脚步走到拐角处，屏住呼吸偷听浴室内的动静。
里边人为制造的声音太小，几乎被电视声和水声盖过，但沈子裴觉得自己听到了——丝丝缕缕短促的喘息，不出意外是出自正在自慰的小叔叔。自慰算不得什么惊天秘密，不过他向来不讲道理，凡是钟琛没让他知道的、看到的、偷着做的，通通会被不讲理地归到这类。
棒棒糖含久了，沈子裴的口腔和喉咙开始发干。他坐回客厅，转动着小棍用舌头湿润了再吸吮，圆形糖果的表面立刻变得光光亮亮。硬物抵在舌头上被舔弄，换个方向就能在脸颊处顶出弧形，口水吸吮的口腔音传入耳中此刻也升华得格外色情。
好吃。
也想尝尝小叔叔，沈子裴生出这想法。他一只手往身下摸去，用揉按暂且缓解腹下欲火，视线则死死地盯着小叔叔赤身裸体所在的方向。
钟琛并不知晓，他走出浴室看到咬着棒棒糖、甜甜喊他小叔叔的人，实际想的却是伏在身下将他的阴茎整根含到嘴里。
自从听到钟琛疏解欲望的声音，沈子裴完全开窍，动了深入发展的念头。
深入，多美好的词语，动作充满着多样化。深入他的身体，深入他的心。
沈子裴不喜欢磨蹭，又实在怕会操之过急，因此想出的折中方案即是在钟琛面前加大力度，“不经意”地表露和试探心意，简称勾引。
口头的几句擦边话总被钟琛忽略，继而转向别的话题，实质性质的动作他便不好再如此了吧。
勾引的方法简单俗套，沈子裴算好钟琛下班回家的时间，提前脱掉裤子躺到了书房那张床上。假期由于他来了，钟琛都是睡在这个房间。床斜对着房间门，他故意没把门关好，让它半开着，以便钟琛到时候能够轻易窥到里面的一举一动。
起初沈子裴还有些紧张，促使他半天来不了感觉。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从衣柜里翻出件钟琛的衬衣。
钟琛的衣物素来有股淡淡的木质雪松味，大约是混合了他平日常用的男士香水与柔顺剂的味道，闻上去有说不出的独特。沈子裴一直认为森林与海交界处就是这个味道，清冷、纯粹、永远舒服，正如他的小叔叔。
他把衬衣盖到脸上，闭上眼感受贴至面部的柔软触感，脑袋里快速产生的抽象性幻想不亚于吸入效果极佳的催情喷剂，呼吸很快跟着粗重起来。
多么可怕，沈子裴躺在钟琛的味道里加快了手上撸动阴茎的速度，脑袋里迷糊地想：我竟然拿着小叔叔的衣服躺在小叔叔的床上自慰，还兴奋得不受控制。身体好爽，好疯，我真是疯了！
撸动数十下，沈子裴把身上的衣服撩了起来，背过身趴在床上。乳首随身体的晃动一下下与床单摩擦，碾得用力了便稍稍有些肿痛。可疼痛交加令他爽意大增，动得更快了，哼着发出些呻吟，脚趾都紧紧蜷缩在一起。
沈子裴的时间算得正好，钟琛进家门时，他已临近高潮。外边大门关上的声音无疑像是一声向着敏感点的撞击，刺激得他心跳加速，埋在衬衣下的身体打了个激灵，差点儿全部送了出去。
他连忙用比平日里更加绵长的语调轻喊小叔叔，不过音量略低，钟琛没听太清。
2/9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
